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鬧事者(2)
隔天,天亮。
一輛馬車徐徐前進,停在村口。
這時,小廝在一旁,壓低聲音道:“昨天偶然間,我瞧見小鎮有一個姑娘很面熟,像這個村子裏的姑娘,愛穿一身淺綠色的半身裙。頭髮很黑,模樣極好,乖巧可愛的。”
端坐在馬車內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揚。
只聽模樣品貌,就知是她。
林墨淵聞着空氣中的味道,清新的泥土味兒。他這幾日,跟一群老傢伙周旋,若非他多活一世,他早就被算計了。這一世,倒輕鬆許多,預知對手的想法。
腦海中浮現出他毒發身亡,躺在她的懷裏的一幕。
他向她許下輩子的約定,餘光瞥到她拿起毒酒,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她沒給他承諾,卻一心伴着他永遠。
那一刻,林墨淵深深的被她的深情折服了,上輩子娶她進門,死而無憾。
重活一世后,他第一件事就是保護她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他時刻關注她的情況,暗中派了兩名暗衛保護她的安全,這一點,連小廝都不知道。
記憶中,她曾說她年幼開店初期,遇到一件毀滅終身的事。
娶她進門的當天,有人在京城散播謠言,恰好是這件事。所以,林墨淵記憶深刻,這一次參與她的人生,就絕對不許她的人生有污點!!!
‘她擺魚攤時,被鎮上惡霸玷污了。’
‘鼎鼎大名地皇朝九王爺,偏偏娶一個貞潔不保的人!’
‘恥辱!可笑!’
她曾笑着說:‘那天很黑,我在被他壓倒時,惡狠狠的踢爆了他的小東西。後來,他再也沒生育一個子女。沒多久,小鎮就流傳出我的惡名了。’
林墨淵暗暗發誓:這一世,我來守護你。
……
清晨,周父醒來后,去後院給青菜澆水。
待周童童醒來后,走到後院,看着小鹿和小白兔嘆氣,抱怨道:“你們不用吃草就好了!”
“胡說了。”周父笑着摸了摸她腦袋,柔聲道:“一會兒我去鎮上買驢,你要不要一起去?”
周童童搖搖頭,她昨天跑了太多路,這會兒腳還疼呢!
小鎮的熱鬧,她才不要湊呢~
片刻后,周父去買驢,周母去木匠家訂購一輛板車,正好木匠有一個成品板車,略大些,村裡人用不上,她花了八錢買了回去。
周閱山早起去學堂,收拾妥當,隨着周父去小鎮。
“等驢買到了,咱們綁上板車,去後山割一車的野草,保管小鹿和小兔子三五天的口糧!”周母把板車放在家門口,笑着說道。
周童童眼睛一亮,若如此輕快,她倒也省事。
周母提了一桶的魚,坐在水井旁邊,她動作麻利的清理着魚鱗,手起刀落,一片魚鱗都不留下。她提前預備着魚塊,省的手忙腳亂,一時折騰的她費勁。
忽然,隔壁傳來一聲聲哀嚎。
周童童困惑地看向隔壁,尋思老婆婆許久未出家門,今日怎啼哭了?
周母嘆息一聲,道:“半大家業被掏空,這老婆婆焉能不傷心?只是……向誰討債去?誰理她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呢?”
“娘,老婆婆有自理能力,卻也沒錢買糧。”周童童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她會不會餓死啊?”
周母深吸一口氣,她洗了手,擦乾,去廚房提了半袋子的麵粉。
她道:“咱家裏沒餘糧,這算點心意吧!”
話畢,周母去隔壁院子裏,順着哀嚎聲,進入房間裏。
一入眼,便是哭嚎的老婆婆。
她不知怎麼安撫,只能把麵粉放在桌子上,輕聲道:“咱們都是鄰居的,多少要幫襯一點。只是家裏也困難,只能幫襯一點了。”
老婆婆髒兮兮地趴在地上,頭髮凌亂,眼神渾濁,整個房間散發一股兒臭味。
老人本就有老人臭,如今邋遢后,臭氣更難聞。
老婆婆聞言抬頭看去,桌子上放着半袋子的麵粉,大概十幾斤。若拿去吃飯,她一個人能混吃半個月。只是,家家戶戶的日子都難,隔壁有老有小,還能有這份心,確實極好了。
老婆婆沙啞着,哭嚎着:“若我兒女在世,我怎會流落到這個地步啊!”
周母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回到家后,周母坐下來,處理着魚。她看向隔壁,無奈搖頭,她看向童童,輕聲道:“閨女啊,這人活一輩子,指不定遇到何事。無論何時,你且記住要堅強,懂嗎?”
“懂。”周童童點頭,她問道:“娘,一個人年邁后,會不會惶恐?”
“會的。”周母長長的嘆一口氣,幽幽道:“一個人邁入土裏時,她會思考人生的每一件事,大大小小,浮現在腦海里。時間像死神,猛地就收割了!”
“死神?”周童童念叨這句話,一時間,愣了一下。
周母又道:“閨女,一個人面對一天空白的孤獨,尚且難受。若是眼前沒父母,身後沒子女,一日挨過一日的孤獨,該多荒涼?”
周童童歪頭想一下,搖搖頭,道:“我不太理解。”
周母把手裏清理乾淨的魚,放進水桶中,她提着水桶,走入廚房裏。
她沒再解釋,她心裏記得她母親離世的心情。
周父騎着一頭黑色的小毛驢,回到家裏,他把小毛路栓到院子的一顆棗樹上。他看向閨女,笑得燦爛,嘿嘿笑着。
“閨女,這毛驢好不好看啊?!瞧着毛色,瞧着身形,嘖嘖,我可挑的最好看的一頭!”
“好看。”
周童童上前摸了摸毛驢的腦袋,小毛驢很溫順。
周母見狀,一番誇讚,在和諧的氛圍中,周父把小毛驢和板車綁在一起。合二為一,一輛嶄新的驢車出現在院子裏。
“等會我去河裏下一張漁網,隔天早上再收。”
“今天看上去要下雨,希望沒事。”
中午飯後,周父去下漁網,周母剁魚塊,周童童割野草,周爺爺幫着割野草。
下午,一行人坐着驢車,前往小鎮。
直奔學堂,來到攤位前,周爺爺死活要跑過來幫忙,至於周奶奶,她見一家人都忙小攤的事,只能安靜地躺在家裏,桌子上擺放着午飯和一些水果。
或許埋怨,可……周奶奶一句抱怨都沒說出口。
小鎮上人來人往,繁華地古鎮上,一間小小的攤位上,擺放着各種魚類。
周母撿了幾根木柴,扔進灶里。她把魚肉好好的清洗一番,撒入花椒,青菜,青蔥……忙碌中,透着一股兒享受。
周爺爺深深在在地坐在魚攤前,面前擺放着各種魚類。
他偶爾咳嗽一聲,吆喝:“新鮮的活魚!價格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