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真降還是詐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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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降？”
曹操稍稍轉頭，詢問曹恪：“賢侄能夠確定嗎？”
曹恪當即說道：“是不是詐降，一試便知。還有，小侄是認為有詐降的可能，當然人家也有可能是真降。”
曹操又問：“如何試探人家是不是詐降？”
曹恪道：“等賈詡進來之後，大伯就對他說要投降可以，請以張綉之子張泉到我軍中為人質。”
曹操聞言，眼前一亮：“讓張綉之子為人質？”
“不錯。”曹恪頷首道，“如果賈詡答應下來，或者回去請示張綉后將張泉送來，就可證明他們是真降。如果賈詡找借口婉拒，或者答應之後卻遲遲不將人質送來，那就是詐降。”
曹昂、夏侯惇等人聞言，都有些驚訝。
想不到試探對方是不是詐降的方法，竟然如此簡單！
曹操哈哈笑道：“好主意！那張綉有人質在我手裏，無論是真降還是詐降，他都會有顧慮。”
歷史上張綉在投降之後膽敢再次起兵造反，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曹操沒有讓他往曹營派遣人質，導致他辦事沒有顧忌，不用擔心兒子的人身安全。
事後，曹操總結宛城之戰的教訓，覺得自己之所以會敗於張綉之手，原因在於不便取其質。
正是想起了後世史書上記載的這段史料，曹恪才建議曹操以是否願派人質到曹營來作為判斷張綉是不是真降的依據。
曹操打定主意，決定聽從侄子的建議。
他隨即對那個進帳通報的小校說道：“去請賈先生進來。”
小校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不多時，他便返回中軍大帳，向曹操稟道：“賈先生已經到了大帳外面。”
“請！”曹操將手一揮，示意小校讓賈詡進來。
小校領命，再次轉身出了帳房。
曹恪坐在席上，俄頃便看見一個年過五旬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個男子身長八尺，貌偉而庄，唇留長須，頭戴小冠，身穿綠色長袍。
此人就是賈詡，表字文和。
他是涼州武威郡姑臧縣人氏，青年時曾被郡中舉為孝廉，並被推舉到朝中為郎官，后因病辭官歸隱。
董卓專權時，賈詡在董氏帳下擔任軍職並帶兵，討伐關東聯軍。
王允聯合呂布誅殺董卓之後，賈詡擔心遭到清算，為自保就鼓動原本打算逃回家鄉的李傕、郭汜等人起兵反攻倒算。
李傕、郭汜等董卓舊將聽從了賈詡的建議，召集涼州軍舊部反攻長安，殺王允，逼走呂布，然後控制朝廷。
天子在李、郭等人那裏，不過一個吉祥物而已。
因為鼓動涼州軍反攻長安這事，賈詡背上了“亂武”的罵名。
在時人眼裏，他與亂臣賊子無異。
天子從長安出逃，東歸洛陽之後，賈詡也離開李傕陣營，前去投奔段煨，後來又去投奔同鄉人張綉。
張綉待他如同自己的長輩一樣，十分尊敬，言聽計從。
曹恪在賈詡進帳的那一刻，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那個漢子來，心中嘆道：“這就是那個有‘毒士’之稱的賈文和嗎？”
正思量間，賈詡已然走到曹操的公案前，長身一揖，口稱：“在下賈詡，奉張將軍之命前來向司空請降。”
曹操問道：“足下就是賈文和賈先生？”
“正是在下。”賈詡不卑不亢地答道。
曹操似乎是對賈詡沒有通報自己的職務感到奇怪，於是問道：“我聽過足下的名字。不知足下在張文錦麾下擔任何職？”
張文錦，就是張綉。
文錦，是張繡的表字。
“無職。”賈詡淡淡地道。
聽了這話，不要說曹操了，就連曹恪也是萬分驚訝。
賈詡作為重要謀士，張綉居然連個官職都不給他？
這怎麼可能？
“無職？”曹操訝然道，“我聽丁幼陽說，天子曾封足下為宣義將軍？”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賈詡道，“在離開朝廷南下之前，在下就已經將將軍印綬歸還天子了，因此現在沒有職務在身。”
曹操還是有些奇怪，繼續問道：“足下投奔張文錦，為他做事，他一個官職都不給足下？”
賈詡連忙解釋：“建忠將軍是雜號將軍，不置屬官，而在下又擔任過宣義將軍，因此張將軍不方便再安排在下在他帳下擔任校尉、司馬之類的軍職，因此不授官職，以師長之禮待我。”
建忠將軍，就是指的張綉。
多年前，張綉跟隨叔叔張濟以及李傕、郭汜等人反攻長安，之後以軍功被朝廷任命為建忠將軍。
曹恪聽了賈詡的解釋，心說原來是這樣。
曹操說道：“原來如此！今日足下是代表張文錦前來請降的？”
“正是。”賈詡道，“還望司空以兩軍將士的性命為念，應允下來。”
說完，他就從衣袖中掏出一封請降書，恭恭敬敬地呈給曹操。
一個站在公案旁邊的親兵隨即上前兩步，接過請降書，然後交給曹操。
曹操翻開那塊白絹，粗粗瀏覽了一遍張綉親筆寫的請降書，然後將它放到公案上，並望着賈詡，道：“張將軍以宛城軍民的性命為念，決意歸順朝廷，我心甚慰，只是……”
賈詡見曹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雙眉微皺，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你們怎麼表示你們的誠意呢？”曹操問道。
賈詡道：“司空以為，張將軍應該如何做，才能表示誠意？”
他一句話，就將球踢還給了曹操。
曹操道：“很簡單，讓張將軍派其子張泉到我軍中為人質，我就信他是真降。”
曹恪在曹操說完這句話后，不由得盯着賈詡那張老臉，想要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賈詡臉上平靜如常。
賈詡道：“在下認為司空的這個要求是合理的，只是在下無權作主，需要回去請示張將軍之後才能前來商議此事。”
曹操道：“好，那就以三天為限。三天之後，我要在大營中見到張泉的人影，否則必親提大軍前去攻城。”
賈詡道：“在下回去后，盡量說服張將軍，讓他在三天之內將質子送來。”
說完，就要告退。
曹操沒有挽留，在賈詡臨行前，說道：“足下到時候別忘了告訴張文錦，要他別想着玩花樣，找個什麼替身來糊弄我。丁幼陽、丁正禮父子現在都在許都，他們認得張泉。”
賈詡似乎是想沒到曹操居然擔心己方找個冒牌貨來糊弄他，覺得有些好笑，說道：“司空多慮了，在下定會勸說張將軍派其長公子到貴軍中為人質的。”說完，告退離開。
曹操待賈詡離開，便對曹恪說道：“賢侄，這回能確定張文錦是真降了吧？”
曹恪淡淡地道：“一切要等張泉來到大營之後才能斷言，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曹操想想也是，便命大軍在舞陰休整三天，等張綉派人護送人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