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第 236 章 最開始是流浪……
最開始是流浪星域的星盜。
蜘蛛選擇在這裏駐紮,在得到便利的同時,也必然會直接與他們對上。
蜘蛛們為西瑞爾戴上了金屬的面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讓他成為蜘蛛帶着項圈的獵犬。
布拉基被禁止涉足基地之外的事務,它是上個時代的最高成果,被蜘蛛視為最重要的財產。
西瑞爾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還有點興奮,他第一次離開這裏,看到基地之外的事物,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誰都能看出來他的期待。
布拉基目送着他們離開,冒出一個很自然的念頭,要不要跟去看看,它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是禁止行為,作為智能,服從命令是寫在它核心中的東西。
但在西瑞爾不在的這段時間,這個念頭一直一直往外冒。
還好,在它做出行動之前,西瑞爾被送回來了,他看起來沒有受很嚴重的傷,布拉基安靜了下來。
很多實驗員在檢查西瑞爾的身體,記錄下他的數據,當做完這一切,脖子上還帶着項圈的西瑞爾被單獨留在了他的房間裏。
他不像離開前那樣有點興奮,有點期待,他沉寂了下來,像一潭不再流動的死水。
布拉基等待着西瑞爾再次呼喚它的名字,它一定立刻把星星投影下去。
但西瑞爾只是坐在那裏,安靜的,茫然的,布拉基注意到,他的右手在輕顫。
那隻手,在他離開前,是握着一柄劍的,格蘭斯的精神力武器都是劍。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蜘蛛也給了他這樣一柄劍。
西瑞爾很久都沒有再呼喚它,他變得更加安靜,布拉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西瑞爾很快成為了蜘蛛好用的武器。
他們似乎決心要在他報廢之前,將他身上的剩餘價值都壓榨出來。
西瑞爾頻繁的出任務,也終於在某一天,帶着渾身鮮血回來,傷口一直在往外湧出鮮血,沒有凝血的跡象。
一群實驗員圍繞着他,為他清理傷口,以便放入治療艙,“怎麼回事?西瑞爾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程度的傷,而且這是精神力造成的傷口,治療艙也很難治癒,還有誰能給他造成精神力傷口。”
一邊站着跟隨西瑞爾出任務的看護者,他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有兩個個格蘭斯過來了,我們在中途遇上了,應該活動太頻繁,引起了格蘭斯的注意。”
“原來是雄獅撕咬小獅子的戲碼。”
“兩個格蘭斯?你們竟然還能活着回來。”
“最開始應該是不能,但……”
看護者遲疑了一下,還是道,“他們最後停下了追擊,因為西瑞爾跟他們其中一個,產生了精神力共調。”
他還記得驚懼之下回首的時候,看見那兩個格蘭斯站在原地,手持利刃的樣子。
雖然看不到表情,但看護者甚至能想像出他們的驚詫,以至於連大名鼎鼎的格蘭斯都停下了追擊。
躺在實驗台上的西瑞爾忍不住咳了一下,鮮血開始湧出來,他的瞳孔開始渙散,旁邊的儀器開始發出警報聲。
他們顧不得談話,開始緊急搶救。
布拉基注視着西瑞爾,數據開始紊亂。
它是西瑞爾的西奧多,而西瑞爾是蜘蛛的獵犬,這不應該。
布拉基反叛了。
它掌握着蜘蛛最重要的基地跟據點,幾乎將蜘蛛毀於一旦,本身又是智能,幾乎沒有人能拿它怎麼辦,但它還帶着西瑞爾。
它將蜘蛛傾覆,將流浪星域搞的一塌糊塗,帶着西瑞爾四處躲藏。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外界的西瑞爾磕磕絆絆的在布拉基的帶領下學着做一個正常人,學着跟其他人一樣認真生活着。
