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盛宴

舒眠認為臉皮厚是藝人能紅的助推器，如果從這一點上考量，朱紅真的有大紅大紫的潛質，因為她的臉皮實在夠厚的。

節目最後一期直播前，朱紅早早的就到了現場，而且是盛裝出席。

舒眠沒有給她安排去後台探班的戲碼，人家朱紅也不計較，就坐在觀眾席前台，跟着現場導演揮舞着熒光棒。

舒眠的心理素質和朱紅比不了。她忙前忙后，始終繞着朱紅走，完全沒有眼神交集。紀青山化好妝走進樂池的時候，已經遠遠看到朱紅。他倒是沒有什麼猶豫不決，因為他壓根懶得搭理朱紅，根本不屑於客氣。

此時舒眠湊過來，悄悄拿眼睛瞥朱紅。

“打照面了嗎？”紀青山輕聲問。

舒眠撇撇嘴搖頭說：“真不想去。”她又碰紀青山的胳膊問：“要不你去，人家好歹管你叫一聲師哥。”

“我哪兒那麼閑。”紀青山輕哼一聲戴上耳機。

此時觀眾席上的朱紅也看見他們了。舒眠以為隔得遠，朱紅又過不來，可以繼續視而不見，沒想到人家朱紅直接站起來，使勁揮舞着手裏寫着“紀青山”的燈牌，大聲朝着這邊喊：“舒總……”

觀眾都知道朱紅是往期歌手，舒眠再不搭理她，恐怕要落一個勢利眼的名聲。她猶豫的看看朱紅，身後的紀青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去吧。咱不心虛。”

舒眠咬咬牙走過去，剛跨過隔離帶，朱紅已經小跑着趕來，在舒眠還在琢磨如何開場時，朱紅已經給了舒眠一個大大的擁抱。

現場觀眾不許拍照，但是記者可以呀。有人立刻舉起相機。拍下了這個歌手與製片人惺惺相惜的美好畫面。

“舒總，謝謝你讓我參加節目！”朱紅緊緊抱着舒眠說。

舒眠渾身僵硬。遠處的紀青山也快步走來。他怕朱紅手上有什麼暗器傷了舒眠。

”有什麼客氣的。所有歌手我們都邀請了。”舒眠掙脫開朱紅說。

離近了看朱紅的臉，才發現她瘦的眼窩凹陷，人都脫相了。

她緊緊拉着舒眠的手說：“我知道自己沒臉來，可這是我唯一的出鏡機會。舒總，你幫我發聲明，又讓我出鏡。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了感謝你。”

舒眠乾笑兩聲，心想她最好的感謝方式就是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

她清清嗓子不咸不淡的問：“最近怎麼樣？我聽說你病了。”

朱紅笑的有點勉強，她捋捋頭髮說：“我現在是個閑人，就專心養病了。我也想通了，這娛樂圈不是什麼人都能混的。不行我就回老家去。可以當個聲樂老師什麼的。怎麼不是活一輩子。”

此時紀青山走近了，警覺的看着朱紅。朱紅看到紀青山，叫了聲“師哥”眼睛就紅了。

“師哥，舒總，我欠你們一句對不起。如今我一事無成，也沒什麼能作為補償的。只是忠心希望你們幸福。”

“幸福？”舒眠想起她利用李偉破壞他們兩人關係的事了。這兩個字出自她的口有點諷刺。

朱紅苦笑一瞬，眼神暗了暗說：“我知道自己說這話沒什麼分量。其實我希望不希望，你們都會幸福的。因為你們的感情是完全不功利的，是純粹的。我真的好羨慕你們。”

她又看着紀青山感嘆道：“祝賀你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作為一個歌手，被人稱作從爆裂潮音走出來的藝人，真的很讓人驕傲。”

