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戰爭風雲（六）
不同於那些持久性的詛咒，降頭詛咒是很快生效的那種，能在短時間內將對手的力量削弱到很低的程度，十成的力量最多只能發揮四成，所以皮爾也不敢大意。
自古以來，因為大意翻車的案例數不勝數，他可不想栽在一個獸族巫師的手裏。
皮爾招手一揮，十字架就回到了他的手上，隨着帶着聖光的劍芒劈出，一道巨大的吟嘯聲響徹天地，強光直接讓周圍的昏暗變得清晰起來！
疲憊的雙方緊緊盯着對方，傳教士皮爾修長的手掌好像失去水分，彷彿被無形的火焰燃燒血肉，變得既乾枯又焦黑，但隨着聖光之力的注入，原本乾枯的手掌又變得紅潤起來了。
而對面的拉卡也不好受，肩膀上一處傷口滋滋的冒着黑煙，剛才不小心被聖光傷到了，運氣比較好的他只是被打到了肩膀，而不是胸口處。
接着雙方又上演了一處鬥法大戲，讓周圍那些吃瓜的野獸大軍和騎士中隊的人看的眼花繚亂的。
不是他們不想插手，實在是神仙打架，凡人退後啊。
......
“轟隆隆！”
戰鬥的中央處傳來了陣陣巨大的聲響，好像有一座山崩塌了。
地面上，落在地上的黑色的雨水變成冰刺刺向色耀眼的火焰，強大的戰鬥餘波將周邊的大地犁了一遍又一遍，本來就難以生長植物的土地霎時間就變得寸草不生了。
隨着拉卡咒聲一落，一道劍指隔空一劃，那滿天的聖光，居然被斬破了，光芒漸漸熄滅。
只見魔杖召喚出的石像怪，噴出的妖風已經不只只是風，更像是炮彈一樣，一串接着一串的，那怕皮爾用神術搬來一塊大石頭砸過去，也照樣被打穿，碎石四濺。
隨着雙方力量的耗盡，巫師拉卡先撐不住了，丟下一連串的惡咒就帶着野獸軍團撤退了。
當戰鬥結束以後，地上滿是燒焦的屍首，有獸人的，也有騎士和士兵的，烈
烈火熊熊燃燒下，有的還露出被燒得焦黑的骨頭，一股惡臭味飄散在空中，讓人幾欲作嘔。
就連剛才還在英勇奮戰的騎士們都有些忍不住要嘔吐，更不用說那些趕過來打掃戰場的民夫了。
騎士中隊長布林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就這一場戰鬥，自己手下的人幾乎都打光了，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傳教士趕到，怕是所有人都得埋在這裏。
而被眾人感激的皮爾傳道士正拿着十字架，對着地面上那些層層疊疊的屍首低聲念叨着什麼，他始終相信，神愛世人，不管是普通人類、超凡人類還是獸人，都應該是值得神靈寬恕的。
當祈禱完以後，皮爾雙手合十，一陣白色的光芒從地面中湧上來了，土質瞬間被的疏鬆，進而粘稠，慢慢地將所有的屍首全部拉進了大地的懷抱里。
當這邊的戰場平定下來以後，另一邊卻是打的如火如荼。
獸人們選擇的主攻方向是出於中心防守位置的猛虎騎士團，他們的老團長是個擅長打呆仗、打笨仗的人，也是烏龜戰術的忠實擁護者。
他能當上這個團長可不是靠着什麼一腔血勇，而是踏踏實實的戰績，沒有一個獸人能衝破他組織防守的陣線，雖然在進攻上還有不足之處，但也遮掩不住他身上的閃光點。
其他兩個騎士團也是深深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讓他帶領的猛虎軍團守住中間這段最重要的防線。
當鱷魚皮製成的大鼓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的時候，踏着整齊步伐的士兵僕從軍手裏拿着各式各樣的魔法射線槍、魔法弓弩，還抬出了兩門魔能大炮——蒼穹二號。
不得不說，三大邊境騎士團做的是最苦最累的活，不但要巡邏邊境，捕抓偷渡分子，還要小心那些時不時出現的草原獸人跑來打草谷，在獸人南下的時候還要承受第一波攻擊。
可就是承擔這樣危險而又重要任務的軍隊在裝備上簡直可以說用毫無進步來形容了，要知道蒼穹二號可是一百多年前海普大師的傑作，在那段時代動蕩的時候一般都是作為壓軸武器出場的。
而時光匆匆，過了一百多年，現在的邊境騎士團還是把這個老古董作為自己壓軸的武器，雖然這裏面有很多的影響因素，但不得不說，這是時代的退步，也是人類對魔法武器探索的退步。
