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前人之言,後人多琢磨
干爺爺講的故事還是要說一下的,它對墨掉拯救馮玉耳和日後發財娶媳婦起到關鍵性作用。
“有一位夏姑娘,十四歲那年,和媽媽出去郊遊,不慎跌倒,額頭碰開一道口子,血滴在石頭上,那個石頭嘗到人血后,興奮不已,就夜以繼日地生長,幾年過後,便成了石頭精,回來找夏姑娘耍-----。”
回憶道到這裏,屋外大亮,二位婆子敲門進來,見墨掉紅光滿面還活着,說了幾句話,轉身就上樓去了。墨掉就躺在床上繼續回憶干爺爺的故事,希望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那石頭成精后,白天是一個石頭,穩沉,老實,紋絲不動,躺在那裏供景區遊客踩踏,一旦太陽下山,夜幕降臨,八九點鐘的時候,萬物歇息了,它就神不知鬼不覺變成一個英俊瀟洒的公子哥,順着夏姑娘留在他身上的血液氣息,一路歡快地找來了。
干爺爺說,“不管夏姑娘藏在何地,躲在何方,他都有辦法準時準點找到她。他好似北斗衛星,夏姑娘身上的血液就是地面接受信息站。”
墨掉根據馮華山的所述,他女兒馮玉耳也是一到夜裏八九點鐘,就會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接着就發出叫聲。而當年夏姑娘也是如此。儘管四處求醫,吃遍天下藥劑,終不見病情好轉,沒有辦法,只好把她關在屋子裏等死。
一晃幾年就過去了,那石頭男子把夏姑娘折磨得如一根枯藤了,不能行走。干爺爺說,“那夏姑娘腳上有老繭,有血泡,病前買的新鞋子,病後一天沒穿,一放就破破爛爛的了,原來,那石頭男子把夏姑娘的魂魄帶到了另一個世界,滿世界玩耍,旅遊,讓她做他的情婦,所以把鞋子跑爛了,腳上才長死繭和血泡。”
讓夏姑娘為他歌唱,讓夏姑娘為他跳舞,讓夏姑娘陪他在身邊吃喝玩耍,通宵達旦的享受生活,所以夏姑娘的身體很快就被他整垮了。但是,一到雞鳴五道,那石頭男子提起褲子就往外跑,生怕別人捉住他一樣,其實他是怕太陽。
光明不接受壞名聲。
石頭男子離開之後,夏姑娘立馬翻身醒過來,不是叫爸爸,就是喊媽媽,抱怨這兒痛,抱怨那兒癢,好像被石頭壓過一樣,全身上下沒力氣。要是猛一看,多好的一個夏姑娘啊,白天乖乖的,靜靜的,但是一到晚上,就犯病了,叫喚的聲音無人敢接近。
石頭男子讓夏姑娘生活在虛無縹緲的幻想世界裏,把她的白天變成了黑夜,把她的黑夜變成自己白天無限享受的歡樂。夏姑娘漸漸習慣這種生活,不但不反感那位石頭男子,而且還喜歡跟他在一起,幾載下來,宛如一堆枯骨------。
墨掉想到此處,忽地坐起來,自言自語道,“馮玉耳小姐的病情跟夏姑娘一模一樣啊,只是干爺爺沒有明說,那夏姑娘後來又怎麼樣了呢?”
他接着往下回憶,干爺爺說,“有一天,村裡來了一位白鬍子老爺爺。他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但是他兩隻眼睛都很清亮,非常厲害。小眼睛看活人世界,大眼睛看死人幽魂,就是人們平常說的看妖魔鬼怪。村裡人見白鬍子老爺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又髒兮兮的,成天瘋瘋癲癲四處遊盪,大家以為他是一個老叫花子,就沒太注意他,其實,他是來幫助夏姑娘的,在尋找那個石頭男子-----。”
“格老子的,”墨掉狠狠地捶了一拳牆壁,咬牙道,“我也要找到那個臉光光的,滑滑的,嫩嘟嘟的,摸起來像個西葫蘆的人-----。但是,白鬍子爺爺是如何發現石頭男子的呢?”
