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

解藥

車子一路開進了地下車庫,三人下了車,乘着電梯來到了2樓。

勞倫斯看芍藥一直提着個箱子,便說:“我幫你拿吧。”

芍藥拎着箱子的手向後一躲:“不用了,也不沉。”

勞倫斯乾笑着收回手,又問道:“這裏面裝的什麼呀?”

“以後你會知道的。”芍藥現在還不想告訴他,反正到了明天,一切都會結束了。

花離有些奇怪,不是說這世界都被喪屍佔領了嗎?可這一路走來,也並未看到幾隻喪屍啊。

“芍……咳麗薩,為何這一路上也沒看見幾隻喪屍啊?”

還不等芍藥開口,勞倫斯搶先說:“這都要感謝麗薩,是她帶人清洗了這一片,並且建起了防禦,我們才能喘口氣。”

芍藥用念話對花離解釋道:“我施加了屏障,那些怪物進不來。”

花離瞭然的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這建築的二樓原先是為需要留院觀察的寵物設立的病房,現在被改成了宿舍和倉庫。勞倫斯一路帶着她們來到了一間像是活動室的地方,這裏現在改成了臨時食堂,因為正是午間,所以大部分人都在這裏吃飯。

勞倫斯一進去就大聲道:“朋友們,麗薩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大美女!!”

花離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有差不多20多人正在吃飯聊天,聽到勞倫斯的聲音齊齊轉頭看向這裏,而後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驚喜之色。有三名少女跑到芍藥面前,分別給了她一個擁抱。

“太好了,你沒事。”女孩子們笑着說道。

芍藥拍拍她們的肩膀說:“讓你們擔心了。”

其他人也都紛紛上前,一群人寒暄着,用一個擁抱,或者一句話表達自己的關心。花離站在一旁看着,不知為何就想起當初剛降世時在樹林外等待的她的子民們。

“你好。”這時,有人過來跟花離打招呼,是個梳着小辮子,蓄着絡腮鬍,一派大叔樣的男人。

花離看了眼那隻伸過來的手,並沒有握上去,只淡淡回了句:“你好。”

男人也不尷尬,收回手繼續說:“我叫庫珀,來自阿亞達,你呢?”

花離微一點頭:“愛莎。”

就在這時,芍藥出現在她身前,說:“她是我朋友,和我一樣來自佛德里。之前在路上……不小心和她走散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芍藥說完,不自覺看向花離,眼中滿是珍惜。

眾人聽后不由唏噓道:“看來這操蛋的世界還是能發生一些好事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場面看上去快樂又祥和,如果忽略那沾着褐黑色血跡的牆面,和空氣中總也揮之不去的腐屍味。

晚上,一群人在樓頂上開起了party。因為物資實在不多,所以所謂的party不過就是把晚餐搬去了樓頂吃,然後每人都倒了一小杯黑啤。

花離拒絕了晚餐,只喝着玻璃杯里那一小口啤酒。說實話,口味很一般,但花離卻感到新奇,這是她從沒嘗過的。

“主人。”芍藥悄悄湊過來,輕聲說道:“你要不要嘗嘗這個。”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沒開封的壓縮餅乾遞到她面前。

花離接過餅乾,看了看說:“你還是拿回去吧,他們的口糧本來就不多,我就不吃了。”

芍藥直接從她手裏拿過來,撕開包裝遞到她嘴邊:“這個是我自己帶的,不是拿他們的。”

花離看她不容拒絕的眼睛,便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餅乾有些硬,花離在口中慢慢嚼着,別說,這鹹鹹甜甜的味道還挺對她胃口。

“好吃。”花離舔舔嘴唇。

芍藥笑了起來,將她咬剩的小半塊餅乾塞進嘴裏,聲音有些含糊道。

“主人喜歡,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帶小零食,保證不重樣。”

花離想說不用麻煩,還沒開口,勞倫斯便揮手對她們喊到:“你倆別躲在一旁說悄悄話了,快過來,尤金要開始表演了。”

