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欠條撕掉
白芸點點頭還想說點什麼,卻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小傢伙便自覺的拿着碗下了床,連同桌子上喝水的碗一起收拾了,準備拿出去。
白芸立馬攔住他,“小……狗蛋,放在那兒吧,我一會拿出去就成。”
白芸叫狗蛋名字的時候更住了,不是她結巴,主要她是個有素質的人,喊這個名字感覺特別像在罵人,她怕損口德啊喂。
估計日後暫時要在這個家裏住着,或許她可以跟馮珍商量一下,給小包子改個好聽點的名字,反正這個時代改名也不麻煩。
而且她看過了,狗蛋的命格還是很好的,用好名字也不用怕壓不住。
小狗蛋搖了搖頭,“阿娘,你好好休息,狗蛋不會把碗摔壞的。”
看着他認真的小模樣,白芸心裏有絲絲觸動,這麼小的孩子,就如此懂事貼心,簡直乖的讓人心疼,最後只好點了點頭,笑着說道:“謝謝你。”
狗蛋出去了,白芸便推着身子躺下來了,蓋着被子慢慢整理着原主留下來的記憶。
要說記憶,其實也不多。
原主今年十六歲,剛剛及笄,可能是因為多子多福的思想,家裏人口很複雜。
今日裏罵人的那個吳婆子就是她的奶奶。
這吳桂英生了三男一女,都住在一起,原主的父親便是最小的一個男孩。
而她爺爺跟她爹娘早早就離世了,整個三房只留下了她一個人。
而宋家的人口就比較單薄了,馮珍是她的婆婆,她還有一個公公,目前沒見到,估計是在馮珍的娘家照顧生病的宋清。
兩人只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她的丈夫,女兒叫宋嵐,已經嫁人了。
主要記憶大概就是這些,白芸望着天空嘆了一口氣,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要說幸運,她一個算盡人事的小相神,居然被一塊天花板砸死了,她那些前世道友,估計會把這事兒當成金典例子逗趣吧。
可要說不幸,偏偏老天爺又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但無論如何,她是個惜命的,既然來了,那就得好好的活着。
想着想着,白芸覺得越來越困,躺在床上眯着眼睡著了。
可能是太累了,她這一覺從白天睡到了第二天晌午,還是肚子餓了,才強制把她從睡夢中喚醒。
她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發麻的脊背,發現自己身上還穿着昨天的那套紅色喜服,若是穿着這衣服走出去,還怪彆扭的。
白芸想着,忽然看見床邊放着一套有些舊的衣裙,應該是馮珍準備的,她想也沒想,拿起來便往身上穿。
等穿戴整齊了,白芸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住的房間連着堂屋,堂屋裏一個人都沒有,原先貼在牆上紅燦燦的囍字不見了,紅燭也被收了起來。
她才發現,這個家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落魄,整個家裏連一件像樣的傢具都沒有,牆皮都快脫落了,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白芸沒有停留,向門外走去。
今天天氣不錯,冬末初春的太陽照下來暖洋洋的,不會讓人覺得悶熱,很是舒服。
白芸剛在屋檐下站了一會兒,院子裏的門就開了。
先進來的是小狗蛋,小狗蛋背着一個小竹筐,看見白芸起來了,便乖巧的喊了一聲,“阿娘,你起來啦。”
白芸點了點頭,臉有些發熱,也不怪她害臊,自己起的還沒一個孩子早。
馮珍同樣是背着個背簍走進來,看見白芸站在那,愣了愣,隨後一臉關切的詢問道:“芸芸,睡醒啦,咋樣,睡得可還習慣?”
“睡得很好。”白芸點了點頭,回答道。
雖然她的床板確實有點硬,但她確實沒什麼感覺,只是睡得久了背後有點發麻。
想來原主這個身體已經適應了床板的硬度,記憶里原主還睡過雞舍呢,能睡床已經很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娘還怕你不習慣呢。”馮珍聽她這樣講,臉上頓時揚起了笑臉,急匆匆地走了到了院子裏,放下自己身上的背簍,“你肯定餓了吧,等着,娘去給你做飯吃。”
不等白芸答話,馮珍就往灶房裏走,看樣子也很是緊張。
狗蛋看了看奶奶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院子裏的阿娘,一時間有些拿不準注意。
他是要去幫奶奶做飯呢,還是留下來陪阿娘呢。
白芸看着小傢伙還傻站在那裏,就走了過去,拎起他身上的小竹筐,幫他把竹筐脫下來,才發現竹筐里都是一些野菜。
“阿娘,這個菜很好吃。”小傢伙指了指筐里的野菜,為白芸介紹起來。
白芸點了點頭,用手擦着小傢伙臉上的汗,問道:“這些野菜都是你自己採的嗎?”
