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江斂用他道聽途說的經驗,信誓旦旦分析:‘這還不是愛是什麼?又是用你沒帶走糖,暗示捨不得和你分開。又是讓你少抽煙,這就很好懂了啊,當然為了她愛惜身體啊。”江斂忍不住奚落他哥:“哥,你一個結婚的人了,怎麼比我還不懂。”江聿抬了抬嘴角,“誰說我不懂,成年人含蓄懂不懂,哪像你們這些小屁孩。”他兜着江斂的頭晃了晃。江斂不服氣,“誰小屁孩。”“哦?不是小屁孩?”江聿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個頭是挺高了的,少年人體魄初具模型,沒給江家丟臉,他笑了下,“那你早戀了?”江斂“嘁”了一聲,“戀愛狗都不談。”江聿盯着江斂看了幾秒,聽他弟說話的語氣,就猜到大概跟誰學的了,“你又去江措公司鬼混了?”江斂說:“當然沒有,江措哥公司都快上市了!!!”江聿哦了一聲,“告訴他,改天找他打牌,好久沒聚聚了。”“他沒空跟你們玩。”江斂哼了一聲,“他忙着追老婆呢!”“不是不談戀愛嗎?”江斂說:“追老婆和談戀愛能一樣嗎?再說了,狗不談,他談!”笑聲在胸腔里漾開,江聿忍不住笑着點了點頭。手機響了,是他倫敦朋友troye發來的消息。對方發了兩篇在核心期刊發表的心理學文獻和一句話——【我看過你發來的影片,我想這兩篇權威文章會給你答案。】江聿沒點開文獻,而是直接撥給了troye,跳過了問睡沒睡這種寒暄,他直奔主題。troye主攻心理學,在沒有直面病人時亦無法下定論,猶豫不決。“roy,其實沒必要分清楚她到底喜歡誰,你們是真實在一起過,還結婚了就夠了。”在江聿再三催促下,troye提出了大膽設想:“通過影片和行為動機分析,也許你的女朋友一開始只是喜歡與角色相似的人。而你恰好跟片中男主人公有諸多相似的重合點。”江聿深深蹙眉,薄唇抿成一線,周身氣壓極低。回憶刻入腦中。再往下,他想不下去了。“什麼意思?”嗓音沙啞了些,如同擠出來的。troye說:“她可能把對男主人公的好感或者喜歡,當然我是說對片中角色,迅速的無條件轉移到你的身上。我想你們可以談談。”林綿今天收工比較晚。邵悅幫她收拾用品,傅西池過來敲門,探出半個身子,“林綿,吃不吃宵夜,今晚張導請客。”林綿搖搖頭,她太累了,只想快點回酒店洗漱休息。“你們去吧。我給張導說一聲。”傅西池投來關切眼神,“你不舒服么,看你精神不太好。”“沒有。”林綿溫聲細語,勞累過度,臉色就偏白,會給人一種生病的錯覺。群里老師們催着集合。林綿催促傅西池,“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不知道誰走過來,勾着傅西池肩膀把人拉走,林綿鬆了口氣,側頭問正在忙碌的邵悅,“邵悅,你想吃去吃宵夜嗎?”邵悅驚訝:“我可以去嗎?可是,我去了,綿綿姐你怎麼辦?”林綿表示沒事,她跟着保姆車回酒店,“你跟他們去玩吧,注意安全,早點回來。”邵悅道謝,“綿綿姐,如果你想吃什麼打電話給我。”林綿點頭,忍不住叮囑:“不要喝陌生人遞來的酒水。要是喝酒了,打電話給我。”邵悅愣了愣,點點頭說好。保姆車穩速行駛,窗外一片漆黑,零星路燈閃過,彷彿構成了一副濃墨重彩的山水畫。林綿蓋着小毯子短睡了會兒,醒來恍惚了幾秒鐘,拿出手機看時間。發給江聿的消息還沒得到回復。是沒看到?還是不想回?林綿也有感覺,江聿情緒有點低落,但不知道癥結在哪裏。算了,他性格一向如此倨傲。