只不過這些事情能怪老國王嗎？還不是手下那幫研究所太過廢物了，研究出來的玩意竟然還比不上一百年前那個老人的作品。
但是宮廷學院也表示自己儘力了，他們主要研究的方向是魔法生物領域，對於魔法物理的事情了解真的不是很多，所以他們才會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想要獲取魔法武器大師海普的研究資料。
還不是為了彌補學院裏一直存在的短板，為此，聽說宮廷魔法學院的老院子頭髮又少了幾根。
如果說霍比斯有一個地方研究出了蒼穹三號的，那一定就是以正統自居的白塔學院，他們的魔法武器研發部門確實鼓搗出了魔能大炮——蒼穹三號，在性能上比蒼穹二號要厲害一點，當然，造價也要高一點，不過考慮到一百年前的物價水平，這點差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對此，老國王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派人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最後在重金面前，白塔學院的老院子選擇了低頭，將所有製造出來的蒼穹三號大炮全都賣給了王室。
這十幾門大炮因為是王室出的錢，所以根本不可能配置到和老國王關係不好也不差的邊境軍團，首先裝備的當然是金甲騎士團，剩下是飛鳥和其他“雜牌”部隊。
那些雜牌部隊幾乎清一色都是老牌貴族的人子啊裏面充當骨幹，怎麼可能把這些神兵利器交給他們，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鼓聲陣陣，長角號已吹響，蓄勢待發的獸族人和舞獅直接指揮下的野獸軍團就向騎士團組成的防線發起了進攻。
那場面，成千上萬的敵人衝上陣地，真的比喪表圍城還要刺激，比電影上的更加壯闊。
不過現在的騎士們可沒有心思感慨這些，當野獸軍團已進入到遠程部隊的射程以後，頓時隨着一聲令下，箭矢如蝗，標槍似雨，以及魔能射線槍發出的光球統統都招呼在也好軍團的身上。
而後者在前面的“同伴”像是麥子一樣被割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下，絲毫沒有情緒上的波動，本來沖在最前面的就是炮灰，多消耗一些對方的力量也不是壞事。
果然當獸人成功衝上陣地的時候，前面舉着大盾牌的騎士紛紛抵擋不住那強悍的攻擊和衝撞力，直直地往後退。
面對這種情況，副團長雷雲早有準備，他也沒指望着那些青銅騎士帶領的小隊能攔下對方的衝擊，扣上鋼盔，雷雲帶着一群身披精金鎧甲的騎士從後方迂迴過去，在前進的道路上組成鋒矢陣型向著陣型已亂的獸族大軍發起衝鋒。
這個時機必須把握好，決不能太早，至少對方陣型沒亂的話，他們這些重裝騎士軍隊就會陷在裏面，出都出不來，那時候也不要亂想着輕功一跳，逃出生天了，還沒起跳，一群獸人就能把你撕碎。
鋒利的箭頭陣型同獸人軍團中部的獸群撞在一起，他們就像燒紅的刀子切入牛油，瞬間將獸人進攻的的隊伍撕成了兩半。
後面跟上的輕裝騎士順着重裝騎兵打開的缺口，狠狠地鑿了進去，試圖將獸人的密集衝鋒陣型徹底攪散，掩護猛虎騎士團的全軍突擊。
騎兵的野蠻衝撞徹底惹怒了幾個獸族大將，紛紛帶上精銳的獸族部隊準備將他們，戰場上血肉橫飛，雷雲剛解決了一波獸人，沒想到遇到了一個硬點子，一人一獸打的難解難分。
這個時候，雷雲覺得這場戰鬥他們已經贏了，只要後面的魔法裝備部隊在拉上來，用魔能武器徹底擊殺那些頑強的獸人，他們就算贏得了戰鬥。
可是，為什麼過去了那麼久，魔能大炮開炮的聲音怎麼還沒聽到，難道一開始就把炮彈打沒了，那魔能射線槍呢？倒是狠狠打一波這些獸族啊！
可就在雷雲覺得魔法裝備部隊行動太慢的時候，後者還在後方的陣地看着始終都啟動不了的魔法武器，欲哭無淚。
就在這個絕望之際，前線又發生了狀況，他們猛虎騎士團的團長，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發瘋了，到處橫衝直撞。
魔法裝備部隊的隊長阿塔知道，這場戰鬥，他們猛虎騎士團，完了！
.......
