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藏到腦袋裏了？紀無舟心頭一跳，並沒有把紀音瀾的話當成是幼崽的童言稚語。有多年前的宇宙範圍大復蘇在前，現在無論多離譜且不現實的事情，都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發生。紀無舟沒有猶豫，手心凝聚異能覆在紀音瀾的頭頂，開始進行全方位的探查。但他並沒有發現異常。紀無舟眉頭微蹙，心裏的警惕卻半分沒少。瀾崽哭得可憐的模樣不是作假，也不像是一個單純的噩夢能引起的。於是他果斷抱起還在抽咽的小Omega，下樓去找紀媽媽。紀秋煙是腦域強化的覺醒者，雖然實戰攻擊能力不算強，但對於精神力的掌控卻是全星際都排得上名號的。沒被紀爸爸發現的系統有些得瑟：【沒用的宿主，本系統屬於高級位面的產物，低級位面的人類是發現不了本系統的。】紀音瀾聽不得有人說爸爸媽媽不好，頓時氣急反駁：“你騙人！帕帕麻麻超厲害！瀾瀾不要聽你說話！”紀無舟和紀秋煙聽不見系統的聲音，幼崽的話卻聽得一清二楚。是真的有問題。兩人對視一眼，紀秋煙開始第二次檢測。紀爸爸心疼地抱緊自家崽，眼神凌厲地掃視幼崽栗色的小捲毛，語氣卻依舊溫柔：“崽崽別怕啊，爸爸媽媽一定會把壞蛋揪出來。”紀音瀾軟乎乎地靠在爸爸懷裏：“瀾瀾才不怕呢！”有超厲害的帕帕麻麻在，幼崽是真的一點也不害怕。藏在幼崽腦袋裏的系統卻不一樣了。哪怕隔着幼崽的腦殼，它都被紀爸爸鷹隼般的視線刺得整個球一抖，差點沒憋住現出原形。被一個低等位面的人類嚇到，系統有些惱羞成怒：【查吧查吧，反正你們也找不到我，略略略——】它話音剛落，紀媽媽便收攏五指做了一個向外拉扯的動作。一顆成人，拳頭大的小光球，被硬生生地從幼崽腦袋裏扯了出來。系統：？？？“呵。”紀媽媽不屑一笑，“雪糕俠？大雜燴俠？都是你吧。”明明是最溫柔恬靜的表情，系統卻看得頭皮炸開。——如果它有頭皮的話。小Omega喜氣洋洋：“我就說麻麻超厲害！”系統：瞳孔地震.jpg怎、怎會如此？！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當天，紀家地下室的燈亮了整整一夜。＊幼崽的病來得突然去的也快，一覺醒來，紀音瀾似乎連前一天的不愉快也忘得一乾二淨，捧着周管家煮的白米粥吃得津津有味。紀媽媽在這時拎着一個小機械人走了過來。小機械人咔吧咔吧地抬頭看向紀音瀾：“宿主——”明明是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卻硬生生地帶上了讓人聞之落淚的悲凄。沒有人知道它經歷了怎樣一個慘絕人寰的夜晚。系統苦兮兮地想。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多條世界線融合之後，新世界線的新人類，竟然、竟然會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他，來自高等位面，背負拯救世界重任的小系統，壯烈慘敗！不愧是未來反派，系統期期艾艾地拖着咯嘣響的身體蹭到紀音瀾身邊。和大魔頭紀媽媽比起來，果然還是小奶糰子更可愛。紀音瀾震驚地盯着小機械人看了許久，嫌棄道：“你好醜哦！”系·小機械人·丑了吧唧·統：“……”幼崽的臉上是大寫的‘丑拒’兩個字。紀媽媽輕笑一聲：“既然崽崽不喜歡——”“不！你喜歡！宿主！我是雪糕俠啊！我們說好要一起拯救世界的！”系統慌張打斷。它可還記得紀媽媽說的話，如果瀾崽不同意它留下來的話……小機械人拒絕去想這個後果。紀音瀾嫌棄地推開想往他身上靠的丑系統：“可是你你太丑啦，跟你玩瀾瀾也會變醜的！”

