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1.34《罪案記錄》

第 34 章 1.34《罪案記錄》

老婦人激動得全身顫抖,安靜的基地中心區域內,只有她顫抖的聲音回蕩着久久不散。

她陷入一種異常的亢奮之中,大腦中不斷閃現的預知畫面讓她愈發堅信這個長相清麗的女人就是被神選中的最佳祭品,將會拯救全人類。

預知畫面告訴她,神的化身之一曾無比着迷於這個人類女人,甚至因此死於一片大火之中。

雖然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預知畫面剛好與那血色殘影身上被火燒過的襤褸衣服相對應,老婦人因此確信這便是她預言中的那個被神無比在意的人類。

基地內其他人聽到老婦人這個一向睿智的先知此言,也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看向玻璃囚籠里那個粉色長發的女孩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如果這番話是真的,那人類就真的得救了!

祭壇上,

緩緩顯露出身形的血色殘影似乎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扭曲了一瞬,猶如老舊電影中殘損的畫質,斑駁模糊。

窸窸窣窣——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怪異的壓抑着憤怒和恐懼的低語聲。

祂想要讓這些聒噪的人類閉嘴,可是面對就站在門外,隨時可能闖入的心上人,祂卻只能瑟縮着站在原地,膽怯至極,不敢挪動分毫。

彷彿是在害怕自己一挪動,不遠處的心上人就會像泡影般消失在眼前。

而基地眾人為了防止再次發生意外,都刻意不去觀察祭壇上的一切,因此並未發現祭壇上的異常。

也都沒有發現中心區域的大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一個身材高挑膚色雪白的青年緩步走了進來,觀察着這片空蕩寬敞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實驗中心區域。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求你放過我們吧嗚嗚!」

艾麗看着玻璃牆壁對面的老婦人,幾乎要被她神經質的模樣嚇哭了。

她聽不懂什麼神不神的,只知道自己被囚禁在了一個可怕的地方。

環顧四周,全是一些泡在玻璃器皿里的奇怪物質。

還有不遠處的祭壇,那個正在播放音樂的錄音機里似乎在播放着酒疏的歌曲,可是錄音機旁邊那個若隱若現的血色影子卻讓艾麗感到莫名恐懼。

就跟剛才在通道里遇見的那個怪物一樣可怕。

不,比那個怪物更加可怕!

艾麗目光顫抖地看着不遠處的祭壇,被殘影那由於情緒波動劇烈而不斷閃爍的身影嚇得臉色煞白,倚着玻璃癱軟在地。

同時,她感覺到了一股他人都感覺不到的可怖惡意纏繞着她的靈魂,讓她痛苦到無法呼吸。

她睜大眼睛,意識到那惡意正是來自不遠處的血色殘影。

跟老婦人所說的什麼偏愛、在意完全相反的惡意。

她的目光與那道血色殘影露出指縫的漆黑眼珠有一剎那的接觸,其中滿是深深的足以將普通人類精神完全摧毀掉的暴虐戾氣。

比起之前那個僅僅看了一眼就被嚇暈過去的怪物,眼前這道佝僂着身軀,彷彿無比痛苦的殘影顯然更加恐怖。

就彷彿對她有着積累已久的怨恨難消,在此時加倍爆發出來。

艾麗被祂眼神中如污泥般扭曲厭憎的情緒淹沒,大腦瞬間炸裂般的疼痛,幾乎昏厥暈死過去。

本就比普通人還要敏.感.脆弱的神經幾乎要在這短短一秒鐘的眼神接觸中崩潰瓦解。

玻璃囚籠里的其他人似乎也嗅到了空氣中愈發危險的味道,莫名顫抖着發出低低的喃喃,並用頭撞擊着玻璃。

彷彿是在恐懼着什麼不可名狀的存在。

「好可怕嗚嗚……救救——」

艾麗艱難地用最後的力氣移開與那道殘影對視的視線,伸出手向玻璃囚籠外的老婦人求救。

「什麼可怕!那是神在注視你!是祂在表達對你的愛意!」

老婦人絲毫沒有察覺不對勁之處,她張開雙手,激動得渾身發顫。

「我看到了!祂的目光非常專註!」

不遠處站在監控死角處的酒疏聞言,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祭壇上的血色殘影,確實是在看着女主艾麗。

