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佑遺物

第五章 李佑遺物

張重習和楊聞開聽了雲裳這句話打心底冒出一股寒意,楊聞開勉強壯壯膽說道:“殺了我,就不怕我赤華宗殺來,兩敗俱傷嗎?”雲裳嘴角一斜,眼角一寒,剛一抬手,徐嘉晨突然飛身上前給了楊聞開一耳光,罵到:“你傷人在先,不講理嗎!”

楊聞開被打愣了,雙眼直直的,說不出話來。張重習說道:“長老,人和寶刀都請壓回雪蒼,認打認罰,待我將此事稟報宗主,讓他親自來給您請罪,如何?”

雲裳淡淡道:“不可。”

李玉感覺事情越來越不對,雖然他也想讓楊聞開得到懲罰,但實在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於是對雲裳說道:“雲長老,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還好你和徐師姐及時趕到,加上赤華宗張兄弟的幫助,才得以有驚無險。”說完這句李玉稍微抬頭瞟了雲裳一眼,看他冷冰冰的臉上毫無波瀾,又繼續說道:“要不讓他們道個歉,這事就算了,畢竟是我學藝不精,技不如人。”

雲裳說道:“李玉,你可知道今天放了這姓楊的小子,他日後會怎麼對付你么。”張重習搶着說道:“雲長老,我們赤華宗恩怨分明,今日是師兄衝動,險些釀成大禍,我們欠李兄弟一條命,日後要好生護他敬他,怎能對付他呢。對吧聞開師兄,你說句話!”楊聞開低着頭,怒着氣說道:“對!”

雲裳問李玉:“看他這副樣子了嗎?若是我,定然不會放虎歸山。”李玉心知雲裳所言不假,但實在不願血濺於此,說道:“我勤加修鍊,日後再比一場就是,這次是我輸了,謝雲長老救命之恩。”雲裳聽罷之後,走到楊聞開面前,楊聞開還是低着頭擺弄手指,雲裳問道:“今日欠我雪蒼一條命,記得住嗎?”楊聞開出了口氣,嗯了一聲,還是在低頭擺弄手指。突然雲裳一腳猛踹在楊聞開胸口,楊聞開像斷了錢的風箏般向後飛出,口噴鮮血,雲裳轉身一晃,已是幾尺開外,飄然而去。

事發實在突然,在場的幾人誰都沒看清怎麼回事,張重**驚失色,飛奔蹲到楊聞開身旁,不住的一邊拍打楊聞開的臉,一邊喊着聞開師兄。徐嘉晨喊到:“放心,死不了,我師父殺的人從不吐血。”李玉也竄到張重習身邊說道,真是抱歉啊張兄弟,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張重習說:“不怪你李兄弟,還要多謝你保住了聞開師兄的命,他從小就這樣,但在外不比在赤華宗,早應有人教訓教訓他了。”徐嘉晨說道:“什麼保住他的命,什麼欠雪蒼一條命,不要現在說得這麼好聽,下次直接要了我們的命。”張重習起身深鞠一躬說道:“李兄弟,雪蒼師姐,你們放心,我赤華宗行事光明磊落,說一不二,今日之恩,定當湧泉相報。”徐嘉晨聽他這麼說,也沒再說話,反而看了看李玉。李玉感受到了徐嘉晨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今日真是多謝徐師姐了。”徐嘉晨哼了一聲,說道:“回去養養傷,琢磨一下赤華宗的武功,下次我可不會來救你了。”

就在李玉和徐嘉晨說話時,張重習已經把楊聞開背在背上,拱手說道:“李兄弟,雪蒼師姐,今日多謝二位,我們後會有期。”李玉本想邀請這唯一的好朋友去雪蒼做客,但今日種種想來怕是張重習不肯去雪蒼了,只好說道:“保重啊張兄弟,有時間再來雪蒼找我啊。”張重習笑了笑道:“恐怕一個月後,你就要來赤華宗找我了。”李玉沒弄懂為什麼一個月後要去赤華宗找他,徐嘉晨卻說道:“到時再會,保重。”

李玉看着張重習一步一步走遠,心裏多少有些失落和愧疚,又想起張重習最後說的話,問徐嘉晨道:“徐師姐,我們一個月之後要去赤華宗嗎?”徐嘉晨說道:“嗯,英傑武集,孟長老沒和你提過嗎?”

李玉一聽英傑武集這四個字,回想了一下,師父和大師姐都未曾提過,其他師姐閑談時倒是提過幾次,他本就不喜歡湊熱鬧,對於她人的議論也不感興趣,所以不曾知道。之前遇到張重習時好像他也說為了英傑武集才來雪蒼歷練,越想越好奇,不禁問道:“徐師姐,這英傑武集是怎麼一回事?”

