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2章 24《玫瑰莊園》(完)

第61章 第2章 24《玫瑰莊園》(完)

大霧散去了,天空依然灰濛濛的。

遠處的山脈連綿不絕,猛然看去,一切似乎與往日並無兩樣。

但在陽光的折射下,領地中有閑得無聊的農夫極目遠眺,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片巍峨的山脈有片刻的扭曲,常年繚繞不散的青灰色霧氣也變得更加陰森濃郁。

就好像在那人跡罕至的山脈地底隱藏着什麼人類不該探知的秘密一樣。

山腳下,這片領地的統治者所在的住所,那座原本處於時空疊加狀態的莊園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只有花圃中的玫瑰花顏色愈發深紅,近乎糜爛的香氣瀰漫著,與不知何處來的潮濕水汽混雜在一起。

城堡內,長滿霉斑的牆面依然在往外滲水,但水珠已經近乎於無。

只有地板上還殘餘着淹沒至腳踝的海水,散發著濃郁的海腥味。

「這怎麼辦?老伯爵怪罪下來怎麼辦?」

「嗚嗚……我也不知道啊!」

小心翼翼走出房門的女傭們還來不及去討論庄園裏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下一刻看着這一片狼藉的城堡內部,全都臉色蒼白,不知所措。

要是被老伯爵發現城堡里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準定氣得要殺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霧氣中待的時間太久,女傭們比起之前,精神狀態似乎更加脆弱,一想到老伯爵那張陰沉可怕的臉就瑟瑟發抖,大腦一片空白。

而在女傭們全都神情慘淡的時候,一直躲在房間裏的管家也終於步履蹣跚地走出了房間。

他神情麻木地看着城堡內的一切,精神狀態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然處在瘋狂的邊緣。

他的身後是傑克一行人。

他們全都神情錯愕,環顧四周,不知道從霧氣是什麼時候開始散去的。

「發生了什麼?」

傑克心驚肉跳地看着城堡內被水泡得起皮的牆壁和地板,目光一點點試探性地上移。

直到發現牆壁和天花板上沒有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之後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消失了,祂消失了!」

傑克不斷喃喃着,神情激動到有幾分神經質,不斷在走廊里徘徊。

直到確認真的一個眼珠子都沒有了才發出遏制不住的笑聲,瘋瘋癲癲的。

那些原本跟他一起來搜尋老伯爵罪證的幾個人也都差不多。

表情獃滯中摻雜着詭異的興奮,像是幾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而之前科考隊的三個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似乎就在莊園恢復正常的那一刻,他們也跟着消失了,或者說是回到了八十年後的世界。

管家沒有理睬這些陌生人。

他只是木訥地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確保自己跟平時工作狀態時的打扮一模一樣,然後就邁着僵硬的步伐前往老伯爵所在的房間。

不管老伯爵在不在,他作為莊園的管家都必須按時去詢問需求。

他走在走廊上,耳邊傳來里德少爺的慘叫聲。

他知道那聲音是里德的,但他並不敢去看,不敢去窺伺那些不該他窺探的東西。

他只是安靜而麻木地走到老伯爵房門前,本以為會像以前一樣沒有回復,然後他就可以離開去忙其他事情。

畢竟老伯爵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房間裏待着了。

祂一直待在安格斯身邊。

以一種恐怖至極的怪物姿態。

但這次,他聽到了老伯爵熟悉的聲音。

低沉如天鵝絨一般的聲音里是老派貴族特有的倨傲,語氣陰鬱,彷彿帶着對整個世界的憎惡。

「去把那些人關起來,包括里德。」

「是!是!」

老伯爵指的那些人很明顯是傑克等人。

管家聞言,原本還木訥的臉色瞬間煞白,知道老伯爵即使待在房間裏也已經探明了庄園裏的一切。

任何秘密在老伯爵眼中都無所遁形,或許還包括他之前的那些背叛。

管家恐懼地彎着腰鞠躬,不敢抬頭。

只能聽到門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怪聲,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互相拍打的聲音。

他不敢再聽下去,顫慄着去吩咐士兵儘快將闖入莊園的匪徒們抓捕,還有那個一直在哀嚎慘叫的里德。

恐懼讓管家變得清醒了一些,他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該做一些將功補過的事情,愈發兢兢業業。

