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畫說欠款人
蔡璐死了。
賭棍溜之大吉,蔡璐的妻子嚇的失去了主張,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報告給里正。
里正報告給靳山,靳山派人來查勘,沒有找到蔡璐死亡的原因,時限已到,只有草率寫了一個死因,草草結案。但是,靳山心有不甘,一直在想辦法找到真兇。偶然也會和李力和唐律談談案情,
也沒有一個結果。
唐律心裏有數,也記住了蔡璐的名字,在這次丁四的暴死案,他聽到了仵作說他妻子幫忙,就和蔡璐案聯繫起來,發現了問題所在。
後來,賭棍在一次賭博的時候,因為出老千沒發現,和人發生衝突,人家人多,在衝突中,被人打死,究竟是誰打死的,不知道。反正是沒了。有些遺憾,蔡璐的妻子沒了着落,剛好遇到媒婆介紹谷城的仵作沒有妻子,就牽線搭橋,嫁給了仵作。
嫁給仵作后,她有所收斂,看看銅鏡中的自己,也漸漸衰老容顏不再艷麗姣好,就收了心,想要和仵作老老實實過日子。再也不想別的。可是,她總是做夢,夢見了蔡璐,血淋淋的,找她要命。她早晚都擔心,萬一哪一天沒鬼抓去,也是罪有應得,無怨無悔。
聽完仵作妻子的話,仵作只感到脊樑發涼,後背有冷冷的風吹襲,原來自己的枕邊人竟然是殺人魔王,真是匪夷所思,真的非常危險。
仵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連打了幾個噴嚏。
這鼻子,將來說不定也會被插釘子吧?他連忙跪下,說:“多謝大人!幸虧大人發現及時,拯救了小的的性命,要不然,小的就是下一個蔡璐了。”
“不用謝,只要處處留心,就會發現異常,發現異常,就能發現案子的線索,有了線索,哪怕是陳年舊案,也能查到事實真相。讓受害人得到安慰,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歇。”
“大人打算怎樣處罰?”
“另外一個賭棍兼姘夫已經被人打死,就不必追究罪責,案子終結,對於你的妻子,一定會被凌遲處死。你可以迴避這個案子,等處罰完畢,你可以再找一個好的女子作為你的妻子。也可以不再娶妻,關鍵看你自己了。”唐律說。
“多謝大人為小的考慮。小的突然遇到這事,有點懵圈,還是要停一段時間,等緩過勁兒來的時候,再考慮個人問題。”仵作說。
仵作叩謝離去,他妻子被關押在谷城縣衙,唐律派人去通知靳山,靳山派人前來谷城,將犯人押解回鄧城。書信中,告訴了靳山案子詳細情況,靳山也不用審問,就將其打入鄧城死囚牢房,等候秋天一到,就開始行刑。
唐律審結該案,長舒一口氣,這女子要是花心起來,就要將自己的男人往死里整,多可怕啊!這是多麼痛的領悟!女人比男人要厲害!表面上看,女人比較柔弱,實際上不是,要是恨起自己的男人來,誰都擋不住,男人還是要用心處理和妻子的關係問題,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最好快點離開,說不定能保命,如果非要爭取贏了,恐怕還要失望。
因為很多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男人要掙錢,要拼事業,還要密切關注自己的枕邊人,要不然,最大的危險就來自她,沒有一個例外。男人並非真老虎,女人才是。所謂伴君如伴虎,不如說伴侶如老虎。不小心防護,就會丟掉小命,這個案子給人的啟示太多,關鍵就是要小心枕邊人。
唐律感慨萬千,然後繼續留任谷城,他隨遇而安,不怕什麼風浪。
有人來告狀,自稱是鄧城人,說是蔡璐的叔叔。
唐律一聽,來了興趣,他知道蔡璐是靳山辦理的一起案子的當事人,也就說,蔡璐被害,被殺,他作為叔叔,心裏有愧,覺得自己的侄兒被女人所害,怎麼都想不通,因為當時為了面子,才決定搬離鄧城,到了熟人不多的地方谷城,免得有人指指點點,渾身不自在。
蔡璐的叔叔離開自己的家鄉,為了避嫌,就在當地做點小生意餬口。
誰知道竟然要不到貨款,只好到縣衙擊鼓告狀。
唐律聽他來自鄧城,在谷城做生意,就有些興趣。
聽完蔡老漢的控訴,唐律心裏有數。
蔡老漢說:“三家拖欠貨款。事情是這樣的:一個鄰居名叫侯步丹。說要去進貨,上一批貨物老闆沒結算,他也沒錢給進貨的老闆結算,需要一筆錢。四處都借不到,只有向蔡老漢借了。蔡老漢心地善良,就相信了他,借出了他的全部的銀子。”
“那第二個鄰居呢?”唐律問。
“第二個鄰居叫馬尤德,第三個鄰居叫朱金城。他倆統統要幫我去換貨。”
“換什麼貨?”