兩人循着聲音看去,只見那名叫尤金的女人,正抱着一把擦得鋥亮的木結他,坐在幾隻油桶上方低頭調音。

芍藥跟在花離旁邊,用念話說:“這人是個結他手,上學的時候組了個樂隊,後來和隊裏的鼓手相愛了,兩人還有一個可愛的寶寶。疫情爆發后,她的老公和孩子都遇難了,那把結他,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禮物。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渾身都髒得不成樣,只有這把結他和新的一樣。”

花離面上沒過多表情,只同樣用念話回她:“嗯,知道了。”

待她二人落座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尤金身上。女人抱着結他,對眾人微微揚唇,撥動起了琴弦。

“wouldyouknowmyname?”

“ifisawyouinheaven。”

“woulditbethesame?”

“ifisawyouinheaven。”

女人低沉而輕柔的聲音回蕩在這一小片角落的上空,雖然沒有那麼驚艷,但卻讓人覺得很舒服。

油桶里的火堆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響,四下漆黑一片,除了這裏,再無一點聲響。但花離還是能感知到距離他們300米處,數不清的喪屍被隔離在外,不斷漫無目的地遊盪。

時間來到半夜,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已經睡下了。花離和芍藥分在一個房間,此時,兩人都是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主人,您還是留在這裏好好休息吧。”芍藥不想讓花離太過於介入這件事,也不忍心讓她太勞累。

花離看了她一眼,旋即收回眼神又看向別處。其實她現在確實有些想睡,可心裏卻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但到底只是感覺,便只輕飄飄說了句:“我認床。”

芍藥被她這話一堵,想想自家主人平時住的地方,再看看現在的……不認床的估計也適應不了。

“行。”芍藥說:“但若是出了任何情況,您必須馬上離開,回花界去,不用管我。”

花離沒說話,只是默默點點頭。芍藥這才放下心來,只見兩道黑影一前一後躍出窗戶,向上空飛去。

凄潦的夜沒有一絲燈火的光亮,只有月光時不時從飄忽不定的雲層中透出些許,照亮了這滿目瘡痍和一眾漫無目的不停遊盪的死屍亡靈。

兩人從安全屋出來后,便急速向結界邊緣飛去,不消片刻便到了一眾喪屍被阻攔的地方。由於有結界的緣故,即便花離她們此時就站在離它們10米之內的地方,它們也好似看不到一般,灰白的雙目沒有焦點,有的嘴巴不斷開合,像是要訴說自己悲慘、卻又無力抵擋的遭遇,可只能發出嘶啞的、低沉的、永遠不被理解的‘啊啊’聲。

芍藥從箱子裏拿出個煙霧彈,裏面裝的是可以摧毀這場病毒的解藥。花離看着她將三個煙霧彈全都拿了出來,心上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便說:“芍藥,先丟一個試試,看會不會有問題,若是沒事,再把剩下的投放出去也不遲。”

“是,主人。”芍藥應道,便拉開一個拉環,將那煙霧彈擲了出去。灰色的小罐子在空中翻滾了幾圈,而後落地。伴隨着‘呲呲’的聲音,無色的氣體帶着一股似是積雪成水的清冽味道瀰漫開來。就看屍群先是嘶啞地邊叫邊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然後便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芍藥見狀大喜,回頭看着花離說:“主人,成了!”

花離看似乎沒什麼異常,可是心裏這惴惴不安的感覺卻不消反增。就在芍藥準備將剩下的兩顆全部丟出去時,只聽花離急急低呵了一聲:“等等!”

芍藥剛想問怎麼了,抬頭的一瞬眼眸徒然睜大。原本已經倒地不起的喪屍,竟扭動着又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灰白的雙目變得赤紅。

“這……怎麼會這樣。”芍藥定定地看着眼前不斷嘶吼着的喪屍,看着它們的身形變得龐大駭人,一時也不知究竟是哪裏出了錯,趕忙回身對花離說:“主人,你先走。”

變異喪屍的叫聲很快吸引來了周邊的喪屍,不消片刻,幾百號喪屍組成了龐大的屍群浩浩蕩蕩向她們所在的方向衝來。花離只是剛開始的時候有些吃驚,現在又恢復成那副我自巋然不動的神情。

她沒回答芍藥,只是反問:“那你呢?”

