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亂世間山盟海誓 刺守宮忠貞不渝

第二十九章 亂世間山盟海誓 刺守宮忠貞不渝

之前,有一天晚上萬鑫接佩珠,送她回家的路上,萬鑫問佩珠:“今天說的哪段書呀?”

佩珠俏皮地說:“豬八戒娶媳婦。”

“我也想娶媳婦。”萬鑫湊近佩珠的耳朵輕聲說。

“我媽說,你娶媳婦,她得要兩千塊錢。”

“行,要多少都行。”萬鑫笑嘻嘻地說。

這會兒,萬鑫看着佩珠正兒八經的樣子說:“還真要兩千塊呀,我以為你鬧着玩呢,”

“我從十歲跟你認識,多晚兒在正事上跟你鬧着玩呢,你沒有兩千塊錢,我媽是不會答應你娶我的,她也不能白養我一場呀,”佩珠急的要掉眼淚了。

“佩珠,兩千塊錢是多少?碼在地上有多高?,你知道嗎?如果你非要兩千塊,把我爸鋪子賣了,把我的骨頭搓成頭簪子,也不值兩千塊呀,佩珠你不是說只愛我這個人嗎?我真以為你以前說這個,是開玩笑呢。”萬鑫也跟着着急了。

“可是你已經答應我了,我也已經跟我媽說了,你叫我怎麼改口呢?沒有錢你就慢慢攢着,多晚攢齊了,我多晚過去。”佩珠素着臉說。

萬鑫聽着佩珠這麼堅定的語氣,不免有些灰心,他覺着佩珠這是在難為他,或許是拿這兩千塊當幌子,莫非她…..想到這,萬鑫說“佩珠你不會是…..”

“不會是變心了,對不對?”倆人從懂事開始長起來的,佩珠太了解他的小心思了,於是打斷他說:“萬鑫,你別胡思亂想,”說著她有些更咽了。

這麼多年來,萬鑫還是頭一回見佩珠這麼傷心,趕快拉住佩珠的手說:“我說錯了,傷了你的心,可是三百二百的我都能想辦法,抄起來就是兩千塊,你讓我去哪弄呀,佩珠咱倆都不小了,再說你干這行,我雖不嫌棄,但是真不放心,南市這個五方雜地,混混扎窩的地方…..”

沒等萬鑫說完,佩珠的火爆脾氣就上來了:“說來說去,不是我變心,是你不放心,我告訴你姓彭的,你要是怕帶綠帽子,你就躲這姑娘遠點,別讓我污了你家的名聲,你說個痛快話吧!”

彭萬鑫知道金佩珠小孩子脾氣,趕快央求說:“佩珠,你別著急,要是說實話有罪,我就先撿好聽的說,可是光說好聽的也辦不了事呀。佩珠你知道現在國家的情形,日本把東三省佔了,又在熱河成立了什麼政府,我看這仗遲早要打起來,到時候還不知道有誰沒誰。我跟你說實話,這次回來,我就想跟我父母攤牌,他們要是同意呢,咱們就在天津把婚禮辦了,我想辦法弄個三百五百的給你母親,這些錢也夠花一氣的了。如果我父母不同意,我就帶着你去上海,那邊的房子我已經租好了,過幾年咱們抱着孩子回來看老人,虎毒還不食子呢,我想他們也就沒意見了,佩珠呀,我的好佩珠,我一心放在你這裏,你怎麼不明白我的心呢?”小夥子說著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佩珠雙手摟住萬鑫的脖子,哭着說:“萬鑫呀,你哪知我的苦呀,誰叫我攤上這麼一個家庭呢,我那個媽媽成天就是錢、錢、錢,拿我當一棵搖錢樹,仗着我是個親閨女,不然我看就….,唉,她是有錢就行,可是她拿錢又不當錢,這幾年我也沒少掙,都讓她胡造了。在這個動蕩不定的年頭,也難怪我媽媽光認錢。我爸死的早,我媽守寡也不容易,手裏有錢還能踏實一點。萬鑫,兩千塊錢你給不起我也知道,我總想多做二年藝,不是我愛風流,我知道,我們這一行既不養老又不養小,尤其我們這些坤角兒,出了名的還好些,像我這樣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角兒,就是仗着牌亮(模樣好看的意思),是個黃花閨女,如果一嫁人就失去一半的成色,多干二年,你給多給少的,我跟媽媽也好說。我也想過,如果你給的少,我媽不幹,我就跟你跑,咱倆受罪受窮我都認了,可是我這一走,就把我媽坑了,我弟弟佩林不是養家的,我媽媽非要飯不可,萬鑫吶,你再等我兩年,女孩子誰有了心上人,不願意早點出門子,像咱倆見面就偷偷摸摸的,這算嘛事呀,萬鑫,我求你再等我兩年好不好?”