【!!!】

血色殘影在發現心上人進來之後就完全僵在了原地,原本正惡狠狠看着艾麗的眼神也立刻挪開,轉而獃獃地看着站在不遠處的酒疏。

看着這個曾在自己面前緩緩碎裂的愛人,祂伸出被淚水腐蝕得幾乎要露出蒼白指骨的手指,似乎想要觸碰。

想要解釋老婦人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祂所愛的人從來都只有愛人一個。

可手指顫抖片刻后,祂的目光在愛人身後的高大男人身上停頓,血色淚水順着眼眶滑落,將剛剛生長出的斑駁皮膚腐蝕乾淨。

窸窣——殘影發出哀鳴般的聲音,祂緩緩將手指收了回來。

漆黑瞳仁依然不舍地盯着不遠處的愛人,身軀卻瑟縮了起來,重新佝僂着身體,用血肉模糊的手掌遮擋住醜陋不堪的面容。

被腐蝕得露出肋骨的高大身體佝僂起來的樣子顯得無比孱弱醜陋,像只失去了毛皮的流浪狗,只敢躲在陰暗角落裏哀聲舔舐傷口。

甚至不敢去乞求寬恕。

因為祂知道自己已經不可饒恕,就連自己都無法寬恕自己。

祂的淚水還在不斷滑落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音,只敢從指縫間窺伺些許愛人的容顏,小心翼翼,怯懦畏縮。

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天真和肆意。

看着祭壇上的血色殘影,酒疏目光有些複雜,似乎輕輕嘆氣,轉頭看向身後的高大身影。

比起身形縹緲模糊的殘影,身後擁有實體的高大男人更加像是以前的懲戒對象,沉默寡言,卻藏着更為內斂的情緒。

同樣飽含痛苦的血淚從男人眼眶流出,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痛感一樣,不像殘影那般微微顫抖,男人依然安靜而專註地低着頭,看着身前的酒疏。

漆黑瞳仁中映出了戀人雪白美麗的臉龐。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外界的一切,只是盯着酒疏看,彷彿害怕下一秒酒疏就會消失一般患得患失,握着酒疏的手力氣格外輕柔卻又輕易掙脫不開。

濕滑黏膩的手心柔軟卻不斷滲出鮮血,染紅了酒疏的手指。

男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猶豫了許久才輕輕鬆開一些,在皮膚生長出來后便重新握緊,不想鬆開片刻。

但在察覺到酒疏的注視后,男人反而有些怯懦地鬆開了手,垂下頭避開了酒疏的目光,不敢直視。

害怕被拆穿醜陋骯髒的真面目。

曾經喜歡過他人,還導致心愛的酒疏死去,這便是他不可饒恕的原罪。

隨着越來越靠近祭壇,男人顯然已經恢復了意識,這具原本只憑本能活動的身體重新被懲戒對象的靈魂控制。

而他也聽到了老婦人那些所謂的預知,那些曾經確實發生過的事情讓他產生了沉重的負罪感,沉重到幾乎令他無法呼吸。

「……」

酒疏這下完全確認了禰辛和禰心的身份。

他看着禰辛垂頭喪氣的模樣,似乎有些無奈地勾起口罩下的嘴唇,黑色髮絲微卷在白皙的臉頰,漂亮的桃花眼中帶着些柔軟的情緒。

半晌,酒疏伸出手,重新握緊了他的手掌。

看着抬起頭瞳孔放大,似乎震驚無措的禰辛,酒疏笑了一下,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別哭了,我還是喜歡看你以前的樣子。」

禰辛愣愣地看着酒疏桃花眼中淺淡動人的笑意,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瞳孔顫抖着,視線一刻也捨不得離開。