芍藥也早已冷靜下來,說:“我先回去把那群人帶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再處理這群怪物。”

此時,屍群們已經衝到了結界上,正在不斷用手拍打着這看不見的屏障。花離被這聲音吵得眉頭一皺,腳下升起一圈法陣,就見無數荊棘鐵刺破土而出,從下到上貫穿了喪屍們,又從它們身體的各個位置穿出,血霧飛濺。只瞬間,方圓幾十公里內的喪屍便被殺了個乾乾淨淨。

芍藥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間說不出什麼了。只得感嘆自家主人總是這麼強大,這麼讓人有安全感。

漫天的血腥氣直熏得人頭皮發麻,胃裏止不住的痙攣。勞倫斯他們就是被這血腥味熏起來的,在遍尋她二人無果后,勞倫斯和一群人商量決定派人出去探查一下,於是,由勞倫斯、庫珀、喬恩、康納組成的四人小隊便出發了。

芍藥上前查看那些變異的喪屍,這一看便沉了臉。花離在她身後問道:“怎樣?”

“這些人不是這個世界的。”芍藥一邊檢查一邊說。

花離摸了下下巴:“果然。”

芍藥一聽,當即轉頭問道:“主人,你知道?”

花離的下巴朝不遠處的屍體抬了抬,“當時並不是所有的喪屍都變異了,有一部分確實趴在地上再也沒起來。而且,我能感覺到它們身體裏的靈力波動。”

芍藥愧疚地低下頭:“主人,抱歉,我……我本以為這趟沒什麼危險的,誰知道……”

花離看了她一眼,“是我自己要來,不關你事。”

話音剛落,只聽得身後似有腳步聲傳來,接着便看到有燈光晃動的影子。

“喂,麗薩,愛莎,是你們嗎?”勞倫斯捂着口鼻輕聲喊道。

等他們四人走到近前,花離才對他們點點頭。芍藥走上前來問:“你們怎麼出來了?”

四人像是沒聽到她的問題,看着眼前駭人的景象只驚得說不出話來。除了他們來時的路,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都被血浸染,屍骸遍地,比之地獄也不過如此了吧。

喬恩嚇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往後退。口中嘟囔着:“這,這這這……”話還沒說完,便覺胃裏一陣翻湧,隨後跪在地上‘哇哇’地吐起來。

其他三人也沒好到哪去,還能站着,已經是用盡全力了。

勞倫斯看向芍藥,剛欲張口,只見芍藥對他比了個停的手勢,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們也是聽見有奇怪的聲音過來看看的,來的時候就這樣了,所以我們跟你們一樣,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而此時,距他們千里之外的高樓上,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望着花離一行人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後兩指一併,立於身前,口中不知念叨了些什麼。

這邊,芍藥正打算讓他們先回去,卻在一瞬間覺察到了什麼,回身向後看去,其他人也都隨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只見那些已經被戳了好幾個血窟窿的變異喪屍,又站起來了,而它們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癒合。

下一秒,花離如利箭一般飛身而起,向著那施術者所在的地方追去,芍藥想攔卻根本沒有機會。新生的變異喪屍們身形又暴漲了數十倍,只一擊,便擊碎了芍藥所設置的屏障。

“快跑,回去帶上其他人,向東一直跑,不用管我。”芍藥頭也不回地對勞倫斯他們大聲說道,眼中儘是森寒。法陣在她右手掌心處匯聚着光,數條藤蔓從地下生長出來,將那群喪屍緊緊纏住。隨着芍藥緊握成拳的手,被勒絞成碎塊。

許是今晚對他們的刺激太多,勞倫斯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問,轉身就往回跑。其餘三人見狀,也都跟着飛快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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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名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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