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姍姍來遲的京城消息
“你心裏是不是在想,公子別休息了,又該忙起來了。”
李北牧坐在了書桌前,隨口問道。
“沒有。”
一號信誓旦旦地回道。
“既然沒有那就別笑的跟個老狐狸一樣。”
李北牧先看的,是記載着臨安城內消息的那張白紙。
一般來說,臨安內的消息都是一天一匯總,揚州境內的是五天一匯總。
一號適時說道:“目前京城那邊送來的,大約都是一個月前的消息了。但路程我們一直在儘力縮短,下次送過來的,多半是兩旬之內的消息。但最遲最遲,也得半個月。”
在這通訊基本靠吼的古代,揚州和京城這一千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能將消息傳遞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很能體現星盤們的實力了。
“沒事,反正要不了一個月,我們也要進京了。”
李北牧看完臨安城內的消息之後,便將目光落到了那疊厚厚的白紙上頭。
因為臨安城內冬風蕭,無甚大事。
唯一能在揚州境內挑起大事的懸刀衛首領紀綱,也在幾天前回京了。
走之前,還和趙慎以及李北牧見了一面。
雖說從京城傳來的已經是一月前的消息,但李北牧依舊看的很是仔細認真。
因為無論在什麼時候,知道的消息比人多,那形勢永遠都會比人強。
京城傳來的消息看完。
底下還壓着幾張一號的補充,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他所收集到的關於京城中間,那座四九城中城內的消息。
畢竟歸根結底,決定大楚這駕馬車到底是往什麼方向走,以及是死是活的,都來自於那座雕龍畫鳳,紅瓦黃牆的城中城。
一號的補充也很是詳細,其中包括朝中的幾個派系,以及每個派系的主要情況,以及各個主要人物的為人生平。
當然,佔據了足足兩張紙的,還是那頭高高盤踞在京城上空的疲龍。
從這白紙裏頭,李北牧都似乎能感受到,只要那頭疲龍翻個身,整座京城都要抖三抖的氣勢。
看完之後,李北牧也沒急着和一號商討什麼。
反而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腦中開始不斷梳理着京中的一條條脈絡。
毫無疑問,大楚京城裏頭,絕對匯聚着整座大陸裏頭的聰明人。
李北牧並不覺得自己能憑藉自己的智慧將他們玩弄,頂多周旋一二。
他從未,也從不敢輕視任何一個古人的智慧。
尤其是在認識趙慎之後。
好一會過後。
李北牧才睜眼,也沒和一號聊什麼家國大事,反倒是問起了自己的一些小事。
“在京城造勢揚名的事情,有消息嗎?”
一號笑呵呵地說道:“早在他們過去的時候,我便已經和他們說好了。”
李北牧稍一回想,疑惑道:“當時府試都還沒,你就知道我能進去京城參加會試?”
“屬下相信公子。”
頓了頓,一號又補了句,“就和公子相信我們一樣。”
李北牧翻了個白眼,“這不能比,你們只是帶着有色眼鏡看我。”
“眼鏡?”
一號訝然,似乎總能在李北牧這聽到一些新鮮詞彙,他也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沒事。”
“和我一塊去京城的話,對你們沒影響吧……”
李北牧知道,星盤這些人都在京城生活過,好些甚至還是京城附近的人。
聽到這話,一號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但很快便是消逝,笑道:“沒事,現在京城裏頭認識我們的,已經不多了。”
“紀綱?”
一號臉色不變,只是言語之聲輕了許多,“我們和那條老狗商量好了,只要我們不靠近皇城那塊地,他便當我們不存在。”
“那就行,交換?”
“我們不給他惹事,就算惹了,要我們自己處理乾淨。”
李北牧失笑道:“難道皇帝身邊真就沒有一個聽話的了嗎?”
朝堂之上的那群自不必多說,一個個都在謀一己私利,現在甚至就連紀綱這個懸刀衛首領。
都背着他做了許多事情了。
“多少還是有的,只是那皇帝不信罷了。”
李北牧深以為然,自古以來,每個人都愛聽好聽的話,一些有用的難聽的話,很少有人願意去聽。
“走,去百鳳樓,花魁院!”
李北牧霍然起身,他可沒忘記,自己在那邊還有個苦苦等待着的老相好。
一號微笑,這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公子嘛……
……
於此同時。
京城之內已是飄着鵝毛大雪,就像是有人將頭頂的白雲捏碎,下了一場浩浩蕩蕩的雪花銀。
但這依舊掩蓋不了京城人出門的熱情。
尤其是明年春,就要重開十年未曾舉辦過的春闈了,這種大事,都只有京城裏頭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才記得起這樣的盛事。
這樣的盛事,也給了很多人增添了很多營生的渠道。
欒二,本是這京城裏頭遊手好閒的一個浪蕩兒,昨兒個從自己的老夥計那謀了個差使,活少,錢多。
所以欒二早早地就出了門,畢竟這樣的活要是還干不好,以後誰來找自己?
裹着破破爛爛的棉衣,欒二來到了熟悉的酒肆,把十枚銅板往掌柜桌子上一拍,要了壺……最便宜的酒水。
但欒二依舊美滋滋,因為這酒水的錢,也是可以報銷的。
小酒喝了幾口。
欒二便插入了旁邊酒客的話題。
“呵,你們說的那幾個,都不夠看,不夠看……”
旁邊的客商轉過頭,看着欒二的穿着,又看見他的眼高於頂的姿態,立馬便曉得了這是個京城本地人。
這京城本地人,就算再破落,那消息渠道,也是比自己們多,於是其中一個客商拱了拱手,“敢問這位小哥,誰才夠看?莫非是京城寧家的寧歲初寧大少?還是王家的王伯符,王大公子?”
欒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說的這兩個,確實是我們京城裏頭響噹噹的才子了,但和我知道的那個,多少還是差了點。”
“哦?難道是從涼州回來的,那個號稱‘馬上狀元’的少將軍,宇文飛虎?”
“非也非也。”
欒二瞧見對方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這才放下酒杯,嘖咂了下嘴巴。
“揚州。”
他敲了敲油光發亮的桌面,“唯有揚州的李詩魁,才能夠拔的此次會試殿試的頭籌!”
聲音鏗鏘有力。
半晌過後,欒二將那壺還剩下大半的酒水藏進了懷裏。這大冬天的出門,就靠這東西暖身子哩。
該去下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