不願讓這連夢中都不敢妄想的笑臉消失在眼前。

因為從來沒有妄想過能得到心愛的酒疏的原諒,所以祂的夢中滿是絕望,一如誕生至今億萬年間所經歷過的那些痛苦絕望的夢境一樣,從未改變。

就連戀人的身影都沒有出現過,彷彿出現在他這個罪孽之人的夢中便是一種對深愛之人的玷污,他從不敢去夢到酒疏。

即使在無論哪裏都找不到酒疏靈魂的時候,陷入無盡絕望痛苦至極的時候,祂也從來不敢去做一個可以欺騙自己的夢。

因為祂知道,那是對酒疏的褻瀆。

禰辛看着面前的酒疏,似乎又要落下淚來。

但他知道酒疏不想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於是很聽話地收起了淚水,臉上的皮膚迅速生長,很快就覆蓋了原本只有筋膜血管的臉龐。

蒼白的膚色一如以前,只是沒有了那道曾貫穿整張臉的深深傷疤,現在這張臉上深邃冷硬,帶着男性特有的硬朗輪廓,不再給人凶神惡煞的感覺。

沒有了那道醜陋的傷疤,禰辛遺傳自母親的美貌在這張臉上顯露無疑。

但不同於酒疏精緻到毫無瑕疵的美麗,這張臉龐只能說是透露着陰鬱意味的俊美。

高聳眉骨下是深陷的眼窩,眼睛依然漆黑,帶着禰辛特有的沉默和深沉愛意。

即使不發一言也能從這雙漆黑的眼睛裏看出一些壓抑已久的卑微情緒。.br>

他張了張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坦白自己背負的原罪,卻被一聲尖叫聲打斷。

「啊啊——」

祭壇附近,

玻璃囚籠里的艾麗再也忍受不了腦海中炸裂的痛感,尖叫一聲后暈厥過去,臉頰面無血色,呼吸急促,額發都被汗水浸濕,像是在做一場無比可怕的噩夢。

聽到聲音的老婦人有些不敢置信地湊近玻璃牢籠,似乎在判斷艾麗是否是真的昏厥。

「這……」

老婦人旁邊的羅斯看着艾麗這副樣子,也不由得面露遲疑。

神的偏愛難道就是以這種痛苦的形式表現出來的嗎?

卡斯莫斯這個苦難之神莫非是喜歡看着喜愛的人類陷入痛苦的模樣,以此獲得歡愉嗎?

羅斯身為一個普通人類實在無法去想像那至高的神明是如何去愛一個人類的,只能看向老婦人,希望能得到答案。

但老婦人卻表現得比他還要困惑,枯瘦滿是皺紋的臉皺起,她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不對……不對!」

「可是,確實該是她啊!」老婦人說著,臉龐微微側向祭壇方向,小心地窺伺着祭壇上神的殘影。

想要從中獲得些許啟示。

畢竟在她的預料中艾麗不應該是這副凄慘模樣,應該會讓神明無比歡喜才對。

她可是全人類的救贖!

嘶——

然而就在轉向祭壇的剎那,視線內一隻冰冷空寂的漆黑眼珠瞬間就令老婦人發出慘叫聲:「啊啊——!!!」

那是祭壇上安靜蜷縮着的殘影在冰冷地回視凡人的窺伺。

老婦人捂住疼痛難忍的腦袋,大腦快要裂開一般,跳動的青筋幾乎要完全突出皮膚,讓她的表情都變得猙獰如怪物一般。

就好像是神在懲罰她的妄言。

「您怎麼了?先知?快!快來人幫忙!」羅斯被嚇了一跳。

「我……」

老婦人虛弱地呻.吟着,倒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只有那雙渾濁的白眼珠瞪得極大,不知道自己究竟看錯了什麼,怎麼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中心區域的混亂很快讓許多全副武裝的戒備人員都趕了過來,要將老婦人重點保護起來。

可隨着他們來到中心區域,原本被忽視的酒疏也被發現了蹤跡。

畢竟就站在大門旁邊,這個即使佩戴口罩也無比吸引人的青年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他是——那個監控里的闖入者!」

羅斯首先認出了這個引發這片混亂的罪魁禍首,要不是他打開了地下通道,這場混亂其實本不該有的。

「等等!他身後的是——」羅斯將視線從高挑青年身上移開,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瞬間瞳孔緊縮。

