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鬼怪的戰力
阿鬼和阿怪不知什麼時候到場的，身形高大但略顯清瘦的二人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保持着同樣的動作：單手插兜，另一隻手上夾着一根煙，隨着二人的呼吸吐納，縹緲的煙霧從二人口中冒出，升騰，消散，恰巧他倆所在位置不遠有一個路燈，煙霧和燈光籠罩下的兩兄弟，就像在電影片場拍攝的演員一般，聚光燈打在二人身上，瞬間讓我覺得二人好像武俠片里的俠客啊，真他媽帥。
“咔！”電影的總導演王往在心裏對自己喊了一句，人家是來做你的，你居然在感嘆人家的帥氣逼人，這不是傻缺是什麼？
“鬼怪？”肥龍大哥此時也將目光轉向二人，然後問我：“哎，王往，那邊兒站着的是鬼怪兄弟么？”我尷尬地點了點頭，在得到我的肯定答覆后，肥龍疑惑不解：“他們剛才是在喊你的名字吧？這給老子演的又是哪出？”
漁瘸子出錢買我的暗花的事情，我一直沒來得及跟肥龍大哥彙報，一來是我覺得自己的事情要靠自己解決，什麼事都去找老大求助，只會越混越慘，二來是我怕我告訴肥龍后惹他生氣，畢竟上次砸漁瘸子的房地產公司事件並不算是社團的事兒，只是我替陳諾出了口氣。
緊接着我用最簡短的語言概括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肥龍聽后又問到：“你早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大哥，我自己惹的麻煩，我想自己解決......”
“你解決個蛋，他倆你能解決得了么？”肥龍說罷就朝那兩兄弟走去，邊走還邊撕掉了身上的外衣，露出了那一身壯碩的腱子肉，我這才發覺，原來大哥不是肥胖，是死壯。
我和酒桶三步並作兩步，趕緊跟了上去，一堂的其他兄弟們也紛紛跟在身後。這個時候的戰場已經明顯分出了勝負，所以我們這邊沒有人再去管五堂的那些手下敗將了，只有他們五堂自己的人把不明生死的漁瘸子圍在中間，嘰嘰喳喳亂作一團。
看着我們這邊氣勢洶洶地朝自己走來，阿鬼和阿怪二人仍舊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跟剛才比唯一的變化就是二人都掐掉了手中的香煙，吐出了最後一口煙霧，而且他倆居然不約而同的把最後一口煙吐成了一個完整的大煙圈，煙圈在半空中逐漸擴大，最後任海風把它們吹散，卧槽，確實帥。
“鬼怪，要動我的人啊？”肥龍走到近前，先行問到。
“對啊，收了錢就要辦事，對不住了肥龍大哥。”答話的也不知道是阿鬼還是阿怪，反正二人長得都一樣。
“對不住倒談不上，都是為了工作，可以理解”，肥龍頓了一下又說：“只是......今天正好我在，你倆可能辦不成啊。”
“能不能辦成先不說，我倆就是想試試。”兄弟二人不卑不亢。
“那好啊，來試試。”
“肥龍大哥，得罪了！”話音未落二人已經朝我們這邊沖了過來，在他們啟動的同時，二人均從背後抽出了自己的兵器：一人抽出的是一副雙節棍，另一人抽出的是一雙銅鐧。尼瑪這是什麼操作？這年頭怎麼會有人用這種上古兵器啊？福滿堂的選手就這麼不喜歡走尋常路？他們這兵器怎麼從背後就抽出來了？塞在後背不會硌得慌么？
反應最快的是酒桶，嗷嗷叫着揮舞着砍刀就朝兄弟二人迎了上去，我一看此情此景，也立刻帶人上前迎戰，剛跑沒兩步就聽肥龍大哥在身後喊到：“回來！你們擋不住的！”
為時已晚。酒桶仗着雄厚的身軀率先擋在鬼怪面前，然而只用了一秒，他倆怎麼出的手我甚至都沒看清，酒桶龐大的身軀就轟然倒地，而且看酒桶倒在地上的樣子，大概率是很難再站起來了。
不能慫，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慫。縱然被鬼怪的操作嚇到了，我還是硬着頭皮帶人繼續前行，這個時候但凡退縮一步，對我軍士氣會有極大影響，就算拼了命也要挫一挫這二人的銳氣。當然另一個原因在於鬼怪行進速度十分之快，我們也是全力衝刺，實在是剎不住了，只能硬上。然後硬上的結果就是，跟着我衝鋒的十幾個兄弟，當然也包括我，毫不意外地在一分鐘之內被干翻在地。