萬鑫流着淚使勁點點頭,把佩珠緊緊摟在懷裏。正在倆人悲喜交加的時候,見那邊走過來一個黑影,佩珠驚慌地說:“警察,快走”,說著推開萬鑫,兩人加快腳步躲開了。佩珠一臉苦笑說:“你看咱倆老大不小的了,這叫幹嘛?真叫警察抓起來一問,是金佩珠如何如何,明兒再給登了報,那人可就丟大了。”

萬鑫貼着佩珠的耳朵說:“二年我等的了,可是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佩珠大聲說:“嘛事,你就說,就膩歪你嘀嘀咕咕的,”

萬鑫繼續低聲說:“佩珠,我這次再去廣州、上海、漢口還不知一年半載的,能不能回來,今天你也讓那二位姑娘回家報信了,大娘也知道是我,今天咱倆就住惠中飯店吧。”

金佩珠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彭萬鑫講這樣的話,她覺得渾身發燒,心也跟着砰砰直跳,這位知情達理的姑娘明白了她心上人的心思,一是怕日本鬼子打進來,倆人再難相見;二是怕她二十多歲的閨女,成天在雜八地轉來轉去,難保清白。金佩珠低聲對彭萬鑫說:“萬鑫,等等吧!到路燈下我給你看樣東西,”彭萬鑫不解其意,來在路燈下,金佩珠伸出胳膊,挽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手腕,在手腕的內側,露出一朵小梅花,細看那梅花是由七粒紫紅色的圓點組成的,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好像七顆紅寶石鑲嵌在玉盤中,甚是艷麗嫵媚。

萬鑫愛撫地摸了摸:“這是什麼?”金佩珠笑着打了他的手腕一下:“傻小子,連這個都不懂,你還要娶媳婦?這叫守宮砂。”

“我真不懂。”萬鑫一臉真誠地說。

“我知道咱倆這二年也結不了婚,我也知道你們男人那點心思,刺上守宮砂,我要還是黃花閨女,守宮砂就還在,如果不是了,守宮砂自然就脫落了,你放心走吧,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會帶着守宮砂來見你,如果我的守宮砂沒了,你也就見不到我了”

萬鑫聽了驚訝萬分,他再一次把佩珠緊緊摟在懷裏,親吻着她說:“佩珠你疼不疼?”

“傻小子,還有不疼的嗎?這姑娘今天敢跟你誇口,我是扎一刀冒紫血,嘎蹦蹦的好朋友。”佩珠笑着說。

“佩珠,你在哪我在哪,如果你不在人世了,我就去陪你。”萬鑫發誓。

“那好,如果你死在我頭裏,我出家當姑子,給你念一輩子經。”佩珠也發誓,轉而高興地說:“好了,我們不說喪氣話了。”倆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來到了萬國橋(今解放橋),萬鑫看了看錶,已是半夜一點多了,倆人叫了兩輛洋車,萬鑫把佩珠送到達子樓,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佩珠看着萬鑫走遠了才叫門回家(守宮:壁虎。守宮砂:舊時傳說用壁虎血參合硃砂紋身。作為甄別處女貞操的標誌)。

金佩珠進屋坐定,忽地想起小黑那句“不害臊”,心想這孩子拿我當什麼人了,明天我得找她,說說清楚,不能讓人家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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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海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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