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1.22《罪案記錄》
「嗚嗚……」哽咽的哭聲回蕩在燈光影影綽綽的場館內部,瘦弱的男人遍體鱗傷,掙扎着用被折斷的雙腿努力往前爬,在地板上留下一長串血跡。
他想要逃出這座恐怖至極的死亡博物館,然而身後慢條斯理的腳步聲已經宣告了他最終的命運。
「真是不乖~」一隻戴着黑色蠶絲手套的手掌抓住了瘦弱男人雜草般凌亂沾滿血污的頭髮,將他的臉輕輕抬起,溫柔如同情人的撫摸。
「為了偉大的藝術獻身,如此美好的事情為什麼要抗拒?你之前不是很喜歡嗎?」磁性低沉的男聲中隱含着可怖的扭曲。
「不、不,原諒我吧!K先生,我後悔了嗚嗚!求您……嗚!!!」
瘦弱男人哭得涕泗橫流都皺在了一起,還沒說完就被一把鋒利的小刀劃破了喉嚨,鮮血堵塞氣管,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
「嘖,真是個失敗品,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做出那麼醜陋的表情!」收起小刀,脫去手上染上了鮮血的手套。
戴着兔子面具的K先生嫌惡地俯視着地上的瘦弱男人。
「嗬嗬——」瘦弱男人痛苦地捂着脖子處的破口,大睜着眼睛死去。
「這世上果然沒有能跟他媲美的替代品存在……」K遺憾地為男人合上那雙曾經稱得上清澈的黑色眼睛,語氣偽善地感嘆着。
似乎悲傷着男人的死去,又像是在悲傷自己又一次失敗的藝術創作。
K打開旁邊的唱片機,這台上世紀的老古董被保養的很好,泛着金屬光澤,播放出的音樂也依然音質細膩。
「……謊言遮蓋下的真實,城堡藤蔓里的枯骨……」青年聲線特殊的聲音通過唱片機的轉播變得更富有質感,彷彿就在耳側呢喃令人心臟都為之顫動。
K聽着音樂,迷醉一般閉上了眼睛,優雅地隨着音樂挪動腳步翩翩起舞,只有地上未乾涸的血跡還證明着一場剛剛結束的血腥殺戮。
直到音樂結束,戴着兔子面具的K才停下動作,發出遺憾的嘆息。
他心中最完美的藝術品當然就是這首歌的演唱者,那個名叫酒疏的年輕歌手。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當聽到酒疏的第一首歌時,K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心動,那種心臟不受控制的興奮感,完全不亞於少年時初次殺人的快感。
不,比那些更強烈,體會過那種快感的K現在已經有些厭倦殺戮了。
他只想要再次體會那種心動的感覺,如果將那個漂亮的年輕人製作成精緻的蠟像,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那種心動一定能夠達到極致。
K想像着那個清貴漂亮的青年被包裹上蠟,變成蠟像的樣子,興奮得狂笑不止。
笑聲在封閉的展館內幽幽傳開,久久未散。
*
大都會市中心的獨棟別墅內,陽光透過厚厚窗紗擠入房間,細小塵埃漂浮其中。
酒疏睜開眼,有幾分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昨晚看了一晚上的系統面板,這狗系統又開始了,小手段不斷,導致他電影沒看幾部,精神卻高度疲憊,一覺睡到現在。
酒疏揉了揉一頭微亂的柔軟髮絲,潔白脖頸白天鵝般揚起,伸了個懶腰后才看向床頭櫃的電子錶。
中午十一點半。
與前天約定好的下午一點鐘只差一個半小時,酒疏起身簡單洗漱,原本打算穿上平常的休閑裝。
伸出手在衣櫃裏挑了挑,頓了下,酒疏拿出了其中一套白襯衫和駝色長風衣的搭配。
這件衣服酒疏前天在禰心的照片牆裏看過,被端端正正地貼在正中間,照片旁邊還畫了不少愛心。
應該是比較喜歡這件衣服。
酒疏想着,很快換好衣服,拿上預備送給禰心的禮物,並且戴上黑色口罩遮住下半張臉,墨鏡遮住上半張臉。
看着鏡子裏嚴嚴實實的自己,酒疏又低頭看了看時間,快要遲到了。
好在電影院距離不算遠,酒疏打了一輛出租車,坐在車上看着車窗外快速後退的景色,垂眸沉思。
今天就是男女主正是相遇的日子,也意味着距離劇情中懲戒對象的第一次死亡只剩下不過兩個月了。
懲戒對象的命運是否已經改變,就看兩個月後了。
「……」
