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密林初試刀

離蘇州不是很遠的地方有一片很大的樹林，早春的陽光穿過樹枝照在地面上，嫩綠的青草貪婪的吸收着陽光的能量飛速生長着。樹上的葉子有的剛抽芽，有的已經長出小小的葉片，總體看起來還不是很繁茂。

樹林深處有一顆看起來比較粗大的樹木，這棵樹離地一丈來高的樹杈上躺着一個人，頭枕包袱，看樣子是在睡覺。

突然這人睜開了眼睛，隨而轉動頭部看向他左邊的方向，只見不遠處的樹枝間幾個人影一閃而過。這人略作思考便沿着那幾個人影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這幾個人在樹林間快速行進，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人在前面，後面三個緊跟其後。突然這領頭的人停了下來，跟後面的人說道：“後面有人跟着，你們幾個先走，我隨後就到。”

果然這話剛說完，就聽到後面傳來衣帶破空之聲，那人已經跟來了。

這領頭的拿出黑色面巾蒙上，示意另外三個人先走，那三人依言先行離去。只見這領頭的看着後面冷笑一聲，抽出長刀迎了上去。

後面追趕這人眼見馬上就要追上，突然感到前面寒光一閃，一股殺氣襲來，雙腳用力一蹬，身體斜着彈開，同時刀已出鞘，凌空揮出。

只聽得當的一聲，兩刀相交，兩人同時向後飄去，落到地上。

後面來人只見一蒙面的魁梧漢子持長刀站在一丈開外，這人一身灰布長衫，身材高大，手中長刀足有四尺，只是站在那裏就讓人感覺到一股威壓之勢。

蒙面漢子只見來人一身藍衫、身型挺拔，身背一個包袱，手中一口鋼刀泛着寒光，臉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看起來毫無懼色。

蒙面漢子冷冷道：“你是何人，跟着我們意欲何為？”

藍衫人笑道：“擾了人家好夢，不說對不起就算了，還拔刀相向，不是英雄好漢所為吧？哦，對了，英雄好漢一般都不會蒙面的。”

蒙面漢子道：“能接下我一刀，到是有些本事。”

這藍衫人正是丁斬，按他大哥馬行空的吩咐趕往杭州找他的三弟藍小花，中途在此休息。聽見動靜發現這幾個人在林中穿行。暗想這幾人看方向從蘇州城而來，而且不走大道，形色可疑便跟了上來看看。

丁斬剛才一交手就感覺這蒙面人的刀法非常凌厲，是一用刀高手。丁斬有心與之較量一下，隨即道：“看樣子你也是用刀的，來來來，先接我幾刀試試。”

說完這話，丁斬揮刀正面斬向蒙面漢子，刀光只一閃就來到對方面前，喊道了聲：“看刀！”

蒙面漢子早有防備，冷哼一聲，手中長刀從下至上反揮上去，打算以硬碰硬。

丁斬叫道：“來的好！”刀勢不減，手中鋼刀從上至下迎上蒙面人的刀。

沒有任何花巧的一擊，兩人鋼刀再次相交，同樣的不分上下，各自向後退一步。

丁斬眼光一冷，瞳孔陡然收縮，一股淡淡的刀光擴展開來，丁斬和他的刀彷彿突然消失在這淡淡的刀光之中。

蒙面人眼光更加凌厲起來，左腿前弓，後腿微微後撤，一招舉火燎天，斬向空中。這平平常常的一招到了這蒙面人手裏突然就變得神奇起來，如同破開烏雲的陽光、黑夜裏亮起的燈塔。然後光亮逐漸放大，直到世界重新明亮起來。

丁斬的身形彷彿突然在空中出現，而蒙面人的這一刀也彷彿就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兩人的刀再次在空中相交，沒有聲音，雙方這用盡全力的一刀相交竟然沒有聲音。

丁斬凌空向後翻出落在地上，抬眼望去，蒙面人已經不見。

只聽見遠遠的聲音傳來“今日暫且別過，他日再見之時，再分高下！”

丁斬暗道：此人好厲害的刀法，簡單、霸道。第二、第三次比刀看起來是不分上下，其實丁斬心裏知道自己其實輸了半招，因為兩次都是他從上向下斬，而那蒙面人是從下往上，他相比對方來說算是佔了便宜，更何況他還不知道對方是否盡了全力，這麼厲害的人到底是誰呢？

剛想到這裏，突然一個名字跳了出來，袁飛！不錯，這人很有可能就是袁飛，霸刀袁飛。

丁斬想到大哥馬行空一家正是慘遭這人殺害，一股怒火升起，抬腿正要追趕上去，忽的又冷靜下來。

這人自是從蘇州城而來，那蘇州城裏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想到這裏，丁斬決定順路先去蘇州城看下情況，然後再去杭州找他三弟藍小花，於是轉身往蘇州方向而去。