失去了後方支援的猛虎騎士團還面臨了團長發瘋殺人的事情，於是整個部隊開始潰退，最終演變成那個大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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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夏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過去，西北風逐漸壓過了東南風的勢頭，帶着絲絲寒意降臨人間。
開完會，隨便對付了一口晚飯，李斯特就早早的入睡了，也不知道最近為什麼身體有點虛，連平常習慣的熬夜修仙都做不到了。
當天空上的一縷星輝灑向白堡領的時候。
正在呼呼大睡的李斯特突然感受到一種悸動，一睜眼，哎呀我去！
他竟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跟上次靈魂出竅的狀態一模一樣，好在自己經驗豐富，並沒有一絲慌張，只是看着自己離開了自己的肉身，又雙叒一路向上飛去。
等到，為什麼要說又？
就在李斯特一臉懵的時候，天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月亮突然灑下一縷光輝，厚重的月華之力湧進李斯特的身體裏，讓他心裏一陣冰涼，那種涼意真的是痛徹心扉的。
對於獸人或者妖獸來說，這些月華都是滋補的寶物，但對於李斯特這個正統的人族魔法師出身的人來說卻是一種折磨。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直到他體表外結下了一層潤白色的光影后，他的靈魂體就猛然地向上飛去，直到整個白堡領都變成了一個小點。
“啊~”
“砰！”
李斯特的魂魄或者說靈魂體經過月華的洗禮已經逐漸實體化了，但這樣的壞處就是摔在地上——真特喵的疼啊！
當他從痛覺中緩過神來，睜開眼睛一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隻只由月華凝成的喜鵲在撲騰撲騰地飛過他身邊，環繞四周，李斯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紫藍色霧氣包裹的空間，而這個空間豁然就是一間宮殿。
紫色古樸紋理的數根擎天大柱子撐着潔白色的穹頂，上面還有很多看不清模樣的圖畫，像是原始的壁畫一樣，古樸而又大氣，最讓李斯特驚訝的還是宮殿最上方的一個座位上立着一尊石像。
石像上，深奧無比的魔文流轉在其中，讓人只是看一眼就頭暈目眩的。
李斯特知道，對於自己這個魔法師菜鳥級別的人物，看這些東西就等於找死，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就像是一個小學生硬是要去看高數題，看久了也會瘋的，當然，極個別的天才除外。
當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就來到這裏的時候，一看到上面那尊石像，頓時明白了大半，這不就跟海普那個老頭的招式一樣嗎？
有點類似於勾人魂魄的東方玄術，當他知道上面那尊石像肯定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的時候，心也開始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起來了。
一個看不清樣貌的石像、一間不知道建立在哪裏的神秘宮殿，還有上面那些古樸大氣的壁畫，無一不是說明這間屋子的主人一定有着大來頭，以及大神通。
耐不得寂寞的他也沒有看見有人過來，索性化被動為主動，直接朝着石像的反方向走起，走到盡頭的時候，他才愕然發現，這間宮殿是懸浮着的，而下方正是星光點點的大陸，無數的氣流像是傳說中的九天罡風一樣從宮殿兩側吹過。
這讓看了無數電影的小男爵都被那種渾然一體的氣勢嚇到心裏發慌，要是自己剛才上來的時候沒有那些月華替自己洗滌肉身，怕是還沒上來就得變成碎片了。
到時候自己一覺都還沒睡醒，全村人都得到白堡吃席。
正在暗暗心驚，卻又耐不住心中的躁動，伸頭去看下面的李斯特還沒有注意到，宮殿主位上的那尊石像幽幽地發光，一道人影從石像里走出，一步步走向李斯特。
“你覺得好看嗎？”
一道清冷無比，猶如寒月的聲音突然在李斯特耳邊響起，後者還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一般般吧，只是很罕見。”
......