想到這裏,酒疏微垂下眼,看着手中的禮物盒,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出租車到達地址停車,酒疏才結清車費下車,一眼就看到廣場入口處站着的高大男人。
龐大的體型與周圍路人相比實在是鶴立雞群,不斷有人朝男人投去異樣的眼神,而身形高大的男人都不理會。
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雙手乖巧地捧着一束鮮花,目光一直盯着懷中的鮮花,似乎生怕嬌嫩的花朵會被陽光融化。
今天的禰心明顯特意打扮過,微長的短髮整齊梳理到耳側,只留下碎發遮掩臉上的疤痕,甚至還戴着一個跟酒疏一樣顏色的口罩。
不知在毒辣的太陽下等待了多久,高大男人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有些汗濕,染濕了深色口罩。
低垂着腦袋的樣子顯得有幾分垂頭喪氣,很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大型犬類。
酒疏見此,眼神柔和了一些,向前走近。
這個在酒疏面前總是一副傻乎乎樣子的高大男人此時戴着口罩只露出被髮絲遮蓋的半張臉,看不見任何錶情的樣子與主人格禰辛幾乎毫無差別,讓酒疏都有些分不清。
不過在男人驚喜抬起頭,露出亮晶晶的眼神后,酒疏就分的清了。
也只有次人格會永遠用熾熱的目光盯着他看,與原著中那個瘋狂邪惡到極致的次人格判若兩人。
單純到可愛。
「酒……酒。」
禰心一眼就認出了不遠處的酒疏,下意識想要喊出聲,好在最後意識到這裏並非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很多外人在,收了聲音。
他有些懊惱,擔心自己給心上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手掌不由得緊張地收緊了懷中的鮮花。
這些全都是這兩天折好的紙花,每一朵都極其用心,只為了能給心上人最好的禮物。
「等了很久嗎?」
酒疏走到禰心身旁,抬頭看着禰心被汗水濡濕的髮絲。
「沒有,我也是剛剛才來的!」禰心搖了搖頭,乖巧回答。
實際上他提前兩個小時就到了,生怕會錯過約會時間。
酒疏看得出來禰心撒了謊,不過並不在意,只是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臉頰,眼神更加柔和。
「酒、酒,這是禮、禮物!」
禰心被摸得不好意思,口罩下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只是為了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忍着內心的開心,強作鎮定地送出了懷中的鮮花。
精緻的包花紙里是花團錦簇的玫瑰,層層疊疊,精緻如藝術品。
酒疏起初還以為是真的花朵,細看才發現是紙花,可想而知要花費多少心力。
他口罩下的嘴唇勾起,接過花束,踮起腳隔着口罩給了一個吻。
禰心耳根紅的發燙,害羞地低着頭不敢看酒疏,直到酒疏將一個禮物盒遞給他。
「是……你的專輯!!!」禰心眼睛裏彷彿盛滿了亮晶晶的碎鑽,捧着手裏的專輯久久不願放手。
為了製作這滿滿一捧的玫瑰紙花,禰心錯過了昨天的專輯發售日,等到他趕過去的時候,店裏的專輯已經售空了。
禰心簡直失落得無以復加,但還是要打起精神迎接今天的約會,比起專輯,更重要的是心愛的酒疏。
「電影快開始了,我們走吧!」
看着禰心滿臉遮不住的幸福,酒疏彎起墨鏡下的眼睛,牽起他的手,一起往電影院方向走去。
這裏是大都會一個還算繁華的商業區,電影院就在廣場內部的貿易大廈三樓。
【……】
禰辛透過妹妹的眼睛看着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修長蒼白的大手被一隻纖長細膩的手牽動,隨後,十指相扣。
一對情侶牽手走在一起,依偎在一起的溫馨畫面就如同世人所說最美好單純的戀愛。
與他這個骯髒至極的怪物毫不相關。
妹妹已經得到了他的幸福,而怪物會永遠待在怪物該待的地方。
或許這就是結局了。
很快就到達了電影院的入口,禰心一路被牽着走,在注意到酒疏今天穿的衣服與往常都不同后,口罩下的臉頓時更紅了。
他知道這是心上人在表示對自己的重視,對自己的愛。