況且他們這種表面夫妻,人前做做樣子,人後各過各的。林綿在對話框停留了十幾秒,切出去點開傅西池的微信,拜託他看着點邵悅別喝酒。傅西池很快回了個“好”。房間只開了一排燈廊燈,隱隱綽綽,昏暗的有點溫馨,呆久了有了自己的氣息,就像個簡單的家。林綿洗漱完穿着浴袍,領口微微松垮,露出肩頭和鎖骨大片肌膚被水汽蒸騰泛着細蜜粉色肌膚。抬手撩起半乾的頭髮,領口滑下去,掛在纖細白皙的手臂上,清冷中透着一縷慵懶的美感。她坐在床頭,捧着劇本看了半個小時,歪在枕頭上眯了會兒。一道突兀鈴聲響起。林綿驚醒,在枕頭下找手機。燈光刺的眼睛眯了眯,指尖按下接聽鍵。傅西池嗓音有點急,“林綿。邵悅喝酒了。”林綿上頓了一下,沒問喝了多少,掛了電話后,打開衣櫃找衣服。
晚上大牌檔,她為了不讓人認出來,換了套比較家居的衣服,披散着頭髮垂在背後,帶上口罩,拿着手機出門。方才傅西池發了定位,大牌檔距離酒店不遠,不用打車拐個彎就到了。影視城外比較熱鬧,晚上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林綿勾了勾口罩,匆匆朝大牌檔走去。拐了彎就看見傅西池站在大槐樹下抽煙,他轉身看見林綿,沖她招手。“邵悅呢?”她擔心傅西池出來了,邵悅會出事,眉頭繃緊,后怕感涌了上來。傅西池不動聲色打量了她一眼,說:“這姑娘喝了不少,老有人一直灌她,我還幫忙擋了幾杯。”林綿沉默着往前走,傅西池摸了摸鼻尖,弄不懂哪裏惹林綿不高興了。幸好,邵悅喝得是啤酒,沒有完全醉,看見林綿時,猛地站起來,差點摔倒,一手按着桌子,說:“綿綿姐,你怎麼來了?”大家招呼林綿坐下吃點,林綿客氣道謝,拉着邵悅肩膀說:“我先帶她回去。”邵悅喝得小臉紅撲撲的,笑起來有點憨憨的,她反應了幾秒鐘,點點頭:“好,那我先跟綿綿姐回去。”她晃了晃,被林綿抓着手臂往外走,腳步凌亂倉促。煙火繚繞的大牌檔,酒肉調料的味道混合著人類活動的氣味,並不是很好聞。林綿稍微走得快了點。傅西池追出來,喘着氣停下,“林綿,我送你們回去吧。”林綿客氣道謝,“不用了。你繼續玩吧。”“今晚,我沒看住邵悅,你不高興了?”傅西池小心試探,他總覺着林綿變了,不如他們之前在劇組關係親密。但好像又是一直如此,他熱絡地與她聯繫,她始終冷冷淡淡,跟誰都不是很親近的樣子。林綿沒想到傅西池誤會,薄唇牽動,“不是,我還要謝謝你通知我。你別多想。”邵悅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小小的腦袋瓜子有點失靈。傅西池看了一眼邵悅,欲言又止。林綿握緊邵悅手臂,防止她晃晃悠悠,剛要離開,迎面走來兩人,叫住她:“西池,林綿!”林綿朝對方看過去,見對方笑着說:“真是你啊,你們啊。”林綿一下就想起來了,主動打招呼這位是馬導,是她上次被灌醉在場的人之一。沒想到對方記得她,她像是抓到了一點希望,對馬導說:“好巧,您又有大作要上了嗎?”馬導笑笑,“小電影小電影,你呢,聽說你跟西池在《京華客》劇組。”林綿點點頭,傅西池跟馬導攀談了起來,相談甚歡,傅西池又說:“林綿助理喝醉了,讓他們先去回去,我陪你喝酒。”林綿看向傅西池,“你跟馬導早認識?”馬導笑呵呵,“我跟西池老弟,豈止是認識,簡直就是故交。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拍拍傅西池肩膀,攬着人往大牌檔走,“走喝酒去。”傅西池回頭看林綿,她扶着邵悅站在原地。邵悅回頭看林綿,“綿綿姐,你特地來接我,你好好哦。”