第六章 我們就這樣吧
一行人在操場上走着,基本上走到哪那裏正在訓練的戰士就會格外努力。時望舒拍不了照片,因為太過刻意了,像是擺拍的一樣。
時立峰跟在眾人身後視察着秦北征,還時不時在小本子上勾畫,時望舒轉身,無奈的看着自家老爸,“爸,你要不先去忙?”
時立峰擺了擺手,“我今天沒事,你們拍你們的,我不礙着你們。”
時望舒嘴角抽了抽,“爸,要不你把這本子收起來?大家都以為你來視察的我拍不了。”
時立峰哦了下,把本子放進胸口的袋子裏還拍了拍,生怕丟了一樣。時望舒看見遠處的特戰隊正在訓練,向著那邊走去。這麼多年沒見過她都有點忘記何天祺長什麼樣了。
“祺哥。”時望舒站在何天祺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笑容燦爛。
“又來了?什麼時候回的國?”何天祺問道。
“回來兩三天了,過來拍宣傳片。”
時望舒看着正在跑圈的隊員們,其中有幾個模樣長得還挺標誌。
“誒,能借你幾個人嗎?”時望舒用肩膀撞了下何天祺的手臂。
“借人?借多久?”
“唔,可能兩個小時吧,借點帥哥拍宣傳片給大隊吸引點女特警。”時望舒摸了摸鼻頭。
“行,訓練快結束了,你們要不等訓練結束了再拍?”
時望舒點了點頭,找佩吉再要了台相機,還要了個鏡頭。這裏的環境還挺不錯,風景挺好看,不拍幾張可惜了。偶然瞄到不遠處有個鐵架子,還挺高的,時望舒抬腿往那邊走去。
時望舒三兩下就站到了鐵架台上,裝好鏡頭拍遠處的景物,拍了幾張,效果並不理想,得換個位置才行。
時望舒望着地面,想到自己的腳,犯了難,好了,這下真是上來容易下來難了。
“哥。”時望舒向著站在樹蔭下看她拍照的時蕭燃喊道。
時蕭燃走到鐵架台旁,抬頭看她,“幹什麼?”
“嘿嘿,下不去了,要不你抱我下去唄。”時望舒狗腿道。時蕭燃還記着剛剛打架的事,抬頭看向不遠處,像個老大爺一樣慢悠悠走回剛剛的樹蔭底下,“哎呦,今天天氣真不錯。”
嘖,小氣死了,還輸不起。
時蕭燃走向秦北征,低聲道:“你的機會來了,我妹下不來了,你去。”何天祺看時望舒站在鐵架台上好像沒辦法下來了,跨步往那邊走去。秦北征看着何天祺往時望舒那邊走,也跟在後面。
“嘿嘿,祺哥。”時望舒繼續狗腿的笑着。
“下不來了嗎?”何天祺嘴邊掛着溫暖的笑意。
背後的人清了清嗓子,何天祺轉頭對上秦北征的眼神,懂了。
“哎呀,望舒妹妹今天天真不錯,突然想你哥了,走了。”
時望舒嘴角抽了抽,不想扶她下來也不用找同樣的理由吧。
眼前只剩下秦北征,時望舒還不想理他,繼續坐在鐵架台上曬着難得一見的太陽,還時不時舉着長焦相機拍着遠處的各種動物。
秦北征就坐在鐵架台下面時不時看一眼時望舒。
兩人僵持許久,秦北征率先打破局面,無奈道:“不是下不來嗎?”
“我只是想坐在這晒晒太陽而已,誰說我下不來?”時望舒嘴硬道。秦北征朝着她伸出手,“別拉着個臉了,我抱你下來。”
時望舒看着遠處那五人坐在地上磕着瓜子看戲似的看着他們這邊,沒有絲毫想要過來扶她的意思,只好把手搭在秦北征的肩上,任由秦北征把她抱下來。
秦北征抱着懷裏的溫軟,還香香的,真有點兒不想放手,時望舒腳尖剛接觸到地面,撲騰了幾下讓秦北征把她放開。
時望舒低聲道了句謝,抬腳一瘸一拐氣沖沖的往正在嗑瓜子的五人走去,秦北征跟在身後,眼角含笑。
“嗑瓜子嗑得開心嗎?”時望舒從佩吉手裏那一大包瓜子裏抓了一小把。
兩人身子同時一僵,完了,算賬來了。
佩吉苦笑着抬眼看她,“老大,要不你再來點?”