「神——不好!!!」話音未落,羅斯就痛苦地栽倒在地,因為直視了那道不可接觸的身影而頭痛欲裂。

耳邊響起怪異可怖的窸窣低語,通過脆弱的耳膜瘋狂湧入大腦,讓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幾乎要被攪成一團漿糊。

「他怎麼會……沒事?」羅斯捂着腦袋哀嚎,怎麼也搞不明白神的化身之一是怎麼突然出現在中心區域的,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而且這個闖入的青年明明已經被宣告死亡,現在居然還能跟神站在一起毫髮無損。

這一切完全超出了羅斯的認知,隨着他不斷的思考這些不該人類窺伺的疑問,他的理智隨之土崩瓦解,幾乎要全盤崩潰。

身材高挑的青年戴着黑色口罩,顯出愈發雪白的肌膚,他依然站在原地,平靜地看着突然倒了一地的戒備人員和研究人員。

他知道是直視神明帶來的扭曲認知讓這些普通人類難以承受,理智值下降。

不過這並非什麼大問題,只要意志堅定一些就能很快恢復,所以酒疏只是淡淡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這些基地里的人全都倒下了,對他來說就方便多了。

酒疏不由得讚賞地晃了晃跟禰辛十指相扣的手掌。

禰辛低垂着頭顱,悄悄地收緊了手掌,這樣親密的舉止會讓他有種酒疏也在深愛着自己的感覺。

令他迷戀不已。

個子高大的俊美男人與漂亮到無可比擬的青年親密的一幕倒映在不遠處祭壇上殘影漆黑的瞳仁里。

祂似乎有些怔忪地看着這一幕,淚水不斷湧出,哭聲卻已經低到幾乎聽不見。

因為祂知道愛人不會喜歡被打擾的。

祂低頭看着自己丑陋的身體,有些不堪地將臉更深地埋進手掌里,害怕被愛人看到這副醜陋至極的模樣。

此時的祂再也沒有了剛才對待旁人無比漠然的樣子,反而充滿恐懼,恐懼到身影閃爍,緩緩消失在空氣里。

如果說剛才愛人對待禰辛時溫柔的舉止讓祂產生了一種自己也可以得到幸福的錯覺,彷彿愛人已經寬恕了祂犯下的一切罪孽。

那麼現在就是祂認清現實的時刻。

終究只是錯覺而已。

禰辛是更適合待在愛人身邊的主人格,而祂這種不該存在的怪物,本就應該躲在陰暗的角落裏自生自滅。

隨着禰心的殘影消失,祭壇上恢復了平日的寂靜,錄音機里的音樂也受到磁場影響停止了播放,只有基地內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還在回蕩。

原本正打算走向祭壇安撫禰心的酒疏抬眼,看着已經空無一物的祭壇,眼神中有些無奈。

酒疏看向禰辛,詢問他是否知道禰心的去向。

禰辛看了看祭壇,搖了搖頭,他能感覺到禰心不在這裏,身為分裂的兩個人格,他們現在能感知到對方的位置,但卻無法溝通。

即使假裝的再和睦,其實他們對彼此還是不甚喜歡的。

但現在的禰辛已經學着去接受自己的另一個人格了。

他很乖巧地回答着心愛酒疏的每一個問題,哪怕這些問題是關於自己另一個人格的。

「……好像在近海,他說,要去復仇。」禰辛將自己感知到的情緒告訴了酒疏。

在得到答案后,酒疏思索了片刻,發覺與電影中的內容對照上了,看來禰心是去那艘遠航郵輪了。

那艘懲戒對象第一次復活的郵輪。

劇情還是回到了原本的軌跡,不過這次面對已經變成神的懲戒對象,那群十長老俱樂部的渣滓們只怕真的要生不如死了。

「算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說著,酒疏與禰辛一起往基地外走去,而身後,倒在地上不斷哀嚎的老婦人掙扎着抬起頭,渾濁眼球中映出了青年的身影。

似乎福至心靈般,她意識到自己錯在哪了。

「錯了!我錯了!」

老婦人顫抖着朝着酒疏的方向伸出手,明明還是頭痛欲裂,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誇張的笑容:「不過也對了哈哈哈!人類……」

「人類會得救的!」

因為神已經得到了祂想要的珍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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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卑微偏執男配[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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