生怕會因為一個失誤而引來老伯爵的懲罰。

「在生氣嗎?」

房間內,坐在床上的酒疏看着抱着自己不放手的懲戒對象,眼中似乎帶着笑意。

「沒有。」

諾曼着迷地抱緊懷中的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但他似乎自認是個比將酒疏更年長的了,別難過,以後就好了。」

酒疏溫聲抬起諾曼的頭顱,雪白的手指輕輕撫摸他蒼白冰涼的臉頰。

屬於邪神子嗣冰涼的溫度讓懲戒對象很適合在炎炎夏日中擁抱。

他擁抱住諾曼,手掌安撫性地在他肌肉線條分明的脊背撫過,擋住了那些不斷攻擊的觸手,主動吻上了他的嘴唇。

諾曼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即又變得溫柔下來,加深了這個吻。

觸手們沒有抗拒酒疏的靠近,只能在一旁虎視眈眈,而諾曼已經沒空去理會這些觸手了。

他沉浸在收起了那些小心思,觸手們也都無精打采地收了回去。

最近城堡里開始重新裝修了。

畢竟被海水泡了那麼久,很多東西都已經損壞,再不修繕都快不能住人了。

趁着城堡裝修的空隙,酒疏提議出去旅遊,他很早就想要出去逛一逛了。

「去帝都吧。」

酒疏看着報紙上有關亨利一世的新聞,雪白無暇的臉龐上看不出太多情緒。

「好!」

諾曼抱着懷中的像要辭職。」

酒疏看着手邊的一頁辭職信,若有所思。

他看向諾曼蒼白的臉龐,諾曼有些心虛地收回了觸手,面色依然維持着穩重肅穆的樣子。

酒疏失笑。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把庄園裏的傭人都換一遍。」

酒疏了解懲戒對象的過往,也很心疼他曾經遭受過的那些苦難。

所以對那些曾在平行世界中背叛過他的人,他尊重懲戒對象的意見。

「!」諾曼這時才終於聽出了酒疏話中的意思,頓時有些無措地看着自己的了,無論哪裏都可以。」

諾曼早已沒有了對莊園的執念,只要跟酒疏待在一起,無論哪裏他都會感到無比幸福。

諾曼的臉頰泛起幸福的紅暈,蹭了蹭在最近老伯爵的心情變得很不錯,庄園裏的潮濕空氣也變得清新了許多,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老伯爵變年輕之前。

不過管家知道並不是。

他只是短暫的心情愉悅而已。

管家的直覺告訴他,現在就是離開的最佳時機。

如果再遲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走掉。

「進來吧。」

安格斯柔和的聲音從門內響起,管家知道他身旁一定就坐着老伯爵。

自從那一日的大霧天氣之後,老伯爵又回來了。

也變得比以前更黏安格斯。

每一天都與安格斯待在一起,寸步不離,像一對連體嬰。

管家甚至懷疑如果真的有一種手術能讓自己與安格斯徹底融在一起,那老伯爵便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我、我來,辭、辭職。」

管家囁喏着低着頭,僅在遞上辭呈的時候快速看了一眼面前的主人和安格斯。

老伯爵依然臉色蒼白,陰鬱的眉眼讓他顯得無比森然。

即使年輕俊美的容顏也無法遮掩他身上隨時透露出的可怕氣息。

但是他的影子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可怕了。

管家怔怔地低下頭,瞥了一眼老伯爵的影子。

那道原本怪誕臃腫的影子似乎不見了,甚至連老伯爵原本人形的影子都不見了。

牆壁上只剩下完全融入牆壁的霉斑。

難道老伯爵不再是怪物了嗎?