布拉基帶着他躲開反撲的蜘蛛,避開格蘭斯的追蹤,在現在,比以往更混亂的流浪星域裏,它將西瑞爾藏的好好的,小心的利用手邊的一切維護着西瑞爾的身體。
這是段很狼狽,但很快樂的時光。
西瑞爾的眼睛總是真的像星星一樣,他什麼也沒說,還忍受着長久的疼痛,但他的眼睛是明亮的,布拉基知道他的雀躍。
但很快,西瑞爾身體迅速衰弱了下去,他吃不下任何東西,靠着治療艙活下去,精神力卻異常活躍。
他的精神力越來越強大,就像個人形的擴散器,但他已經無法控制它們。
龐大的精神力像失控的精神力風暴,席捲了整個流浪星域,吞噬了無數能量,使得儀器都失靈,讓流浪星域都處於一種混亂、原始的狀態。
那時候,他們在一顆無人行星上的蜘蛛基地,那裏已經被廢棄,布拉基為了這裏的治療艙跟其他維護西瑞爾身體的儀器而來,但現在,處於精神力風暴中心的基地,幾乎任何儀器都已經不能使用。
現在連附近行星的人都已經搬走了,沒有人敢靠近西瑞爾,除了布拉基,它是西瑞爾的星星。
布拉基第一次慶幸自己寄身的媒介其實是自己的精神力,否則它會在那些報廢的機器里,被迫進入休眠。
西瑞爾不能進食,但精神力吞噬的能量又反饋給他,使得他不會死去,也讓他在這種精神力下更加痛苦。
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起身到一半,就倒了下去,頭髮散落在地板上,像突然失去了能量的機械人。
布拉基在房間中央的處理器內,但它沒有實體,也沒有辦法控制任何一個機器去幫助西瑞爾,它只能看着。
西瑞爾躺在地板上,望向那團碎光,“我控制不了它們。”
【是的。】
龐大的精神力也帶來了可怖的計算能力,哪怕西瑞爾無法控制,但潛意識裏他也隱約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它們還在往外,我會吞掉整個世界。”
布拉基的數據紊亂了一下,有一定的概率,但它第一次撒了謊,【你不會的。】
“我的心臟里長出了東西,像那些蟲子一樣。”
布拉基沒有回答,它在幾個月前就觀測到了,西瑞爾的心臟側不斷變大的異物,跟蟲族的結晶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只是能量密度更大,大到恐怖。
“你走吧,西奧多。”
【我能去哪裏呢?】
“你去找格蘭斯,讓他們來殺掉我,我一直在等,但他們一直不來。”
可能是內部出現分歧,可能是在計劃應對方式,也有可能是他們也無法阻止西瑞爾。
但布拉基沒有回答西瑞爾,它避開了這個話題,【如果我能早一點帶你出來,格蘭斯可以對你進行精神力撫慰,我們不會到現在這樣。】
【我們可以再來一次,只要有足夠的能量,理論上是存在逆轉時空的可能性的。】
【我們可以利用你心臟里的結晶,以它為中心,重啟這個世界。】
布拉基將模擬的結果放出來,它已經進行了這個模擬很久,在發現西瑞爾會一直如此痛苦,不得解脫之後。
如果西瑞爾繼續失控,到最後,他要麼被同為格蘭斯的親人殺死,要麼會吞掉能碰到的一切能量,毀滅整個人類文明,等到一個臨界點,那麼時空的紊亂是必然的,但他會繼續吞掉一切,以布拉基的計算能力,也不知道到最後會怎麼樣,但西瑞爾必定會崩潰在這個過程中,他強橫的精神力卻讓他不會死去,他只能忍受着痛苦,一直活下去。
布拉基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西瑞爾望向布拉基,眼睛裏依然像盛着星星,他生命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基地,長時間的忍受着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雖然依靠着精神力,學習速度很快,被蜘蛛灌輸了大量的知識,但幾乎還像個幼童一樣天真,他很相信布拉基的話,“那這次,我不要那麼疼了。”
