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理想型

木棉學的表演專業，學校里不乏長得帥氣的同學，但那些同齡的少年雖然五官精緻，但在木棉看來都少了些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氣質。曾經有同學問木棉：“你連我們學校的校草都看不上，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喜歡哪樣的？木棉當時形容不出。但要是那同學現在問，木棉一定告訴她，她的理想型男友應該就是長得像面前這個男人這樣的。劍眉星目、五官精緻，皮膚如冷玉般白皙，但整體看上去卻不陰柔，反而因為高碩的身材而有一絲絲陽剛偉岸的味道，當然氣質才是最關鍵的。氣質這東西還挺玄乎，這麼說吧。哪怕此時髮型凌亂，肚子還不合時宜地一直打着咕嚕，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木棉仍覺得男人神采英撥、氣質非凡。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機緣，前世等了二十五年都沒等到，一穿越，她就找到了一個投她眼緣的男人，且還一步到位，和他成了親。不過，外貌雖是理想型，品行如何還得慢慢處。木棉心裏生出一絲絲期待，不得不說這種新郎盲盒真的有點刺激呢。想着對面這男人很有可能是未來幾十年相伴相處的另一半，木棉覺得還是要友好一些，她揚揚手中的粥罐：“餓了吧，一起吃粥嗎？”這還是木棉第一次主動和男生搭話，她有些緊張，期待又害怕，生怕自己這便宜老公不是個好相處的。然後，她就看見對面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不止的清俊男人微微頷了首。一看就是不可侵犯褻瀆的高冷之花！但木棉心裏鬆了口氣，至少人家沒有拒絕自己的好意，她裝作淡定如常地帶頭進了自己那間小屋。小屋裏還掛着喜綢，桌上還燃着紅燭，木棉瞧一眼自己，身上也穿着件紅襖裙，再瞧便宜相公，也穿着件喜袍，這讓人尷尬的情侶裝啊。不過，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一會兒后她就完全放開了，她快速地指揮顧月娘幾人收拾喜桌，自己又從廚房拿來了乾淨的碗筷，五個人便吃起晚飯。飯桌上，三個大人沉默地吃，兩個小的便也不敢多話。一時，安靜無言。這倒是讓李長淵自在不少，本以為這家人會對着自己刨根問底地打聽身世。他在深山被救時就知道，那獵戶救自己是為了給自家閨女沖喜，那時情況危急，他身受重傷還被野狼盯上，遇到獵戶時更已經在樹上熬了整整三個日夜。身體到了極限，便沒什麼不能答應的。他想着，只要自己被救，到時候另想補償的方法讓獵戶一家滿意便是了。剛才他被屋外的吵鬧聲驚醒，目睹了一場家族鬧劇，自然也見識了自己名義上這個妻子的彪悍。可那麼彪悍的小姑娘，前一瞬還拿着鐮刀兇惡如虎，后一瞬卻以一種他見慣了的痴迷的模樣看着他。李少淵認為，自己要脫身可能得花點力氣，畢竟他和她已經是禮法上承認的夫妻。他知道自己樣貌好，身邊也有不少女子向他示好，可他身上背負了太多，也從未有慕少艾的想法，更不願讓無辜的女子跳入他這個泥潭。李少淵想着，心裏盤算着得想個法子，讓眼前這個對自己流露出好感的女子打消這個念頭，等他過幾天傷好得差不多了，他便要離開的。李長淵心裏打定主意，便默默喝喝起粥來，他本是吃慣了精細飯食的，如今餓了倒也不覺得白粥難喝，他慢條斯理得喝着粥，心裏想起自己的事來。木棉和顧月娘也各自想着心事，但她們不像李長淵一般很久未進食，所以很快便放下了碗。兩人同時開口叫了對方的名字。顧月娘滿面躊躇地看着木棉，讓木棉先說。