蘇州城南地勢高而平，很多當地大戶都選擇在這裏居住。柳乘風是當地有名的富賈，他的府邸也在城南，正門臨街，側面一條三丈來寬的河道蜿蜒而過，宅子後面還有一片樹林，也被柳乘風買了下來。

自從飛馬堡遭遇變故以來，柳乘風就稱病閉門謝客，在家修養。但還是有很多人不時來此拜訪他，有打探消息的、商談生意的、單純慰問的等等，特別是一些江湖人士，更加難以打發，這讓看門的小王很是生氣，往往要跟對方解釋半天才能把對方打發走。

現在小王就很生氣，因為大清早的叩門聲就響起來了，不用問肯定又是什麼人來拜訪老爺子了。小王打開側邊小門，探出頭去就看到一個人正站在門口，一身白衣，身背長劍，一看就是知道是江湖人士。

小王沒好生氣的問道：“你找誰？”

來人看到正門沒開，旁邊小門倒是開了，轉過頭來看着小王微笑道：“在下藍小花特來拜會……”

“不見！”

沒等藍小花把話說完，門就砰地一聲關上了。

藍小花正略感尷尬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那門又打開了，剛才縮回去的頭又伸了出來，看着藍小花道：“你說你叫藍小花？”

藍小花點頭道：“正是在下！”

那小廝看了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長劍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個男的，我還一直以為是女人呢。”

他說的聲音很小，但藍小花還是聽見了，也不解釋只是笑了下道：“請問柳老爺可在府上？”話沒說話，側門再次關上了。

正在藍小花感到詫異的時候，只聽得門后一陣響動，柳府的大門緩緩打開。

那小王快步迎了出來行禮道：“原來是藍先生，剛才多有失禮，還望恕罪！”

藍小花也還禮道：“小兄弟客氣了，麻煩小兄弟通報一聲，說藍某特來拜會柳乘風老爺子。”說著把準備好的禮物遞上。

小王趕緊接下禮物，低頭答道：“不用通報，藍先生這就跟我來吧，老爺說了，別人一律不見，但要是有稱藍小花的隨時都可以帶去見老爺。”

說完這話，小王把藍小花引入門內，復又關好正門。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后躬身在前面帶路。

藍小花跟在小王後面邊走邊想這柳老葉子怎麼會知道我要來的。

柳乘風的府邸非常大，但感覺並不是多麼富麗堂皇，更多的感覺是有一種古樸、典雅的氣氛。典型的蘇州園林式風格，一草一木、一石一橋，都是那麼自然隨意，就好像天然就是這個樣子一樣。

穿過假山、繞過小溪、登上石橋，然後再一轉，又是一番景緻。藍小花頓感心裏舒暢極了，住在這樣的環境，想不舒暢都難啊。

藍小花跟着小王走了好一會，這才來到一個庭院之中。小王把藍小花引到一間廳房中道：“藍先生請稍後片刻，小的這就去請老爺前來。”

藍小花打量了一下這間廳房，傢具擺設看起來也是給人一種古樸典雅的感覺，牆上掛着幾幅字畫，基本都是山水和行書。藍小花對這些不是很懂，倒是側座後面的牆上掛着把劍引起了他的興趣。

藍小花走過去仔細看了下這把劍，劍長三尺三寸，寬一寸一分，這個藍小花只用掃一眼就能準確知道。另外青色木質劍柄，和青銅鑲邊，玄青色的劍鞘顯得普普通通，上面也沒有雕文刻字。但就這樣普普通通掛在這裏的一把劍卻讓藍小花感覺到一絲壓迫感，很有想拔出來看看的衝動。

這時外面有腳步聲響起，藍小花轉身就看到門口進來一位年紀六旬左右，身形消瘦的人，想來這人就是馬行空的岳父柳乘風了，於是趕緊上前幾步見禮道：“晚輩藍小花，見過柳老爺子！”

柳乘風笑着扶起藍小花道：“賢侄不必多禮，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伯父好了。”

柳乘風上下打量了一下藍小花，不由贊道：“我婿行空的朋友果然都是儀錶堂堂、人中龍鳳。”

兩人分賓主坐下后，藍小花道：“伯父貴體是否安好？”

柳乘風笑道：“別看我一把年紀了，身子骨還是可以的。”

藍小花道：“自從大哥遭遇變故，晚輩還未曾前來探望伯父，還請多多恕罪。”

