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詭異鈴聲15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詭異鈴聲15

?蘇雅並沒有發覺,在她的身後,有雙眼睛目不轉睛地望着她的背影。

在水房裏草草洗漱了一番,對着鏡子梳理有些凌亂的長發。最近,不知道是否用腦過多,頭髮沒有以前那樣有光澤,掉落的也越來越多,輕輕梳理,不曾用力,也沒感覺到疼痛,梳子上卻纏繞了許多頭髮。

蘇雅對着鏡中的自己嘆了口氣,揉了揉有些腫脹的雙眼。然後,她打開寢室的門,走出去,輕盈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女生宿舍里顯得格外清脆。

太早了,又是寒假,校園裏人影稀疏。南江的晨曦還是那樣的模糊,灰沉沉的,彷彿被污染的河水。

蘇雅迎着久違的晨風深深地呼吸着,似乎想吐出心中所有的鬱悶。自從考上大學后,她就養成了睡懶覺的習慣,很少這麼早起床。

“對不起,請讓一下!”一個和氣的聲音在蘇雅身後響起。

蘇雅轉身,看到一個拿着掃帚的中年婦女,對着蘇雅謙卑地微笑。

原來,是新來的校工,姓萬,學生們都叫她萬阿姨。她的工作不僅僅是女生宿舍區的守衛傳達,還有附近公共區域的清潔衛生。

“你好,這麼早?”

“是啊,沒辦法,現在找份工作不容易啊。”

萬阿姨對蘇雅笑了笑,低頭打掃落葉。這些年,校園裏的喬木明顯蒼老了,隨風飄落的樹葉卻一天比一天多。

“你還要守門,哪有時間睡覺?”

萬阿姨頗有些感慨道:“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要睡那麼久,一天能睡個四五小時就可以了。”

“你這樣,太辛苦了。萬阿姨,你的子女呢?”

萬阿姨停頓了一下,彷彿被定格了般。過了幾秒鐘,她才繼續掃地的動作。

顯然,萬阿姨並不喜歡別人提及她的子女。蘇雅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馬上轉移話題:“萬阿姨,你天天守在這裏,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

“怪事?多了,這個學校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邪門的事特別多。聽說我沒來的時候,441那個女生寢室,死了好多人。上吊的上吊,跳樓的跳樓,割脈的割脈,投水的投水,一個接一個地自殺了。”

蘇雅哭笑不得,萬阿姨並不知道她以前就是住在441女生寢室的。

“萬阿姨,我是問你遇到的怪事。”

萬阿姨訕笑道:“我才來多久,能遇到什麼怪事?要說怪事,前幾天有個女學生,好端端地從樓上跳下來,差點摔死。我早就看出來了,那女學生的氣色不好,遲早要出事。”

“氣色不好?怎麼個氣色不好法?”

“她每次都陰沉着那張臉,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笑,走路老往陰暗的地方走,身子也是,搖搖晃晃的,一看就知道命不長久。”

“瞎說!你會看相啊!”

萬阿姨一本正經地說道:“年輕人,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現在沒辦法理解的。等你到了我這種年齡,感受就不一樣了。”

蘇雅問道:“那幾天,你有沒有看到陌生人出入女生宿舍?”

萬阿姨搖搖頭:“沒有,那幾天,風平浪靜,和平常一樣。”

蘇雅有些失落,還想再問,一個男生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嗨!蘇雅,你好!”

回頭一看,大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後。

“咦?你怎麼在這裏?”蘇雅記得自己並沒有把名字告訴大海,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打聽到的。

“鍛煉身體啊!”大海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有意無意地抖動肌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每天早晨都要起來跑步。”

“那你還不快去?站在這裏幹什麼?”