系統絞盡腦汁：“我給你吃雪糕！還有超多肉的大雜燴！”紀音瀾睜大眼睛。有戲！系統張嘴就來：“火鍋燒烤串串鍋包肉小龍蝦……”每念完一道菜名，幼崽的眼睛就亮一分，就差流口水了。大金毛聽見有人叫它名字，汪嗚一聲湊過來，好奇地對着小機械人聞聞嗅嗅，隨後一張嘴咬住小機械人的腦袋。系統：“嘎——”紀音瀾從狗嘴裏救出小機械人：“燒烤不要，吃丑東西會肚子痛痛！”系統：“。”它算是整明白了，它是來這個世界渡劫的吧。幼崽抱着狗頭糾結了很久：“這麼多真的都給瀾瀾吃？”系統瘋狂點頭，小機械人的脖子開始咯嘣咯嘣響不停，彷彿下一秒腦袋就要掉下來一樣。“那好吧。”紀音瀾有些惆悵地嘆口氣，“那瀾瀾就喜歡你吧，就喜歡一點點哦！”幼崽比了比小拇指：“就指甲蓋這麼一點點，不能再多了。”周管家偷偷問紀秋煙：“把這個東西留在瀾崽身邊真的安全么？”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玩意兒，萬一對瀾崽起了歹心……紀媽媽搖頭：“放心吧。”一整夜的改造可不是說著玩的，這個自稱系統的傢伙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威脅性了“瀾崽過陣子才上幼兒園，家附近也沒什麼同齡孩子，把雪糕俠留着還能陪陪瀾崽。”紀秋煙沒說的是，昨夜改造系統的時候，她發現系統的能量和瀾崽的精神力波動很契合，這對瀾崽的覺醒很有好處。＊紀爸爸早在天沒亮就離開了，紀媽媽解決完系統的事，隨手從餐桌上拿了兩片吐司，也準備趕去上班。紀音瀾抱着小機械人站在門口，沖紀秋煙揮手：“麻麻再見！”紀秋煙蹲下身抱抱幼崽，離開前還不忘留給系統一記溫柔的眼刀子。小機械人一個激靈，下意識地：“麻麻再見！”“不許你叫麻麻。”幼崽的小肉手一爪子糊住小機械人的腦袋，紀音瀾氣鼓鼓道，“那是我的麻麻！”系統識趣地改口：“紀麻麻再見。”紀音瀾這才滿意收手。紀媽媽開車離去，幼崽看着懸浮車越來越小的輪廓，抱緊懷裏丑了吧唧的小機械人。小小的身影無端端透着一股落寞。目睹這一幕的周管家有些心疼。瀾崽的父母工作特殊，平時在家的時間很少很少，經常是瀾崽睡着后才回家，等瀾崽第二天起床，紀爸爸紀媽媽就已經出門了。從出生到現在，陪伴瀾崽最長時間的不是父母兄姐，而是管家和保姆，以及這棟對幼崽來說大得有些空曠的房子。紀無舟和紀秋煙當然很愛自己的孩子，但周管家覺得，對於瀾崽這個年紀的幼崽來說，家人的陪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紀音瀾在院子裏站了好一會兒，突然道：“下雪啦！”冬日的雪說下就下，沒多時院子裏就鋪上一層厚厚的白衣。紀音瀾扒在窗戶邊，嚮往地瞅着紛飛的雪花：“周爺爺，瀾瀾想去外面玩雪。”瀾崽前一天才剛發燒，雖然是因為覺醒引起的，而不是真的生病，但周管家下意識地還是想拒絕。但被小糰子眼巴巴的小眼神一瞅，周管家就心軟了。給小糰子加了件衣服，戴上帽子手套圍巾，還在衣服裏面塞了個暖烘烘的暖寶寶，周管家這才放人出門。幼崽歡呼着投奔進雪地的懷抱。系統亦步亦趨地跟在幼崽身後，在雪地里艱難前行，一步三晃三步一摔。統生艱難.jpg紀音瀾在雪地里滾了兩圈，開始堆雪糰子。“瀾瀾要堆雪人！”幼崽掰着手指頭算了好一會，“要堆八個雪人，七個大的，一個小的！”周管家聽得心裏一暖。瀾崽這是把他和家裏的保姆容慧知也算上了。周管家搬了個小凳坐在門口，笑眯眯地看着紀音瀾在雪地里撒歡。穿得像個球的幼崽哼哧哼哧地滿院子跑，累得直喘氣，終於堆完了兩個雪人。