意識到這一點的禰心感覺臉燒燒的,腦子也彷彿被蒸騰得暈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到了檢票處才恍惚地拿齣電影票,跟着酒疏走向觀影廳。
就跟他曾經做過的無數美夢一樣,跟自己心愛的人安靜地坐在一起,在昏暗的電影院裏,互相感受着對方的體溫。
「砰砰砰——!!!」突然響起的激烈槍擊聲打破了曖昧的氛圍。
禰心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大屏幕,滿屏幕血漿和斷肢,短暫地打斷了他充滿了粉紅泡泡的幻想。
這似乎並非禰心想像中的適合談戀愛的戀愛片,而是一個具有教育意義的警匪片。
講述了一個生活在底層的混混青年不擇手段一路向上爬,最後被警察繩之以法,親者痛仇者快。
過度崇尚暴力血腥的混混青年最終也沒有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幸福結局。
注意到禰心的茫然後,酒疏做了個認真看的手勢,示意禰心要專心。
這是他專門挑選的片子,很適合用來教導禰心遠離一切跟劇情有關的違法犯罪事件。
尤其是禰心作為懲戒對象陰暗面的體現,天然就有着暴戾的一面,很容易會陷入種種事件之中。
雖然現在的禰心跟原著中大不相同,但在劇情的慣性之下,酒疏也沒辦法保證禰心不會重蹈覆轍,只有通過言傳身教了。
就這樣,禰心被酒疏要求着看完了一部長達兩個半小時的警匪片。
不過期間禰心大部分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與酒疏緊緊貼在一起的手背上,不時露出羞澀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電影結束,兩人手牽着手一起走齣電影院,禰心還沒從滿腦子的戀愛幻想中回過神來。
酒疏帶着身旁傻乎乎的大個子走到大廈門口,看到門外已經滴落雨珠。
大都會的天氣總是如此善變,明明剛才還是明媚的艷陽天,如今便已烏雲密佈,陰沉沉透不出一絲光亮。
「下雨了……」酒疏看了看手機上的天氣預報,似乎只會下兩個小時,索性決定在大廈內的商場逛一圈。
禰心依然乖乖地跟着酒疏,兩人就像一對平常的小情侶一樣,走在人潮擁擠的商場,走累了就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一會兒。
直到走到大廈的,酒疏才停下了腳步,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入口處的廣告燈牌。
謀殺博物館。
一個熟悉的名字,昨天才看過相關的電影。
謀殺博物館,顧名思義,是一座展覽着凶殺案件現場的博物館。
場館內部擺放着各種各樣的蠟像,完美還原了各個凶殺案的現場畫面。
無論是屍體的凄慘表情還是案件發生時的場景佈置,全都惟妙惟肖。
酒疏看向博物館所在的位置,是一個佔據大部分區域的場館,玻璃推門后是明亮的燈光,顯得場館內部愈發寬敞。
沒人知道當燈光熄滅后這座場館內部的恐怖。
沒想到謀殺博物館居然搬到這裏了。
酒疏回憶着昨晚的電影,記得這座場館的主人似乎也是十長老俱樂部的成員,來自於原著中令男主林奇都感到頗為棘手的一個連環殺人案。
這個代號為K的人比較謹慎,從來不在網上聯繫他人,導致酒疏只掌握了他的部分信息,直到現在才發現他的位置。
按照電影內容來說,K應該是世界各地到處開博物館,殺人也很挑剔,喜歡挑選符合他審美的人來做成蠟像。
應該是這座城市有人比較符合他的審美,所以才把場館開到了這裏。
酒疏收回目光,斂下眸子裏的思索。
既然這人都送到眼前了,不處理掉未免可惜。
而就在酒疏想着怎麼解決這個劇情人物的時候,禰心也注意到了酒疏的目光。
他看了過去,敏銳地發現了場館內部的一個黑影。
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似乎在盯着場館外的酒疏看,臉上的表情是亢奮到極點的激動。
禰心耳尖顫了顫,超乎常人的聽力讓他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不用再找了,呵呵呵!」
他似乎在與人通話:「我已經找到他了,我最完美的作品!明天,他就會成為這座展館裏最珍貴的作品!」
「……」
禰心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了男人興奮到猙獰的臉。
