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小瑩
林曉聰總結了一下以前老師給同學們換座位的一個規律：成績非常好的同學一般放在中間第三排或者第四排，成績一般但愛學習的一般放在前兩排，成績不好但比較老實的就放在中間最後幾排，愛調皮搗蛋的老師不想管的學生就直接放在左右兩邊的角落。
自初三起，林曉聰就沒有坐在前三排過。那時視力下降，看不清黑板，聽力也下降，老師講一節課大概只有一半能聽到，而真正能夠吸收的則少之又少。林曉聰個子又小，前面又都是一些高個子同學擋住了視線。多次向老師反映情況，老師不是閉目塞聽就是消息石沉大海，從來沒有做過調整，林曉聰被分到哪裏坐也就見怪不怪、懶得理會了。
高二物理老師唐老師開始接手班主任就不一樣了。高一的時候，物理老師很少點同學回答問題，更是從來沒有點林曉聰，林曉聰以為物理老師根本不認識他。其實物理老師認識班上所有的同學。第一次物理老師排座位表就是自己親自畫表格、填名字，根據學生的實際情況，花了一個星期才排好的。這次林曉聰自己都不敢相信物理老師把自己排在了中間第二排，或許是自己個子比較矮小的緣故吧！李小瑩恰好就在中間第一排。
高一分班后，林曉聰班上女同學只有二十幾個。而林曉聰比較熟悉、經常說話的，也就五六個。在和李小瑩座位換到一起之前，林曉聰也認識李小瑩，只是互相之間沒有說過話。
語文老師經常說林曉聰字寫得好看，作文也都有真情實感，多次提出表揚。作文滿分60，林曉聰平常能得45到48，但能超過50的，班上也就只有李小瑩一個了。林曉聰很不服氣，想找機會看看李小瑩怎麼寫的作文。
班長岳元曾說“跟女孩說話多誇她就不會錯”，所以林曉聰對李小瑩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李小瑩，你的作文怎麼寫的那麼好？能不能介紹一下秘訣？”李小瑩頭隨着身子往後扭來，捂住嘴巴“撲哧”一笑，說：“哪有什麼秘訣？就是平常我寫寫日記，把話寫清楚了。你也不錯，加油！”
後來的一些天，林曉聰和李小瑩漸漸熟悉了起來。課間，林曉聰水杯沒水了，李小瑩會幫林曉聰打水；林曉聰打掃衛生，李小瑩也自願過來幫忙；有時林曉聰沒錢吃飯，李小瑩也會買幾個麵包。但林曉聰為人似乎比較自私，沒有什麼可以幫到李小瑩的地方。也許，那段時間林曉聰的腦袋裏只記得在外面玩而忽視身邊人的感受。
李小瑩的同桌彭佳西是林曉聰隔壁宿舍的，跟林曉聰關係也不錯。明心成和周輝算得上“彩票高手”，他們兩個買彩票中多賠少，但若跟彭佳西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彭佳西無論上什麼課，好像總是在一張紙上寫數字，研究一些東西。後來林曉聰才知道，彭佳西每天上課都在研究彩票，每天他都會把近50期出的號拿出來研究一番。福彩頭等獎是一千元，班上經常傳出彭佳西又中一等獎的消息。彭佳西在和李小瑩聊天的過程中，自然也把林曉聰的一些事情告訴了李小瑩。
有一天，李小瑩突然問林曉聰：“林曉聰，你在學校欠了多少錢？我幫你還了。以後遠離那些人好不好？”林曉聰聽了，內心萬分感激竟然有人對自己這麼好，便回復李小瑩“謝謝你，不用了。我也想好好讀書，但是聽不懂啊！”李小瑩就說：“聽不懂可以問我，我教你。”林曉聰卻一再道謝，連聲推辭。
林曉聰平時喜歡唱歌，雖然唱得不好聽，但有事沒事都喜歡哼幾句。林曉聰那時最喜歡的一首歌是劉德華的《一起走過的日子》，在宿舍經常唱，跑調了，舍友們也不會笑，有的還會接兩句。有一次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小唱幾句，被前排的李小瑩聽到了。她當時沒說什麼，下去后搜集歌詞，把歌詞遞給林曉聰，說：“要不要什麼時候來個合唱？”林曉聰看了，心腸一熱，說：“我不會唱粵語歌，只會哼哼曲調。”
終於，機會來了。高三上學期的元旦晚會上，主持人張勇手持小紙，面露微笑地說：“下面有請林曉聰和李小瑩合唱《一起走過的日子》”。在一陣陣掌聲中，李小瑩率先走向了舞台中央，卻遲遲不見林曉聰有動靜。原來，林曉聰只是來看晚會的，沒有報任何節目，也不知道李小瑩給他報了節目，事前沒作任何準備。李小瑩微笑着說：“林曉聰同學，上來吧！”接着，又是一陣掌聲響起，林曉聰見是女孩邀請，這種場面拒絕的話太尷尬，反正也就是讓大家在這樣緊張的日子放鬆一下，把歡樂的氣氛帶給大家。林曉聰本身就不會唱，李小瑩在唱歌過程中，故意多次用高音，壓住林曉聰的聲音，把林曉聰的尷尬化去了不少。
李小瑩初中學習底子好，二中也是考進來的，成績自然不是林曉聰可比。也許是女孩子學理科比較緩慢吧！李小英的數學和物理一直比較糟糕，而語文和英語經常名列前茅。李小瑩見林曉聰的語文成績也說得過去，語文老師又對林曉聰特別關照，就經常利用課餘的時間和林曉聰談論語文知識。林曉聰當時心思並不在學習上，但是又沒有事情可干，便和李小瑩爭論起來，比如龔自珍為什麼反對“八股取士”、孔乙己為什麼頑固不化，但是各自文化知識有限、能力不足，所得也全都來自課本，所以爭來爭去最後還是沒有結果。但是爭執的過程卻令人回味無窮。
也許，林曉聰整個高中在那段時間才是最快樂的，因為那段時間沒有煩惱、只有歡樂，而且可以全身心投入學習中去。
沒過多久，林曉聰就由於個人原因離開了二中。
也在那時，林曉聰和所有同學的聯繫中斷了。
過了六七年，林曉聰再次在巧合的機緣下聯繫上了李小瑩，這是后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