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現實的無情

行屍走肉的生活阿怪已經過夠了，他相信努力就會有回報，工資在增多，日夜兼程也越來越多，身體也越來越消瘦。但他從來不絕望因為他知道“我要努力，我要努力！我不會放棄。努力就會有希望，努力就會有美好的未來”。

在絕望中不斷循環的阿怪突然打算創業，但環顧四周，除了自己骯髒的房間和蓬鬆的頭髮與床底下那一窩蟑螂，他好像沒有什麼朋友可以幫助他一起創業。創業只是一種想法，阿怪總會自言自語“那些白手起家的人是怎麼做到的呢，為什麼我就做不到呢！不可能，不可能的。”阿怪也想過逃離，不在城裏打拚了，回到農村種幾畝良田，養幾頭牛，過着小日子，多好。但這多好可能只停留在嘴邊，先不提他回去也什麼都沒有，就算有，他回去能幹什麼呢，真的去種地么？好不容易考出去，又灰溜溜地回去？不去種地村裡也沒什麼事給他做，村民會不會更瞧不起他。

還有條路他可以走，就是考公務員，這也是好多他的求安穩的愛佔便宜的大學同學選擇的路，他的室友市裡人就是個典型的例子，據說他考到了市裏的計生委，負責文案工作。每天朝九晚五沒什麼事干，年終獎就四五萬，天天生活像養老一樣，但幾乎所有人都羨慕他。拍他的馬屁，好似未來他會成為國家ling導人一樣。他的另一位室友小個子也選擇了一條便捷的路，考上了研究生，還處了上學時的一個學姐，學姐是大城市的人，白富美。小個子算是解脫了，每天看看書讀讀報，剩下的就是討好老婆，在學校里樹立一下他未來大教授的地位。每天除了在朋友圈炫耀老婆做的菜，就是炫耀參加各種峰會的照片，炫耀成為他生活唯一的樂趣。

阿怪，對於這兩種生活方式都不看在眼裏，儘管內心充斥着羨慕，但嘴裏還是說著“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麼大歲數就選擇養老，還吃軟飯，我呸，我見的多了！”漂泊成了阿怪選擇的路，但其實他從來沒選擇過路，是命運一直在牽着他走。

阿怪，在工作的第四年，通過同事介紹，終於認識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跟阿怪一樣執拗，據說大學畢業后，本來可以選擇工作，但是偏不工作而是跟着自己的老師進修，說未來要成為一個藝術家。老師給着她一個月三千的工資，她卻樂不思蜀，但她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和她同齡的人工資至少是她的兩倍，許多早已成為了青年藝術家，而她只能自欺欺人。阿怪跟這個姑娘聊了幾回，兩個人還真是志趣相投，慢慢就住在了一起，還懷了孩子。阿怪即興奮又憂愁，興奮的是他後繼有人了，憂愁的是未來怎麼去走，就靠自己24小時不停地工作么，因為她這個老婆畢竟除了偉大的志向，和掙着只夠養活自己的收入，什麼都不去考慮。阿怪，並沒有抱怨什麼，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命，門當戶對么，可能姑娘就是他的門當戶對。但反過來想，現在的自己雖然過的不是很好，但至少工資是姑娘的5倍，是他的好室友市裡人，小個子的三倍不止，為什麼他還是這麼困苦，這麼無助，他一直在努力啊！為什麼永遠沒有他們幸福，到底哪裏不對呢，哪裏出問題呢了，阿怪一直想不通。

阿怪，可能沒有時間去糾結某些問題，人生軌跡上又加了一條掙錢養孩子。阿怪覺得自己能做到，在自己被累死之前。阿怪還有一個追求，考個公務員或是做個人民教師吧，畢竟安穩。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變成了“市裡人”，變成了小個子！畢竟他們的幸福，羨煞旁人。

阿怪繼續走着自己的路，只不過更加的努力，通過努力在市裡買了一個30平的小房子，與其說房子，不如說是個客廳。這個將成為他孩子成長的地方，這個將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家誕生的地方。但他心裏清楚，這裏只不過是他苟活於世，死皮爛臉生存的另外一個蟑螂窩，因為除了擁有這麼個空間。他的生活更加的苦澀，哪裏的夢想，哪裏的幸福，都變成黑奴般的勞作。

