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拋下了他們
許氏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幸虧她早有準備，這回老爺總該相信了吧？
秦司馬失望地看了蘭若一眼，當即拂袖而去。
這倒讓秦安為難了，“夫人，您看這……”
結果都已經出來了，這回蘭若想抵賴也抵不了了。
許氏得意道：“先關進柴房，等候老爺處置！”這一回，她不信老爺還會袒護這個賤丫頭。
許氏說罷追着秦司馬去了，打鐵要趁熱，這可是置蘭若於死地的絕佳時候。
秦蕊心鄙夷地瞅了蘭若幾眼，就她還敢對自己動手，落到這個下場是活該！秦蕊心也隨之而去。
秦安喚了些人進來，把蘭若帶去了柴房。
又是柴房，想不到兜兜轉轉了一圈，她又回到了原點，還賠上了沈嬤嬤的性命。
……
“老爺，您打算如何處置？”趁着秦司馬的怒氣還在，她可得讓秦司馬儘快拿定主意，時間長了秦司馬一心軟，指不定又放了蘭若了。
蘭若真的做了對不起秦府的事，秦司馬都快被她氣暈了。
“這個逆女，真是氣煞老夫！”
許氏替他撫着胸口，說道：“老爺，您消消氣，事情已經發生了，您再生氣也改變不了，現在要緊的是趕快解決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我們蕊心怎麼做人啊！”
蘭若是秦府的人，秦府出了這樣的女兒，其他子女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對比秦蕊心和蘭若，秦司馬長嘆一口氣，同樣是他的女兒，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蘭若與蕊心完全沒法比！
“我秦家沒有這樣的女兒，我這就將她從族譜里刪去！”秦司馬氣極了，彷彿蘭若的名字再多在族譜上待一秒，就會玷污了秦府的門楣。
“只是這樣嗎？老爺，蘭若是咱們家大小姐的事，外面很少有人知道，這要是她出去胡亂說些什麼，誣陷秦府苛待了她，於咱們秦府的名聲可是有礙呀！”
許氏之前只是想讓蘭若從族譜里除名，再凈身出戶，可就在剛才，她改變主意了。
她的女兒金枝玉葉，蘭若敢動手殺她，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蘭若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她落得個清靜，蕊心也能安心進宮服侍皇上。
秦司馬的臉慢慢變得深沉。
剛才他是氣糊塗了，以為把蘭若從族譜里除名是最好的辦法，卻忽略了蘭若的秉性，要是放她離開，在外面胡說些什麼也不無可能，蘭若的膽子，今天他可都看到了。
“不讓她出去，保住秦府的顏面？”秦司馬重複着許氏的話，心裏琢磨着，怎樣才能兩全其美。
許氏旁敲側擊：“老爺，您怎麼處置她都行，可千萬別要她的命呀！”
如果此刻秦司馬注意到許氏，就會發現她的表情是扭曲的。
秦司馬驚駭，許氏的意思分明是要他殺了蘭若。
虎毒不食子，他怎能殺了蘭若？
可蘭若做的那些事，讓他臉上無光。
“夫人回去吧，蘭若的事，為夫自有主張。”
許氏點到為止，也就罷了，反正那丫頭跑不了！
秦司馬冷靜下來之後，決定再去找蘭若談談。
許氏斷定她必死無疑，連飯菜都省了，蘭若坐在地上，目視着前方。她的手死死摳着地面，指甲隱隱滲着血，沈嬤嬤死了，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死了，再也沒有人會為她秦蘭若着想。
蘭若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了那個男子，以及他對自己說過的話。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在下相信，只要姑娘願意，未來將會是無限美好的。”
“其實進宮，未必就是一條死路，姑娘想要改變命運，進宮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猛然之間，蘭若意識到趙長冥說的話不無道理。
若不是她卑弱無力，怎會任由許氏母女欺辱？
若不是她卑弱無力，許氏怎敢殺了沈嬤嬤？
歸根究底，都是自己太過弱小，保護不了自己和自己想保護的人。
逃？逃出去了又如何呢？這天下是權貴的天下，弱小的人還是會被欺負。
蘭若眼裏的悲傷盡褪，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不甘。
秦司馬恰在這時進來。
蘭若意外，她以為，秦司馬是不會願意見她了。
蘭若起身，不管他對自己如何，他們骨肉相連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秦司馬這才看到，蘭若居然是這麼瘦，衣服幾乎是搭在了骨架上，一陣風都能颳走。
此刻的她，眼裏除了悲涼，還有讓人無法忽視的倨傲，這讓秦司馬不由又想起了那個女子。
“爹這麼晚來，是有話要對女兒說？”
她是否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是否知道他有可能要處死她？
蘭若的眼睛平靜無波，好像白天發生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蘭若她怎麼能夠這樣毫無羞恥之心啊？
“蘭若，你知道依秦家的規矩，敗壞門風的女兒會受到怎樣的處罰嗎？”
“爹是要殺了我？”不只是秦家，只要是有點臉面的人家都會有這樣的規矩，不單是針對家族的女兒，還有嫁進門的媳婦，一旦她們的行為“不檢點”，就會受到嚴酷的處罰，她們的家人將會奪去她們的生命。
蘭若驀地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家醜不可外揚，她的母親曾經也做過“傷風敗俗”的事，那麼她到底是失蹤了，還是被秦府給秘密處死了？
蘭若趨近幾步，抓住秦司馬衣袖：“我娘到底是怎麼了，你們把她怎麼了，是不是你們殺了她？現在你們也要這樣殺了我，是不是？”
秦司馬臉一綠，喝道：“住口，不許再提你娘！”
“呵呵呵，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麼不敢的，爹，你心愛的女人其實是死在你手上吧？你看着她死在眼前的時候，就沒有一點憐惜嗎？”
秦司馬的手漸漸攥了起來，眼裏閃過一抹悲涼。
宸兒！
“蘭若，你胡說些什麼？你娘是失蹤了，沒有誰殺了她。”
蘭若質問：“那爹為什麼不把她追回來？”
朦朧的記憶中，爹娘還是很相愛的，娘為什麼會拋下爹離開，爹權勢滔天，又為何任由着別人帶走了娘？
這種種的一切不得不讓她懷疑，娘其實是被她丈夫給殺害了。
蘭若諷刺：“只怕不是失蹤，而是跟野男人跑了吧？”
“你？”蘭若一個姑娘家，竟然說出這種粗野的話來。
“如果不是這樣，爹又為何要這樣對我呢？我只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不信外面的那些傳言，她只想聽秦司馬親口說出來。
“蘭若，事實就是那樣，沒什麼真相，當年你娘不但拋下了你，也拋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