徐嘉晨說道:“五十年前我們逆天盟險勝九天魔教之後,就有人覬覦盟主之位,提出的卻是應重視正道新鮮血液,注重弱冠之年的收納和培養,所謂正道多一人魔道就少一人。而後每五年各方門派舉行少年比武切磋,只有十八至二十三歲才有資格參加。一來除去我們領頭的三派其他門派也有展示實力的機會,二來只有少年參加比試其他門派獲勝乃至翻身也是不無可能,而且確有幾次是其他門派大放異彩,不過也是曇花一現罷了。慢慢到了近些年,正式命名為“英傑武集”,獲得前八名可得到盟主頒發逆天令,能在逆天盟任何門派參觀學習,獲得第一名更是有每位盟主親賜寶物,風光無限。”

李玉點了點頭,收到三位盟主親賜寶物,聽着雖美,但別說第一,第八都希望渺茫,況且師父都沒提過此事,估計不會讓他參加,所以也沒再想,跟着徐嘉晨一起回雪蒼了。

當晚李玉無意間看到佩劍劍鞘有一處向里微微曲卷,仔細一看不止是曲卷,還有一道裂隙,心疼不已。才想起來白天拿劍擋了一下楊聞開的刀,這把佩劍是雪蒼弟子統一佩劍,跟隨李玉三年,向來削鐵如泥鋒利無比,誰曾想只是輕輕擋了一下劍鞘便破損至此,不知徐嘉晨的劍怎麼樣。她的劍光華內斂晶瑩剔透,應該也是件寶物吧,和楊聞開的那把三昧神鋒誰更鋒利呢,我什麼時候能有一件神兵呢。

另一邊,徐嘉晨反覆擦拭着“月華”上那微小的缺口,暗自落淚。“月華”是徐嘉晨那把晶瑩剔透的佩劍,乃雲裳少年時偶然所得,后因徐嘉晨資質極好、精進神速,雲姐裳便將“月華”傳給徐嘉晨。徐嘉晨接下楊聞開那一刀時已然感覺到“月華”的觸動,但當時情況緊急,又不想讓師父看到“月華”有所損傷,便一直到晚上才敢仔細查看,果然看到了一個微小的缺口,一時痛徹心扉,幾欲暈厥。

到了第二天,李玉剛和眾師姐練完功,正打算溜下山去,韓凌卻把他叫住了,問道:“玉兒,我清晨路過褰裳山,好像聽到有師妹議論說你把赤華宗少宗主打死了,這是怎麼回事?”褰裳山便是雲裳長老的山頭了,李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說道:“大師姐,你清晨去褰裳山做什麼呀?”

韓凌說道:“我陪你張嬌師姐去三省洞看她父親了。”李玉又問道:“你們好厲害,雲長老規定只有每月初一才允許無罪之人進三省洞,今日初八,你們怎麼和雲長老說的?”

韓凌答道:“說來也奇怪,張嬌突然和我說要下山歷練,其實她前些年通過“六技全試”時我勸過她幾次下山走一番也好,但她總是回絕,這次我也不知她為何突然如此。不過按門規既然通過“六技全試”便可以下山歷練,張嬌想走之前看看父親也是情理之中,掌門特批了。”

李玉道:“”原來如此,那師姐你說,張嬌師姐會不會下山有些其他事情,不便和我們說?”韓凌道:“我也這麼想,但是也想不出是何事,想也沒用,反正我讓她拿了兩個“雪蒼令”,千里之內我們都能幫上忙。”李玉道:“她既是走之前看了張伯伯,恐怕此行去了千里之外也不好說。對了張伯伯還好嗎?”韓凌道:“我沒進去,聽張嬌說還好,魔性全無了。”

李玉道:“我也想我爹了,我一定要勤加修鍊,早日通過“六技全試”,下山找我爹爹。”韓凌聽的一陣心酸,說道:“嗯!專心修鍊,師姐相信你很快就能通過“六技全試”了!”李玉道:“那師姐我先回房吐納了,明日再見。”

韓凌揮揮手道:“乖玉兒,有不懂得記得問我啊。”

過了片刻,韓凌咚咚的敲李玉房門,裏面一直無人回應,韓凌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李玉心不在焉的在無量海邊散步,想着昨日的事,越想越後悔,比武輸了就算了,事情差點鬧大,若是自己能專心的施展溪月幻步,而不是驚慌失措的揮劍格擋,應是不會輸的。畢竟他惱羞成怒出刀之前自己可是處處佔上風,而且徐師姐還在暗中觀看,若是連人帶神鋒一起贏了,唉!