木棉也知道顧月娘想說什麼，她安撫地握住顧月娘的手：“事情到了這一步，您應該看明白了，只有分家，我們才能逃離鳳家人的魔爪。”顧月娘擔心地道：“那你大山叔不同意怎麼辦？”木棉定定地看了顧月娘一會兒，堅定地道：“我知道您和大山叔感情很好，可婚姻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大山叔雖好，可他的家人實在惡劣。要是大山叔不同意.......”頓了頓，木棉又道：“如果我是您，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和離。”木棉的話一落，顧月娘睜大了眼睛：“和離？和離........”她從未想過和顧大山和離，可她也不願和鳳家人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難道她要再和離一次？不行，那樣的話，她的名聲就徹底不用要了。木棉雙手扳正顧月娘低垂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婚姻本就不是我們女人生命的全部，名聲更是屁都不如的沒用東西，您相信我，沒了男人我們靠着自己的雙手照樣也能活得很好的。”顧月娘驚到了，但她沒有反駁，而是沉默地思考起來。木棉鬆了口氣，卻莫明覺得自己這番話似乎說得哪裏不對勁？直到對上李長淵投過來的不贊同的目光，她才恍然大悟。她怎麼忘了，她已經有個便宜相公了，當著自已男人的面這樣說，是不太好。她輕咳一聲有心描補，對面的男人蹙着眉開口了，他道：“都說勸和不勸離，你怎麼能慫恿自己的娘親和她的丈夫和離呢？”木棉望着對面的古人沒有反駁：“你放心，我只是這麼一說，我相信大山叔的為人，他不會眼看着我們受苦而不管的，等認清了現實，大山叔也會心甘情願分家的。”李長淵眉頭卻沒松，這小姑娘不僅說話豪放，想法更是離經叛道。他道：“女子本弱，生來便是要輔助丈夫、相夫教子的，況且，和離之後你們要靠誰養活？”木棉知道，這是這個世界絕所有男人的想法，女子就是菟絲花，得依附男人而活。她狡黠地笑着，也不反駁：“相夫教子是沒錯，但除了‘夫’不還有個‘子’嗎？我這個子會養活我娘的。”李長淵聽了薄唇抿成直線，如淵的眸里依舊是不贊同，小姑娘還是太天真了，這世道，女子想要不依靠男子存活於世，可不是件容易事。但世上也不乏一些奇女子，難道自己這個農家妻子還是個奇女子不成？李少淵望向木棉，這個農家小姑娘要才無才，要貌沒貌，如今言之鑿鑿，將來怕是要吃苦，自己以後還是多給點補償，也好叫他們能過上一輩子的安生日子。這麼想着，李長淵起身道：“晚上我不回來，不用等我。”說完便施施然走了。留下木棉紅了耳朵根，她小聲嘀咕：“誰說我要等你了？”同一時間，另一邊，老鳳家的人正在一起商量怎麼恢復鳳家的正常秩序，打壓開始反抗的二房人。徐氏湊到余氏耳邊道：“娘，如今家裏人也多了，孩子們都住不開，我看要不就分家得了，這樣我們全家就不用看二房臉色過活了。”話一落，鳳大川不幹了：“大嫂你好狠毒的心腸，我娘還在呢，你居然提分家。”“那你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徐氏堵鳳大川的口。鳳大川想不出，這時，旁邊的阮氏卻開口了：“娘，我有一計。”阮氏是和顧月娘一起嫁入鳳家的，兩人還一同懷孕。可惜顧月娘生了龍鳳胎，而她生產時孩子出不來，活活悶死了。在她心裏，是鳳君寶和鳳君儀奪了她孩子的氣運。阮氏心裏恨死了二房，她恨不得顧月娘和她的賤種孩子一起去死。眸中狠戾一閃而過，阮氏低頭收斂了情緒小聲道：“娘，我娘家村裏有個蔡婆子您應該知道吧？要是我們把顧月娘和木棉交給蔡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