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忍不住了。”江聿低聲蠱惑着。彷彿有幾百隻蝴蝶同時從胸口飛出去。林綿根本沒法回答這句話。江聿表面冷靜紳士,其實在這種事情上很不講道理,甚至隱隱透出幾分強勢。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聿心情不好,總之林綿遭了點罪。過後,江聿拉着枕頭靠在床頭。往腦後捋了一把頭髮,額頭上青筋未退,汗意涔涔,脖頸上氤氳着蒸騰的熱意。他側身摸過煙盒,自然的敲了一支懸在嘴上,忽地意識到林綿在,又摘下來捏在指尖捻着玩。林綿裹着被子轉過身看他,眨着水眸,“你想抽就抽。”江聿發尖汗濕,擋在眼前,眼睛濕潤泛着薄光,半垂着眼皮,有種餮足后的倦怠感。忽地指尖空了。他的煙被林綿拿了過去,她擁着被坐起來,雪白肩頭露在空氣中,上面鮮紅的痕迹很新鮮,她長指捏着煙說送到他唇邊,示意他咬住。江聿懶倦地掀眸,目光在她臉上掃,咬住煙的同時,把她拽進懷裏,摸來襯衫給她套上,嗅到她身上那縷勾着他發狂的香氣。“穿上衣服,別高估我的忍耐力。”他歪着頭,低睨着她胸口,指尖抓着紐扣,一粒粒嫻熟扣上,這會兒倒像個正人君子。床頭燈照亮他半張臉,勾勒旖旎氣氛。林綿低頭看着他,指尖觸碰他的黑髮,皺眉:“我想洗澡。”她不喜歡黏糊糊的感覺,更不喜歡伴着這種感覺入睡。低笑從胸腔里悶出來,可能是他剛舒坦了,所以很好說話,撩起眼皮,輕佻一聲:“林綿,你是水做的吧。”林綿誤解了他的意思,瞥了一眼他膝蓋壓着的地方,白皙的臉上泛着淺淺的蜜粉色,兩頰尤為明顯,宛如掃了腮紅一般勾人。“跑來上海讓我故意伺候你?”他戲謔扯唇。他先一步踩在地板上,直起身扣住林綿的腰,單手將她抱到了胸口,接着另一手扣上來托住,趿着拖鞋大步朝浴室去。他將林綿放進浴缸,漫不經心低下視線看着她,抬手碰碰她的臉頰,“怎麼還這麼紅?”林綿被他指尖燙到了,偏頭躲了一下,下巴被兩指掐住,轉過來與他對視。下一秒,江聿低頸,親了親臉頰。“我聽他們說有種腮紅就是你現在這個狀態。”江聿玩味在她臉頰摩挲。“什麼?”江聿薄唇溢出一串名字,“as/”林綿愣了幾秒,臉上的粉色愈發明顯,誇張到耳根脖頸也蔓延開,倒真有幾分江聿形容的那樣。放了溫水,江聿服侍林綿洗漱完,扛回床上。床單是沒辦法用了,江聿又不能叫客房服務,他將襯衫丟在床上墊着,讓林綿將就一晚。江聿轉身進了浴室,林綿毫無睡意,從床上滑下來,房間位置極好,可以俯瞰江景,高樓林立,江面上有船隻來來往往。江聿很快從浴室出來,空氣里湧入些潮濕水汽,他抬眸睨了一眼林綿。繫上睡袍的腰帶,朝她走過去。地上鋪着高級羊絨地毯,拖鞋踩在上面無聲無息,他雙手從后環上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肩頭,看向她看的那片夜景。林綿嚇得抖了一下,側過頭,臉頰碰到他額頭,細軟的頭髮貼在頸側,勾起些許癢意。“那是什麼?”江聿抬了抬下巴,指向掉在地毯上的禮品袋。林綿動了動唇,“我又我家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你的戒指。”江聿沒想到林綿還挺掛心他的戒指,渾不在意似的,“然後呢?”林綿沒敢真問他是不是記錯了,想到他默默為自己做的事情,她用商量的語氣說:“可能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我賠你一枚吧!”話音落下,江聿沒回應,室內變得無聲無息。見他半天沒給反應,林綿碰了碰他手臂,問他:“行不行啊?”江聿扯了扯嘴角,半垂着眼眸,“好啊。”他靠的近,胸膛很熱,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感知對方的心跳速度很快,而自己的心跳似乎怎麼也跟不上速度。林綿從他懷裏離開,纖細的手指執着黑色禮品袋,示意江聿打開看看。江聿眼底劃過一抹驚訝,他接過禮品袋,幸好包裝不繁複,打開絲絨禮盒,便能窺見裏面的物品——一枚黑色的耳釘。出乎意料的,江聿嘴角垂下,伴隨“啪”的一聲,闔上蓋子丟回袋子裏,他動作很快,連袋子一起還給林綿。“我不需要。”語氣倏地變得冷漠。林綿沒接,只是不解地看着他。江聿見他不接,轉身將袋子隨意丟在沙發上,然後去床頭找煙。房間裏很靜,空調運作的聲音很小,露台的門半敞着,有風卷着紗簾飄起來。風像是從四面八方湧進房間。風從她的腳踝穿梭,林綿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不是來自風的溫度,而是江聿。