狗蛋點頭,表情有些小驕傲,“是我採的,我很會采野菜,奶奶下地幹活,我就去采野菜,只要下了雨,一天能采一筐呢。”
白芸聽着小傢伙說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在她的世界觀里,這麼小的孩子都應該在玩,而不是去山上采野菜,為家裏吃什麼發愁。
“阿娘,你怎麼了?”見白芸不出聲,狗蛋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講錯話了,惹得阿娘不高興了。
“沒有,你很棒。”白芸立馬收拾好了情緒,拉起了他的小手,“下一次,你帶着我一起去采野菜好不好?”
小傢伙聽說白芸要和他一起去,高興的跳了起來,連聲說好。
平時別的孩子都不願意和他一起玩,說他是沒娘的野孩子。
這下好了,他有娘了,他也可以和娘一起出門了。
馮珍端着一個簸箕出來,正逢兩人說說笑笑的這一幕,也跟着欣慰地笑了。
想了想,她從雞窩裏掏出來了一個雞蛋卧在了鍋里,又多到了點油,滋啦一聲,香味就漫出來了。
兒媳婦瘦的太不像話了,她們家條件雖說不是很好,但也得儘力給兒媳補身子,不然豈不是委屈人家?
想到白芸,馮珍內心還是有些愧疚的,但是她也是沒辦法,那算命的老道說,她兒子若不找個人來沖喜,那她兒子就沒法活命了。
聽着外面兒媳和孫女你問我答地交流着,想起剛剛兒媳面色有些慘白,馮珍狠了狠心,又從櫥櫃裏拿出了一個雞蛋,滋啦一聲打進鍋里。
白芸跟小傢伙玩了一會兒,就想進去幫馮珍做飯,還沒走兩步,院子的門就被敲響了。
馮珍在裏面做飯,聲音有些嘈雜聽不到,白芸便讓小包子進屋坐着,自己獨身去開門。
“誰呀?”
白芸問了一句,可外面並沒有人答話,敲門聲還在繼續。
“來了來了。”白芸微微蹙眉,讓小包子坐着,自己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了,白芸看見來的人還有些驚訝,喲呵,這不是吳桂英嗎?
吳桂英站在門口,看來的人是白芸,便開口問,“怎麼那麼久才開門,可把我熱死了。”
白芸看了她一樣,說實話,她對吳桂英可沒留有什麼好印象,昨日她那嘴臭的樣子,自己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於是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你有什麼事兒嗎?”
“我是來找你婆婆的,躲開躲開。”吳桂英鼻子嗅了嗅,聞到了屋裏飄進來的飯菜香味,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便略過白芸往裏面走,邊走邊親熱地喊着:“親家,我來了。”
她的聲音大,別說馮珍了,怕是隔壁家的人都要聽見了。
馮珍放下手裏的活,沖了一把手,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親家來了,快進屋坐。”馮珍對吳婆子到來沒啥意外的,把她往屋裏請。
吳桂英便大搖大擺地進屋找了個凳子坐下了。
白芸也跟着兩人進去了,想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吳婆子坐下后也不忘正事兒,從衣服袖子裏拿出了一張有些褪色的紙,遞給馮珍,臉上有些討好的樣子,“親家,我孫女也嫁過來來了,你看,這欠條是不是。”
馮珍知道她肯定是為了這事兒來了,也沒猶豫,當機立斷從自己屋裏拿出了另一張欠條,當著她的面撕毀了。
吳婆子這才滿意地笑了,但欠條撕了,她也沒打算起身離開。
笑話,她可是特意趕在飯點來的,不吃飽了再回去,那她就是傻子。
白芸看着吳桂英這做派,心裏有點不恥,這老太婆面相粗看過去,本就是強勢咄人的,細細看還有貪婪好吃之相。
這種面相人在哪兒都得躲得遠遠的,與她相處根本得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