“不是告訴過你,別人給的酒水一律不能喝。”邵悅吐吐舌頭認錯,林綿無可奈何笑笑,攬着她往酒店走去。等安置好邵悅,林綿回到房間,在沙發上枯坐了會兒。她猶豫着要不要給黎漾打電話商量一聲。手機上有推送廣告彈出。她隨手切入微信,發現有個好友申請,備註是馬導。林綿頓時有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她想也沒想按下同意。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正在看手機,正當她措辭打招呼時,對方發來消息。馬導:【林綿,明天有空嗎?有個角色想找你談談。】林綿想了幾秒,指尖在屏幕上打字:【明有空,馬導,正好我也有些演技方面的問題想要請教。】雙方一拍即合,約下第二天的飯局,她鬆了口氣似的,倒在沙發上。突然安靜下來,她才覺着這間房子哪哪都是江聿的味道。他的存在感無孔不入的刺激神經,在這裏做過那些親密事情,一幀一幀在腦海播放。她倏地睜開眼,拿起手機看消息。江聿還是沒動靜。朋友圈裏倒是挺熱鬧,大家生活豐富,她指尖按着屏幕往下滑,忽然間翻到一個視頻。沒有備註,一個動漫頭像,名字是個“。”林綿一點印象也沒有。他發了一段視頻,畫面很晃,估計是燈光原因導致像素低,但仍舊把江聿半張側臉拍進去了。他陷在沙發里,矜貴恣意,明暗的交替的光線,勾勒他深邃的眉眼和凌厲輪廓。骨節分明手指握着酒杯,送到唇邊。發現了對方拍他,遞過來的眼神冷冽銳利,有種要透過屏幕刺過來的錯覺。她關掉視頻,快速滑走,嚇得心跳微微加快。忙着在酒吧買醉,難怪沒空回消息。她放下手機,換了睡回到床上,拉高被子,試圖做個美夢。翌日中午,林綿早早到了定好的飯店。邵悅被她安排在一樓大廳等着。幾分鐘后,馬導也準時到了,他笑着在林綿對面落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氣。
定好菜色,服務員退出去關上門,室內一片安靜,只有空調運轉的微弱聲響。林綿抿了口茶,看向馬導,細聲開口:“馬導,你還記得我們吃飯那一次,x導演有沒有什麼異常?”馬導詫異了幾秒,面色變得凝重,嘆了口氣:“我找你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他慢悠悠說:“其實,這件事情我在心裏一直過意不去。當時,他在走廊里想對你不好的時候,不巧我剛拉開門準備去廁所。我想過出來阻止,但怕事情鬧大。”林綿緊緊地握着杯子,骨節微微泛白,紅唇緊緊抿着,清冷美目蓄着情緒。馬導繼續:“你當時跑了,我心想應該就沒事。誰想到有個年輕人突然衝出來,把x導按在地上就是一頓爆錘,下手又重又狠,拳拳要把人往死里揍。要不是服務員出來阻止,後果恐怕……真的嚇人。”他回想起來,那個人揍人的手法,仍心有餘悸。然而,讓林綿心顫的不是對方揍人的手法,而是那個下狠手的人。有個荒唐的答案在心頭盤旋。林綿眸光動了動,睫毛輕輕顫動,即便克制着仍舊沒辦法平穩呼吸,她看向馬導,“你還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馬導模糊道:“很高很瘦,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臉,但對方手上戴了一枚戒指。”戒指!林綿喉頭有點澀,她沉默了須臾,問馬導:“是江聿嗎?”