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外嫁
朱淼淼終於是忙完了婚事得空來與陸敏欣茶話一番。
二人約見在鼎豐樓,陸敏欣姍姍來遲,“得見六水姑娘,我真是三生有幸啊!”陸敏欣見到閨蜜,心情大好,“哦,不能叫姑娘了。要稱梁夫人了。”陸敏欣朝朱淼淼行禮道:“梁夫人,安。”
“你這是討打。”朱淼淼朝陸敏欣扔了一把瓜子皮。
陸敏欣將將躲開。“真應該叫你家梁官人看看他的夫人是什麼德行。竟然欺負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
陸敏欣這話,讓朱淼淼忍不住,冷哼一聲,白眼都翻了出來。“哎。這話要是旁人說了,大抵梁獃子會信個七八分。你?怕是梁獃子成了梁木頭都不會信半分。”
陸敏欣坐到朱淼淼身側,湊近貼着朱淼淼的臉,“呦呦,梁獃子。這稱呼真是酸掉牙了。新婚燕爾,真是羨煞我也。”
“你離我遠些。煩死了。”朱淼淼將陸雯推的遠一些,用涼扇扇着風,“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梁獃子不信你的話呢?”
陸敏欣自己給自己倒水,“梁夫人大婚也沒耽誤聽風呢!”
朱淼淼一臉的驕傲,說:“那你是不知道這已婚的夫人比起未出閣的小姐還有時間。哎呀,我真的想不聽都不行。每天都有人來看我這個梁家的新婦,這舌根子可算是嚼爛了。”
陸敏欣點點頭,“只可惜,她們怎麼沒有打聽清楚,這梁家少奶奶,是我陸某人的閨中密友呢?快來告知我,都有誰在我背後嚼了舌根?”
朱淼淼以涼扇遮面,道:“那我不能說。外頭的風評都是真的可怎麼辦?敏欣姑娘?啊,還是要改口叫穆王妃了?”
前些日子,宮裏正式下旨,將陸敏欣指給了穆王。
“陸雯”這個名字,正式成為歷史,被封存起來。
當“敏欣”二字從朱淼淼的口中,出來的時候,陸敏欣有一些不真切的感覺。
“怎麼了?”朱淼淼見陸敏欣神情一滯,“是不是我玩笑開重了?”
“六水,你以後都叫我童安可好?”陸敏欣握住朱淼淼的手,“‘敏欣’這個名字……我實在是愧對先妣……”
朱淼淼安慰道:“這是為了避諱……雯妃娘娘封號與你名諱一致,只能如此。伯母泉下有知,不會責怪你更名的事情的。童安,你就不往心裏去了。”話雖這樣說,但是朱淼淼還是照顧陸敏欣的意思,稱呼她的小字。
陸敏欣苦笑,“但願吧……”
“瞧你。怎麼忽然就傷感了?一點也不像外頭傳言的繼室毒妃啊!”朱淼淼趕緊將話題轉回到京中的流言上。
陸敏欣啞然,“嗯?什麼?繼室毒妃?這是,什麼說法?”
朱淼淼湊近陸雯,用涼扇遮着嘴,說:“你還不知道?這是京中夫人小姐,給你起的諢名。你現在是聲名在外。要不是,你一向就跟這個貴胄來往不多,不然啊!我看等不到過府,這些人為了與你打好關係。只怕連你陸府的門檻都要踏破。”
這時一直在一旁候着的喜兒出聲道:“梁夫人有所不知,是踏破了的。只是,姑娘一概稱病不見。這可把夫人和柳姨娘的嗓子都聊冒煙了。”
朱淼淼爽朗的笑聲,響徹雅室。“哈哈哈哈哈真的嗎?確有此事?為什麼她們都沒有來跟我說?笑死我了!哈哈哈!”
陸敏欣見朱淼淼笑得前俯後仰的,搖搖頭,“真是誤交損友。”
“這才哪到哪兒?”朱淼淼一臉的蔫壞,說:“我沒有拿着你的請柬出去販賣,已經是恪守友道了。”
陸敏欣叉着腰,“你還要販賣我的請柬?梁夫人真的是好會做生意。”
朱淼淼搖着涼扇,說:“沒有辦法。家中夫君品階不高,我帶着的那點嫁妝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坐吃山空了。總得找點生計出路,補貼家用。唉,你尚未出閣,是不知道當家柴米貴啊!”
