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始於亂助紂為虐 終有報善惡到頭

第三十四章 始於亂助紂為虐 終有報善惡到頭

張虹劍見黑金鐸沉思不語,懇求道:“都是自己人你還拿一把嗎?事情辦成我請客。”

“那不行呀,我那裏的華工都備齊啦,我知道袁文會有多少槍?是給你呀,還是給我呀?”

“說來說去咱們辦的都是他們姐夫小舅子的事,你怕回去不好交差,我跟洋娃娃說說不就結了嘛。”

黑金鐸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他站起來,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字條說:“完啦,就聽你的。”

張副官這才舒了一口氣,笑眯眯地說:“今天我請客,吃完飯咱什麼時候走,我聽你的,”

“慢着,袁文會這幾天非常忙,咱給他打個電話,別撲空了,”他邊想邊說:“電話你打,”說著把電話號碼遞給張副官。

就在黑金鐸的房間裏,張虹劍要通了袁府的電話,回頭對黑金鐸說:“是個女的,”

“你管他是男是女幹嗎,直接問。”

“哦,喂,是袁府嗎?啊,是滄州的道爺讓我找袁三爺,不在呀,什麼時候回來?您是七姑嗎?”張副官有點懵。

黑金鐸一步上前,奪過電話就說:“七姐。”張副官眨巴着眼睛心想:他比我大一輩。

就見黑金鐸笑着大聲道:“七姐,你聽不出來啦,對,是我,是憲忠叫我來的,關於那批槍和華工的事,你給我請文會,哦...文會到日本人那去了,哦…晚上才回來….哦…行、行,我晚上過去,你讓他等我呀….好..好..晚上見。”撂下電話,黑金鐸看見張虹劍正用崇拜的眼光看自己,不免輕蔑地一笑:“你看怎麼樣,去了就等於撲空,咱們晚上去吧。”

張副官高興:“老兄,咱們今兒去哪玩,我聽你的。”

“昨兒我喝多了,今兒,我得找個清靜的地,我打算去趟八里台黑龍潭玩水,晚上咱們文會那裏見。”張副官以為黑金鐸又跟他耍花花腸子,拋開他,好自己去找袁文會,不行,他去哪我得跟着:“那有什麼好玩的。”

“找倆閨女一起,別有一番樂趣,你不去拉倒,咱們晚上見。”

“誰說不去了,”張虹劍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黑金鐸按下手玲,茶房進來:“二位有事吩咐?”

黑金鐸拿出拾元錢遞給茶房說:“你給我們找倆乾淨的姑娘,陪我們哥倆八里台水上划船,下午四點多鐘回來。”他又拿出五塊錢說:“你再去一趟起士林,弄點麵包罐頭,要牛羊肉的,另外帶兩瓶酒來,再叫輛車就行了,”他又拿出一塊錢:“這是你們小哥幾個喝酒的。”茶房謝過退了出去。

功夫不大茶房上來說都齊了,您什麼時候動身,還說倆姑娘在門口候着呢。張虹劍笑嘻嘻請倆姑娘進屋,一看果然年輕漂亮,不愧是大酒店的貨,倆姑娘還略帶羞澀說了聲:“謝謝兩位先生。”

四個人下樓上了一輛小汽車,黑金鐸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張副官和兩個女郎在後排打趣調情,他全然沒有理會。

天津的八里台,是有名的衛南窪的起點,九河下梢城泊南端,這裏常年積水,天水相連,是個天然的淡水湖。正是夏末秋初的季節,一望無際的蘆葦,遍地叢生的蒲公英。散發著清香的菱角,千嬌百媚的荷花,湖水中不時有魚兒穿行跳躍,好一處生機勃勃的水鄉沃壤。

車子停在幾排木板搭建的碼頭邊上,四個人下了車,見岸上有間茅草屋,不遠的湖畔處拴着幾艘顏色不同的大小船隻,大船能容十來人,小船容下四五人,正看時,打從屋裏走出一個斗笠蓑衣的中年漢子,他身材魁梧,說話卻很和氣,他介紹道:“我們這裏的船隻分兩種。一種是自己划的,一種是顧人划的,船錢任賞。”