紀音瀾讓周管家拿來紀爸爸的帽子和紀媽媽的圍巾，小心翼翼地給雪人戴上。雪人堆得歪七扭八，本該圓滾滾的身子也有些坑坑窪窪，但紀音瀾看着還挺滿意，讓周管家拍了個照片。玩累的幼崽也搬了個凳子，就坐在門口看動畫片。牛奶懶洋洋地窩在周管家的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貓尾巴。燒烤趴在紀音瀾腳邊，眼睛跟着小機械人轉，彷彿下一刻又會對着它張嘴再來一口。系統慫唧唧地跑到了紀音瀾的另一側，試圖用幼崽的小短腿擋住自己。動畫片是小機械人放的，使用的是系統自帶的懸浮小光屏，這是系統為數不多沒被紀媽媽限制的功能之一。周管家看了幾眼便沒再關注，拿了本書自顧自地看了起來。系統放的自然不是什麼普通的動畫片，而是它根據反派紀音瀾所在的世界五的故事改編的一部動畫片。故事主角白也的原型是世界五中的天道之子宿池，一個O裝B的Omega。宿池一生的經歷簡單點概括，就是一個Omega打破重重阻礙，成功打敗眾多Alpha成為聯邦最高指揮官的勵志故事。世界五中的紀音瀾，是那位將宿池Omega身份曝光大眾的反派。當然，動畫片現在還沒有放到反派紀音瀾出場，主角白也現在只有七歲，還是一個沒有二次分化成Omega的小Beta。動畫片的開頭，白也拿着比賽獎盃回家，卻得知母親意外離世的消息。小小的少年站在母親的墓碑前，細密的雪花落在他肩頭，背影看起來瘦弱又無助。然而周圍的大人卻無人上前安慰，從動畫片的上帝視角，甚至能清楚看到那些人或冷漠或幸災樂禍的真實嘴臉。——真是活該。——可惜是個Beta，爹走娘沒的，前途無望咯！——白家資產不少，我一定要想辦法撈一筆……有些話紀音瀾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聽出話中的惡意。幼崽看得眼淚汪汪：“這個哥哥好可憐哦！”他吸了吸鼻子，“那些人可太壞了，怎麼可以這樣說哥哥！”小機械人附和點頭：“就是就是！”紀音瀾抱緊小機械人：“雪糕俠，我們不是要去拯救世界嗎？可以去幫白也哥哥嗎？”“當然可以！”系統頭點得更用力了。一旁的周管家笑了笑，也沒去告訴幼崽動畫片和現實世界的區別，反倒覺得有系統在，還真像家裏多了一個能陪瀾崽一起打打鬧鬧的小朋友。只有系統知道，現實里還真存在這麼一個‘白也’。它的能力被限制，無法正常發佈完成任務，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無法去‘拯救世界’。小機械人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一集動畫片放完，紀音瀾又想起他還沒堆完的雪人。雪已經停了，周管家給紀音瀾換了一張暖寶寶，他就歡歡喜喜地跑到了院子裏。跑着跑着，幼崽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遠處走來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渾身上下黑漆漆的，在一片銀白之中很是顯眼。小機械人跟在紀音瀾身後探頭探腦，看清那人面容的時候，系統無聲地哇哦——是小宿池欸！是世界五的天道之子小宿池耶！“宿主！”小機械人興奮開口，“快……”它的話還沒說完，紀音瀾就跟個小炮彈似的，邁着兩條小短腿向小宿池跑了過去。系統：！！！莫非宿主已經認出這個人就是‘白也’了嗎？！下一秒，紀音瀾突然被絆倒，穿得像個球的小糰子在雪地里滾咕嚕咕嚕滾了兩圈，停在宿池小少年的腳邊。七歲的小宿池低頭：“？”躺在雪地里的紀音瀾和他對視，在心裏哇了一聲。這個姐姐好漂亮！但他很快就又看向對方手裏的手提袋，透明的膠袋裡裝着一盒草莓，顏色艷紅極為誘人。“漂亮姐姐！”幼崽軟軟糯糯地撒着嬌，“可以給瀾瀾吃一顆草莓嗎？”宿池沉默片刻：“……漂亮姐姐？”跟在紀音瀾身後的小機械人啪唧撲進雪堆里：“……”傻崽！你連人家性別都搞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