馬導眼神閃爍,低頭往嘴裏餵了一口茶,含糊其辭,“啊,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馬導越是這般閃躲,林綿心裏的疑慮更大,她說:“是江聿對不對?”事到如今,馬導抬眸看了一眼,林綿,壓低聲音說:“你別把我抖出去。當時在場的不止我一個,看到的都拿了封口費的。”“小江總,不讓說。”難怪了,事發之後她回去找飯店,沒有人承認當晚發生了什麼,就連監控,也在那個時候壞掉了。是巧合了,她曾經問過很多次,知情的人都告訴她,那是臆想,不是真實存在的。她甚至懷疑那道慘叫聲是精神錯亂的產物。林綿不再追究時隔很久,馬導出於什麼目的說出真相。她端着茶杯,指尖微微有些抖,“謝謝馬導。”馬導見她臉色不好,關切地打量着,“你沒事吧?”林綿搖頭,勉強擠出淺笑,“沒事。”近日連續下雨,山上突發小範圍泥石流。進山的路被阻斷,劇組被迫停擺。整日待在酒店,林綿心裏裝着事兒,她跟張導打過招呼,定了機票回北京。她沒提前告訴江聿。輸入密碼,房門打開,屋子裏漂浮着一股沒人住的生冷氣息。林綿放下行李箱,彎腰換上拖鞋,鞋櫃裏乾乾淨淨,除了他的高跟鞋,江聿的皮鞋幾乎沒動過。她關上櫃門,然後起身朝室內走去,指尖從傢具上劃過,倒是乾淨,想必阿姨天天有來打掃。她的備用劇本整成一疊放在茶几上。房間裏,空空蕩蕩的,蠶絲被上一點摺痕都沒有,有點像貓咪巡視疆土一般,林綿將每個屋子檢查一遍。但她突然發現,有個她之前沒留意的房間,緊鎖着。轉了轉門鎖,根本打不開,想必是江聿放什麼重要物品的地方,她鬆手,回到沙發坐下。恐怕江聿也很久沒回來了。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幾下,撥通江聿的電話。響了幾聲,才緩慢接聽。“江聿。”林綿先開口。“林小姐。我是林律。”林律客客氣氣,“老闆正在開會,需要幫您轉達嗎?”林綿愣了兩秒,記憶里江聿就該騎着摩托車全城跑,轟鳴聲囂張又高調,永遠熱烈,永遠無所畏懼才對,而不是現在囿於一張會議桌,被開不完的會,忙不完的應酬束縛靈魂。“林小姐?”林綿回神,覺着有必要說一聲:“麻煩你轉告他,我回雲廬了。”林律說:“林小姐,老闆沒有告訴您嗎,我們正在上海出差。”那頭闖進一道清冽嗓音,“誰的電話?”林律回:林小姐。江聿問了句怎麼不告訴他,然後電話就被他接過去,語調稍淡:“什麼事?”“我回雲廬了,你出差了?去幾天?”林綿少有的表現出關心。江聿輕哂,揶揄道:“查崗啊?”林綿怔了一下,抿唇,“不是。”江聿突然不說話了,很靜很靜,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又問。江聿沉默了幾秒,這次沒有揶揄她,規規矩矩說:“還有三四天吧。”不痛不癢的對話在林律催促江聿開會結束,她放下手機,活動一下酸澀的手腕,想着回自己的住處一趟。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江聿發來的。r:【我讓阿姨待會兒過去,你想吃什麼告訴她。】林綿回復他“謝謝”。r:【要真誠心感謝我,來上海陪我。地址,房間號:8182】
