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投靠
想起那過往種種,他不禁心有感慨,道:“翠兒,到現在我才明白,只有你是一心一意只為我好,不求一點點回報,默默的承受着一切,翠兒,我對不起你。”
聽他真摯之言,眼中盈動着的淚光,深深說道:“公子真心待翠兒,翠兒願意為公子付出一切,甚至是失去生命也再也不惜,翠兒不敢奢求什麼,只盼公子平平安安的就好。若是將來有一天,翠兒離開公子了,在偶爾的時候,公子還能想起翠兒這個人,翠兒就心滿意足了。”
她說話的口氣十分的傷感,且言辭又頗為怪異,倒像是生離死別時的告白,李靈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便道:“小傻瓜,從今往後,我會日日陪在你身邊,把你當寶貝一樣揣在懷中,你想離開我,可沒那麼容易。”
翠兒忽然神情鄭重的說道:“公子,若是將來有一日,翠兒做了錯事,對不起公子,公子會怪我嗎?”
李靈想也沒想便道:“無論你做了什麼錯事,我都不會怪你的,何況啊,翠兒這麼乖巧,怎麼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呢!”
翠兒的神情鬆了下來,淡淡一笑,再無多言,只是享受着這溫馨的一刻,她知道,只有這時,李靈才只是屬於自己,過了這一刻,他的心不知又會飛到哪個女子的身邊。
然而,只是這短短的愜意,她便是心滿意足了。
————
不知何時。她已悄然睡去,原本憔悴地容顏已煥發了幾分紅潤,睡得那麼香,嘴角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
李靈輕輕的移開了她的手,為她掩好被子,又在她額上深情一吻,隨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外。緩緩的將房門掩上。
那劉小菁正候在門邊,似乎已等了許久。只是不敢進入打擾他們,李靈料想她必是有事,便道:“菁姐,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劉小菁道:“公子,有客人來訪。”
李靈一怔,道:“我前腳剛進門,後腳便來客人了。他們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菁姐,來地是誰啊?”
“費縣公慕容延釗。”
當日李靈秘密北上,臨行時將統軍大權效付於慕容延釗,命他將花蕊夫人送往趙匡胤處,由其護送回京,又命慕容延釗率本部大軍班師回京,回京之後。周主頒佈了第一輪的封賞之旨,策封了慕容延釗縣公之爵。
那慕容延釗素來高傲,一向不屑於拉幫結派,營私結黨,當初以副帥之職隨李靈領軍出征時,一路上便對他這位年輕地主帥有所不待見。雖說後來態度稍有轉變,但終究還是有幾分芥蒂。
如今他回到京城,第一個登門拜訪的卻是慕容延釗,這卻是令他大感意外,心裏倒是十分想看看這位副帥有何用意,於是徑直往前廳而去。
那慕容延釗一見李靈,忙起身而迎,躬身施禮,道:“延釗參見大帥。”
李靈笑臉相對,道:“慕容兄說錯啦。眼下征戰已畢。我已不再是什麼大帥,費縣公還如此稱呼。李靈實不敢當啊!”
慕容延釗一本正經的說道:“在延釗眼中,大帥永遠的是大帥,征戰也好,罷兵也罷,都是一樣的。”
一上來便大表誠心,呼呼,絕對是“心懷不軌”呀!
李靈也不好多說什麼,遂淡然一笑,道:“慕容兄,一月不見,沒想到你已升到了縣公的爵位,恭喜恭喜。”
“延釗若不是跟着大帥南征西討,建了些微末之功,何能得陛下封賞!延釗有今日之榮,多賴大帥,今日登門拜訪,便是專程來道謝的。”
“哪裏,慕容兄榮此恩賞,全是你上陣殺敵,為國立功地原因,慕容兄此謝,我可是愧不敢當吶。”
他二人又是你來我往,說了幾句客套的話,隨後便分賓主坐下,李靈不想多繞彎子,便道:“慕容兄此來,我看不單單是來看望我,怕是還有其他事吧?”