“剛跑完,休息休息。你知道的,鍛煉身體要注意勞逸結合。蘇雅,我們真有緣,這樣都能遇到!不如……”大海那張嘴只要打開,就沒有閉上的意思。

“不如你去死吧!”蘇雅對着大海叱罵。本來還想向萬阿姨打聽點妹妹的事情,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去死?”大海愣了一下,很快就接著說下去,“人總是要死的,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如我這種才華橫溢的世間奇男子,壯志未展,霸業未成,豈能輕言生死?人生苦短,光陰似箭,一寸光陰一寸金,莫等閑,白了少年頭。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一起去看日出吧,欣賞一下旭日初升的美麗風景。”

蘇雅氣極了,頭大如斗。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怪物,恬不知恥,沒半點自尊心。

“好了!算我怕了你!現在,請你立刻在我面前消失!否則……”

大海沒有半點消失的意思,嬉皮笑臉地問道:“否則怎麼樣?”

蘇雅莞爾一笑,在大海被她的笑容迷住的時候,她從萬阿姨手上搶過掃帚,對着大海打了過去。

掃帚結結實實地砸到了大海的臉上。

大海被打呆了,愣愣地問道:“你幹什麼?”

蘇雅懶得說話,掄起掃帚再砸。

這次,大海總算明白了,“哇”的一聲,撒開腳丫子就跑。身後,蘇雅緊追不捨。

遠遠地傳來萬阿姨的叫聲:“小心我的掃帚!”

清晨七點,天色大亮。

醫學院附近的一個早點店裏,蘇雅喝完最後一口稀飯,扔下兩元硬幣,從座位上站起來。

另一張桌子上,鼻青臉腫的大海對着一堆早點愁眉苦臉、無精打采,一點食慾也沒有。

大海沒有想到的是,蘇雅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走到了他身旁。

“喂,你吃完了沒有?”

大海怯怯地望了一眼蘇雅:“我不想吃了。”

“那你現在有時間嗎?”

大海眼前一亮:“有時間!當然有時間!”

蘇雅心中好笑,臉卻綳得緊緊的說道:“有時間的話,陪我去一個地方。”

“好啊,願意為你效勞!”大海一下子活躍了起來,“去哪裏?看電影?逛公園?還是逛商場?哎,無所謂,只要和你在一起,刀山火海只等閑。”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我就奇怪了,你這個人,不說話會死嗎?”

“說話是人的本能。不說話的人才可怕,你有沒有看新聞?那些變態的殺人狂表面上看上去都是一副忠厚老實、木訥不語的樣子。要知道,這種人才是最危險的,什麼事都放在心裏,發作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蘇雅白了大海一眼:“好了!你就不能讓我清靜點?”

大海賠着笑臉:“好,不說,不說。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你能不能答應?”

“說吧!”

“下次要打,不要打我的臉。要知道,我可是靠這張臉出來混飯吃的!”

“你無聊不無聊!就你那張臉,能賣幾個錢?再說了,你也真夠笨的,這都躲不開!”

“我不是不好意思躲開嘛!”大海低聲嘀咕,看到蘇雅臉色不善,終於還是閉上了嘴。

上了的士,蘇雅告訴司機目的地……青山精神病院。

大海苦笑,還以為有什麼好事呢,結果又是去看那個瘋子。

不巧的是,戴曉夢正在進行量表檢查和交談.性.診斷。蘇雅百般請求,院長才勉強同意兩人去現場觀看。

等蘇雅和大海到達時,戴曉夢的量表檢查已經開始了。在她的面前,坐着兩個女醫生。一個是她的主治醫生,瘦高個子,齊耳短髮,臉平平的,像張白板,總給人一種發育不良的感覺。另一個年輕點,戴着眼鏡,留着馬尾辮。兩人手裏都拿着鋼筆,不時地在筆記本上記錄些什麼。

白板和眼鏡發了一張寫滿選擇題的問卷,讓戴曉夢來選擇答案。這是例行的量表檢查,用於檢測精神病人的精神狀況和臨床治療痊癒度。一般來說,裏面的問題都是些常識性問題,精神正常的人很容易選擇到正確答案。

戴曉夢還是那副冷漠陰鬱的樣子,拿着醫生給她的鉛筆,草草瀏覽下問卷,刷刷刷地幾下子就填寫完畢,速度是驚人的快。

白板收回問卷,看了看卷面,微微一笑:“不錯嘛,差不多都答對了!”