「該走了,雨停了。」
酒疏的聲音打斷了禰心的注視,禰心收回目光,看着面前溫柔的愛人,乖巧地點了點頭。
只有緊握着的手心處溢出的猩紅展露着禰心的情緒。
酒疏並沒發現禰心的異樣,他邊走邊思索怎麼處理這個滑不溜秋的K。
在電影裏,這個K似乎很有些實力,擅長搏鬥,能輕易將逃脫的青年男女抓回去。
面對警方的圍堵也有恃無恐,能輕易逃脫,是個既有智慧又有力量的全能型犯罪者。
不過可能是殺人的方式過於藝術不夠刺激,拍的電影只有寥寥兩部,比不上懲戒對象那麼多,但結局要好得多。
電影裏根本沒有描述這個K被逮捕,依然在逍遙法外。
酒疏想到懲戒對象葬身火海的結局,只能感嘆命運捉弄。
不過這次,K應該無法逃走了。
結束了短暫的約會,酒疏將禰心送到劇院門外,然後才返回自己的別墅。
隨着車輛遠去,目送着酒疏離開的高大男人也收回了目光。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殷紅的鮮血已經乾涸,深紅的顏色就像是被愛人捧在懷裏的玫瑰花。
他要保護好心愛的酒疏才行。
*
回到別墅后,酒疏再次展開了調查。
在得知了K的具體地址后,要查到他的相關信息就很容易了,很快就得到了他的真實身份和名下的各類資產。
還順利入侵了謀殺博物館的監控。
電腦上的畫面模糊了片刻后,接入了博物館的監控畫面。
陰森的場館內全是一個個真人般大小的蠟像。
姿態各異地維持着死狀,有的死在浴室,有的死在卧室床邊,各種死法應有盡有。
「砰!砰!!」
突然,監控畫面里有肉.體碰撞的聲音傳來,酒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懷疑自己撞見了K的謀殺現場。
很快將鏡頭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一間滿是血跡的工作室。
一具尚未製作完成的屍體還包裹着滾燙的蠟,屍體旁邊被鎖鏈捆着的受害者正獃滯地看着不遠處。
「噗通——」
身體重重砸落在地面的聲音傳來,鏡頭裏出現了一個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他被打的不輕,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
「你是誰?我們好像從沒見過面吧啊啊啊!!」
一把匕首狠狠刺穿了男人的手掌,他痛得發出一聲尖叫。
這個在電影裏表現得彬彬有禮的紳士型殺手此時儀態全無,就連K附近還沒有被他處理掉的受害者都嚇傻了,表情獃滯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自己眼中無比強大的K先生被一個陌生男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見狀,酒疏表情有些微妙地切換鏡頭,看到了K對面的人。
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男人,孩童般純粹的黑眼珠里盛滿了殘忍的猩紅,嘴角的笑容扭曲而暴虐。
「我聽到了~」男人聲音陰冷。
K簡直快瘋了,他哀嚎着捂着自己被洞穿的手掌,不知道眼前這個怪物一樣強壯的男人究竟在說什麼。
突然闖入,突然開始打人,K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淪落到只能挨打的被動局面。
「什麼!我聽不懂啊啊啊!」K手上的匕首被硬生生拔出,鮮血直流。
「嗬嗬嗬!」K的慘叫顯然取悅了高大男人,他發出難以自已的笑聲,興奮而愉悅地拽起地上K的腳踝。
像是拖着一頭死豬一樣輕鬆。
【該停手了。】禰辛的聲音在禰心耳邊響起,而沉浸在保護心上人的喜悅中的禰心完全不理睬自己的哥哥。
「你要幹什麼!可惡!該死啊啊啊!!!」
K被拖拽着,肋骨已經被打斷,只能發出凄慘的叫聲,臉上的面具也磨損得不成樣子,被自己的鮮血染紅。
很快,禰心停止了拖拽。
他將K放到了工作室的椅子上,是K平時用來炮製屍體,製作蠟像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的人會被滾燙的蠟漿活生生燙死,然後再被他雕琢成型。