想着想着便有了動力,左一步、右一步,在無量海邊練起溪月幻步來。

一套步法認真走完大汗淋漓,正想脫了衣服洗個澡再捉兩條魚,突然感覺到一丈之內有異樣的氣息,回頭一看卻是師父孟靜,笑眯眯的看着他。李玉還沒來得及問好,孟靜說道:“玉兒,看好了。”

說罷一躍而起落在無量海水面上,左一步、右一步,正是“溪月幻步”。李玉明明知道師父走的是溪月幻步,一步一步也看的清清楚楚,卻不知道為何看的是這一步,一落腳就成了另一步,孟靜身姿曼妙,行雲流水間一套步法走完,水面上只有點點波紋,縈縈不散。

李玉走完一套步法少說也要一炷香的功夫,孟靜卻片刻間走完,走完時李玉都沒發覺自己什麼時候嘴巴張開了還沒閉上。孟靜笑了一下說道:“玉兒,只要每日堅持,哪怕只走一次,也會勝過我的。”李玉點了點頭,也沖師父笑了笑。

孟靜又道:“坐吧,來說說昨天你和赤華宗是怎麼回事,我也好解答一下你師姐的疑惑。”

李玉急念電轉,想來想去還是不想讓師父知道自己輸給了赤華弟子,說道:“昨日我也是在這散步,就遇到了一位身穿白底紅紋袍的年輕人,他說他是赤華宗的,為了英傑武集來雪蒼歷練,師父,英傑武集是什麼呀?”孟靜道:“只是一個儀式罷了,過段時間你參加了就知道了,繼續說下去吧。”

這下李玉心知混不過了,老老實實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孟靜邊聽邊點頭,說道:“多虧徐嘉晨這孩子,否則和赤華宗真的要生間隙了。”李玉也沒聽懂師父這句話什麼意思,問道:“師父,那個比武我可以不參加嗎?你不是常說修仙是自己的事,放不下與他人的勝負之心就成不了事。”孟靜道:“其實這哪是為了比試,不過逆天盟通一下氣罷了,你確實不用在意勝負,見識一下就好。”

李玉聽師父這麼說釋懷了不少,感覺呼吸也通暢許多,隨意的問道:“師父,那三昧神鋒是什麼來頭,很厲害的樣子,對了你看我的劍鞘。”孟靜看了一眼之,馬上又把李玉的佩劍拿過來,仔細的端詳,突然罵了一句混賬!李玉臉色大變,以為師父怪自己佩劍都沒保住,孟靜又說道:“也就是雲師弟冷靜,若換了是我誰都攔不住!區區赤華小兒也來耀武揚威!”

李玉見師父在氣頭上,沒敢說話,孟靜看了看李玉,有些愧疚的說:“玉兒,姑姑沒照顧好你,真是對不住。”

李玉聽了心裏一酸,他隨師姐們一起喚孟靜做師父,已經很久沒叫過姑姑了,不禁想起十年前和父親訣別的往事,一時痴了。

孟靜拉起李玉的手說道:“玉兒,有件東西,或許可以交給你了。”李玉正疑惑,孟靜另一隻手從懷裏仔細摸索出一塊火紅的玉佩,放在李玉的手上,說道:“這是你爹托我留給你的,一定要保管好。”李玉拿在手裏端詳了一下,想起確實爹跳入無量海之前把這塊玉佩扔給師父,說的卻是答謝師父照料我,並非托師父留給我,一時對孟靜的感情又深一層,想着以後一定如孝敬爹一般孝敬師父。孟靜看李玉遲遲不語,以為他思父憂傷,說道:“玉兒,你馬上已到弱冠之年,姑姑再送你個禮物罷,且隨我來。”說罷孟靜雙臂抬胸連做手決口中念念有詞,深藍色流光閃出一道弧線停在孟靜腳下,孟靜輕踏流光,破空而去。李玉也一樣喚起忽忽悠悠的佩劍,慢慢的踩上去,儘力的漂浮升空,一改手訣,向孟靜飛去。

不多時來到守靜山,孟靜佩劍一收輕輕落在自己的住處“聽花閣”,開門而入。待到李玉緩緩落在聽花閣時,孟靜已然拿着一把劍出來,說道:“玉兒,這把劍名喚作“無塵”,是你太師父當年為祛五毒之根在一無底深窟所得后贈送與我,我用了三年,總隱約覺得劍勢太過凌厲,劍意些許愴然,總靜不下心來。但無疑是把神兵,應不會輸於三昧神鋒,望你好生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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