管家不知道答案。

他只聽到安格斯漫不經心的聲音說著:「你可以走了。」

安格斯允許了他的辭職。

管家顫抖的手接過被蓋了章的辭呈,顫巍巍地鞠了個躬就離開了。

直到走出房門才敢抬起頭,露出滿臉的冷汗。

安格斯似乎也變了。

他變得比以前更加美麗,像一朵開到奢靡的玫瑰,依偎在老伯爵懷中的樣子讓人不敢直視。

與陰沉的老伯爵相比,安格斯的美麗就像是被怪物囚禁的美麗,帶着毒刺讓人不敢靠近。

只不過安格斯是心甘情願被怪物困在懷中,也從不介意怪物的陰沉。

或許會就這樣在庄園裏長長久久地生活下去。

不過這些事情已經與他無關了。

管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突然想起了被囚禁的傑克等人。

他們在被衛兵關起來后不久就因為非法入侵私人領地而被送去了監獄,但聽說進入監獄后沒多久他們就都瘋了。

瘋到胡言亂語,說著什麼「地下!地下!」的話。

城堡里也陸續有女傭變得瘋瘋癲癲的,甚至那些一直被關起來的候選者們也是。

最近那些候選者們被贈送了一筆賠償金后趕出莊園,其中不少人的神態都變得神經質。

精神狀態也都很不對勁。

也是因為他們,他最近才會這麼迫切地要求辭職。

可是管家其實並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會突然瘋掉。

在他看來,現在的莊園比之前好多了,雖然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但壓迫感確實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

「地下……」

管家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走廊的落地窗外。

這裏是城堡的最高層,往下看能俯瞰整座莊園,連遠處的山脈都能一覽無餘。

不過今天的天氣灰濛濛的,工業污染造成的影響讓他們這裏很難看到太陽,只能看到莊園內大片的陰影。

大片的,蠕動着的陰影。

「……」

管家獃滯地走近落地窗,眼珠不受控制地顫抖着,看向莊園內那大片陰影。

怪誕,臃腫,可怖。

一如最初在老伯爵身邊看到的那樣。

「啊……啊……」管家從乾澀的喉嚨里發出不成音的氣音,癱軟在地上。

似乎終於明白了一切。

老伯爵的影子其實並沒有消失。

祂只是變得更大了,大到牆壁上都不再能顯露出影子。

大到一直蔓延到遠處的山脈。

「地下!地下有——」

管家在發出低低的嘶啞聲音后便暈厥了過去,無法接受的真相讓他徹底崩潰。

之後被家人接走,在家中虛弱靜養了一年多才勉強恢復了精神。

清醒之後,他的家人告訴他最近帝國出了許多大事。

「大事?」

管家茫然地重複。

所謂的大事是指帝國的皇帝亨利一世瘋了。

帝國也發生了大變革,變成了君主立憲制,之後會由皇后的子嗣繼任皇位。

至於亨利一世瘋了的具體原因,眾所紛紜。

不過最可靠的還是亨利一世患有家族遺傳病。

因為亨利一世不只是瘋了,他還全身潰爛,可是請遍了全國的醫生都束手無策。

據說宮殿裏整天都回蕩着亨利一世的慘叫聲,想要去自殺都不行。

因為帝國還需要他這個名義上的皇帝作為君主立憲的一環,需要他活到壽終正寢。

哪怕是以一種痛苦至極的姿態。

「最可笑的是帝都那邊很多人太迷信了,居然說是亨利一世惹怒了神明。」

「說什麼有一天大霧瀰漫,很多人看到霧氣中出現一道比天空還要高大的影子,空氣中到處是海水的腥味。

而那道影子在霧氣中就像是水母一樣漂浮着,飛向看不見的遠處。

那天之後,亨利一世就瘋了,大病一場,從此卧床不起。」

管家的妻子樂不可支地說著傳言,還拿起身旁寫滿了八卦新聞的報紙佐證。

卻沒注意到管家的臉色愈發慘白了。

她繼續說著這一年多時間裏發生的事情,提起了曾經美名遠播的朱莉和里德。

「知道嗎?里德好像徹底瘋了,癥狀居然跟陛下差不多,也是全身潰爛。

朱莉小姐在他身邊陪了小半年左右吧,受不了,偷偷也跑了。

後來嫁給了一個小貴族,過得還可以。

只不過那個小貴族總是有情婦,朱莉小姐氣得有段時間經常來看你,找你傾訴哈哈哈!畢竟你當時精神不正常,跟你說什麼都不要緊。」

「要我說啊,朱莉小姐當初就不該跟里德在一起,當初她母族送她來不就是想等到老伯爵死了分一杯羹嘛,結果居然跟里德在一起了。

唉,不過也情有可原,畢竟朱莉小姐並沒有安格斯那麼好看,老伯爵最開始也沒看上她,從始至終都沒跟她獨處過哪怕一次,她。

然而事與願違,妻子又開始談起了莊園。

那座管家之前拚命都要逃出來的莊園現在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玫瑰莊園,只不過老伯爵依然不允許其他人進入。