這時李斯特悄悄咽下一口口水，腦門冒出很多很多的冷汗，剛才他在和誰說話，為什麼要說話呢，安安靜靜它不好嗎？子不語怪力亂神，此刻的他很想像電影裏的神奇法海一樣說出那句台詞：
“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大威天龍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麻空……”
但是最終理智還是佔了上風，聰明的智商又回到了高地，他心裏知道，這是這間宮殿的主人來了，不過現在才來招呼他這個“客人”，還真是有點不太禮貌啊。
等他轉頭一看，哇，剛才的哪一點不滿瞬間煙消雲散了，縱然是前世見慣了屏幕上美女如雲的李斯特也在此時呆住了，如果用詩詞來形容見到眼前這個人的感覺就是：
“千秋無絕色，入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看着這個清冷無比，但又高貴典雅穿着一身華麗戰袍的女子出現在自己面前，要是不心動那是假的，不過還好理智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應該說的對方很有可能不是人。
因為李斯特在對方身上沒有感覺到半點生命流動的痕迹，簡單地說就是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更沒有體表和外界交互的任何特點，就好像對方已經超脫了凡間，那種出塵的氣息絕不是一個人能培養出來的。
看着那身帶有古希臘特色的戰袍和臉上的裝扮，李斯特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不過出於對對方的尊重，還是主動問道。
“請問，您是？”
清冷的女神繼續看着下面的景象，無動於衷地說道：
“我在這裏已經看了不知道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這幅景象的每一種變化我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對一個無懼時間的神明來說。”
“如果你問我是誰？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誰？不過下面凡間的人都叫我雅典娜。”
我嘞個去，果然如此啊，李斯特心裏頓時咋咋呼呼起來了，要不是一種要在美女面前保持冷靜鎮定的本能約束着他，恐怕他都能跳起來，原地飛升。
“那麼...是您把我拉上來的。”
“是的，因為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變革者的印記，你是身上就是有着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特質，所以你是這個時代的變革者，這也是為什麼我要將你的靈魂帶到這裏來的原因。”
“咳咳，那個...雅典娜女士，為什麼我作為變革者就要來到這裏呢？”
雅典娜照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過頭去，自顧自地說道：
“作為世間被人尊崇的神明，不管是阿瑞斯還是耶和，或者說我自己也一樣，我們都不能隨意降臨人間，因為我們被這個世界的天道規則所束縛了，這間宮殿原本並不存在，我們都是被困在混沌的氣流中。”
“為了解悶，我用神力建造出來這座囚禁我自己的監獄，可是時光的流逝雖然對我們的壽命沒有太大的影響，但對我們的力量卻是一種極大的削弱，我們的本源之力會被這裏的混沌之力不斷消磨殆盡。”
“而如果徹底失去本源力量的支撐，我們也就不存在了，這裏的混沌之力會徹底吞噬掉我們，那怕擁近乎無窮的壽命，我們也只能永遠沉淪於黑暗當中，永生不見天日。”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雅典娜是用一種很平靜地語氣在說著這些事情，但李斯特就是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所謂永恆的生命在這一刻竟然成為了一種刑罰，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實在是好闊怕啊。
等等，這個人間流傳眾多傳說的女神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就說明混沌之力是神靈們的剋星咯，那天道規則不就是...
還沒等李斯特提出心中的疑惑，雅典娜接着用一種略帶激動的心情說道：
“但是，作為擁有神格的我們也不是對此全無辦法，只不過這種辦法需要撬動人間的氣運。”
“而像你這樣的變革者就是能夠撬動人間氣運的存在，在很久以前，和你差不多長相的人族面臨生死危機，那個時候，天道規則發生了變化，一個變革者出現了，他成功集結了大多數人族的意志，人間的氣運也是第一次被撬動。”
“作為永恆生命的我們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利用氣運變動產生的共振，我們暫時打破了混沌之力的束縛，讓我們的一部分力量可以從虛空中向人世間降臨。”
“雖然這只是我們力量的一半，但分身上卻帶着我們的意志，我們終於重新回到了人間，並且還幫助那些人類打敗了他們的對手，這也算是一種感激吧，感謝那個人族首領給我們短暫安排自己命運的機會。”
“於是，我們就在人世間留下了一部分力量和傳承，想要等到合適的機會再次撬動人間氣運，好助我們早日脫離這混沌之力的束縛。”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
被巴拉巴拉灌輸了一大堆東西，李斯特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他敏銳察覺到了問題的關鍵。
“你說吧。”
聲音和人一樣清冷，猶如大冬天裏兩個冰塊撞擊的聲音。
但李斯特已經不在意了，因為這件事肯定有更大的秘密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