她笑着說完，揮揮手轉頭朝着觀眾席走回去。舒眠眼看着她再次舉起寫着紀青山名字的大燈牌，使勁晃着，她的眼裏有那麼一瞬，又浮現出小女孩般純純的……蠢蠢的亮光。

節目馬上開始。紀青山和舒眠躲在後台的角落裏。舒眠記得紀青山第一次擔任音樂總監的那期節目，自己就看到他躲在這個角落裏，按着心口深呼吸。那個時候只當他是緊張，其實他是帶着一顆不堪重負的心臟給自己賣命。

舒眠見四下無人，抬手按在紀青山的心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緊張嗎？”舒眠小聲問。

紀青山很誠實的點頭說：“不管經歷多少次，還是會緊張。”

舒眠抬頭，能依稀看到舞台上如神秘星際的燈光。她深呼吸笑笑說：“好捨不得！這個高度，也許再難超越了。”

他們兩人攜手，都是出道即巔峰。舒眠如今已是炙手可熱的金牌製作人，而紀青山則是國內最年輕的大型綜藝音樂總監，來找他坐鎮的節目已經排到了後年。

紀青山今天穿了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他可真愛穿白襯衫。最簡單的剪裁，完美襯托出他的少年氣與書卷氣。

他拿起舒眠的手在唇邊親了親說：“舞台的高度也許很難超越，可是我們還有人生的高度呢。連朱紅都說我們會幸福的。今天的節目，就當它是給我們兩人的party，好好享受吧！”

“嗯……”舒眠眼睛亮亮的點頭，趁他不備偷偷拍了他的屁股一下說：“我的大明星，上場吧！”

紀青山走向前台。待到現場一切就緒。燈光驟然亮起，熟悉的開場音樂響徹大廳。這真的是一場盛宴，一場歷經風雨，最後迸發的狂歡。

節目走過十期，每一個工作人員都如圓潤的齒輪般順滑運轉。每一個歌手都在最後一次亮相中呈現完美演繹。

紀青山的那首“天邊的百靈鳥”技驚四座，當他母親的唱段播放出來時，現場響起如雷般掌聲。母親在世時專註於劇場演唱，得到的觀眾回應無法與今天的程度相比較。紀青山一曲唱罷，心中突然無限安慰。這也許是母親得到掌聲最熱烈的一次。

到了即興演唱環節，所有歌手被邀請上台一起合唱。紀青山手術后第一次彈奏結他，雖然不敢肆意張揚的跳了，可是那琴聲還是一如既往的嫻熟炙熱。他在哪裏，觀眾的目光就在哪裏。

節目的最後，宣佈歌手名次。其實大家都知道，只要有胡健在，冠軍就不可能落到旁人身上。江舒雅不參賽，只負責鼓掌。她一臉迷妹神情看着胡健，和她冷艷歌后的形象很違和。

胡健奪冠是眾望所歸，倒是琪哥拿了亞軍這事引起小小轟動。琪哥主要是網絡票選的人氣太高了，團寵小白兔不是虛名。紀青山的真實票數其實高於琪哥，只是他事先和舒眠有約定。自家節目，一哥一姐都得名次說不過去，他主動讓位。

主持人宣佈完名次，節目主題音樂再次響起，得獎歌手們揮舞着獎盃向觀眾道謝。此時主持人再次拿起話筒，朝着樂池大聲說道：“祝賀各位得獎歌手，但是今天讓我們把最熱烈的掌聲留給節目的音樂總監、我們的傳奇樂手、魅力無限的歌星、爆裂潮音節目的靈魂人物……我們的無冕之王……紀青山老師……”

此時的紀青山正親自操刀，站在樂手裏彈奏電結他。追光在他頭上驟然亮起，銀色的星際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那人抬起頭看向頭頂的攝像機。明媚的笑容如星光般閃亮。他舉起右手，抱着結他隨着音樂輕快跳躍，一眾樂手也跟着他抬起頭來歡呼。

鏡頭慢慢搖起，以紀青山為中心，入畫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最後，舞台只剩遠景。終於要和這場盛宴道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