苦難沒有終點，但幸福需要一個起點，阿怪心裏顯然了解這一切，老婆孩子熱炕頭對於像他這樣的人顯然是一種奢求。唯有漂泊才能解脫他內心的不安與糾結。阿怪又一次出走，奔向年輕人夢寐以求的更大的城市，那裏工資高，畢竟要給孩子最好的童年，最好的教育，“不能像自己一樣，不能像自己一樣，我要努力，我要堅持，堅持就有希望，堅持就會有未來”阿怪嘴裏仍然叨叨着這十年不變的話語。

來到大城市阿怪很快進駐一家薪酬還不錯的互聯網公司，能夠進入公司的原因是老闆的秘書是他的老鄉，跟這個傻獃獃的阿怪還算能聊的來。阿怪自然不在乎這些，他只知道努力就有希望，努力就有未來。大城市除了賦予阿怪更高的工資，也讓阿怪見識了，阿怪閑聊添加了一個自稱自己是白蓮花的女人的微信，白蓮花講之所以稱自己白蓮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阿怪跟他聊了很久，後來知道她所從事的行業后，勸她遠離骯髒黑暗的環境，畢竟她還年輕。白蓮花說她以前做生意賠了錢，男人也拋棄了他，掙夠了錢就不做了，家裏還有娃要養。當時阿怪還是有些感動的，因為像自己一樣低賤的人群確實沒有選擇生活的權力。後來白蓮花確實離開這座城市，阿怪這個救世主自然對這一切了如指掌。可是過了三個月阿怪在白蓮花的朋友圈又看到了不堪的一幕，白蓮花發佈**州娛樂會所招人啟示，還有一群上身赤裸的男性集體摟住她，最令阿怪不解的是她發了一張跟閨蜜小兩口一起出遊的照片，下面寫着“我就是個電燈泡”，而第三張照片就是跟閨蜜男朋友親親的照片，阿怪自然是難以理解，她的閨蜜怎麼想的呢，或者她和她的閨蜜都是風月中人？阿怪對這一切已經不抱希望，他更加堅定他之前的想法，這些女人嘴裏根本就沒有實話，因為很多坑一旦深入了，就沒法回頭。

大城市除了讓阿怪更加迷惘，還讓阿怪驚奇的是，大城市的男人一切的生活方式，他們把出軌、找女人當成一種榮耀，嘴裏吞吐着的都是女人的身體，而在老婆面前欺騙的嘴臉也讓人厭惡。阿怪的同事老炎對阿怪說這在洞海市屬於正常現象，這裏號稱紙醉金迷的一座城市么，不但男的這樣女的也一樣。阿怪的靈魂底線又一次被戳穿，原以為自己已經是惡魔，原來這個世界遍佈着惡魔。老炎人不壞，卻是一個十足的把妹高手，在他眼裏女人就是用來**的，老炎結過一次婚後來離了，原因是女方覺得老炎家庭情況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完美，因為女方當時嫁給老炎也只是因為老炎是洞海市人，要知道洞海市當時的最低房價是6萬一平，而老炎的父母是知青來得早家裏分到了90平靠近市中心的房子，不幸的是老炎的父母早已離婚，只剩老炎母親與老炎相依為命，說起來老炎也是命苦的人，但是這樣的家庭並不算很糟糕，至少在超一線城市有房，為什麼會搞到離婚那一步呢，難道是婆媳關係不好？其實並非如此，他們離婚是一種必然，媳婦大城市理想的生活無法被滿足，老公的能力無法滿足大城市的消費。女人只看到了房，卻沒看到現狀與老公的能力。最終的結局是兩個貪念的人分崩離析。而這一切卻讓老炎抓住了玩弄女人的訣竅，我是洞海人，我有房，就有一波一波的女人獻出了她們的身體。阿怪對一切滿不在乎，甚至還有些羨慕，因為自己比老炎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