一副雙截棍，一雙銅鐧。十幾把砍刀鋼管等各類鐵器。一分鐘。看似人數懸殊的對決，就這麼轉眼間結束了。要問我什麼感覺，我只能說，躺在地上換個視角看他倆的行動，還是那麼帥。
我們十幾個人圍着二人一頓胡掄，然而愣是沒有一刀命中在二人身上，反而是我們這邊過幾秒就會倒下一個，不是被雙節棍抽在臉上，就是被銅鐧砸在腦袋上。而且不管是雙節棍還是銅鐧，鬼怪兄弟對同一個人絕對不用第二次出招，我們只需要挨一下，就可以躺平了——確實再站不起來了。
剩下還站在肥龍身後的兄弟們一看這場面，頓時裹足不前，在原地踟躕，猶豫着要不要上。誠然，北城區的江湖裏從來不缺好勇鬥狠和血氣方剛，但是面對阿鬼和阿怪這樣的組合，大部分混混還是要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條命的。二人解決掉我們這批送人頭的先鋒隊員后，停下了腳步，走到我跟前，其中一個把我的腦袋踩在地上，另一個蹲下來死死按着我的腿說到：“王往啊，忍着點，就挑個腳筋，很快的，一會我們送你去醫院。”
“噗！”踩着我腦袋的那位橫着飛了出去，手中的雙節棍也掉落在地上。
“阿鬼，不行啊，還是這麼不經打。”肥龍踹飛阿鬼后一把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對我說：“記住，雙節棍是鬼，銅鐧是怪。”
此時阿怪撿起了哥哥的雙節棍，站起身來道：“肥龍大哥，怎麼玩開偷襲這套了？”剛剛爬起來的阿鬼接過弟弟手中的雙節棍，附和道：“是啊，趁我沒防備踢過來，不是你作風啊肥龍。”
“打正面？你倆算根蔥？”肥龍輕蔑地回到。
阿鬼又說到：“我們也好久沒見識肥龍的身手了，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來唄？”
“來唄！”
二人一左一右朝肥龍逼了過來，肥龍站定原地毫不慌張，靜待二人的第一次出招。轉眼間二人出手了，兄弟倆默契有加，阿鬼用雙節棍朝肥龍上半身掄去，阿怪則使用雙鐧進攻肥龍的下盤，看架勢二人都使出了全力，因為他們心裏清楚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個怪物，這種戰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再看肥龍的應對：低頭縮脖子，同時雙腳起跳，碩大的身軀騰起在半空，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作為上過兩節物理課的我此時認為，肥龍這個身軀能有這樣的彈跳和敏捷度，肯定是違背牛頓不知道第幾定律的。
落地后的肥龍沒有停頓，左右手各抓住鬼怪的一隻胳膊，開始了人肉陀螺的表演。二人一下子被甩到了空中，但是由於肥龍並沒有放手，所以二人此時的狀態就是以肥龍為圓心，身體橫在半空做圓周運動。大概就這麼被肥龍悠了幾秒鐘，肥龍猛然撒手，鬼怪兄弟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此時我們一堂的小弟們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大哥牛逼”的喊聲此起彼伏，振奮人心。
爬起來后的二人倒是一臉不屑，彷彿剛才的一擊並沒有對他倆造成太大傷害，二人整理了一下衣服，還捋了捋散亂的頭髮，重新走到肥龍身邊，阿鬼道：“不減當年啊肥龍。”
“小意思，小意思。”肥龍話雖這樣說，可我們能看到，肥龍方才硬吃漁瘸子砍下來的那一刀，如今雙臂的傷口貌似又擴大了，血在不停地往外滲，雖然以肥龍大哥的身體素質，這點傷對他來講應該算不了什麼，可是現在面前還站着福滿堂的兩兄弟，我們不由得替大哥擔心起來。然而擔心歸擔心，我們也屬實沒有勇氣去幫大哥一把，尤其是我們剛剛被撂倒的這十幾個，自己能站穩就已經拼盡全力了，更不要說出手幫忙了。
我對肥龍說到：“大哥，你胳膊上的傷......”