據說為了他年輕的情人,老伯爵不但重新裝修了莊園,還將庄園裏裡外外都種滿了玫瑰。

而且奇怪的是,無論春夏秋冬,玫瑰都常開不敗。

「領地里許多農民曾經想要去摘一兩朵看為什麼花朵一直不敗,可你猜怎麼著,那些農民沒有一個摘到的。

回去就生了一場大病,還有人傳言老伯爵是怪物,不允許人摘玫瑰,摘了就被詛咒,會變得神志不清……」

「明明老伯爵和他的伴侶安格斯經常在外旅行,都不在家待着……」

妻子說著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管家恍惚地抬起頭,看着笑容滿面的妻子,猛然發現妻子手中正拿着一朵玫瑰花。

鮮艷得就如同之前無數次在莊園中看到的那樣。

管家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突然想起自己妻子早已死去。

那面前這個人是誰?

「啊啊——!!!」

管家的尖叫聲驚醒了家中的其他人。

他們連忙跑到管家的房間,看着精神再次不穩定,甚至開始自言自語,自我唾罵的父親,不禁面露愁色。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本來還以為父親這兩天精神狀態好些了呢,結果現在又故態復萌。

這樣想着,他們撿起了地上的玫瑰花,將它放回了床頭。

這玫瑰花是他們特意從莊園外摘來的。

只是見精神失常的管家一天到晚盯着莊園的方向看,嘴裏還念念有詞着什麼地下,以為他很思念莊園生活而已。

沒想到並沒有什麼用。

房間裏,眾人在將管家安頓好之後就離開了。

沒人注意到管家的尖叫中有多少驚恐。

他的這場大病,只怕又要多躺個半年了。

而此時,帝國的某處,

酒疏正看着手中一大捧紙玫瑰,湛藍的眼眸微彎,露出笑容。

「每天這麼多花,會不會很累?」

酒疏依偎在懲戒對象懷中,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脖子,笑容美麗得令諾曼迷醉。

他小心地抱住懷中的。

「我會呢。」

酒疏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紅痕。

不知道哪裏來的怪癖,居然在觸手上長了跟章魚一樣的吸盤,弄得他渾身都是。

雖然並不疼,但過度的刺激是常人不能忍受的,哪怕他體質比常人要強一些也很難忍受。

「……」

諾曼頓時安靜下來,似乎很難為情。

他也覺得自己對年輕。」

諾曼乖巧地接受了懲罰,躺在地鋪上眼巴巴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像隔了幾千米一樣。

他很想靠近,但礙於已經答應了酒疏,他沒有違背約定。

畢竟是個比酒疏更年長的好休息。

諾曼這樣想着,就這麼一直睜眼看着酒疏直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酒疏被手腕處濕噠噠的感覺叫醒。

睜開眼,看到地鋪上的懲戒對象一臉驚喜地看着他,隨後又變得溫柔沉穩起來。

坐起身來準備去給他準備洗漱用品。

只有觸手上濕噠噠的感覺在說明懲戒對象昨晚絕對抑鬱了許久。

抑鬱到偷偷掉眼淚的地步。

「……」

酒疏扶額,忍不住輕笑出聲,覺得懲戒對象越來越可神秘學的人前來朝聖。

剛好酒疏逛膩了其他地方,準備在這裏完善一下自己的神秘學筆記,他準備等到筆記更完整一些就發佈出去。

完善這個世界的神秘學體系在酒疏看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完全滿足了他的研究欲。

同時也因為身邊的懲戒對象就是一個不可名狀的神,他的研究程度得以深入,實在受益匪淺。

「啊啊啊——救命!救命!!!」

昏暗的洞窟內,衣着襤褸的少女拚命逃竄。

而她身後是不緊不慢跟隨着的一眾邪教徒,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將少女逼向祭壇。

現在,少女已經到了。

「不!這裏是哪?嗚嗚!救命!」

少女被捕獸夾夾住了小腿,鮮血淋漓,只能被邪教徒們獰笑着拖往不遠處壘高的祭壇。

而此時,祭壇上的篝火燃起,火焰升騰而起形成一個骷髏頭的形狀。

無以名狀的黑色霧氣隨之飄起,張開骷髏嘴巴,貪婪地等待着獻祭。

「神!哈哈哈!神終於出來了!」

「快!快把這個祭品獻給神!」

邪教徒們看着出現的黑色骷髏頭,興奮地滿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拿出放血的刀刃就要給少女放血。