在亂世之年,這裏的船隻是流氓、賭棍、淫徒的樂園,良家婦女是不敢問津的,這裏的艄公大多有來歷,不管船上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也不會丟失一隻船,哪怕船上滿是鮮血,兩桶河水就能讓它了無痕迹,這裏出現過傷天害理的醜聞,也呈現過大塊人心的佳話。

黑金鐸重金租了兩隻船,一隻顧人划,一隻自己划,上船時,張虹劍要把兩朵花分開,黑金鐸打趣地說:“哥們都是你的,你先上我的船,我有點重要的事跟你商量,一會兒咱們游泳找她們去。”

“別開玩笑,我可是個旱鴨子,”張虹劍笑着說,

“哥們,放心吧,有我啦,准打發你舒舒服服的。”張副官眼睛凈盯着那兩朵花了,也沒在意黑金鐸話裏有話。

他上了黑金鐸的船,站在船頭高聲喊:“你們別走遠了,一會兒我們就回來。”黑金鐸一槳開船就衝進了蘆葦盪,一人多高的蘆葦轉眼吞沒了小船。

黑金鐸連續衝過幾道蘆葦,來到一處蘆葦環繞的僻靜處,高高的蘆葦密不透風。

黑金鐸放下船槳,坐在船頭,打開酒和罐頭,拿出酒盅,滿好酒說:“來吧,你高高興興喝幾盅吧,臨終也別落個餓死鬼。”

張副官還沒往心裏去:“你怎麼老說絕話呢?”

黑金鐸一臉嚴肅地問道:“你多大了?”

“二十五啦。”

“生辰呢?”

“巧了,今天正好是我的本命年本命月本命日”

“好吧,我給你湊個整,二十五年前的今月今日生,我叫你今年今月今日死。”

這回張副官不高興了,板著臉說道:“你別拿我改,咱們開玩笑也應該看個時辰吧。”

黑金鐸一個冷不防抽出狗牌擼子,對準張虹劍的腦袋,厲聲道:“把手抬起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黑金鐸已經下了他的槍,用下巴指了一下湖水,不慌不忙地說:“是你自己去,還是我送你走?”

張虹劍完全懵了:“黑先生,你開什麼玩笑?”說著話站起身:“這到底怎麼回事?”黑金鐸也跟着站起來,雙腳左右一使勁,小船搖擺起來,張虹劍沒站穩一個趔趄,黑金鐸趁勢飛起一腳狠狠踹在張虹劍的肚子上,張虹劍捂着肚子,腿一軟跪到船板上,痛苦地說:“哥們,你讓我死個明白,”

黑金鐸冷冷地說:“明人不做暗事,我就叫你死個明白,你們用三百華工,換日本人的槍,再打中國人;用白面毒害中國人;白姑娘不答應,你就毒打她父親,燒他們家房子,殺他們全家,莫非你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你不是中國人。”黑金鐸牙咬的咯吱吱響。

張虹劍這時才明白,這是真完了,他的臉似黃紙,唇似藍靛,磕頭如雞啄米:“我不是人,我是狗,我是王八蛋,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該走了。”

“你是我親爸爸,”張虹劍邊求饒邊上前,想抱住黑金鐸的腿。黑金鐸飛起一腳,正踢中張虹劍的腦袋,這小子身子一晃往左邊倒下去,黑金鐸抬起右腳踢在張虹劍脖子上,接着又朝着鼻子眼睛嘴,連踢十幾腳,邊踢邊喊:“我不許你傷害白姑娘,不許你傷害她們家人一根汗毛,”

張虹劍不停求饒,叫親爸爸,親祖宗,最後欲死不得,自己爬下甲板,濺起湖底泥沙。黑金鐸坐在船頭,點着一支煙,看着張虹劍無力地掙扎,鎮定地說道:“這是你罪有應得。”青龍潭的水漸漸恢復了平靜,透過清澈的湖水,黑金鐸看見張虹劍兩隻手死死地插在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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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海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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