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禮
冷宮的日子除了沒有自由，本身還算恬淡舒適。秦晚除了照顧雞鴨魚，再就是研究羊肉風乾的程度，早上起床還會帶着流月流螢做做健身操，再舒展一下拳腳。
幾日過去，秦晚已經逐漸適應了現在的日子。
小白偶爾會來冷宮牆上看院裏的雞鴨。為了報答小白當日的救命之恩，秦晚都會專門煮好雞胸肉撕成細條款待這位大恩人。一來二去小白跟秦晚熟了，不吃飽睡足絕不會回慶雲殿去。
又過了幾天，秦晚一覺睡到日晒三竿，忽然發現有明亮的陽光照到了卧室的窗戶上，她推開窗，原本擋住冷宮日照的竹林一夜之間全都沒了，秋日晴空，萬里無雲，金色的陽光難得一見地灑在了院子裏的青磚上，整個冷宮都變得亮堂起來。
秦晚匆匆穿好衣服，小跑到門口，雙手輕推，大門打開，沒有了竹林地遮擋，從冷宮正殿向南眺望，甚至能看到遠處綿延的青嶺，終年不化的白雪勾勒出巍峨的山脊線，與蔚藍晴空相得益彰。
“牆外面的竹子怎麼都沒了？”秦晚問向正在院中餵雞鴨的流月流螢。
流月放下手裏的活兒答道：“聽袁將軍說，小白大人回去抱怨咱們冷宮外的竹子擋了陽光，還怕您這大秋天種菜沒有日光長不起來，就讓白先生命人將竹林砍了。”
“小白個小貓咪還會說這個？開什麼玩笑。”秦晚呵呵一笑，白子仙這個人看起來不怎樣，居然還有這幅好心腸，竹林沒了雖然可惜，但有了陽光，整個冷宮也變得溫暖了許多，心情也變得開朗了不少。
秦晚向來是個知恩圖報，不喜歡欠人人情。她跑到冷宮小廚房，從泡菜罈子裏分出一小壇，交到流螢手中：“等袁英來的時候，你把這些泡菜給她，讓她帶給白子仙，就說是為了感謝他幫忙砍了竹子。”
當日中午，慶雲殿午飯時，冷宮裏來的脆生生酸溜溜的泡菜就擺上了桌。
袁英試毒之後，寧亦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沒有什麼表情。
白子仙看着他，也夾了一塊問道：“不好吃嗎？”
他將泡菜放到自己嘴裏，細細品嘗一番，不由得眼神亮了，直接豎起了大拇指：“很好吃啊。”
緊接着他又多吃了一塊，笑道：“真沒想到砍了那片竹林，還能換回這麼好吃的腌菜來，看來這位冷宮娘娘很懂得禮尚往來。”
袁英在一旁拱手道：“那位娘娘讓屬下帶話給白先生，說是感謝先生幫她砍了那片竹林，若這泡菜吃的可口直接去冷宮拿就是，還有院裏的風乾羊肉，過幾日製成了再給白先生送來。”
白子仙邊吃邊點頭：“好好好，我倒要嘗嘗這南梁的風乾羊肉和咱們戎國的相比，哪個更好吃。”
寧亦啪地將筷子放在桌上，冷光瞪向白子仙：“為什麼她都是送給你的？”
白子仙見寧亦剛剛還平和的臉上帶了怒意，趕緊解釋道：“可能是那位娘娘覺得是我讓人給她送了吃的，還幫她砍了竹林，所以……”
此話一出，寧亦臉更黑了。
白子仙見狀趕緊對袁英道：“袁少將軍，您再去冷宮的時候可得跟那位娘娘解釋清楚，送吃的砍竹林雖然都是我吩咐的，但都是寧王殿下的意思，可別讓她謝錯了對象。”
袁英心裏翻了個白眼，領命退了下去。
看到廳內就剩下寧亦和自己兩人，白子仙斜看着寧亦道：“殿下，據我這兩天觀察，您對冷宮那位娘娘似乎很是在意啊？”
“廢話，”寧亦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她是招降沛人的關鍵，不能有一絲閃失。”
白子仙搖着頭挑着眉毛笑着說：“我看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吧？以前您也遇到過不少有利用價值的女子，哪個也沒見您給與這麼多關懷的。我記得赫連家小姐給您送過燕窩，陳留家小夫人給您獻過羊羹，您可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全都打發給下人了。可這冷宮娘娘的腌菜一送到慶雲殿就上了桌，嘖嘖，是味道不同以往嗎？”
寧亦從眼縫裏看向白子仙：“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白子仙揚了一下嘴角，“就是想說，這腌菜的味道就是比什麼燕窩羊羹要好太多了。”
寧亦與白子仙正吃着飯，忽而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斥候長匆匆來報：“寧王殿下，剛剛得到消息，梁帝元沉一行人已經抵達江南玉衡鎮，被當地鄉紳林氏暫時保護起來。”
“江南林氏……”白子仙手放在桌上，手指輕輕敲着桌面。
寧亦：“你對這林氏可有了解？”
白子仙：“我只知道這林氏在江南從商，勢力不小但行事低調，鮮少參與廟堂之事。江南河道眾多，我軍不習水戰，想要攻打江南怕是不易。梁帝逃到那裏，必定會整統江南勢力，等待時機反攻。”
寧亦臉色凝肅道：“傳令下去，儘快找到沛國水軍都督鹿子義，無論如何要讓其加入我軍。”
白子仙：“可是鹿子義這個人行蹤詭秘，實在難尋。自十八年前沛國國滅后，世上再無此人消息，斥候營派出去不少探子，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查到。”
寧亦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走，我們去冷宮。”
白子仙一聽，立即跟着寧亦一起離開慶雲殿，前往冷宮。
這時的冷宮裏，秦晚正坐在正殿石階上擼這小白的被毛曬太陽。小白舒服地躺在她膝蓋上，慵懶地眯着眼睛，享受着從頭到尾巴根的溫柔撫摸。
突然他耳朵豎了起來朝向院門，緊接着就看到寧亦和白子仙帶着幾名侍衛走了進來。
流月流螢見到來人，匆忙扔下手裏的笤帚水盆，低着頭撲通跪了下去。
秦晚卻還抱着貓，毫無條件反射地詫異着，這個時辰閻羅王和白無常為何會來。
寧亦走到院內，看了眼四周后，目光落在了秦晚懷裏的小白身上。
小白感受到寧亦不悅的眼神，識趣地從秦晚懷裏掙脫出來，三兩步跳上牆頭，俯視着整個院子。
“以後不許再抱着他。”寧亦走到秦晚面前，冷聲道。
秦晚轉轉眼珠子，看了眼小白又看回寧亦：“抱抱你的貓怎麼了，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