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日
那頭靜默片刻,扔下一句“等着”就掛了電話。沈弈看着息屏的手機,黑色的屏幕上映照出他流暢的下顎線,他低聲喃喃:“真來啊……”傅予鶴的司機送沈弈回過幾次家,來的速度很快,二十多分鐘后,沈弈又接到了他的電話。“樓下停車場A區。”傅予鶴念了一個車牌號。沈弈往房間裏書桌那邊傅澄的背影看了眼,掛了電話,過去和傅澄說下樓買點東西。傅澄“哦”了聲,沒有起疑。沈弈換了鞋出門,電梯門“叮”聲打開,裏面沒有人,他走了進去,按下了樓層,他看着下降的電梯,詭異的有一種背着正房出門約會情人的錯覺。地下停車場亮着燈,他到了停車場,正找着傅予鶴的車,就接到了傅予鶴的電話,對方已經看到了他,讓他按着他說的走,沈弈很快找到了傅予鶴的車。黑色小車後面降下了車窗,傅予鶴一揚下巴,讓他上車,沈弈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車上司機不在。“傅哥,不上去坐坐嗎?”沈弈客氣的問。裏面藏着什麼壞心眼傅予鶴一清二楚。“傅澄在你家。”他也不兜圈子。“哦……”沈弈說,“傅哥你總這樣背着傅澄來找我,我很為難啊。”這話經他一說出口,怎麼聽都有種不對勁的味兒在裏面,曖昧,又不止是曖昧,還有不正經的戲謔。傅予鶴上下打量的看着他,少年今天穿了一件寬鬆的黑色長袖衛衣,脖子上掛着一條銀色的項鏈,恰好搭在鎖骨處,項鏈掛着的不是配飾,而是一把鑰匙,他下身一條寬鬆的運動褲包裹着長腿,光看外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少年氣息。而銀色質地的項鏈和白皙的肌膚相貼,又有一種青澀的性感,叫人想要上去咬一口,留下痕迹。傅予鶴身體往沈弈那邊傾了傾,沈弈下意識的往後躲,後背貼在了關上的車門上,撲面而來溫熱的體溫,他聞到了煙草味,夾雜着熟悉的香水。他抬眸視線所及是男人的喉結,微微凸出的弧度,滾動的形狀。沈弈還未說話,傅予鶴就已經往後退開了。他手上多了一個紙袋子。袋子上的Logo是很有名的一家糕點店,那家店價格定價有點貴,每日上新還都是定量的,很難買到。他把袋子放在了後座兩人的位置中間。“聽說你喜歡吃這家店的東西。”他漫不經心的說。沈弈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聽誰說的?傅澄嗎?”“嗯。”傅予鶴情緒讓人琢磨不透。沈弈打開袋子看了眼,“傅哥你誤會了,這些不是我喜歡吃的,是傅澄喜歡吃的。”傅予鶴突然對他玩起這種迂迴戰術,沈弈一時之間還有點不適應,這就像黃鼠狼給雞拜年。傅予鶴一頓,“是嗎,你很了解傅澄?”沈弈說:“如果你指的是傅澄喜好的話,那我是很了解。”傅予鶴饒有興趣:“哦?說說。”沈弈數了幾個傅澄喜歡吃的和一些小習慣,傅澄這個人其實很好看懂,相處久了,稍許留意更是容易摸清這些。待沈弈說完,傅予鶴左手大拇指摩挲着右手的手錶,半響沒有發話,說實話,沈弈注意到的一些細節,連傅予鶴都有些吃驚。“其實你的喜好,我也知道。”沈弈突然又說。傅予鶴這回眼底起了點興趣,看着他。“你不愛吃甜,口味偏好辣,我說的對嗎?”沈弈問。傅予鶴哼笑,大致能猜到他是在他們上次吃飯時留意到的。沈弈接著說:“還有——如果一件事偏離了你預算的軌道,你會很在意,就比如,傅澄的生活里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我,而我,是你不能掌控的變數。”“還看出什麼了?”傅予鶴手肘搭在車窗,撐着額頭側眼睨着沈弈。沈弈:“看出你和傅澄為了我吵架了。”傅予鶴唇角笑容微斂。“這應該是傅澄為數不多的反抗你吧。”沈弈道,“所以你急着來找我。”傅予鶴髮出一聲低笑,沒有否認,“你很聰明,再猜猜,我今天為了什麼來找你。”“猜不出。”沈弈往後懶懶散散一靠,“哥你直說吧。”“我一直很好奇。”傅予鶴慢條斯理道,那股狠厲今天被收斂得很好,從在外來看疏離又不失禮節,他嗓音沉緩,“為什麼你能被傅澄接納,為什麼傅澄這麼在意你。”“因為我對他真心。”沈弈說完贊同自己的點點頭。傅予鶴覺得不止。不得不說,他現在對沈弈很好奇,傅澄說他對沈弈有偏見,截至目前為止,他了解到的,是沈弈在他面前所流露出來的模樣,那全部的沈弈,又是什麼樣子。