【嗯。】
布拉基在心中默默道,那我想早點遇見你。
它沒有說出來,因為哪怕重啟成功,但走向依然不可控制。
西瑞爾努力動了一下,將自己手上附上一點精神力,撕開了自己的胸膛,這點疼痛,在精神力無時無刻的撕裂下,幾乎不算什麼。
他將血淋淋的藍色結晶攥在手裏,“來,住進我的心臟里吧。”
布拉基沒有說話,它將自己從伺服器內全部脫離出來,藉助精神力將自己寫進了結晶內。
等到它完全寫入,就開始調動結晶內的能量,將整個結晶都變成一台靜密的儀器,寫入無數程序。
西瑞爾完全接受了它,在支配結晶的過程中,布拉基沒有遇到什麼阻力,但它的精神力依舊在以一個可怕的速度消耗,它毫不遲疑,只要成功,那這些就並不可怕,一切都能從頭再來。
哪怕他們也什麼也留不下,不,不對,這個結晶作為中心會留在這裏,哪怕他們跨越了時空。
這裏從幾百年前就是蜘蛛的基地,那麼從頭再來,也還會是蜘蛛的基地。
布拉基用最後一點精神力,在結晶里,留下了智能擁有情感的理論論述,這樣它就會早早被發現,蜘蛛不會再使用它,失去了它的助力,蜘蛛不會有那麼龐大的勢力。
它怕西瑞爾不會誕生,又留下了當時胚胎實驗的模擬結果。
最後,它將自己想留下的記憶都寫進了進去,這個要加密,不能被看到。
“你在想什麼?”
是諾頓的聲音,布拉基猛然從回憶里抽身出來,謹慎道,“我在想我的名字,陛下。”
“我想以西奧多為名。”
而西瑞爾還是西瑞爾,但含義已經完全不同了。
布拉基抽身出來,才發現,主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回程的路上。
諾頓拿着劍,審視着布拉基。
幾秒后,他才嗯了一聲。
……
蜘蛛的基地在流浪星域,卡特彼勒是最先接到消息的。
他顯得非常詫異,“竟敢在這個時候挑起內部戰爭,真可怕啊,格蘭斯。”
“好像是突發性衝突。”
“你說的太客氣了,臨時從前線往回撲,這可太突發了。”
副官咳了一下,“聽說是因為下一代繼承人,他唯一的孩子倒是也情有可原。”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並不是驚詫於他們的行為,而是,他們這種時候,竟然還有餘力去做這些。”
“星盟的資源分配戰可要開始了。”
副手有點不明所以,“對,但他們科技比我落後,而且這裏的資源,按照規則是算新發現地域,一定年數內是不會參與進資源分配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要開採權,哪怕有年限也在所不惜,之後他們會作為介紹人,讓這些國家加入星盟。
剛剛加入星盟的國家有一定的優待,會受到技術幫扶,在開始的數年也不用按照規定,將自己開採到四分之一的資源投進資源分配戰。
就算開採權讓度給他們,這部分資源也不會被分配進分配戰,完完全全是他們自己的。
按理說,沒有加入星盟的國家不受保護,星盟成員可以對他們進行強制擴展,收入自己的領地,哪怕進行攻擊跟強行掠奪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
但幾乎所有星盟成員都不會那樣做,而是和平談判,要麼讓他們自願加入自己的陣營,要麼換取資源開採權,積極幫助他們加入星盟。
譴責是一回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強行奪取的領地,是被默認允許其他星盟成員進行奪取的,除了格外強大的星盟成員,沒有人有這樣的底氣面對這樣的騷擾。
但如果這些國家加入星盟后,就默認受到保護,不會有成員對他們進行掠奪。
卡特彼勒搖了搖頭,“你沒有懂我的意思,他們不用上交資源,但可以參與分配戰。”
副官還是有些疑惑,“但他們第一次參加,應該不會有什麼成績……”
“這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