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天的紀芹,黑夜的紀姐
九點二十分,天已經黑透了。
今晚沒有星星,只有一輪明月掛在空中,碼頭的風很大,吹得海平面上的月影支離破碎的。
“突突突……”
有一輛小船逐漸靠向岸邊。
船上是一男一女。
速度放慢時,“嗖”的一聲,有一支鋒利又快速的東西飛了過來,扎在了船體之上。
那男人低頭去看。
是一支箭。
從弩上飛出來的。
他抬頭,岸邊的圍欄上,坐着一個人。
那人戴着帽子,容貌被隱藏在暗夜中,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劉哥。”女人受了驚嚇,縮到了男人身邊。
男人護着她,壯着膽子問:“你是誰?”
又一支箭飛了過來。
精準的扎在了男人腳邊。
這次他看清楚了,是坐在圍欄上那人射過來的。
“送你們這對狗男女去見閻王爺的人。”
那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而且戴着口罩,卻還是能聽得出來,是個女人。
男人眼神警惕,讓船夫暫時不要靠前:“誰派你來的?”
坐在圍欄上那人優哉游哉的,她兩條腿懸空,一前一後隨意的晃着:“想想誰最希望你們倆死,那就是誰嘍。”
要錢好辦,最怕來索命。
“殺,殺人是犯法的!”
那人從圍欄上跳了下來:“放心,我只是送你們一程,後半程有其他人送。”
她這麼漂亮的一雙手不能被狗男女的血污染。
話音剛落,有警車的聲音由遠而近。
“啊,功成身退,拜拜嘍!”
臨走,她抬起手,瞄準了那女人,一箭放了過去。
那支箭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去,擦過女人的耳邊,“嗖”的一聲,射中了船的邊緣。
船夫嚇得跌坐在船上。
在尖銳的驚叫聲中,那人調皮的笑了聲:“嚇嚇你!”
她的摩托車停在一旁,事辦完了,拉了下油門,衝著被困在船上的男女揮了下手,瀟洒離開。
怕那些警察找不到人,所以讓那女人尖叫下,好識別方向。
嗯,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
兩天後,“家富貴”麻將館。
東子去聽鋼琴演奏會了,今兒只能紀芹親自看店。
她謝絕了幾個麻將搭子的邀約,照舊把躺椅搬到外面,盯着對面的健康服務中心。
怎麼今天沒那麼多女“病人”了?
哦。
周六了。
顧敖不上班。
難怪沒看到他的車。
紀芹懶洋洋的“嘖”了聲。
早知道今天不營業了,在家裏睡覺多舒服。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
《我想談戀愛:科學脫單指南》蓋在紀芹臉上。
她躺着不動,手摸索着抓到了手機。
“喂?”
是宋之澄。
“阿紀,朱家老夫婦讓我轉達一聲,謝謝你的大恩大德。”
紀芹拿開書,坐起來:“你沒告訴他們那事是我乾的吧?”
那天夜裏在碼頭放箭的神秘人,就是紀芹。
朱家老夫婦膝下有一個女兒。
三年前,這女孩和一個男人結了婚,沒多久,男人捲走了家裏的錢跟另一個女人私奔了。
女孩很自責,覺得對不起父母,一時想不開,竟然吞了一瓶安眠藥自殺了。
老夫婦一直想找那男人替女兒討個說法。
無奈兩個退休老人,想在茫茫人海中尋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宋之澄知道了這件事,於是找到了紀芹。
憑藉男人的手機號,雖然被註銷了,但是不妨礙她黑進系統,找到個人信息。
一查,原來是個詐騙犯。
“沒,不過他們問了你到底是誰。”
“那你怎麼說的?”
宋之澄笑了:“我告訴他們,是個江湖人稱貓爺的人乾的。”
紀芹:……
貓爺,我還狗爺呢。
“誒,你怎麼給我取這麼個名字啊?”聽起來一點都不威猛,還江湖人稱,土死了。
宋之澄哄着她:“那下回換一個,對了,他們給我轉了錢。”
“你留着吧,”房姐不缺錢,“我錢多,花不掉。”
宋之澄:“那我還給他們,兩位老人家存點錢不容易。”
紀芹又躺下了:“伱決定就行。”
剛閉上眼睛,她聽到了汽車鳴笛聲,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坐起來,抬頭就看見那輛掛着京城牌照的大眾車從主幹道拐彎進來。
是顧敖。
“澄澄,先不說了,我有事忙。”
“開台了嗎?”這個點她應該在麻將館。
紀芹看着大眾車開到周姐那家包子鋪門前停下:“不是,去搞男人。”
“就是你說的那個姓顧的?”
“嗯。”
宋之澄很擔憂:“阿紀,那個人你又不熟悉他的家底,萬一是壞人,那……”
“YG”的微信上說,顧家老四來南灣市是為了私事。
她問,到底什麼私事。
“YG”回復,查不到。
她只能說,麻煩盡量去查,很重要。
“YG”卻問,你到底在保護誰。
她沒回。
“YG”沒再問。
準確的說,是那天之後,兩人沒聯繫過。
“沒事,”紀芹無所謂,“他是壞人,我也不見得就是好的,大不了比一比誰更壞嘍。”
她看到顧敖下車了。
“澄澄,我掛了啊,除非火燒到我家那棟房子了,要不然別打給我,就這樣,拜拜!”
周姐的包子鋪離健康服務中心有十多米的距離。
休息日,顧敖穿着一件寬鬆的黑色短袖,左邊耳朵戴了一隻藍牙耳機,他走得很慢,還有幾米就到門口了,卻被人攔住去路。
他停住腳步,口罩之外的一雙眼睛美而精緻。
紀芹一身簡單的運動套裝打扮。
短袖加長褲,是淺灰色的純棉質地。
她聲音清脆,像風吹鈴鐺,乾淨動聽:“周六還來上班,這麼敬業啊?”
顧敖眸光很散漫:“有事?”
紀芹望着他:“為什麼你每次都要問這句話呢?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他還是那麼不給面子:“不能。”
“好吧,”紀芹很淡定,“那我回答你,只要我來找你,就說明我想你了,當然了,不找你也可能在想你,只是當下的情況可能不方便來找你。”
顧敖語氣冷淡:“那是你的事,跟我沒什麼關係吧。”
“可你剛剛並沒有說一定要跟你有關的事才能來找你呀,你只問,有事?那這件事也可以跟你沒關係的。”
顧敖:……
強詞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