r:【林綿,你敢嗎?】自從搬到江聿家,林綿就少回出租房。只不過沒有阿姨定時上門打掃。她換了拖鞋,給黎漾找了雙拖鞋換上。黎漾彎腰換鞋:“你這房子,要不退了吧,怪浪費錢的。”“留着吧。”她不可能一直住在雲廬。林綿趿着拖鞋往卧室去,雙手抓着頭髮隨便挽起來,用抓夾固定,露出光潔雪白的脖頸。換了家居服,她先給快要乾枯的綠植澆了水。黎漾在客廳轉了一圈,手指撩起窗帘,彎腰往下看,角角落落檢查了一遍,沒看見戒指。“綿綿,你說戒指會不會在沙發下面?”林綿看着沙發犯難,大長座真皮沙發,估計兩個人也很難挪動。她扶着沙發上,蹲在地上,往裏面看看,沙發很寬,手根本夠不着。她思來想去,還是抵着沙發一角,用力推動,沙發沒挪出多遠,倒是熱出了汗,頭髮纏在頸側,她吹着吹,甩了甩手腕,繼續推。很可惜,她把家裏破壞得亂七八糟,還是沒能找到江聿的戒指。林綿從冰箱拿了瓶水打開,遞了一瓶給黎漾。“漾漾,你說我家客廳就那麼點地方,怎麼就找不到戒指。”林綿也有點崩潰。黎漾累得往後癱倒在沙發上,林綿躺在她旁邊,側過臉告訴她江聿為了得到戒指比賽受傷。黎漾忍不住感慨:“綿綿,看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狗男人,江聿就不是。”林綿說:“他的戒指很重要,我想找到。”黎漾冷靜下來,說:“你家就那點空間,找遍了也沒找到,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什麼?”“他的戒指壓根就沒丟你家,他只是隨便找的借口?”林綿倒是沒想到這一層,當時她發著燒,江聿說丟了,她沒心思想就信了。被黎漾這麼一分析,反而有點道理。“我還是問問江聿。”黎漾提醒她:“對了,你的禮物過幾天可以取走了。”“好。”林綿拎着禮物,站在8182房間門口時,她覺着自己瘋了。因為江聿冷冷淡淡的態度。她從北京跑來上海。個中緣由她說捋不清楚,大概是黎漾從中拱火佔主要部分。指尖按下門鈴。喧囂的聲音在門內響起,十幾秒過去,都沒人開門。難不成又去買醉了?林綿站了十幾秒,決定下樓定個房間。她剛要轉身,房門被打開,潮濕的水汽混合著沐浴液的香氣撲面而來,她抬眸看見江聿穿着睡袍,扶着門望着她。頭頂的燈光照在他濕漉漉的短髮上,一從陰影印在鼻樑邊,黑而濕的頭髮,襯得整個人眉目深刻。只是他臉色太冷,瞳孔里無驚或喜。林綿誤以為他不歡迎。“我沒打擾你吧?”林綿覺着太魯莽了。手腕被濕潤的手心握住,整個人被帶進房間,往後靠在堅硬的門上,“咔噠”一聲,門落下鎖。想說的話被碾碎在唇齒間,潮濕微涼的身體將她禁錮,她被困在他的雙臂間,滾燙的吻卻比體溫高很多。腳步勾着腳步,凌亂倉促地挪到床邊,林綿陷進被子裏時,江聿也跟了上來。身上的水汽被蒸發,取而代之的是熱騰薄汗,覆在薄韌的肌肉上,在青筋盡顯的鬢角,脖頸,肌肉鼓起的肩頭腹部聚成水珠,滴落。骨節分明的手指善於發揮它的優勢。林綿咬着唇,眼裏瀲灧瀰漫,如青山如遠黛的眉眼,似雨天山澗籠罩着縹緲雲霧。“怎麼過來了?”江聿動作一點也不溫柔。帶着幾分故意折磨的狠勁兒。林綿閉上眼睛,睫毛輕顫:“你叫我來的。”低笑貼着她,江聿嗓音有些漫不經心:“我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啊?”林綿輕哼一聲。江聿貼在她耳邊壞笑着說了三個字,林綿倏地睜開眼,告饒,“不行。”這種時候,欲拒就成了還迎。江聿被勾得呼吸都快了。“綿綿,你這樣讓我像是金屋藏嬌。”林綿忽地想到他當著張導的面自詡他才是金屋藏的“嬌”,偏過頭不看他,“你才是。”江聿俯下身,掌心從肩膀沿着手臂一點點滑到手腕扣住,在她臉頰落下一吻的同時,抽來領帶在她手腕上繞了兩圈,系了個松垮的結。江聿撿了個枕頭塞她身下,“我現在可以藏進你的小金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