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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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楊楓不收診金，許多被治好的病人分外感激，有些人便到店裏送錢送禮物，不過楊楓堅決不收。楊楓解釋說要不收就都不收，收了這個，不收那個，就得罪人了。有些行動不便的病人請楊楓到家裏醫診時，大都想請楊楓在家中吃頓飯，楊楓也堅決不吃，不管時間多晚都回去自己吃。
正當楊楓覺得醫館越來越平穩時，發生的一件事讓楊楓非常惱火。
有一天，楊楓到出診，看出病人家裏非常窮困，病人的病症還需要幾味比較貴重的藥材，開出藥方后覺得這家人根本支付不起藥費，看了看屋角邊兩個瘦弱的孩子，楊楓心軟之下給留下了一錠銀子。
三天後有個中年男子到醫館看病，開完藥方后那人沒走，而是說家裏沒錢看病，請楊楓相助點兒藥費。楊楓搖頭。那男子哀求了一會兒，楊楓也不給，便說為什麼你給李樹林家藥費而不給我。楊楓說自己也沒錢。那人說為什麼你給李樹林有錢給我卻沒錢。楊楓說當時有錢現在卻沒錢了。那人悻悻地走了。
接下來幾天有好幾個人斷斷續續地朝楊楓要藥費，楊楓都不給。楊楓現在稍微有些後悔當初給那個李樹林家藥費。不過接下來一個人的出現惹惱了楊楓。
那天上午，一個圓頭大臉、嘴唇挺薄，身體肥碩的三十來歲胖婦人來醫館看病，楊楓把完脈覺着只是點兒無妨小恙，但還是拿出紙來寫藥方。這時胖婦人笑着說道：“楊先生，我這病沒事吧，不過就是有事，你給看了也就沒事了。誰不知道您醫術高明，仁心寬厚，樂善好施呢，您來我們長平窪，是神仙給我們賜福了。”
楊楓這些日子經常被感謝，有些麻木了，寫完藥方，淡淡地說了句“過獎”，又把那句來驗葯的醫囑說了一遍，然後招呼等在旁邊看病的老者坐下。
不過胖婦人沒動地方，而是說道：“楊先生，我家現在都快吃不上飯了，您看您能不能幫我點兒藥費？”
楊楓從上往下看了她一眼，說道：“在下也沒錢。”
胖婦人忙說：“楊先生，您別看我這麼胖，我這都是腫的，您看您看，這兒，這兒，都是腫的不是。”
“在下確實沒錢。”
“楊先生您別開玩笑了，沒錢您能給李樹林家那麼多銀子，您不用給我那麼多，給我一半就行。”胖婦人訕笑着。
“在下真沒錢，你讓一讓，來，這位大叔，過來坐。”楊楓沖旁邊的老者說道。
“等等，”胖婦人回頭瞪了老者一眼，“楊先生您說您沒錢誰信啊，騙三歲小孩也騙不過去啊，要是您真沒錢，您能看病不收診金嗎？您大慈大悲，佛祖再世，給我幾兩銀子吧，我也不多要。”
“我收不收診金是我的事，有沒有錢也是我的事，別耽誤別人看病，讓開。”楊楓上火了。
“不給錢我就不讓開。你憑什麼光給李樹林錢不給我錢。”
“我有錢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不想給誰就不給誰，懂了嗎，快出去。”
“那你還說什麼樂善好施，還說什麼仁心寬厚？”
“楊某從未說過自己樂善好施、仁心寬厚。”
“外面都這麼說的，鬧了半天你名不副實。”
“外面怎麼說楊某管不着，現在你出去。”
“沒門，不給錢就別想我出去，我就要你看不成病，就要叫大家都知道你盜名欺世，都知道你是個偽君子，叫你臭名遠揚。”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真是想不明白了，怎麼還有你這種人，我又不欠你錢，你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
“你給李樹林錢卻不給我錢，你就是欠我的錢，我就是有理，我就是理直氣壯。”
“啪”，楊楓氣得一拍桌子：“滾出去。”
“哎呀，你還想打人怎麼著？你打啊，你打啊。”胖婦人一手叉腰，一手點指楊楓，往上直湊，忽然一把推開旁邊勸說的老者，撲上來抓住楊楓的衣服，扯開嗓子喊道：“打人了，打人了，姓楊的郎中打人了，姓楊的郎中打女人了！”
楊楓惱怒交加，動手吧，不值得；不動手吧，惱得慌，一時間楊楓氣得說不出話來。胖婦人又撕又抓又打又罵，旁邊的老者怎麼拉也拉不住，小雲嚇得哇哇直哭，屋裏一片混亂。當隔壁王掌柜夫婦來把胖婦人弄走時，楊楓的衣服已經被扯破了好幾處。