「啊啊——」少女看着越來越近的刀刃,凄厲慘叫。

而就在眾人忙着對付少女的時候,祭壇旁邊突然多出了兩道人影。

一道高大優雅,一道高挑纖細。

「唔。」酒疏看着祭壇上的法陣,面露思索。

邊看還邊在手上的筆記本上勾勾畫畫。

這個世界確實是有其他神的,但是出乎意料的,好像都沒有懲戒對象強大。

無論是哪個平行世界,能成長到毀滅世界程度的神明似乎都只有懲戒對象一個。

而其他神明與其說是神明,不如說是與人類不同種類的強大能量體,與人類相比算是強大。

但與真正的神相比,與人類無異。

都是螻蟻罷了。

就在酒疏忙着研究的時候,旁邊那些邪教徒們似乎終於發現了酒疏兩人的存在,面露震驚。

隨即滿臉凶色地高呼起了□□諱,要讓神懲戒這兩個膽敢闖入祭壇的人類。

而祭壇上黑色煙霧狀的骷髏似乎也剛發現酒疏的存在,在信徒們的呼喚下,立刻膨脹起了兩米多高的煙霧,凶神惡煞地撲向了酒疏。

酒疏抬眼,湛藍眼眸淡淡的。

美麗到超乎常人的美貌讓骷髏頭也停頓了一下,突然不想殺他了。

留他當做自己的祭祀也行。

窸窸窣窣——思想還未停下,骷髏頭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它猛地瞪大了眼眶,終於發現酒疏身旁還站着一個人。

他似乎一直在收斂着氣息,直到現在才將酒疏抱在懷裏,抬頭冷冷地看向了它。

「!!!」

「神?」祭壇下的眾人一臉懵逼地看着突然縮成一小團的神明,茫然四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酒疏記完了所有的筆記,說道:「好了,走吧。」

諾曼溫柔地摟住在她意志力堅韌一些,努力爬起來逃出了祭壇。

從此,外界開始流傳一個無名神明的傳說。

傳說這個神明強大到可以輕易吞噬其他神明,而他身邊的祭祀更是美麗到無法言喻。

「奇怪的傳言。」

酒疏看着報紙上的八卦新聞,尤其是那大段大段揣測神與祭祀曖昧關係的文字,神情微妙。

這個世界的人是真的熱衷於情像他們之間只有彼此,會相伴永遠。

酒疏瞥了一眼滿臉滿足,只顧着啄吻自己臉頰的諾曼,搖了搖頭,卻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好吧,既然那麼想讓他當做祭祀,那就當吧。

旅途還在繼續。

酒疏和諾曼在長達數年的時間裏都在外旅行,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留下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說。

大概是因為懲戒對象的力量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強大了,對這個世界的影響也越來越大。

即使祂根本無意為之,這個世界上也開始出現許多怪誕的事情,大多數都與神明有關。

不過比起《瘋狂之血》原著中的結局,這樣的結果似乎也不錯。

酒疏坐在海邊的一處小屋裏,完成了自己的筆記。

他準備過段時間整理成冊出版,也算是他完成的一項研究。

窸窸窣窣——

小屋外傳來了陰森怪聲。

此時正是夜色降臨,海浪拍打着懸崖峭壁的聲音響徹耳邊,卻絲毫掩不住那怪異聲音。

啪嗒啪嗒——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海里爬了上來。

咔噠——房門打開了。

潮濕的海腥味順着咸濕的海風吹了進來,酒疏抬眼看着渾身濕漉漉的諾曼,湛藍色的眼眸微彎。

諾曼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在他蒼白無血色的臉龐上,這燦爛的笑容顯得有幾分可怖。

就像是某種冷血軟體動物披着人類的皮囊一樣,有些濕滑的皮囊導細微的移位,愈發詭異驚悚。

但他自己毫無所覺,小心地捧着手中的一大串漂亮至極的珍珠,遞給了酒疏。

眼神亮晶晶的,似乎等待着。」諾曼又開始有點蔫嗒嗒的了。

不過緊接着他就沒心思去失落了。

親吻着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突然看到街邊走出了一隊身穿白色高領長袍,頭戴尖頭帽子的人群,每個人手中似乎都捧着一本厚重的書籍,嘴裏還不斷念念有詞。

