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而復生

大災變，梅城。我爹是誰？我媽在哪？我死了嗎？死亡的經歷，猶如夢境。“要是可以不死不滅，該多好啊。”23歲的李塵死了，死得有一點憋屈，死前的劇痛，生與死臨界區的大恐怖，還在堅強地蹂躪着他。還有不甘心，明明身懷天大的奇遇，卻到死的那一刻也沒有解開謎題。死前，許了一個願。就像是一根賣女孩的小火柴，他是那麼的無助和可憐，雖然死了，燃燒了自己，也絲毫沒有改變這個殘酷到絕望的世界一丁點。飲恨而死，李塵覺得很不甘心。沒有機緣也就罷了，但他明明有天大的機緣。他的腦子裏，有一道奇怪的石門，卻摸不到，打不開。恰逢亂世又身懷異寶，卻只能和倖存的普通人一起，苟且偷生地躲在陰暗潮濕缺水少吃沒電，連根蠟燭都點不燃的地下防空洞裏。災變發生得毫無徵兆。濃霧一夜之間籠罩了全球，無論是末日危機還是靈氣復蘇都解釋不了濃霧深處看不見的巨大災變。秩序崩潰，物理化學基礎崩潰，一些定理級的常識變得詭異多變，世界變得極度不穩定。動植物開始變異，普通的成為體型巨大的怪獸，還有變異得更恐怖，甚至擁有一定智慧的怪物。人類的身體素質也得到了極大的增強，普通人強身健體，還有一些幸運兒一夜之間發生了劇烈的變異，肉身蛻變，血脈覺醒，智慧開竅。有的人無師自通，力量速度暴漲，憑藉傳統武術和格鬥技巧大放光芒。有的人溝連天地，依靠五行親和，能夠施展傳說中的法術，能馭使它物。武者和術士開始出現在華夏大地上。恐怖的怪物形成了獸潮，衝破了武者和術士們的防線，那位號稱梅山戰神的武者丁釗，最終也沒有降服那頭打着打着忽然開口說話的蛟蛇。全城矚目之下，丁釗騰空而起，兩敗俱傷的拚死一擊，換來的卻是被一口吞吃。主角模板失效了，包括李塵在內的許多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會說話的怪物。獸潮摧毀了了梅城防線，數百名武者和術士慘死，余者僥倖逃脫。怪物們在梅城肆掠了數日，無數高樓崩塌，地下十多米的防空洞也被打穿。李塵是眼睜睜看着一塊西瓜大的混凝土將自己大腦砸爛，那種痛苦如同夢魘一般，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下，都沒有消散。“這是哪裏？陰曹地府？看起來好熟悉。”李塵好不容易緩過勁來，震驚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透明小人兒，全身輕飄飄的，正站在一個夢境一般的世界中。虛無的世界中間，有一道頂天立地的大門。是它！這道怪門，一直在李塵的腦子裏，能真切感受到它，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到，睡覺的時候夢裏也是它。難以描述它的高大恢弘，充斥整個夢，像是有億萬丈高下。天地異變的那一刻，它就出現了，李塵是在昏厥中第一次見到它，還以為是虛假的夢。這一個月，李塵日日守着它，始終沒有搞清楚它對自己有什麼幫助，初死之身不怕鬼，懵懵懂懂的，就飄到了這巨門的面前。“你到底是什麼？”李塵試着抬起手，輕輕觸摸這道對開石門。剎那間，

天地俱變一般，虛空生驚雷。轟！整個石門都像是被喚醒了。虛空生出無數紫氣，紫氣氤氳中彷彿有無窮盡的仙神在對着一道門參悟、禱告、膜拜，一眨眼，又有無數虛幻的仙女在那雲霧繚繞中載歌載舞。那些虛幻影像中也有一道道的門，和這道天地巨門還不同，一般不過百十丈高下，有的虛空而立，有的被絕世仙門供奉起來。圍繞那一道道門，爆發了不計其數的戰爭，死傷無數，天崩地裂。而李塵腦海中的這道門，恢弘恐怖億萬倍。大門之上，各種神聖幻象，神龍拉車，天鳳拖輦，巨人負山而行，神聖巨斧開天……億萬里高下的石門四周，彷彿出現了無窮無盡的神跡，都在慶賀着什麼一樣。下一刻，轟隆隆聲響起，萬般神跡都在紛紛避讓，只見那道不知道有多古老的石門，微微顫慄，發出了轟隆隆的響動，好似有人把那門推開了一道縫隙。轟！！！這不知道關閉了多少年的石門，雖然只是開啟了一道縫隙，但那一剎那間，門中也不知道關着什麼，如同星河倒泄找到了出口，鋪天蓋地的大水就沖了出來。大水中還摻雜着不計其數的異物，細看之下，似是骸骨。李塵雖然是虛幻之身，依然被那山崩海嘯的陣仗驚呆了，那些奇怪的水一衝出來，整個人就像是站在開閘泄洪的電站口子上洗澡，就連意識都瞬間被擊散了。擊散，不是擊滅。李塵還沒搞清楚情況，就昏了過去。石門雖然沒有完全打開，只是外泄怪水，氣勢卻絲毫不差，依然如星河倒泄一般的兇猛狂瀾並沒有停息，那些神秘怪水流向了整個空間。一個巨大的看不到邊際的大湖在虛幻空間出現，昏過去的‘李塵’就在這大水中起起伏伏，透明的身子也逐漸凝如實質。深度掩埋的地下防空洞，巨大的混凝土塊下，被鋼筋穿頭而過搞成了燒烤的李塵，正在發生着驚天變化。鋼筋擊穿了他的大腦，其他位置倒是無損，混凝土塊形成了一個幾平方的小空間，正好夠殘骸蜷縮。一股神秘的力量從腦部擴散開來，先是插入頭部的鋼筋化作虛無，接着一團稀爛的頭部也在快速修復。頭部組織、頭骨、頭皮、頭髮先後生長完全。眨眼的功夫，全身上下所有的大大小小損傷都修復完畢了。接着，李塵的整個身軀開始發生劇變。一股晶瑩的怪水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每一處經絡，每一分血肉，每一個毛孔，甚至連頭髮和皮屑，指甲都被淬洗了一遍又一遍。怪水淬洗，威力不凡，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無數的污垢被排出身體，乾燥，化作灰塵被無形的力量排斥開。玄妙而又詭異的變化，一直在李塵身上發生着。而在身體內，一切都在分化重組。怪水從腦部沿經絡血脈湧向全身，一節節骨頭，一個個關節都浸潤在那怪水中，瑩瑩的光澤滋潤着一切。血管被沖刷的堅韌無比，骨頭泡脹了以後化作點滴晶瑩骨渣，然後又凝聚在一起。伐骨洗髓，重塑經絡，萬千經絡一口氣被打通。怪水強行擠入李塵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融入進去，將他淬鍊成了某種神秘。良久，洗骨伐髓終於結束了。剩餘的怪水終於無處可去，又流回了那個虛幻空間，怪門外泄的海量怪水早已在那裏漸形成了無邊雲海，水浪沖刷着那無數白骨，將它們從四面八方聚攏起來，彼此衝撞，潺潺作響。最後，在巨大石門的腳下剛好形成了一個白色的骸骨小島，小島上躺着那個似實而虛的‘李塵’，整個畫面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