戴曉夢面無表情,怔怔地望着白板。

白板把問卷交給眼鏡,乾笑兩聲,說道:“戴曉夢,我現在問你些問題,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

“嗯!”

“我問你,你覺得最近的治療對你的病情有幫助嗎?”

戴曉夢冷笑道:“我沒病!”

白板搖搖頭,失望地說道:“你總是這樣,不承認自己有病。你這樣的態度,是不行的。”

按照交談性診斷的慣例,凡是對剛才那個問題回答“我沒病”的一律視為錯誤答案,需要繼續住院治療。

但今天,白板的心情不錯,還想再給戴曉夢一個出院的機會。

“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吧!我問你,你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沒有,我的身體很好。”

白板笑容可掬:“這就對了!我再問你,你的大腦思維是否還受人控制?”

“沒有,我的思維很好。”

白板的笑容益發燦爛了:“那還有沒有人想害你?”

戴曉夢遲疑了一下,猶豫不決。想了一會,緩緩抬起頭,說道:“正確答案是沒有人想害我,對不對?我如果說有人想害我,就意味着我的病情還沒有好轉,需要繼續住院治療,對不對?”

白板微笑不語。

戴曉夢對着白板詭譎地笑道:“當然有人想害我!”

白板驚訝道:“你說什麼?你還是堅持認為有人想害你?”

戴曉夢冷笑道:“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白痴啊!全部回答對了,你還不把我送出病院!”

白板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戴曉夢這樣的病人,竟然在精神病院裏樂不思蜀,不想出院。作為戴曉夢的主治醫生,如果一直治不好她,肯定會影響到她在醫學界的聲譽,讓人懷疑她的醫術水平。

白板勉強擠出一副和藹的表情,柔聲說道:“戴曉夢,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你應該盡量配合我,讓你的病情得到好轉,不要意氣用事。”

白板還想繼續說下去,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很奇怪的鈴聲,陰鬱、壓抑,每一個旋律都彷彿是幽靈的嘆息,讓人莫名地悲傷起來。這鈴聲,彷彿美麗的食人花,散發著強烈的誘人香氣,花朵中卻隱藏着累累白骨。

蘇雅的心臟一陣抽搐,針一般疼痛的感覺瀰漫了全身。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預感到即將發生悲慘的事情。

戴曉夢的瞳孔陡然間擴大,冷幽幽地盯着白板的手機,身體微微戰慄着。

可惜,白板沒注意到這些,一個勁地折騰手機。

“咦,怎麼回事?”白板按了半天,都沒辦法接聽。鈴聲不依不饒地響着,而且聲音越來越大,節奏越來越快。

戴曉夢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地走到了醫生的桌前。

眼鏡有所警覺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戴曉夢對眼鏡微微一笑,猛然揮拳狠狠地擊在她的鏡片上。

鏡片破碎,碎片扎進了眼鏡的眼睛裏,鮮血直流。

白板這才反應過來,可惜,她的動作太慢了。戴曉夢在白板轉過臉的一剎那間,已經拿到了桌上的鋼筆,對着白板的眼睛就捅了過去!

正中目標!鋼筆的筆尖直接插進了白板的左眼!

在白板的慘叫聲中,戴曉夢順手拔出鋼筆,滿臉驚恐地直往後退。

蘇雅嚇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前的場景,實在太震撼了。

手機的鈴聲還在繼續,一聲聲,仿若重鎚擊打着戴曉夢。戴曉夢對着蘇雅和大海凄然一笑,緊握着鋼筆,對着自己的耳朵插了進去!

