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仨姑娘情同手足 金佩林自討苦吃

第三十章 仨姑娘情同手足 金佩林自討苦吃

翌日清晨,黑姑娘一邊練功一邊對白姑娘說:“不知佩珠昨天晚上回家了沒有,這閨女照這樣來非丟人不可。”

“爸爸說過:挨金似金,挨玉似玉,咱得小心,”姐妹兩人正悄悄議論呢,金佩珠推門就進來了,黑、白二位姑娘也不知道金佩珠聽見沒有,白姑娘自覺心虛,臉先紅了。金佩珠向來不拿自己當外人,又拜了把子,就更隨意了,她該唱就唱,該說就說,也不提昨天晚上的事。三人練了一陣子,佩珠說:“還練那,看看都幾點啦?是不是該吃午飯啦。”說著把手伸到姐倆面前,撩着袖管說:“自己看,幾點啦,”

白姑娘一眼看見了她手腕上的守宮砂,不由得一愣,心想這樣風騷的丫頭,她竟刺上了守宮砂。白姑娘對黑姑娘說:“姐姐你看,佩珠姐還刺守宮呢。”

黑姑娘也是一愣,以前聽說過有一種能辨別是否處女的守宮砂,她們也只在畫上見過,黑姑娘拉起佩珠的手腕,她看着守宮砂,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脫口而出:“真服了你。”

“小黑,你服什麼了?”金佩珠調皮地笑着。

“服你的守宮砂呀。”。

“就許你倆是貞潔烈女,我們就是破爛貨呀?”金佩珠嬌嗔着說,逗得白姑娘咯咯直笑,黑姑娘陪着不是:“好姐姐,別怪我,我還真拿你當那個了。”金佩珠聽罷,掄起小拳頭捶打她,三個人嬉笑打鬧一陣。

黑姑娘問:“佩珠姐你為什麼要紋這個呀?”佩珠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就把她跟彭萬鑫的事原原本本地說給姐倆聽,她最後說:“小黑、小白,干咱們這一行,找個好婆家太難了,那嘴不留德的人,什麼流言蜚語都傳,這姑奶奶把黃花閨女貼在腦門上,這叫貨真價實。”

二位姑娘聽了金佩珠這番話,是即同情她,又佩服她。從這天開始,三個姐妹更加交好,情同手足。

灌唱片的時間就要到了,黑、白二位姑娘加緊排練,除了慶昭跟着駕弦,還請了劉嘯春,甄福堂打算讓劉嘯春跟着去電台,一則劉嘯春弦子彈得好,二則這人有經驗,可是劉嘯春還在小梨園、燕園好幾個園子來回趕場,忙的不可開交,就偶爾請金佩林過來幫忙,不過佩林這小子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總是跟白姑娘唧唧歪歪。白姑娘越不理他,他越得寸進尺。

這天,快掌燈的時候,金佩林下樓,白姑娘上樓,樓梯窄,金佩林看看前後沒人,上前就摟抱白姑娘,白姑娘一邊喊姐姐一邊推他,黑姑娘聞聲出來,直奔金佩林:“你幹什麼?放手。”

金佩林慌慌張張:“沒事,鬧着玩。”說著跑遠了,黑姑娘瞪了白姑娘一眼,一句話沒說,兩個人就回屋了,進了屋,黑姑娘沒皮沒臉地說:“你就吃這虧,要我非揍他一頓不可。”白姑娘也不說話。撅着嘴掉眼淚。黑姑娘一屁股坐在床頭,氣鼓鼓地說:“我要不讓他認識認識這姑奶奶,就算我白活。”

轉天一早,黑姑娘眼睛總盯着上房,看到金佩林下樓,她搶先一步先下樓,到樓梯中間停下來,金佩林正好跟黑姑娘並肩,金佩林有點嘀咕,趕快打招呼叫:“大姐”說完急忙下樓,黑姑娘一把攔住:“你等會兒,我有話跟你說,”金佩林看着黑姑娘不像要打人的樣子,就壯着膽子唯唯諾諾:“大姐您說。”

