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憐父母之心 恨世道猙獰

昨天去看父母。去了之後，先給三弟澆了澆他種的花草。澆完花草，坐下陪父親聊天。母親見我來，高興得說話都說不囫圇。

再和父親說話的功夫，母親已經把飯做好了。吃飯的時候，母親嘮嘮叨叨的對我說道：“真是神的好。我平時做飯，都是做得剛夠您大（我喊我父親為大，河南方言）俺倆吃的。今晌午做飯的時候，我心想着多做點，吃不完了，晚上恁大吃。說話不及，你可來了。真是神的好！”

母親信的是基督教，而且信的頗為虔誠。

我和父母吃着聊着，都是些家長里短的話。吃罷飯，父親回到他的卧室里，給我拿出來一條褲子，非要讓我拿回去穿。

這條褲子是我前些年給父親買的，父親一直不捨得穿新褲子，都是穿的舊褲子。今天父親見我穿的是牛仔褲，覺得“我穿個帆布褲子，太熱了”，父親就想起來還有一條薄一點的新褲子，就給我拿來，說讓我拿回去穿了。

這條褲子樣式老舊，至少我認為不適合我的年紀，所以，我就找個了借口，沒有拿回去。

父親見我沒要這條褲子，就有點悻悻然，坐在沙發上，要流淚的樣子。

自打父親2017年春節期間得第一次腦梗后，就特別愛哭。只要遇上一點小事，無論悲喜，都是先流淚。平時我來看他們倆，我們說著說著，父親便會哀嘆、可憐我，覺得我過得太不容易。我靠一個人收入，不僅要養活女兒，還得要養活她娘倆。父親常說我負擔大，也常擔心我的收入，是不是夠用。

我的收入當然不夠用，只是我在父母跟前習慣了報喜不報憂，所以，父母親大致不知道我現在囧急的境況。

母親見父親不高興，就對我說道：“孩兒呀，您大俺倆實在是沒啥給你的。他是可憐你。”

我知道夫母親是可憐我，但是，那條褲子的確不是和我穿。

吃罷飯，我告別父母，回到了我的家裏。

昨晚請三個朋友到茶館裏吃飯，喝了兩瓶酒，二百多。買了一條鱸魚，二十元，二斤蟶子，三十元。鱸魚時死的，便宜。三人吃罷喝罷，又給了他們每人幾斤妻子娘家自己種的桃子，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如果這餐飯按照正常價格收費的話，加上酒錢，大致需要五百元大樣子。

在這個庸俗的社會上行走，該花的錢，還是得花。

因為昨晚喝酒之故，今早不想起來。妻子和繼子都起來的比較早。繼子下樓前，妻子對繼子說道：“你別把魚吃完了，給您伯剩點。這是俺媽專門給您伯炸的魚塊。”

我聽了妻子的話，突然想起了前晚做的那個夢來。在夢裏，有兩個偽裝成送親的人，挑着幾條宰殺好的大魚。後來，這兩個人想合夥謀殺我。

前晚夢到魚，巧合的是，親戚家就送來了炸好的魚塊。世間的事，說巧合也好，預示也罷，總有些讓人無法解釋的東西，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中。還比如昨晚睡着后，我夢到妻子說幫我還債務。今天上午，我們在出去辦事的時候，妻子主動說她的信用卡辦下來了，我可以先取點錢出來救急用。我聽了她說的這些話，再想想昨晚做的夢，心裏想着是不是自己經歷這多年的困局，該到了轉換的節點，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該輪到好運上場了？！

但願如此吧！

睡到八點多，我才起床。起床后，想到到期的債務，心裏一下子就有點灰暗起來。

八點多，妻子打來電話，問我在哪裏，我說在家裏，妻子就說讓我開車送她到尚集派出所那裏，把她兒子的戶口本打出來，報初中時用。

我遂穿衣下樓，開着車去接妻子。在去接妻子的路上，網商貸工作人員又給我打來電話，問我欠的錢湊夠了沒有。我說沒湊夠。我還說我正處在投訴期，希望他不要過多的打擾我。對方挺客氣，就掛斷了電話。

接到妻子，在送她去派出所的途中，她給派出所負責戶籍的一個警察打了個電話，接電話那個警察說她女兒這兩天正在參加中招，沒上班，讓妻子周一再過去。

辦不成戶口這個事兒，妻子就說去公租房那裏，看以前給她兒子拉的戶口本在不在那裏。聽妻子說要去公租房那裏，我就拉着她來到公租房。停好車，妻子上樓去找戶口本，我則想起來我的退役軍人優待證還沒有辦理，就到社區問什麼時候辦。社區工作人員說7月1日，“就辦一天，可別忘了。”

我說“好”，然後回到車旁，等妻子下樓來。

妻子下樓后，說沒找到，然後對我說道：“我中午去俺老師家裏看看他。師娘病了。我中午就不回去吃飯了。”

我說“好”。

回到家裏，已經是十一點多了。獨自做了一碗撈麵條。吃罷飯，去河裏洗了個澡。又回到家裏，又開始了要賬之旅。錢雖不多，但欠錢的都說沒錢，我又是那種拉不下臉的人，所以，要賬的成功率也就可想而知了。

下午收到了銀保監局的投訴回復，說我的投訴已經受理，並轉到網商貸註冊地浙江銀保監局，然後，“由浙江銀保監局按有關規定轉相應銀行處理。”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我投訴張三違規經營，監管單位卻把我的投訴信件轉給張三去處理，這樣的處理方式，會有結果嗎？不覺得可笑嗎？

我不知道這個投訴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但願有個不錯的結果吧！

在這世上行走了五十多年，對世態、世相所見頗多，也習慣了人情世故的冷暖。尤其是這些年來，人生跌入低谷，自是少不了受人欺負。但在受人欺負的時候，時常有種求告無門的無奈、無助、憤怒、憤懣、不滿、委屈等情感擠壓於胸腔，縈繞於腦際。但是，人如螻蟻，人微言輕，所有的求告、求助、投訴，都基本無濟於事。

當然，也包括這次的投訴。雖然我希望有個好結果，但是，現實如何，就看人家的臉色、心情了。

也正是這些年來的低微、卑微，嘗盡了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咸，所以，對金錢、權勢，有了新的認知。

有詩為證：

我為卑微身，常受人欺凌。

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

無奈悲中苦，夜夢有哭聲。

期盼天開日，世道多太平。

民怨有處訴，冤屈得陳情。

有理講道理，違法有準繩。

無論你我等，皆在法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