慕容延釗呵呵一笑,道:“大帥的眼光一如往昔的銳利啊!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延釗聽說大帥剛剛回京,料想對最近朝中發生的一些事還知情,萬一陛下招見,怕大帥不好應對,所以……”
“原來如此,哎呀,慕容兄實在是有心,我剛回京,正愁沒個人詢問些朝中之事呢,慕容兄來的真是及時,那就趕快給我講講最近朝中有什麼新鮮事發生吧。”
慕容延釗的神色忽然嚴肅起來,看了看四周無人,卻是低聲說道:“大帥,我也是不久之前才聽到一個消息,聽門下省那邊的人說,陛下擬了一道旨意,要罷掉曹國公地點檢之職,還要免去他節度使之職,改升為太尉。”
這麼大的事情,暗中安排下的那些人早就給李靈送去了消息,故而他在返京之前便已知曉,只不過,此時從慕容延釗這個局外人口中得知,聽起來要更爽一些。
太尉之職,位列三公,官居極品,自隋以後,漸次演化為優寵宰相、親王、使相等的贈官,也就是相當於名譽教授,名譽院士之類的職位,榮譽雖高,手中卻無實權,乃是名符其實吃閑飯的官。
事情都已經這般明了,本應該定他個死罪才對,最終卻明升暗貶,給了他一個太尉地官職,看來,陛下對他還是有些情意的。
李靈假意驚愕,駭然說道:“怎麼會這樣?自我離京到現在不過數月,卻有這等事情發生,慕容兄,你可知陛下如此旨意,究竟是因為什麼啊?”
慕容延釗心道:“裝什麼裝啊,這不明擺着廢掉他給你開道嘛!”
心中如此,表情卻是一臉神秘,道:“我聽說,曹國公的離職,乃是和夾竹桃一案有關。”
“夾竹桃?”李靈又是一聲驚呼,道:“這件案子不是已被趙普查清了嗎?怎麼又會牽扯出來。”
“這嘛,我也只是聽說而已,陛下對這件事封得很嚴,具體情況無人能知,朝中眾臣們也只能打聽出點風吹草動。”
李靈一嘆,道:“曹國公忠心為國,要說那案子和他有關,我決計是不信的,改日我面見陛下之時,一定要問個清楚。”
慕容延釗忙道:“大帥,不管那案子跟誰有關,眼下木已成舟,陛下既然下旨,那自然便是無可挽回的,咱們又何必管那麼多,更何況……”
李靈瞅了他一眼,道:“更何況什麼,慕容兄不妨明說。”
慕容延釗頓了頓,道:“其實這樣也好,曹國公走了,這殿前司都點檢之職,自然便空缺了,放眼朝中,當以大帥功勛最重,且大帥目下又是副點檢之職,這都點檢之職,還有誰比大帥更合適呢?”
李靈假意不解,卻道:“這我倒是沒想過,這都點檢一職十分重要,必當以功勛名望着著之人來擔任,李靈只不過是一大夫而已,雖說立了些軍功,那也是賴慕容兄等眾將士用命而已,若要我來擔任此職,實在不能勝任呀。”
慕容延釗就知道他會這麼自謙,便又道:“大帥太過謙遜了,大帥之武略,朝野上下誰人不知,且大帥不久就要成為駙馬,那便是陛下的妹夫了,有這一層關係作保,依延釗所見,都點檢之職,非大帥莫屬。”
李靈呵呵一笑,道:“不管是什麼職位,都是為大周用命,為陛下效忠,這點檢一職嘛,當不當也無所謂,不過若是陛下果真信任李靈的話,李靈也自是義不容辭,到那時,還要謝過慕容兄之吉言。”
慕容延釗笑道:“延釗乃是就事論事而已,哪裏有什麼吉言,其實咱們這些隨大帥出征過的兄弟,哪一個不是盼着大帥高升!到時咱們也可以跟着大帥沾些光彩呀。”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張永德這棵樹要倒了,他手下那些將領們都急着要找一棵新的大樹來靠,這慕容延釗只是一個代表而已。
人情冷暖,世態炎良,真的是就在於一個“利”字啊!
其實這本就是李靈事先料到地,他只是沒料到,陛下地旨意才公佈幾天,他這些人便迫不及待的有所動作,不知那張永德聽聞之後,心中會做何感想呢?
只是旁人要投靠他也就罷了,這慕容延釗在朝中向來以獨來獨往而聞名,卻也為何有這般動作,這倒是令他不解。
不解,也不好相問,於是正色言道:“李靈能有今日之績,多虧弟兄們全力支持,大夥盡可放心,不管我前程如何,絕對不會忘了並肩而戰地弟兄們的。”
慕容延釗慨然道:“大帥豪義衝天,有大帥這一句話,咱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兩人又是各表了一番兄弟情義,那慕容延釗又道:“延釗聽說大帥在武州被困了多日,真有此事嗎?”
李靈一嘆,道:“此事不提也罷,那遼國的南院大王耶律休哥果然厲害,把我們在武州足足圍困了近十天,若不是孟興國將軍及時趕來的話,此刻只怕我也沒命和慕容兄在此暢談了。”
慕容延釗卻是奇道:“幽州距武州不過數日的路程,我聽說李大帥手中握有雄兵數萬,緣何不趕去武州救援大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