時望舒皮笑肉不笑,“你們倆的報表期限由五天改到三天。”
卡婭簡直欲哭無淚,“老大……”
“看你們這麼閑,那就明天交給我吧。”
時望舒又走向站在一旁的時蕭燃,“哥。”
明明是很正常的語氣,但是落在時蕭燃的耳朵里卻是陰惻惻的,時蕭燃瞥了時望舒一眼,臉上淡然,“幹什麼?”
“你是不是輸不起,自己親妹下不來都不扶一下?”
“自己家在哪連親哥都不告訴?”
時望舒被噎到,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秦北征,“要是你保密性好點我也不至於不跟你說。”
時蕭燃:“……”
終於等特戰隊訓練完,時望舒看着一字排開的特戰隊員,拿起相機拍了幾張才好好選起人來。
特戰隊員們都是男的,長期在部隊連女的都很少見,別說是像時望舒這樣樣貌身材都是絕頂的女的了。
還有幾個害羞點的被時望舒看了一眼就開始臉紅,秦北征就在一旁黑着臉干看着時望舒選人,上去攔着吧時望舒又對着他臭臉,不攔着吧,自己看了又不高興。
終於選好人,何天祺讓其他隊員解散,正式開始拍攝。
因為拍攝要走和跑,時望舒不方便,只能讓卡婭和佩吉上,她在一旁指揮。
時望舒看着取景器里的方陣正踏着正步往前走,看起來很是嚴肅與莊重,心中歡喜,喊了卡。
時望舒嘴邊掛着笑容對着那群特戰隊員道:“這段拍得很好,宣傳片已經拍好了,辛苦各位。”
特戰隊員們個個都說著不辛苦,臉上洋溢着笑容,時望舒趁機拍下了這一幕。
特戰隊員走光后,整個訓練場只剩下他們,時望舒把相機遞給佩吉,招呼着時蕭燃和時立峰一起拍照。三人站在一起拍了張照,時望舒又拉着所有人來了張大合照以此紀念。
正值飯點,所以時立峰把他們留在隊裏的食堂里吃飯。
時望舒拿着餐盤慢悠悠的逛,一圈下來,佩吉和卡婭的盤子都裝滿了她的盤子才裝了一點,對比之下實在少得可憐。
時望舒在時蕭燃身旁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吃,時立峰望着時望舒的盤子夾了點葷菜給她。
“爸,我吃這麼多就夠了,你再給我夾我真要吃不完了。”時望舒看着盆子裏多出來的菜愁眉苦臉。
“你看你瘦的,都快脫相了,多吃點漲漲肉。”
時望舒見時立峰還想給她夾菜,移到離時立峰最遠的位置,好巧不巧,對面就是秦北征。
時望舒臭着臉,拿起餐盤走到另外一桌繼續吃着飯。剛坐下,一個穿着迷彩軍服的男人在她面前坐下,時望舒看着他覺得眼熟,試探性開口問道:“您是胡伯伯?”
胡元章爽朗一笑,“哈哈,望舒丫頭還記得我啊!什麼時候回的國啊?”
時望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來兩三天了。”胡元章似是想起些什麼一般,“你好像是在國外讀的大學吧,今年應該二十一了吧?”
時望舒搖了搖頭,繼續和胡元章聊着天,“今年二十三了,畢業以後一直在國外工作。”
隔壁桌的時立峰冷哼一聲,“這胡老頭!”踢了腳觀望着隔壁桌的時蕭燃,“去,把你妹拉回來!”
時蕭燃無辜道:“不是聊的挺嗨的嗎?拉她幹嘛?”
“你胡伯伯那是聊天嗎?那是相中舒舒做他兒媳婦了,在我這牽不到線倒是跑去找舒舒了!”時立峰揚眉道。
秦北征臉一沉,猛地站起來,拉着時蕭燃走向隔壁桌,“去,趕緊把你妹拉回來。”
“又不是我喜歡我妹,誰喜歡誰拉去。”離餐桌越來越近,時蕭燃的聲音越壓越低。
“快點。”秦北征催促他道。
到了餐桌旁,時蕭燃故作熱情道:“胡伯伯,好久不見啊!”
胡元章正說到關鍵點上,突然被打斷不怎麼高興,敷衍的應了聲,又跟時望舒介紹起他兒子來。
時蕭燃拉起時望舒,“胡伯伯,那什麼,今天我妹很忙她還有事干呢,下次再聊!”
“噢,行,望舒要記得啊。”胡元章吆喝着。
時望舒被時蕭燃拖着走,手腕被拽得生疼,“幹什麼?”