耳釘就像是一個開關,江聿觸碰后,周身的氣壓變得極低。他低垂着眼睫,濃密睫毛隨之覆下,在鼻翼刷下兩道陰影,側着頭咬着煙點燃,微弱的火光,從手指間溢出印照在臉上,薄唇平直,表情冷淡又疏離。一叢叢白煙從他唇間溢出,冷漠的話語隨之而來,“林綿,我早不戴耳釘了。”他下意識撫摸耳垂,若不是記憶太深刻,他幾乎不記得曾經打過耳洞,長合的耳洞,也叫他忘了這件事情。troye的話如潮水般湧進腦海里,江聿覺着頭疼,有根線在生拉硬拽,時刻提醒他,他可能只是一個替代品。多可笑啊!他抽了口煙平復,眉眼籠罩在玄白的煙霧中。清冽的嗓音夾着幾分冷厲,他抬眸深深望向林綿,咬着牙問:”到底你喜歡我戴耳釘,還是喜歡陳寒戴?”陳寒是《潮生》的男主人公,一個靈魂自由,無拘無束的追風少年,他喜歡摩托車,喜歡大海,大概也喜歡過“小啞女”。短暫的出現在小啞女的單調世界,成為一抹光亮的藍,但又悄無聲息消失,終於成了她漫長歲月的守候和尋找。林綿呼吸一滯,用不可思議地眼神迎上江聿的目光,紅唇牽動,“為什麼提陳寒?”江聿會錯意,淡聲輕嗤:“怎麼,提都不讓提?你就那麼喜歡陳寒?”“想讓我繼續戴上耳釘扮演陳寒?”林綿皺眉,無法理解江聿突然的怒火從何而來。“我送你耳釘,跟陳寒有什麼關係?你要是不喜歡,大可不收。”林綿也有點生氣,“你不用曲解我的意思。”空氣靜止了幾秒。林綿站了會兒,覺着沒意思,她彎腰拿起衣服,解開江聿的襯衫,然後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漫長的十幾秒,卻像是過了幾個小時那麼漫長。屋內空氣凝固了,厚重、壓抑,喘不過氣來。她撿起沙發上的禮品,越過江聿,冷着臉往門口去。手腕忽然被握住,林綿被拽了一個踉蹌,回到江聿跟前,臉色慍怒地瞪着他,語氣不好,“放手。”江聿輕笑,林綿這個態度,像極了渣男對女朋友的胡攪蠻纏喪失了耐心。林綿也喪失了耐心。提起陳寒就翻臉。江聿面上笑着,頭上的火卻蹭蹭的往上冒。該死的勝負欲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林綿掙開手腕,收回視線又要離開,江聿再次將她攔住,“在倫敦你敢不敢承認沒把我當別人?”上次在床上,她意識潰散時似乎聽見了這麼一句,但當時情況不容她多想,這會兒她總算是聽清了。把他當誰了?林綿蹙着眉頭,臉上慍怒一點點散去,薄唇抿成一線。她很快平復下來,認真地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江聿勾唇淡嘲,“難道你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嗎?”林綿睫毛輕輕抖動,如蝶翼一般脆弱的垂着,漆黑眼底的光倏地暗淡下去。大概也猜到了江聿會知道些什麼。他那麼聰明,能幫他解決x導演,想必要查她也很容易。林綿坦白,“三年前我拍《潮生》入戲了,所以才去倫敦療養散心。也就是遇到你那個時候。”從別人口中得知和從林綿嘴裏親口說,效果還是不一樣。江聿心尖像是被掐了一把,縱然做好了完全準備,他還是低估了入戲帶給他的衝擊。江聿又取了根煙放嘴上,煙草灼燒出輕微“嘶嘶”聲,是房間唯一的聲源。他摘下煙,夾在指尖垂在身側,只是在看不見的地方,手背血管青筋凸起,蜷着的手指微微發抖。“我入戲跟傅西池沒關係。”她重點強調這個,在林綿看來,穩定的婚姻關係,包括消除非必要誤會。江聿這才做出反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那你有沒有把我當陳寒?”江聿回想電影裏陳寒的種種作為,還有他遇到林綿時她的大膽邀請,心裏堵得慌,有種撕裂般的痛蔓延,不是很重,但很磨人。“第一次見你,有。”她不想撒謊,江聿撐着傘出現那一瞬,讓她恍惚過,“但是後來,roy和陳寒我還是分得清楚。”跟她上/床的是roy,帶他踩風的是roy。江聿指尖一頓,酸澀和狂喜同時衝上來,腦仁被擠得發痛。他被攀上來的煙熏得眯了眯眼睛,乾脆在煙灰缸按滅。“現在呢?”林綿依舊給予他肯定答案,“roy,江聿。”一句話如春風化解冰川,輕輕鬆鬆撫平他心頭褶皺。臉上冷意散盡,盤旋在心頭的數日的疑慮有了答案,灰霾的天空瞬間放晴。接下來沉默了很久,林綿不知道江聿氣消了沒有,會不會再說些讓人難堪的話,她認為先離開冷靜下比較好。“你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