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巧言誣陷
許氏房裏。
“娘,這賤人瘋了!”秦蕊心依偎在許氏懷裏,一陣害怕,身體都在發顫,帶着哭腔道。
她從沒見過蘭若這個樣子,這回是真的嚇壞了。
許氏拍着她的背,眸子裏透着姦邪:“蕊心,你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
秦蕊心是故意那麼說的,沈嬤嬤是蘭若的軟肋,蘭若聽了她的死訊一定會痛苦不已,可是娘知道了一定會責怪自己。
秦蕊心趕忙否認:“沒有!我好心過去看她,她竟然想要我的命,娘,您別看她平時一副順從的樣子,心裏還不定怎麼恨咱們母女呢,想想今日發生的事,女兒真是害怕!”
秦蕊心縮在許氏懷裏,許氏臉上滿是陰鷙,她的寶貝女兒居然被那個賤丫頭嚇成這樣!
原以為這是個無害的,誰想她也會傷人。
“蕊心,別怕,你爹會替你收拾她的。”
許氏的眸子深了些,當年秦夫人留下這個女兒,她能允許她在秦府長到現在,已經是最大的寬容,她絕不允許蘭若爬到她們頭上來。
才過了幾個時辰,秦司馬就要見蘭若。
蘭若眼角淚痕未乾。
平日想見秦司馬一面都難,現在這麼急着見她,一定是為了他的寶貝女兒秦蕊心,秦蕊心這麼快就惡人先告狀了?
“爹。”蘭若福身道。
秦司馬這些年勤勤懇懇為朝廷做事,才四十齣頭的他頭上都有了幾根白髮。
蘭若對他沒有父女之情,他們之間,不過就是名義上的父女罷了。
秦司馬見到蘭若的一刻,愣了愣。
蘭若長大了,這張臉,與當年的宸兒是那麼地像。
隨即,他想起了秦安的話,目光落在蘭若身着的男裝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指着蘭若道:“逆女,看你做的好事,我才出門幾天,你就偷溜出去找野男人,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許氏都告訴他了,蘭若趁着他出門,不服許氏的管束,偷偷出去和人私會,這件男裝就是證據。
蘭若冷靜地看着他,對於許氏的污衊,他絲毫也不懷疑。
許氏故意關着她,不讓她換衣服,就是要讓秦司馬看見。
女子着男裝,本來也沒什麼,可蘭若出門之時身上沒有銀子,這男裝就是男人所贈,秦司馬才會如此生氣。
蘭若沒有解釋,卻道:“沈嬤嬤過世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悲傷。她最親的人死了,她的父親卻在這裏拿着莫須有的罪名質問她。
秦司馬的眼神緩和了些:“沈嬤嬤明知你做了錯事卻不加制止,反而縱容你,自知對不起秦府,已經畏罪自盡,爹都知道了。”
蘭若難以置信,“爹,沈嬤嬤是被許氏害死的,她沒有畏罪自盡!”
“蘭若,爹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可也不能信口雌黃啊,再說許氏是你叫的嗎?她是你娘!”
也是,父親怎麼可能會聽自己的呢,在她眼裏,許氏和秦蕊心才是他的家人。
蘭若身上的男裝實在惹眼,秦司馬皺眉:“蘭若,你就沒有一點悔意嗎?你這樣做可是會給秦府蒙羞的。”
“爹大可不必擔心!”蘭若嘴角帶了一抹諷刺的笑,“沒人會將我秦蘭若放在心上,沒人知道你秦司馬還會有我這樣一個女兒,秦府的名聲豈是我可以影響的?”
蘭若的話中不無責怪之意,秦司馬道:“你是在怪老夫薄待了你?老夫能養你到現在,供你吃供你喝,你還不滿足?”
“爹的恩情蘭若不敢忘!”蘭若故意咬重了“恩情”二字,自己是他的女兒,他養自己倒還一副施了恩德的樣子,何況這些年,他又是怎麼養自己的?
秦司馬今日是想教導蘭若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蘭若犯了錯卻不知悔改,看來許氏說得不錯,蘭若已經是不知檢點不懂德行,她也奈何不得了!
秦司馬失望:“看來是為父對你缺乏管教了。”沉吟片刻,秦司馬沉痛地看着蘭若,蘭若和她母親如此相像,怎麼就連她娘的一點好處都沒有繼承呢?
“去祠堂好好反省反省吧!”
許氏在門口聽到這一句,適時地推門而入。
蘭若犯了這麼大的錯,老爺竟然只是罰她跪祠堂,這也太輕了!
秦蕊心被許氏拉着進來,滿臉的憋屈。
對秦司馬的處置,她同樣不滿,蘭若差點掐死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放過蘭若。
許氏激動道:“老爺,您看看您的好女兒都做了什麼?她做了錯事,蕊心這個做妹妹的好心勸阻,她不領情就算了,還想要蕊心的命,我們娘兒倆可真是命苦啊!”
許氏用帕子抹着根本不存在的淚水,把秦蕊心拉到身前,“老爺您看,要不是蕊心命大,老爺恐怕都見不到她了!”
許氏一早向秦司馬告過狀,料到沒有親眼看到,他是不會知道事情有多嚴重的,許氏這就把人給帶來了。
秦蕊心淚盈於睫,她細嫩的脖子裏一道明顯的掐痕,使人稍微一想就知她遭受了什麼。
秦蕊心卻還在為蘭若求情:“都是女兒不好,惹姐姐生氣了,爹爹千萬不要怪罪姐姐,女兒沒事的。”
許氏尖叫起來:“蕊心,你這是什麼話?你都被她欺負成什麼樣了,還替她說話,可惜這個白眼狼是不會感激你的。”
秦司馬見她被蘭若傷成這樣還替蘭若說話,更加覺得蘭若這個做姐姐的不成體統。
“啪”地一聲,秦司馬抬手狠狠打了蘭若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疼,嘴角嘗到一抹咸澀的味道。
這是爹第一次打她吧?他從前要麼躲着不見自己,要麼就是一副陌生人面孔,今天他們父女才算是真正意義的見面,沒有父女之情,卻是這樣冰冷的一巴掌。
蘭若眼中含了淚,也含了幾分恨。曾幾何時,她記得秦司馬也是對她百般疼愛的,但那些美好的歲月隨着母親的離開、許氏的到來都煙消雲散。
“你別叫我爹,我沒你這樣的女兒!”秦司馬氣壞了,他怎麼養出了這樣的女兒,不通情理,殘害手足,狠毒又沒教養,簡直丟盡了他的臉面。
蘭若從那夢境裏醒來,這不再是疼愛她的爹爹了,這是許氏的丈夫,秦蕊心的父親,而不是她秦蘭若的什麼人。
蘭若擦擦嘴角,眼神倔強,這看在秦司馬眼中,就是不知悔改。
秦蕊心因為差點被她掐死,這時對她還有懼意,不敢靠近她。
許氏趁機添油加醋:“老爺,您想想,蘭若敗壞家門,殘害手足,把她留在家裏,別人會怎麼看待我們秦府?您就算不替妾身着想,也想想蕊心,我可憐的蕊心,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呀!”
秦蕊心在許氏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着實地讓人心疼。
秦司馬自然是不忍她受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