墨掉怎麼也想不起了。干爺爺到底有沒有講過?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沒有辦法,他又從頭回憶了一遍,干爺爺是沒講過白鬍子爺爺是如何找到那個石頭男子的。他只講白鬍子爺爺找到那個石頭以後,用五獸血潑在那個石頭上,然後繞石頭刻了一道圈圈,就像捆住了他的腳手,又在那個石頭上刻了一把鎖,就把他死死地鎖住了。
但是,一到夜裏八九點,星稀夜靜之時,那個石頭就拖長聲音哭泣,還不停地叫夏姑娘的名字,弄得整個景區的貓啊狗的不停地上躥下跳,徹夜不得安寧,尤其那些留守少婦和那些老處女,老想翻牆出去,又怕那叫喊聲,只好躲在被窩裏,一動不動的胡思亂想。
後來,白鬍子爺爺從遠方請來一位老石匠,他說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只有老石匠能鎮壓那石頭精。
老石匠先用鎚子恨恨地敲了敲那個石頭,咚咚響,像敲鼓一樣,敲打一處,隆起一個血淋淋的血包,敲打一處,隆起一個血淋淋血包,在石身上整整敲二十七個包,像系在人腰間的鈴鐺一樣,只要他移動,身上的鈴鐺就會響,就會引起人們的注意,那個石頭男子就再也不敢糾纏夏姑娘了,也不再叫喚了。
為了紀念白鬍子老爺爺,為了警告後來者不要作妖作怪,村裡一個老師在它身上刻了一個大大的“野”字,又在旁邊寫了兩行小字,“滴血勾魂,野醫不野。”
至此,夏姑娘恢復健康,白鬍子爺爺自此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村子裏就回復了平靜。
後來,有一個頑皮的小男孩,用彎刀背把那個“野”字敲掉了,石身上就留下一個“口”字,每逢月圓之時,那個“口”里就會淌出鮮紅的血水,順着石身流進一個樹洞中,樹洞裏就鑽出好多螞蟻前來“飲水”-------。
墨掉心想,“難道馮玉耳小姐也被那個石頭男子纏上了?”他望了望漆黑的屋子,又望了望那扇門的地方,咽了口唾沫,不加肯定地自言自語地說,“這個不好說的,有可能是一根藤藤,也有可能是一棵樹樹,還有可能是一個蟲蟲,更有甚者是馮家祖上作孽,遷怒眾神,雖然馮華山這一輩人模狗樣沒有事,可是在後人馮玉耳身上,罪孽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墨掉爬起來,來到一樓客廳,就把這個故事講給二位婆子聽,還挨了一回打。當時奶奶捶胸頓足,指其鼻子罵,“你這個說瞎話的玩意兒,編出這麼一個東西來嚇唬我們?我們日夜掛在心口那個辦?我們要是那一天死了,就是你這個鬼子兒嚇死的-----。”
“親家母,你快莫哭,讓我問問這孩子,”姥姥拉住墨掉的手問,“小墨,那夏姑娘犯病時也叫喚么?”
“叫喚,叫喚得可利害了!”墨掉說,“據說夏家條件好得要命,姑娘十八歲時,連廚房裏的鏟子和勺子都分不清,長得粉嫩油滑的,嬌滴滴可愛,那石頭男子長得五大山粗,力氣過人,宛如一口野人,見到夏姑娘,如狼見羊羔,撲上去抓住她,那不是談戀愛,而是生死摧殘。所以夏姑娘叫喊,響遍山川河谷。她每每醒來,總是大汗淋漓,臉色慘白,明顯消瘦一圈,幾天幾夜還不上陽----。”
“小墨,”姥姥突然收住哭啼問道,“你說那夏姑娘和玉耳為啥一到天亮就睜開眼睛,跟好人一樣了呢?”
“天一亮,那石頭男子才從夏姑娘身邊離開,主要是天明日出,怕人察覺,壞了名聲,所以天亮之前,他要回到風景區,展示她的美麗。”墨掉還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句,又把二位婆子嚇哭了,他說,“夏姑娘一死,那石頭男子就挨着親疏關係,逐個排摸,老太婆也不放過,未婚女子無一倖免,直至害死為止----。”
“墨掉,”奶奶打斷他的話,戰戰兢兢問,“夏姑娘白天也犯病么?”
“從不犯病。”
“那你說,”姥姥指着樓上問,“每逢颳風下雨,遇到惡劣天氣,玉耳為啥子害要犯病呢?”
“二位奶奶,”墨掉望着她們說,“就是這個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玉耳小姐為啥遇到颳風下雨惡劣天氣時,大白天還要犯病。難道說這個病還跟天氣掛鈎?還是-------?”
“你講啊,”二位老人異口同聲道,“有什麼不好說的呢?你講,怕啥子呢-----?反正死馬當做活馬養。”姥姥看看奶奶,奶奶看着姥姥,又異口同聲說道,“我-----。”
奶奶看看姥姥說,“你先說。”姥姥望着奶奶說,“還是你先說。”二位老人這個時候還客氣上了。這就是一九五八號別墅里兩位神奇的婆子。奶奶對姥姥說,“那我就先說了?”
“你說嘛。”
“那好,”奶奶轉過身,看着墨掉說,“小墨,玉耳醒來後為啥子什麼事情都想不起呢?”
“二位奶奶,”墨掉看了看她們,想了想說,“請允許我直言-----?”
“都這個時候了,旦說無妨。”
“我覺得玉兒小姐並沒有失去記憶,而是有人偷走了她的靈魂,才導致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說完,看了看二位婆子。看她們有什麼反應,奶奶表情冷漠,不曉得啥叫靈魂,沒有概念,姥姥搖頭說了句“魂兒都沒了,哪還救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