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能看見仙緣

李塵從它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生機，對於死過一次，如今又是一個準修仙者的他來說，這種感覺沒來由，但卻堅定無比。武者，術士，小山一樣的怪獸，會說話的怪物，修仙這些事情都出現了，現在見到了真的鬼，也不意外。李塵望了一眼那誘人至極的仙緣，再看看那個女鬼，頓時有些糾結。掩耳盜鈴，拿走它？“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李塵這個人，除了畢業於滬上排名前三的名校，自認為聰明，自認為帥，從其他很多角度來講都是普通人。家庭背景一般，運氣一般，魅力一般，情商更一般，這使得他話不多，平時就比較低調比較苟，特別是死了一次，更是膽小怕死。雖然見多了死人，卻反而對生命產生了一種敬畏感，眼前的女鬼，看起來三十多歲，衣着相貌都較為清晰，藉助金光，很容易聯繫到地上那個死去的女人。女人的懷裏，蜷縮着一個奇迹般沒有死去，而只是昏迷不醒的嬰兒。不到一歲。嬰兒還有生機，這也是李塵在防空洞廢墟里，第二次感受到生命，第一次是那條美人菜花蛇。這局面就有點詭異了。從廢墟中其他屍體的腐爛程度，以及種種痕迹判斷，這段時間足以餓死所有人了，吃人肉都沒有用，假設吃了變質的腐肉，缺氧，也沒有乾淨的水，再加上巨大的心理恐懼，只會死得更快。一歲的嬰兒能活下來，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女人的手，還放在小寶寶的腰上，胳膊彎枕着孩子的頭，餵奶的姿勢，奶水應該早就沒了，喂得卻是血水。孩子的下顎和衣服上全是血跡，從嘴角一路流下去的。李塵神色凝重，他雖然說不出所以然，卻能感受到孩子的體內正在醞釀一種溫熱。難道，正在覺醒？昏迷不醒的奶娃，化鬼的年輕媽媽。那一縷縈繞在女人屍骸頭部的仙緣。顯然，這一切是有關聯了。李塵有點畏懼，即便不怕危險不怕鬼，也做不出來那種上去搶了仙緣就跑，如果這幾者之間有一些聯繫，仙緣也沒那麼容易得到。作為準修仙者，現在並沒有什麼玄而又玄的奪寶能力。“您好！”李塵帶着善意，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下一刻，那女鬼有些詫異地抬頭，驟然間，她好像反而有點被嚇到了。看着他。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看到自己。“……救……”女鬼的聲音很怪，壓抑，話都說不完全了，有點沙啞，透着很強的陰性，有點像直播平台上那些催眠小姐姐捏着嗓子壓低聲音的感覺。她的身形不太凝實，看起來像是一團影子，五官也很模糊，做不出什麼豐富的表情，活人有的肢體語言也沒有。沒有想像中的邪惡感，也沒有攻擊性，只是靈智不清。“我也是受害者，剛從廢墟里爬過來的，我沒有惡意，你不用害怕。”李塵見女鬼影影綽綽的，好像隨時會被風吹散一樣。他指了指女人屍骸懷中穿著兒童裙的孩子，說道：“我可以試試把她帶出去，只要我能出去，就一定不會丟下她。”女鬼有些茫然，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李塵的許諾，女鬼就像是一縷輕煙，

居然在消散。“謝……”李塵見狀，連忙喊道：大姐，孩子叫什麼名字啊？”良久，彷彿是從深淵中傳來兩個字。“董鯉。”此後，便再無聲響。李塵也不懂，到底是變為孤魂野鬼遊歷天地去了，還是就此消散。這一路過來，見到的死人不下上千，整個地下防空洞有幾萬人，這裏卻並沒有化作魑魅鬼蜮。也許，雖然天地正在異變，但鬼也不是那麼容易形成的。李塵彎腰抱起小傢伙，只見她面色紅潤，呼吸卻很慢，正常人十息的時間才有一息。小傢伙長得很可愛，胖嘟嘟的，人如其名，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鯉魚兒。兩母女的穿着都很考究，一看就不是便宜貨。母親的身材很好，平時應該很注意鍛煉，雖然臉上被糊得臟髒的，依然能看出來生前是個大美人。如果沒有這場天地大災變，她們應該過着人上人的生活吧。李塵小心翼翼地觸摸到了那一縷仙緣，嗖的一下，觸手即化，微微一個激靈，只覺得腦海中多了一縷仙緣，此時正漂浮在識海那無邊汪洋上空。……“逝者如斯，送佛送到西。”李塵用碎裂的混凝土塊，給董鯉的母親堆砌了一個簡易的墳頭，還立了一塊‘孝女董鯉敬立’的混凝土墓碑。忙完這些，李塵便從附近搜尋到了兩袋包裝完整的餅乾和一瓶沒開封過的礦泉水，又撿了一點金首飾，運氣不錯，還撿到了兩根金條，這才帶着董鯉準備尋找出路。廢墟里缺水缺糧缺氧，李塵不敢在這裏使用仙緣，慢悠悠地去開啟腦海中的那道怪門，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董鯉，都應該先出去。一晃，便是兩日過去了。這兩日裏，李塵將能通過的廢墟都摸索了一遍，始終沒有找到出路。好消息是，對於力量的掌控，又上了一個台階。和數日前相比，對力量的使用效率起碼高了兩倍，稍微不夠厚的混凝土都扛不住他一拳。抽空磨製的十根鋼筋，鋒利無比，用帶子綁了放背包里，關鍵時刻可以用來當飛鏢。實際投擲效果又穩又准又狠，貫穿能力驚人，可以刺入混凝土三十多公分。這兩日，缺氧缺水缺食物，李塵只是吃了兩小塊餅乾和兩口水，卻沒有缺氧的不適，精氣神體力都充沛得很。壞消息是，依然沒有找到出去的路。而且，又陸續碰到了三條差不多大小的菜花蛇。蛇和老鼠類似，都是一生一窩的傢伙。老鼠，卻一隻都沒遇到。“萬一碰到一條變異的蛇，在這逼仄的空間裏，怕是有死無生。”死而復生，李塵的危機感強了很多，災變以來，見過的生生死死太多了，包括自己都死了一次，如果還是沒心沒肺地過日子，怕是還得再死一次。小傢伙昏迷不醒，但體內的生機反而越發旺盛了。李塵怕她餓着了，餵了點水，見小傢伙還有吞咽的本能，就捏碎了一點餅乾，用礦泉水泡軟了，捏開她的小嘴，輕柔地灌下去。這兩日又找到了一些食物，很多人都是貼身帶着以防萬一的，誰知道終歸沒躲過怪物的隔空擊殺。最壞的打算，萬一出不去，就在廢墟里把那道仙緣用了，進石門中去賭一把，但凡得到一點好東西，逃生的幾率都要大很多。廢墟之中，時間也不準，李塵卻沒有仗着身體豪橫就幾十個小時不睡，而是始終讓自己處於最好的狀態，期間終於有一次產生了飢餓的感覺，便吃了一根火腿腸，喝了兩口水，便足夠了。嗡……嗡……正在這時，一陣奇怪的嗡名聲傳來，非常有節奏，速度不是很快，就像是有人在用萬斤大鎚敲擊地面，那種波動傳到了廢墟里，如同貼着耳朵在敲悶鼓。“奇怪，越來越近了！”當整個廢墟都被震動，泥灰和碎塊簌簌落下時，便臉色發白。他想到了一種最可怕的情況，廢墟不會被徹底震塌吧，那自己和還在昏迷的小鯉魚，就要被徹底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