K猜到了禰心想要做什麼。
「你!你居然知道怎麼製作……該死!你是誰派來的!!!」
K幾乎要瘋掉了,他不能想像自己會變成比以前的受害者還要可悲的樣子。
他不斷放着狠話,恐懼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模具口,第一次體會到以往作品們的感受。
突然,身形高大的男人停住了動作,他發出神經質的咒罵聲,似乎在咒罵著某個看不見的人。
K看到男人準備拉動開關的手被另一隻手阻攔,動作怪異而扭曲,就好像那具龐大可怖的身體裏有着不同的意識在爭搶着控制權。
K急促地喘息着,大腦都快停止思考了,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像,原本即將完成最完美作品的喜悅全都被恐懼佔據。
不管這個人是誰派來的,都太可怕了,K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恐懼的滋味,眼前這個可怖的男人註定成為他畢生難忘的噩夢。
卡斯莫斯在上,難道是因為他不夠虔誠嗎?
K不理解這個男人為何會到來,只能將其歸咎於神明的懲罰。
「禰辛!你想幹什麼!」身形高大的男人聲音怨毒極了,咬牙切齒。
【……】
【不要繼續了,他不會喜歡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禰心怨恨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臂,知道自己的意識即將要被取代了。
「該死的禰辛!」禰心恨極了禰辛的言而無信,明明約定好今晚的時間歸屬於他,可現在卻出爾反爾。
【……】禰辛沒有反駁,他沉默地看着妹妹的舉動。
這個擁有了他夢寐以求幸福的妹妹似乎並沒有理解自己的愛人。
下午的那場電影,禰辛看出這個年輕的歌手似乎並不喜歡血腥暴力的事情,他知道,一旦被歌手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那麼妹妹很可能會被歌手厭棄。
而妹妹似乎毫無所覺。
【到此為止吧,我們報警就行了。】
「憑什麼!他想要傷害酒疏!憑什麼不能懲罰他!我又沒有想要殺了他!」禰心的聲音尖銳而憤怒。
【你會被他討厭的!】禰辛有些失去耐心了。
他是個骯髒的怪物,是個不配得到愛的怪物。
而與他完全相反的妹妹明明擁有了那麼多,卻還不珍惜。
這樣的妹妹讓禰辛感到心臟愈發濃烈的灼燒感,那蔓延的惡意都在向著這個自己唯一的親人。
禰辛覺得自己很卑劣,但還是忍不住去想。
如果是他的話,如果得到酒疏愛意的人是他,他一定會比禰心更加稱職。
不會像妹妹這樣肆無忌憚,毫無顧忌。
「……嗬嗬!他不會知道的!」禰心不屑地聽着哥哥懦弱無能的言語,他當然知道這一切不能被心上人知道。
但是為了保護酒疏,他不得不這麼做。
沒人知道當禰心看到這座謀殺博物館內部的一切,知道了那個自稱K的男人想要對自己心愛的酒疏所做的一切后,他的心中有多憤怒和后怕。
如果他沒有發現這一切,那麼或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心愛的酒疏就會躺在冰冷的場館裏成為一尊蠟像。
這段夢一般美好的日子就會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他的人生中,再也沒辦法看到愛人可愛的臉龐,沒辦法觸碰他柔軟的肌膚。
永遠的分離。
每每想到此處,怨恨的毒汁幾乎要填滿他的心臟。
禰心決不允許這一切發生,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也不行。
這樣想着,禰心露出了病態的笑容:「我只是想要保護他,解決掉一切阻礙,然後我們就會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工作室內的監控音箱裏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禰心,先停下來。」是酒疏的聲音。
「!!!」
【!!!】
被發現了。
一切最不堪的面目,最醜惡的嘴臉,最不願被愛人知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