陸敏欣雙手環胸,道:“梁夫人,請。請您繼續擺譜。”
“哎呀,不說這個,你真的一個都沒見啊!”朱淼淼說起這件事,眼睛都在發光。
“我尚未出閣,在家中的貴客自然還是要主母接待的。這未曾於理不合啊!”陸敏欣吃着糕點,還稱讚道:“鼎豐樓的糕點越發好吃了。”
朱淼淼竊笑。“你說的確實是不無道理,只是呢,你呀,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到時候,你過了府,這些人啊就會跟來看我這個梁家新婦一樣,都要到穆王府去拜謁您的。你,還是早些想好怎麼應對這群長舌婦吧……”
被朱淼淼這樣一說,陸敏欣不由地有些後悔,“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幫了楊穎兒。如今落得一個毒妃的下場。”
在陸敏欣的幫助下,楊穎兒得了陛下的指婚,不日就要嫁給兗州刺史的四公子。
兗州刺史,不算辱沒張宰相家的這個外曾千金。
這等家世,更是能護得住楊穎兒這傾城的美貌。
“誰讓你見了美人,就不知道該如何行事了?”朱淼淼揶揄道:“那兗州刺史的四公子,杏榜可是三甲八十名,同進士出身。雖然,目前官階不高。但是,他父親是兗州刺史,日後定當是平步青雲。再來,張宰相又何嘗不會提攜自己的這位外曾女婿呢?”朱淼淼想着都替這位四公子高興,“哎呀,人說人生四大喜事,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位新郎官是得占其二。美哉!妙哉!童安姑娘,我能幫新郎官問問,這等好事怎麼就落到他頭上了呢?”
陸敏欣賣了一個關子,“你真想知道?”
朱淼淼鄭重其事都說:“當然。”
陸敏欣攤開手掌道:“給錢!”
朱淼淼一個巴掌拍過去,說:“你還要上錢了了。”
陸敏欣順勢就把朱淼淼的手攥在掌心,說:“聽說書的,還要給賞錢呢。你要知道這其中關竅,不得打發一點嗎?”
“毒啊!真的不愧是毒妃啊!我這點家底你還要惦記。說吧說吧!趁着我嫁妝沒有花完,還是有得賞你的。”朱淼淼抽回自己的手。
陸敏欣笑着說:“張宰相畢竟是位高權重,雖然現在不理朝政,但是與陛下的感情還在。陛下有心要幫襯張家一把。穆王的身份地位最為合適,且又是正妻之位。楚王,就差了一些。一是楚王府中女眷本來就多。二是,楚王的身份,再配上張宰相。只怕,太子要哆嗦……一女改嫁,陛下也怕兄弟鬩牆。張宰相提出要給楊姑娘求一門婚事是最為妥帖的。”
“可是,楊姑娘與楚王的事情,是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朱淼淼問及第二點。
“所以,楊姑娘才要外嫁。”陸敏欣說道:“天高皇帝遠,兗州那個地方,想要知道這些事情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朱淼淼點頭,“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那四公子又不是一輩子不回京城。”
“回了又如何?那時候楊姑娘已經和夫君鶼鰈情深。加上楚王妃的關係在,楊姑娘隨便說些什麼都能遮掩過去。畢竟,流言這種東西,止於智者。”陸敏欣繼續說道:“再說,從陛下看來,兗州重地。兗州刺史的位置何等重要。陛下將本來屬意的兒媳賜給刺史,對於刺史一家是何等的拉攏。那位四公子就是聽到什麼,也要掂量下陛下的分量。”
聽陸敏欣這樣一說,朱淼淼都不由拍手,“真是想的周到。楊姑娘是得了一樁稱心的婚事了。”
“是呀,楊穎兒如意了。可是外人不這麼看呀!”陸敏欣笑了笑,“好端端‘穆王妃’易主,說嫁給楚王做側妃,又是沒了戲。跑到兗州成親,遠離京中繁華之地。真是凄涼。”陸敏欣大概知道外頭不無外乎就是這樣傳言的。
朱淼淼說:“可不是嗎?這一切啊,還都是拜你這個‘毒妃’所賜,把人家好端端的楊姑娘給整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鼎豐樓臨街而建,雅室的軒窗微微抬起一半,可以從裏頭瞧見外面,車水馬龍,人影幢幢。陸敏欣說:“京中繁華,也多是兇險。能得一處僻靜,也不失為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