楊楓定了定伸，過去撫勸了會兒小雲，理了理衣服，坐下繼續等待病人，面上似乎恢復了正常，實際上心裏卻惱火不已。
不過這事還沒完，快中午的時候兩個捕快走近館內，對正在寫藥方的楊楓說道：“這位就是楊郎中吧，聽說你調戲婦女不成將其毆傷，跟兄弟到縣衙走一趟吧。”又看了看一臉驚訝的楊楓，補充道：“楊郎中是知書達理的人，不用兄弟用強吧。”說罷一抖腰間的鐵鏈。
“不用。”楊楓把寫好的藥方遞給病人，回頭吩咐小雲去王掌柜家吃午飯，自己一會兒就回來。
到了縣衙的候審室，兩個捕快出去了，一會兒進來一個四十多歲、渾身削瘦、留着山羊鬍子的人，自稱是縣衙的師爺。說楊楓這事鬧得挺大，影響也不好，縣太爺很生氣，幸虧自己勸說，才暫時壓了下來；這事弄不好，楊楓會很麻煩，弄不好會坐牢，得想想辦法。這時楊楓也顯得很上道，對師爺很感激，從懷裏摸出十兩銀子遞過去，說還請師爺幫助通融通融；看到師爺有些不滿意，又從懷裏摸出二十兩來。這次師爺非常熱情，說楊楓濟世為民，是個良民，這事包在自己身上了，儘管放心好了。楊楓很感激地走了。
似乎胖婦人宣揚的力度不夠，楊楓的醫館不但沒臭，來看病的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看到現在幾乎沒時間指點狗剩武功了，楊楓便在門口貼出告示，醫館逢五逢十歇業。因為每逢五逢十也是私塾休學的日子。
狗剩現在已經不叫狗剩了，上了半個月學后，跟楊楓說要改名，不叫狗剩了；自己原本姓燕，叫“燕隨風”好了。楊楓說叫“燕雲”吧，過段時間會教你一門叫“天雲訣”的武功。不過不要跟任何人說，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做人要知道嚴守秘密才行。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楊楓來長平窪快三個月了。
這天楊楓給一個病人把完脈，說這病不用吃藥，針灸即可，就讓病人趴在床上。楊楓拿出針盒剛要下針，等在旁邊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忽然說道：“楊先生，在下是春回醫館的高志遠，先迴避一下吧。”說著轉身往外走。
楊楓問道：“高先生有事嗎？”
“哦，在下聽說，前街開傢具店的李二掌柜腹痛被楊先生治好了。李二掌柜曾去敝館醫診過，但敝館沒治好。在下想……，想請教楊先生，不知……，不知楊先生能不能不吝賜教。”
楊楓知道，醫館這行，確實是同行是冤家，有些郎中之間更是老死不相往來，如果是向別人請教什麼，那就是說自己的醫術不如別人，會覺得丟盡面子；而被請教的人也會敝帚自珍，不願告訴，所以也就很少有人去請教別人。但楊楓不同，楊楓更希望等自己離去后醫術會傳下去。於是楊楓道：“高先生客氣了，不必迴避，請稍坐。”
片刻后，床上病人的後背、頸部插就上了一百多根金針。楊楓告訴病人稍等一會兒，走到桌旁坐下，對滿眼佩服的高志遠笑了笑，說道：“高先生剛才說的李二掌柜的相貌如何？”高志遠介紹一番后，楊楓想起來了，便把李二掌柜的脈象如何，自己如何醫判，如何用藥扼要地說了一遍。雖然簡略，但都說到要點，高志遠聽得直點頭，連道佩服；又問了兩個問題后，恭敬地行了一禮走了。
在高志遠又來了幾次后，有些醫館的同行也來請教些疑問，楊楓都沒有吝嗇，根據自己這些年來總結的想法觀念，給出自己的看法，和這些同行探討。但他沒有把陳先生教的東西直接說出來，畢竟那是陳先生的，興許不想外傳呢。
一天高志遠來說晚上想請楊楓到家裏喝杯茶，父親想認識下楊楓。楊楓婉拒了。
這天晚上在客棧里吃飯後，燕雲似乎有些亢奮，一邊幫小雲收拾桌子一邊說了句“今天聽同窗說，這兩天長平窪出了兩件大事。”
小雲忙問是什麼事。
燕雲神秘兮兮地說道：“一個是飛虎幫幫主劉德龍不知道怎麼得，一天晚上突然殺了副幫主趙西川后自殺了，留了遺令讓另一個副幫主肖雲接掌幫主。其實，飛虎幫也就肖雲有點人味，沒想到劉德龍壞了一輩子，臨死還做了件好事。”
“嗯，去年過年那天，我在街上要飯，肖幫主還給了我一個大饅頭呢。還有，小石頭那壞蛋得到一個饅頭了，卻還要搶我這個，被肖幫主罵跑了。”小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