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處借錢
林曉聰進入高中后雖然學習不認真，成績一落千丈，但也安分守己。周圍人們見了林曉聰，雖然不誇他，但若聽到他也會逃課的消息，卻是無論如何也不信。
到了高二下學期，隨着學習內容的深入，部分同學漸漸地聽不懂，特別是面對枯燥的數學課，和一個天天說髒話罵學生蠢的女數學老師，使那些原本不怎麼想上數學課的同學更加厭煩。英語老師更是來少走多，如果來了，就發一張英語學習報讓學生們自己做或者搬個錄音機讓英語課代表放一節課的英語聽力，至於講課內容，卻是三天不一定有一次。除了小部分同學安靜地學習、堅持自己最初的大學夢之外，很多同學在教室要麼以聊天為主，要麼以看小說為主，更有一些裝病逃課的。林曉聰就是逃課者之一。
那段時間，林曉聰的影子會散落在學校附近的各個角落，桌球室的桌面上、兩個下象棋老者的棋盤上、不知名的大街小巷之中，但最多的還是在學校附近的各個網吧。
每當學習緊張或者無聊的時候，林曉聰都會選擇去網吧看電影或者聽歌，也許網吧那骯髒的角落，對那時的林曉聰來說卻是寧靜的天堂。
長期在外面閑逛、在網吧上網，就需要很多錢。而林曉聰帶的生活費經常會打牌輸掉，生活都成問題，自然不可能有多的錢到處玩。於是，林曉聰就想到借錢。林曉聰第一個想到了會砦街上開汽車的江叔叔。
當時，會砦是一個非常落後的村落。整個會砦就只有住在會砦中心的江叔叔家的一輛汽車。主要就是跑會砦到安陸的，而由於會砦附近村子道路顛簸，牛馬行駛尚且不能保證安全，汽車更無法到達。村裡人就紛紛向村長建議修路。江叔叔的車要到各村載人也方便多了。這樣，會砦附近的人都認識了江叔叔。林曉聰跟江叔叔同住會砦街七八年，自然覺得非常熟悉。
林曉聰就走到汽車站找到了江叔叔。林曉聰也沒想到第一次借錢這麼順利。林曉聰說了幾句訴苦的話之後，江阿姨猶豫了一會，就把錢借給了林曉聰，並讓林曉聰寫了一張借條。
事後，江叔叔告訴林曉聰：“我借錢給你，也不圖你什麼，以後也不用你感謝我、報答我，無非就是看你小時候本性善良，再加上我們都非常熟，我跟你爸爸關係也挺好。”林曉聰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當然，林曉聰並不是只找江叔叔一家借錢，也不是每次借錢都那麼順利。
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林曉聰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在家裏和奶奶兩人吃完飯。上周，林曉聰向隔壁班羅力羅大胖子借了300元，約定周一就要還350元，林曉聰也實在拿不出錢，當月奶奶給的生活費早就被林曉聰花掉了。於是，林曉聰跟奶奶說出去轉轉，林曉聰奶奶囑咐林曉聰一會早點回來洗澡。
冰冰的婆婆是村裏有名的“長舌婦”，只要村裏有一點小新聞，就沒有她不知道的。前一段時間興隆村四組死了一頭牛，七組誰誰的兒子又添新丁，她都能繪聲繪色在村裡講出來。林曉聰見她當時很友善，也不了解她的性格，就直接去了冰冰婆婆家。
當林曉聰出現在冰冰婆婆家門口的時候，冰冰的婆婆似乎驚呆了。冰冰的婆婆只有冰冰爸爸這一個兒子，早些年去安陸做生意了，冰冰和她姐姐很少回來。再加上冰冰是個女孩，即使回來也不怎麼和林曉聰來往，因此雖然同灣卻很陌生。平常就只有冰冰爺爺奶奶兩人在家，即使偶有人串門，也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像林曉聰那樣的小孩幾乎不會去她家。
冰冰婆婆問道：“咦！曉聰，你怎麼過來了？”林曉聰的心此時忐忑不安，正在面臨道德與仁義的譴責，但是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便厚着臉皮說：“我上周用錢用多了，現在生活費有點吃緊，但是我不敢找我婆婆要，你能不能先借我50？我過兩個星期就還你。”冰冰婆婆微微張開嘴，吐出滿嘴的驚訝，便回應林曉聰：“曉聰，你生活費不夠了？還是找你奶奶說實話吧！這個不好意思。我們老兩口在家每天都是吃青菜豆腐，也是沒有什麼錢。你知道的，我愛打麻將，手裏一般就幾十塊。”林曉聰見借不到了，就說：“好吧！那我再自己想想辦法，千萬不要告訴我奶奶。”冰冰婆婆應了一聲，林曉聰懷着失落的心情就離開了冰冰婆婆家。
事隔三天，與林曉聰同灣的華珍請人幫忙插秧，也請到了冰冰婆婆。在田地里，冰冰婆婆就問大家“你們覺得林曉聰這個孩子怎麼樣？”華珍回應道：“林曉聰這孩子可以啊！小時候比較勤快，經常在我門口的小池塘刷鞋子，遇到人就會打招呼，長大了好像不愛說話、比較陌生。”冰冰婆婆便笑哈哈地回應“有件事情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他前幾天來我家找我借錢了，說要1000塊呢？你們想一下，我家裏隨時三千、五千、一萬、兩萬都拿得出來，但是他沒有說明來由，他的婆婆應該也給足了他生活費，據我多年的經驗判斷，肯定有問題。我借給他會不會是害了他呢？”田地里的幾個人都分析，“現在孩子啊！一進城市讀書，動不動就要錢，不知道錢花到哪裏去了。”大家也紛紛讚揚冰冰婆婆的做法正確。
這件事情沒過幾天就傳到了林曉聰奶奶的耳朵里，林曉聰奶奶很不高興，給林曉聰講了一些大道理后，就讓林曉聰不要到處借錢。
林曉聰似乎也明白了：有些地方錢沒借到，還把名聲搞臭了，自己理虧在前，別人怎麼說都沒理由反駁；有些地方即使借到錢了，將來總要背着一個包袱，欠着別人人情，終究不好。
這無疑給了林曉聰一個很大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