“咱爸讓我把你拉回來的。”
時望舒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爸,拉我回來幹什麼?”
“你沒看見你胡伯伯挖你跟他兒子相親嗎?”時立峰被胡元章氣得鬍子都要被蹬起來了。
“那你今天不是還催我婚嗎?這樣不正合你心意?”
“那也得先經過我的考驗!”時立峰喝了口水,眼神無意間瞥到秦北征。
今天下午他對秦北征觀察了下,家庭好,能力強,前途似錦,對舒舒也很細心,除了脾氣臭黑面神這點不行其他方面簡直是完美,完全是他的夢中情婿。
“比如就像秦北征這樣的才配得上你。”時立峰指着秦北征。
時望舒臉沉了沉,“爸,我跟他不可能了。”“你說的不可能不算數。”秦北征看着時望舒,聲音低沉。
時望舒心緒很亂,起身往食堂外走去,時立峰出聲提醒道:“追啊,愣着幹嘛?”秦北征抬腿跟着時望舒。
“還跟着我幹什麼?”時望舒板著臉,看起來兇巴巴的。
“你不是想回家嗎?部隊外很難打到車的,我送你回去。”秦北征柔聲道。
“嘖,我讓祺哥送我,用不着你。”
“可是你說過給我機會的。”秦北征故作委屈道。
時望舒頭都大了,“我什麼時候說過給你機會?”
“上次在車上,你默認了。”
她那是不想說話,不是默認!!!
“我那是不想理你,你分清楚點。”時望舒皺着眉,聲音依舊冷淡。秦北征還想說什麼,被時望舒開口打斷,“秦北征我跟你說,四年前你在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的時候給我當頭一棒,你知不知道我當時什麼心情?你現在告訴我你當時是怕沒命回來才拒絕的我,讓我給你個機會?你他媽以為我是什麼?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為什麼當時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你就不能答應我呢?你說個好字就那麼難嗎?”
秦北征抬手把時望舒摟在懷裏,替她擦了擦眼淚,動作溫柔,“舒舒,我知道當時拒絕你你肯定不能接受,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時望舒望着他,眼圈泛紅,眼淚止不住一般從臉上滑落,“四年時間,我真的快要忘記你了,憑什麼你一句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就要讓我這四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舒舒……”秦北征還沒說些什麼,就被時望舒猛地推開,時望舒更咽着,“秦北征,我們就這樣吧。”
時望舒在部隊門口站定,打電話讓別人來接她。秦北征站在一旁,對着時望舒說了很多話,但時望舒一直看着地面也不說話,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理他。
好不容易車到了,時望舒動作飛快就一腳跨上了車,車裏坐着個年輕女人,面容精緻,身上穿着旗袍,頭髮用簪子盤着,秦北征與她對上眼神。女人眼裏帶着警告的意味,一腳踩下油門。
秦北征望着車輛揚長而去,在路邊站了許久,直到時蕭燃給他打電話他才離開。
時立峰的辦公室里,秦北征在辦公桌前站着。
“時叔叔。”
“秦北征,跟我說說你跟舒舒是怎麼回事。”時立峰坐着辦公椅上,臉上帶着不容人忽視的威嚴。
“報告!我跟時望舒……”秦北征把跟時望舒之間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其中還沒忘給他自己樹立一個好的形象。
“所以,你現在是想追回舒舒?”時立峰問道。
“報告,是的!”
時立峰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讓秦北征走了。
景苑。
時望舒在衣櫃前收拾着衣服,床上放着一個大行李箱,年輕女人坐在一旁替她疊衣服,一臉無奈。
“舒舒,確定這麼快就去旅遊嗎?”
時望舒的眼睛還紅着,說話時帶着濃重的鼻音,“越快越好,狗男人,一句以後不會這樣了就想讓我做他女朋友,放他媽的流星屁,簡直就是做夢!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雲霓覺得好笑,“你不是說忘了他嗎?他這麼一說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我沒有!”
時望舒回頭看見滿地的紙巾,又轉回頭收拾衣服,當沒看到。
“時望舒,你真的忘了他嗎?”雲霓站在她身邊,雙手扶着她的臉和她對視着。
“沒忘…”時望舒又低下頭,緩緩蹲坐在地上,更咽着道:“你說我是不是特沒用。”
“時望舒,既然你忘不了他他又還喜歡你,那你為什麼不跟他在一起呢?”雲霓嘆息着,拿去一旁的紙巾替時望舒擦着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