“他倆知道老漢這裏沒有銀子可借了,但是手裏有貨,沒有銀子,去進貨,也進不到,現在他倆就說拿老漢的舊貨去換新貨。結果老漢就全信了,讓他倆拿走了全部貨物,現在老漢一沒錢二沒貨,這生意做不下去了。侄兒被殺,到這裏躲避,為什麼還有這麼倒霉的事?天吶,太不公平了!”
“你找他們了嗎?”唐律問。
“找了,他們不承認了。說沒借銀子,也沒拿貨物。這是欺負人吶!大人!他們三個無賴,竟然霸佔老漢的銀子和貨物,銀子有借無還,貨物也是有出無進,弄得老漢身無分文,生意陷入泥潭,無法動彈,只有等死的份了。”蔡老漢說。
“你還不到死的年齡,不要這麼灰心!本官就讓那三個人來問問情況。來人,傳侯步丹、馬尤德、朱金城到堂聽審問話。”唐律吩咐道。
衙役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帶回來三個人,正是侯步丹、馬尤德和朱金城。
“你們三個,是否認得這位老漢?”
“認識,是我們的鄰居。”
“他是做什麼的?”
“是做生意的。”
“你們找他借過錢沒有?”
“沒有。”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有沒有去他家拿過貨物?”
“也沒有。”三個人還是齊心協力地說。
好像三人都達成了攻守同盟,共同進退,團結一心,就是不想還錢還貨,就是要佔便宜,讓老漢陷入絕境。
唐律問:“你們憑良心說,到底有沒有借錢拿貨的事?”
“大人,做生意要想成功,必須要誠信,也就是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果不是這樣,也要有合同文書作為憑證,免得查無證據,難以取信。即便是借款,也有借條,拿貨,也要有出庫單據,或者收貨單據,如果欠款,應有欠條,如果沒有,就是誣告陷害了。還望老爺明查,並非屬於良心的範疇。很多人不講良心,可是,很講信用,因為有憑有證,無法推脫。就是打官司,也要講證據,沒有證據,這案子也難得到支持。”侯步丹說。
唐律沉思了一會,轉臉問老漢:“你聽聽,有什麼問題?”
“大人,青天大老爺!明鏡高懸,這三個人不是人,欺負老漢不識字,所說的均不成立,幸虧老漢留了一手,記下了賬目明細,請大老爺明查。”老漢說,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卷畫,呈給唐律過目。
三人一看,馬尤德說:“大人,既然是憑證,應當是文字的,要是畫的,恐怕難以服眾,不會讓人心服口服。”
“是的,大人,要讓別人心服口服,就要查證屬實。”朱金城說。
侯步丹見唐律沒話可說,立刻提升了聲音說:“這樣的畫,是三歲小孩塗鴉之作,根本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不能作為賬目使用,不是證據,大人應當駁回該畫。”
“應該怎麼做,不用你來教!”唐律厲聲回應道。
三個人一聽,都嚇一跳,蔡老漢心裏感覺舒服多了,還是清官!能替百姓說話!