八十年後的霧都人們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神經質了。

克蘭斯下意識地避開這隊人,卻被他們塞了一本宣傳冊。

上面寫着各種古老的文字,克蘭斯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一個熟悉的名字——酒疏。

之前那個傑克口中所謂的神秘學大師,他在此之前從未聽聞過,一直以為只是傑克信口胡言而已。

沒想到真的確有此人。

「你也認識酒疏大師嗎?知道嗎?他就是八十年前最有名氣,乃至現在也是公認學識最淵博的神秘學大師!」

「太好了,既然你知道這些,那就更好了,介意耽誤你一些時間嗎?我要為你介紹一下我們最仁慈的救主——無名之神!」

「聽說過八十年前的亨利一世之災嗎!那一次之後霧都徹底成了霧都,你一定知道吧!」

「無名之神就是那次大霧的始作俑者,但是別擔心,祂是為了全人類的命運才那樣做的,不然那亨利一世遲早會毀掉全人類的未來,而現在,我們的美好生活都是因為無名之神!」

「……」克蘭斯茫然地聽着這些胡言亂語。

在他的記憶里,亨利一世是一任非常有能力的君主,奠定了國家的軍國主義制度,與這人口中所說的那個卑劣凄慘的小人根本不像是同一個。

「怎麼樣,加入我們吧!加入無名神教,一起去尋找神的遺迹!還有無名之神祭祀的畫像贈送!」

「看!祭祀大人是神派來拯救世人的,美麗到超乎人類想像!」

克蘭斯被這人一連串的話術打得潰不成軍,但那幅畫像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儘管只是張模糊的側臉,像是畫師偷畫出來的畫像。

但那美到極致的氣息他根本不會認錯。

他連忙奪過那人手中的其他宣傳冊,在看清確實是安格斯之後,睜大了眼睛。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連忙擺脫了這人的糾纏,匆忙來到了圖書館,調取最近八十年來的各種新聞。

尤其是與玫瑰莊園有關的新聞。

看着手中的報紙,克蘭斯的手指微微顫抖。

一切都不一樣了。

世界線變了,所有都變了。

亨利一世得了怪病,里德和朱莉也沒有成為歷史上有名的佳偶,老伯爵沒有被判刑,一直活的好好的。

他那片曾被濃霧籠罩的領地也變得豐饒,只是領地上的農民陸續都被趕走了,由領主統一種植,這也讓那片領地成為帝國迄今為止最先實施機械化的大農場,變得愈發富饒。

安格斯呢?

八十年了,安格斯應該已經死了才對,那老伯爵……祂有沒有為此發瘋毀滅世界?

克蘭斯突然想到了這個,神情瞬間變得驚慌失措。

他手忙腳亂地翻找着其他文件,最終在一份官方報紙上看到了一則訃告。

奧古斯都伯爵與其伴侶安格斯死於同年同月同日,共葬在玫瑰莊園。

葬在伴侶最為喜像陷入了沉睡一樣。

普通人一聽就會感覺到睏倦,身體上也會因此開始產生某種可怖的變化。

對此,有一些神秘學的權威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他們也不再召喚無名之神,並且還聯手將召喚方式永遠隱藏了下去。

只對外界留下了一句:祂睡了,而祂不喜歡被其他人喚醒。

所以,普通人絕不可以去嘗試。

「……」

收起手中的報紙和文獻,克蘭斯露出了恍惚的表情。

他想起了在莊園中看到安格斯的那一幕。

同時也明白了邪神子嗣沒有發瘋的原因。

一定是安格斯與祂做了什麼約定。

而沉睡的邪神子嗣正等待着約定實現的那一刻。

大概是下一世之類的約定吧。

不喜歡被其他人喚醒,因為祂只允許自己被安格斯喚醒。

抬起頭,克蘭斯看着圖書館外的天空,彷彿能穿透雲層看到遙遠山脈之下那座籠罩着迷霧的莊園。

以及莊園之下沉睡的神明。

祝神明好夢。

也希望祂不要再醒來。

至少在安格斯歸來之前,千萬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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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卑微偏執男配[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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