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昭
“守昭?”櫻凌的女侍反問,“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就……守護昭青山的意思。”他大腦飛速轉動,才回想起了朝仙曾同他講過五神之一的白準的封地便在那昭青山處。
那是她敬愛的兄長。
一個在千年前便消失無跡的人,至今都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
一股悲哀在她心間蕩漾了一番,她頓感眼皮無比厚重,如一片飄零的落葉,倒了下來。
一邊的女侍嚇得忙扶住。
商殉閃身就抱住了她,然後顫聲問:“她住哪?”
女侍慌忙地朝着一個方向跑去,然後還貼心地掀開了帳篷的帘子。
商殉緊隨其後,一雙黑眸不時地打量着她的面龐。
商殉三步並兩步,將她放了下來,然後看向那位女侍,“去請醫官啊!”
他則伸手握着她的手,將體內並不多的靈力注入她的體內,她胸口的寒氣才微微退散幾分。
當那位醫官來的時候,商殉的面色又是一片慘白。
他收去手后便退了出去,扶着營帳的邊緣,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許久他才緩了過來,耳後的印記也消散了。
朝仙的結界築起來后,月韓兒便幫着舒鏡去安撫受傷的將士了。
“師兄,你可知道朝仙上神去哪裏了?”月韓兒打點好一切后,找了幾圈商殉無果后,知道他定是去找了朝仙。
“應當在那裏。”舒鏡回答,不太明白自家師妹究竟想幹嘛。
“碰!”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傳來。
靈光閃動間,結界依舊完好無損。
“這個結界定是撐不了多久的。”舒鏡憂心忡忡道。
月韓兒愣了一下,才起身朝着舒鏡所指的方向而去。
……
“大人,一切都準備好了。”一身白衣的白澤立於一株紅梅樹前,一雙黑眸中帶着一股子諷刺。
“海族可是殺光了忘川邊的神兵了?”白澤瞥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未曾,朝仙上神使用了星圖,築起了一個暫時的結界,暫時堵死了海族入神族的唯一通道。”
“就憑現在的朝仙,即便有星圖又能撐多久呢?”他不屑地笑了笑,沉默了些許后,又問:“破軍一事調查得怎麼樣了?”
“我們根據那具風乾的屍體可以推測他是狼妖,盤問了周圍一圈的狼妖以後,確實發現了一些線索。”
“哦,說來聽聽。”白澤饒有興味地看了一眼那位下人。
“有一狼妖說,他那日在洞穴口看見了朝仙上神,見她抱走了一個孩子。”
白澤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眼睛微眯,表情越發沉重起來。
“孩子?”他喃喃了幾句後腦中突然閃出了一個想法。
他嘴角咧開一抹笑,然後開始哈哈大笑起來,眼神中帶着一抹玩味,“這顆破軍,倒底是誰手上的劍還不確定呢?”
……
月韓兒找到商殉的時候,他已經不暈了,只是唇瓣還有些蒼白。
“上神怎樣了?”她擔心地問。
商殉睨了眼營帳,回答道:“應當不會有大事的,不過……月術的這種後遺症你可知有什麼辦法能解嗎?”
月韓兒思索了一下,然後道:“上次回去時,我聽見師傅說——混沌星海中無稽山的琉璃果應當可以。”
聽月韓兒這麼一說,商殉是有些印象了。
無稽山琉璃果,養心塑脈。
不過……
“不過無稽山內有一妖——混沌,其實力修為極高,即便是朝仙上神親自去,也免不了吃些苦頭。”
更別說他了。
他去不過就是送死。
“你不會想要去摘那個琉璃果吧?”月韓兒挑眉看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商殉搖了搖頭,笑道:“我哪有那本事。”
月韓兒見他這副模樣,便也沒多想,提醒了一句:“你可千萬別去犯傻啊。”
“當然。”他允下后,月韓兒便領着他去了一處營帳,“這裏是師兄住的地方,你就暫且同他一道住,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商殉“嗯”了一聲,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營帳內才打量了一番舒鏡的住處。
很簡陋,幾乎什麼也沒有。
外面又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忘川河的死氣混着潮濕瀰漫在空氣之中,讓人極其不舒服,帳外還時不時傳來鎧甲的摩擦聲,這一切都讓他無法安下心來。
天色逐漸昏暗下來,他也感覺有些犯困,竟就那般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了下來,舒鏡用完膳回營,掀開帳時才發現了躺在椅子上熟睡的商殉。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蹙眉道:“這麼睡也不怕凍着,快醒醒。”
商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渙散,剛一聚焦便看見了舒鏡凶神惡煞地盯着自己,他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
“困了上床睡。”他道。
“你不睡床嗎?”商殉問。
舒鏡擺了擺手,擔憂道:“這結界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明日晌午,我哪敢睡?”
“神族沒有援兵嗎?”
“上月,星儀台以結界異動為由,調走了數萬天兵去鞏固聖族結界,海族騷擾忘川一直都是常事,但卻從未發起如此規模的戰爭。”
“這事怎會這麼巧。”
海族便正巧趕上了神族兵力空虛的時候。
商殉黑眸一翻,便想起來那日帶走朝仙的人就是白澤的手下——靈玕。然後海族便以“朝仙”為引,耗損神族士氣。
那這一切會不會和靈玕有關,更或者是同白澤有關!他並沒有足夠的證據,也只是隨意地揣測。
舒鏡見他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眨了眨眼睛,道:“若是在結界破碎前朝仙上神還沒醒,援軍還未到,那麼我們可能真的守不下去了。”
商殉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用力,然後安慰道:“會有辦法的。”
他相信,阿仙明日一定可以醒過來的。
兩人的談話並未持續多久,當舒鏡打坐修鍊時,他再一次躺在床上,頭頂上出現了“破裂與毀滅”的聲音。
那是海族的攻擊。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回蕩着她的臉,不由得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