除了好奇以外,傅予鶴也對沈弈有點興趣,如果說傅澄像狼群里的小綿羊,那麼沈弈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你這張嘴,倒是挺會說。”傅予鶴說。從另一方面想,沈弈真心把他那個傻弟弟當朋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前提是沈弈是真心的。“你對我有誤解。”沈弈把這句話又說了一遍。“時間還長,我會好好了解你的。”傅予鶴後半句話說的意味深長,他暫時放棄了做拆散他們的“惡婆婆”。這次的約談傅予鶴沒有說什麼,只讓沈弈把手機給他,沈弈給了,傅予鶴在手機里輸入了一個號碼,遞給沈弈。“這是我的私人電話,傅澄有什麼事,你都可以聯繫我。”他說。“好啊。”沈弈接過手機時,兩人指尖觸碰,不知是不是傅予鶴的錯覺,沈弈故意在他指尖上停留了三秒,才把手機收了回去。他們分別之後,沈弈上了樓。“這是什麼?”傅澄看着他手邊的袋子。沈弈:“外賣。”傅澄嘀咕:“這家店可以定外賣了嗎?我記得不送的啊……”*周日,傅予鶴的生日,他今天的行程排的不多,晚上有一場聚會,聚會上的朋友有一部分都是有利益往來的朋友。要想生意場上無往不利,交際在所難免,平日玩樂這群公子哥最在行,飯桌上喝了酒,又轉場去了會所包了場。傅予鶴喝了幾杯酒,待了沒多久。不顧他們勸阻就起身走了。司機把他送到家時,他那酒勁才後知後覺的上來了,他下了車,進了別墅,推開大門時,兩聲“嘭”的聲音,禮炮彩紙從天而降。他抬頭對上傅澄亮晶晶紅撲撲的臉蛋。“生日快樂!哥。”傅予鶴撥弄了一下頭髮上的亮紙片。這主意絕對不是傅澄想出來的,傅予鶴一轉頭,門右邊是沈弈,和傅澄一左一右像個守門神。少年身姿挺拔,手拿着小提琴,微微偏頭抵着小提琴,垂眸模樣美好沉靜,接着別墅的燈黑了。隨着近在耳畔的小提琴音樂,另一邊的傅澄端着蛋糕點了蠟燭,朝傅予鶴走了過來。一曲“生日快樂”拉完,傅予鶴耳邊傳來沈弈的聲音,“生日快樂啊傅哥。”“你的主意?”傅予鶴聲音有些沙啞,他按了按頭疼的額角。“嗯哼。”少年音透着懶散的腔調。傅予鶴評點:“不怎麼樣。”沈弈:“氣氛到位就足夠了,太誇張了你也不喜歡吧。”他那麼篤定的語氣,說著這種話,好似很了解傅予鶴一般,讓傅予鶴有些牙痒痒。他眯了眯眼,舌尖抵了抵腮幫子,偏過頭去,在陰影中捕捉到了沈弈的輪廓,看不清表情,但他覺得對方應該是笑着的。沈弈本是有意弄得更“熱鬧誇張”一些,鬧騰的打破傅予鶴一貫冷淡的表情,不過昨天傅予鶴對他釋放出和解的信號,沈弈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也該配合一下他。生日嘛,更何況傅澄那麼相信他,怎麼好讓乖弟弟失望呢,生日氛圍點到即止就夠了,過了可就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哥,哥,許願吹蠟燭。”傅澄在一旁走流程,像個敬業的主持人。傅澄對給他過生日有一種迷之執着,所以每年傅予鶴生日都會盡量的空出時間,但每年都過的很簡單,他不喜歡吃甜食,所以蛋糕一般不會買,都是傅澄煮一碗清湯寡水的麵條當做長壽麵。蛋糕上插着的蠟燭照亮了傅予鶴的臉龐,一面燭光一面陰影。“放桌上吧,等會摸黑別摔了。”沈弈在一旁說。“是哦。”傅澄轉身往回走。光一寸寸的離他而去,傅予鶴手指捲縮了一下,緊接着,一隻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拉動了他彷彿定在原地的腳步。“走吧,傅哥,傅澄可是很期待吃蛋糕的。”沈弈說。傅予鶴不愛吃甜,傅澄喜歡。許是喝了酒上了頭,傅予鶴沒有計較沈弈上手拉他的行為,隨他拉着自己一步步往燭光的方向走過去。他從外面回來,帶着一身涼意,手腕卻慢慢的被包裹着他的掌心貼的溫熱,一直走到了桌邊,沈弈鬆開了手,傅予鶴手腕處被覆蓋過的地方觸感猶存。他指尖卷了卷。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每天磕頭求更新的地雷和營養液~更新了更新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