柳乘風擺了擺手道：“賢侄不必介意，行空之前常提起他的兩位好兄弟，一個叫丁斬，一個叫藍小花。丁斬三年前到是有緣見過一面，一看便知是個了不起的豪俠。這次得見藍賢侄，同樣的一表人才啊。”

藍小花道：“伯父謬讚了，晚輩哪比得上大哥、二哥。”

柳乘風嘆道：“想我那賢婿，也久不在江湖上行走，沒想到還是逃不脫江湖的仇殺。”

藍小花道：“伯父放心，晚輩勢必向青風堂一一討回這筆血債。”

柳乘風道：“聽說那青風堂實力龐大，裏面高手眾多，萬萬不可莽撞行事。賢侄這次前來可否是為了那青風堂的事？”

藍小花道：“正是，晚輩在杭州聽聞青風堂在蘇州這邊的勢力被人趕走了，所以就想來探探情況，另外想詢問下伯父有沒有我大哥的消息。”

柳乘風道：“我也一直請人在打探你大哥的消息，只不過到現在也沒個准信，但很多傳聞說他並沒有死。”

藍小花點頭道：“我大哥一身的本事，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柳乘風道：“但願如此吧！”

藍小花接着問道：“那這次青風堂被趕出去的事情，伯父可知道一些消息？我只聽聞是一個姓柳的大俠所謂。”

說到這裏柳乘風面露微笑道：“這事我還真是知道一些情況，不過先不急，一會我先給你介紹一個人，到時你就什麼都清楚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柳乘風便領着藍小花離開這個小院，走了一會來到一道圍牆面前，牆上有一扇小門。柳乘風伸手推開小門，招呼藍小花跟他一同進入。

進得門中，來到另一個小院之中，這個庭院看着就簡單很多，沒有多餘的裝飾，三間青瓦房，一正兩側分佈在院中。中間是一個很大的空曠地方，地面平整，旁邊放着一個兵器架，上面插着刀槍劍戟等不同兵器，類似一個演武場。最旁邊有個一個八角亭，亭中有座椅等供人休息。

這些藍小花都沒注意到，因為他整個人都被在院中練劍的這個人吸引住了。這人一身青衫，腳穿一雙流雲快靴，手中一把三尺長劍左突右刺，變化莫測。藍小花仔細觀瞧，發現這人的劍法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慢，但劍勢連綿不絕、如同行雲流水，絕沒有多餘的動作。這種及其自然、而近乎道的劍法還是藍小花第一次見到，不由看得呆住了一樣。

這時柳乘風笑了笑，喊道：“青雲，我給你帶來一位朋友，趕快過來。”

正在練劍的人聽聞后，收劍走了過來，給柳乘風行禮道：“爹！”

這人復又起身看着藍小花道：“這位朋友是？”

柳乘風笑道：“青雲，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妹夫馬行空的好兄弟藍小花！”

同時柳乘風又指着這叫青雲的人對藍小花說：“這是犬子，柳青雲！”

柳青雲趕緊抱拳道：“原來是快劍藍小花，久仰大名了。”

藍小花也拱手道：“見過柳大俠！”

藍小花看這人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端正的國字臉，鬍鬚短淺而且整齊，顯然是精心修繕過的，古銅色的皮膚，身材挺拔而且勻稱，隨便一站便顯出英武之勢。

柳青雲哈哈笑道：“什麼大俠，不嫌棄的叫我一聲大哥就是。”

藍小花也笑道：“柳大哥！”

柳乘風道：“這就對了，都是自家人，用不着那麼客氣。青雲多在關外，最近才回來，江湖中事他所知不多，還得賢侄多多指點才是。”

藍小花點頭道：“伯父客氣了，以柳大哥的劍法，假以時日肯定名揚宇內。”

柳青雲道：“藍兄弟太瞧得起我了，我這兩下子就是練着玩而已，難登大雅。”

藍小花認真道：“柳大哥太過自謙，小弟對劍法還是略知一二的，僅憑大哥這手劍法，江湖中人就少有人能敵了！”

柳青雲笑了笑道：“兄弟可願陪大哥練上幾劍？”

藍小花高興道：“小弟正求之不得，還請柳大哥多多指點。”

柳乘風笑着說道：“兩個武痴。”然後退到一邊。

這邊兩人已經相對站好，藍小花拔出身後長劍道：“小弟這劍長四尺一寸，寬一寸，比一般劍略長一點，大哥要注意了。”

柳青雲道：“愚兄的劍雖不快，但勝在劍意連綿不絕，而且愚兄內功也偏綿軟跟劍法相輔相成，藍兄弟也要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