唐律厲聲鎮住了三人,三人不敢再發言,唐律就開始認真地研究起畫作來。在旁人眼中,這是塗鴉之作,實際上還是有可取之處。
唐律看到這幅畫雖然畫得不好,製作粗糙不堪,但是所要表達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作者可能就是這樣想的。該幅畫作形象可辨別,意思很明確。
“這幅畫作,就是真憑實據,並非單純的塗鴉之作,這可是鐵證如山,你們休得抵賴!”唐律說。
三個惡鄰不服氣,也不認賬,只喊冤枉。
唐律指着一幅畫說:“這裏,有一隻猴子背靠着一座大山,在吃山貨,這隻猴子,就是你的名字中的侯步丹,厚和猴同音,而你的小名就是猴子,難道不是嗎?你們當地人都知道你的外號也是猴子。這還賴得掉嗎?背靠着一座山,就是在說,你侯步丹賒欠了蔡老漢的銀子,拿着銀子去進山貨,這個意思再清楚不過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接着,唐律指着另一幅畫作說:“這是一匹馱貨的馬。在馬的馬蹄下有一個嬰兒,但是,馬卻彎曲着腿沒有往嬰兒的身上踩踏下去,這個不就是說,這匹馬很有德行嗎?接着,再看馬背上是啥?是貨,這貨正是馬從蔡老漢的家裏馱走的。馬尤德,你還有什麼話說?”
最後,唐律指着第三幅畫說:“看,這頭豬正在成門內拱食,這些食物可不是豬食,而是人吃的東西,這個說明,就是你朱金城從蔡老漢家裏拿走了貨物。這已經很清楚顯明了豬,就是朱金城的朱。馬,就是馬尤德的馬,猴,就是外號和小名都是猴的侯步丹。三幅畫就是證明你們三個人做的事,已經清楚說明了這一事實。”
三個人還有些不服氣!
唐律為了讓三個人心服口服,就說:“速去請來街坊鄰居過來聽審。”
衙役領命前往,很快,蔡老漢、侯步丹、馬尤德和朱金城的鄰居都來了,他們一看這陣勢,就替蔡老漢打抱不平了,說:“好意思,三個欺負一個。年輕干點啥不好,專門欺負人!”
總之,蔡老漢獲得很好的聲援,大部分人都支持弱者,也有小部分支持強者,那些想要成為強者的,往往更需要付出努力。當然,有姣好的基礎,就要省力一些。
那些有正義感的鄰居證明說:“大人,小的願意為蔡老漢作證,證明有兩人從蔡老漢家馱走了貨物。”
“大人,小的願意證明,自從兩人,就是馬尤德和朱金城從蔡老漢家裏馱走了貨物,蔡老漢的生意停止,越來越差。經濟狀況十分糟糕。”
“大人,老朽願意證明,有一天,看見侯步丹從蔡老漢家裏出來,喜氣洋洋,肩上有褡褳,老朽問他從哪裏來,到哪裏去,他說,他從蔡老漢家裏來,去進貨做生意,沒有進貨要用的銀子,就找蔡老漢借了銀子,蔡老漢真傻,明知道這是要搶他的生意,他還借錢,真是蠢到家了。這一下讓他好看。老朽就多問了一句,是不是不打算還給他銀子了?侯步丹說,蔡老漢目不識丁,借錢又沒有憑證,不還給他,他也沒辦法,再說,他是外地人,把他擠走了,我們都好過。要不,怎麼說同行是冤家,這句話是對的呢。”
“嗯嗯,大人,小的也證明,他們做的生意都是差不多的。”
“大人,小的願意證明,侯步丹他們三個人的生意越來越好,倒是蔡老漢的生意越來越差,基本上算是停擺了。一沒錢,二沒貨,人家都不賒賬。”
“大人,小的願意證明,蔡老漢越來越窮,那三個越來越富。”
大家七嘴八舌,非常熱鬧!
大家都看着唐律,唐律對這三人說:“你們有什麼話說?如今,物證、人證俱在,你們如何抵賴?說!如果拒不承認,那麼,本官就不得不要讓你們受點委屈了,挨打也正常,誰讓本官就是你們的父母官呢?為人父母的,不責罰孩子,就是不負責的父母,對不對?”
三個人一看唐律要來真的,面面相覷,只有乖乖就範,抵賴不過,就積極認錯,當堂將借來的銀子和貨款,連本帶利都算得清清楚楚,當堂算給了蔡老漢,蔡老漢承認該帳,然後簽字畫押,蔡老漢領着錢回去,重整旗鼓,重新開業,生意漸漸開始興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