“聽不到……聽不到……”當著蘇雅和大海的面,戴曉夢把自己的兩個耳膜捅破了,殷紅的鮮血從她的耳朵里流了出來。為了逃避恐怖的死亡鈴聲,戴曉夢甘願自殘,變成聾子。

如果說以前的戴曉夢還有可能是裝瘋,現在,她的的確確是瘋了,而且瘋得極為嚴重。

可是,變成聾子的戴曉夢,依然聽到了死亡鈴聲!

“我不聽!我不聽!”戴曉夢捂着兩個已經失聰的耳朵,瘋狂的大叫。

她終於明白,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無論她怎麼做,死亡鈴聲都會在她耳邊響起。她無從選擇,只有等待命運的判決。

精神病院裏警鈴大響,保安們一擁而上,制伏了戴曉夢。

事實上,戴曉夢沒有反抗,傻傻地站在那裏,絕望地看着蘇雅,任保安們把她五花大綁。

“沒有人能逃得了……”戴曉夢喃喃自語,凄然淚下。

此後,戴曉夢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不吃不喝,不哭不笑,獃獃地躺在某個角落裏,一動也不動,完全失去邏輯思維能力。醫師們想盡了辦法,嘗試着和她交流。她嘴裏反反覆復都只有那句話:“沒有人能逃得了……”

幾天後的一個黎明,人們發現戴曉夢已經死去多時。她的眼睛是睜着的,可以猜測她死之前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痛苦,臉部的肌肉痙攣扭曲。雖然她聾了,可兩隻手仍然死死地捂住耳朵,怎麼掰也掰不下來。

她是被嚇死的。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當天中午,蘇雅走出青山精神病院后,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了,梗得難受。

戴曉夢絕望而痛苦的眼神深深地烙在蘇雅的腦海里,甚至不時變幻成妹妹蘇瑞的眼神。同樣的絕望,同樣的痛苦,同樣的凄涼。

不可置疑,戴曉夢是一個聰明的女生,和蘇雅相比都不遜色。但她再聰明,依然逃脫不了死亡鈴聲的追殺。

妹妹是不是也會走上和戴曉夢一樣的不歸路?

這次,大海總算識趣,沒有在她耳邊嘰嘰喳喳,一臉的沉重。

這也是蘇雅第一次看到大海嚴肅的樣子。看得出,大海的心情也不好。畢竟,戴曉夢的模樣實在太震撼人心了。

到了醫學院,蘇雅讓大海先回去,自己獨自去看望妹妹。

妹妹還沒有醒過來,甚至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妹妹的臉,更加消瘦了,好像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膚依附在骨架上,彷彿一個骷髏人,讓人看得心酸。

病房的護士對蘇雅特別的友好。顯然,父親早就打點過了。聽護士們說,父親看了妹妹好幾次。奇怪的是,他每次的態度都不同。有時,父親很悲痛,失聲痛哭;有時,父親卻很平靜,彷彿在看望一個陌生人般;有時,父親竟然大笑,笑得瘋狂,令人不寒而慄。

蘇雅不管這些,只是反覆叮囑護士,父親來看望妹妹時,她一定要在場護理。護士眨着眼睛,似懂非懂。

蘇雅想想,加了一句,因為妹妹的事情,父親精神受到的打擊太重,說不定會有失常的舉止,尤其是在看望妹妹的時候。

護士連連點頭,信誓旦旦地說會照顧好蘇瑞。

看望了妹妹后,蘇雅去找李憂塵,想詢問妹妹的病情。李憂塵不在辦公室里,他昨晚做了一個手術,今天休假。

蘇雅向其他的醫師要到李憂塵的家庭地址,直接去他家裏找他。

李憂塵家就在醫學院的教師宿舍區里,一幢最靠後的平房。原來,李憂塵的父親是醫學院的老教師,一個權威的腦科專家。李憂塵是子承父業,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父親死後,李憂塵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放棄醫院分給他的專家樓,搬回到那幢老房子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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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風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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