“我說小佩林呀,小佩林,咱們姐妹有話就要好好說,你瞧你跟小白招貓遞狗的,要叫人看見,不怕人笑話呀,都老大不小的了,有什麼心思就跟大姐說,要不你就大大方方地跟小白說,”

還沒等黑姑娘說完,金佩林滿臉通紅的說:“下次不敢了。”

“就這,你還招欠,連個門路都看不出來,我跟你挑明了吧,今天晚上十一點,小白在我們屋裏等你,有話跟你說,我躲出去,你們倆個的事,我不知道成不成,可不許跟外人說,記住了嗎?”

金佩林一聽,樂的眉飛色舞:“我的好姐妹,我記住啦。”

黑姑娘推了他一把,“傻小子,快走吧,別忘了晚上十一點。”金佩林有點樂暈了,差不點滾下樓梯。他剛下樓,黑姑娘說:“等一等。”金佩林又樂呵呵的回來問:“大姐還有事?”

黑姑娘一本正經地說:“你呀,是個冒失鬼,十一點以前別回家,十一點直接上樓。”金佩林點頭應允:“好,記住了,姐姐放心,我保密。”

金佩林心裏擱不住事,光惦着晚上的好事了,書也沒心思說了,下了場跑到澡堂子洗澡理髮,躺在那美滋滋地想:我要是跟小白結了婚,能賺大錢,上電台,上堂會,買所大房子,生五個小子,倆閨女,小子就讓他做官,閨女還讓她說書。他是天南海北異想天開。晚上十點四十分就到了大舞台門口,看看懷錶,不到十一點,他就盼呀盼,錶針終於到了十一點,金佩林進了達子樓,三步並作兩步蹭蹭噌上得樓來。

再說黑姑娘,從金佩林走後,就到金佩珠的屋裏聊閑話:“佩珠姐,今天晚上下了地兒,彭先生還來找你嗎?”

“他已經去上海了。”

“那你下了地兒,上我屋裏來,我有點悄悄話跟你說,”黑姑娘神神秘秘地說。

“好吧。”佩珠爽快的答應了。

晚上十點多,金佩珠散了場,到家換了衣服,來到黑姑娘屋裏,一看點着洋蠟頭,就問:“怎麼沒電啦?”黑姑娘說:“可不是嗎,先拿蠟頭湊合著”

金佩珠看小白靠床裏邊和衣睡下了,就問:“小黑你說嘛事?”

小黑說:“你先歇會,剛回來怪累的。”

“嗯,今天的書返了一場,可累了。”佩珠說著和衣躺在小白身邊,佩珠一看蠟頭快燒桌子了,就說:“你看蠟頭。”

黑姑娘把蠟頭滅了說:“你先歇會,我去媽媽屋裏拿一支。”說著她就走出屋,輕輕帶上門,佩珠閉着眼睛休息,正朦朦朧朧似睡非睡呢,金佩林上得樓來,先看二位姑娘的屋子,一看屋裏沒有燈,聽了聽沒有動靜,佩林低低的聲音:“姐姐,姐姐。”屋裏沒有人答話,他想,這是怕走漏了風聲,故意閉了燈。

他悄悄推開門,進了屋:“二姐、二姐。”輕輕喚了兩聲,見沒人搭理,金佩林就往床上摸,一邊摸一邊“小白、小白”又喚了兩聲。話音剛落他的手就被緊緊抓住了,他想,別看小白平時老實,沒人的時候也挺風騷的。那人順着佩林的胳膊往上摸,一直摸到他的頭,金佩林想怎麼還往上摸呢?他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人已經揪住了他的耳朵,金佩林“哎呦”一聲,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就見門口亮光一閃,黑姑娘掌着蠟燭走了進來,金佩林抬頭一看可嚇壞了,揪他耳朵的正是他姐姐金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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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海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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