“不礙事，對付他倆，問題不大。”肥龍依舊雲淡風輕。
鬼怪兄弟又攻過來了，這次是前後夾擊，阿鬼在前面把雙節棍揮得虎虎生風，趁肥龍招架正面之際，阿怪從後面用雙鐧猛砸肥龍的膝蓋窩，肥龍吃痛不得不單膝跪地，使得正面的阿鬼有了從上向下攻擊的機會，一棍子就朝肥龍頭上掄將下去。而身後的阿怪也同時發力，照着肥龍後背猛砸下來。
肥龍大吼一聲，用和剛才擋漁瘸子那刀相同的架勢擋住了阿鬼朝頭上打來的雙截棍，不過擋是擋住了，肥龍明顯疼痛難忍，雙臂的傷口進一步開裂，而背後又被阿怪硬生生砸了一下，饒是強如肥龍，面對這樣的攻勢也很難招架得住。
我一時心急，衝上去衝著阿怪就劈了一刀，刀還沒碰到他，就被他一腳踹飛，踹的我感覺胸口一悶，差點吐出血來。不愧是我，戰五渣。
戰五渣立功了。就在阿怪為了對付我而分神的一剎那，肥龍一個半轉身，雙手摟住了阿怪的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肥龍迅速起身——抱摔大法！阿怪和他哥哥同時倒地，因為肥龍是轉過身來摟住的阿怪，一個下腰抱摔，正好砸在了阿鬼身上。
“大哥牛逼！”又是一片歡呼雀躍。戰場中心的三個人此時均已身負重傷，被肥龍抱摔過後還能繼續戰鬥的，整個北城區一雙手也能數得過來，而肥龍這邊硬吃了鬼怪的兩下全力擊打，也有些搖搖晃晃。
可戰鬥不能停。對於肥龍來講是這樣，對於鬼怪兄弟來講更是這樣。一方是為了興勝的臉面，一方是為了維護福滿堂收錢辦事的名聲，所以三個人又慢慢掙扎着朝對方走去。
“老大死了！”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這麼一聲哀嚎，緊接着就是一陣噪雜聲。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肥龍和鬼怪身上時，根本沒有人去關注五堂的那幫人，更沒有人去過問漁瘸子的死活。是的，漁瘸子死了，被肥龍一記抱摔就結果了性命，連一句遺言都沒來得及說，就把五堂的堂主位置讓了出來。
“死了？”阿鬼最先反應過來，把雙節棍插回到背後，然後扭頭對阿怪接著說：“那收工吧。”阿怪聽罷點了點頭，也收起了那雙銅鐧。
肥龍見狀：“錢養的啊？說收就收？”
“福滿堂的規矩，主家死了我們就不做了，不然尾款找誰結啊？”阿鬼答道。然後阿怪又衝著五堂的散兵游勇們吼道：“喂！預付的那一半錢不給退啊！”說完二人就轉身離開了，留下我們一干人等在風中凌亂。
接着眾人上前查看肥龍的傷勢，我招呼兄弟們趕緊開車帶大哥去療傷，肥龍兩條胳膊那個出血量，再不送醫怕是真要出事。
肥龍上車前我感激地對他說：“大哥，我也不知道說啥好，這我惹出來的禍端......反正，謝謝大哥出手相救！”
肥龍哼了一聲說到：“別得意太早，漁瘸子沒了，五堂堂主的位子空出來了，這下怕是興勝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