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從此不看臉色
魏舒秦一噎，她想說的話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上。
教訓姐妹倆是因為姐妹倆偷看男子讓沈府丟進了臉面，可是沈婉凝對這件事一直矢口否認，她與丈夫總不能因為小孩子貪玩就動手吧？
這樣一來小叔子回來了也沒辦法交代。
她抬眼看了一眼沈婉凝，明明還是那個黃毛丫頭，怎麼一下子就感覺這個女子變得這樣不好操控？
這丫頭氣性大，一定是因為醒來第一眼沒看到她才跟她慪氣。
她快速的思考着，對於沈婉凝這丫頭必須持有耐心才是，急來只會打破所有計劃。
她眉眼帶笑，從身邊丫鬟的盤子裏端起了帶來的東西，“先不聊這些了，落水這幾天一定受了不少罪，嗓子也一定很難受，這是伯母親自為你熬的糖水，你快喝了吧。”
魏舒秦親自端起糖水，她持起勺子，放到唇邊輕輕吹動着。
白色的霧氣消失，她才笑着餵了過來。
沈婉凝看着她那個樣子覺得很是好笑，“多謝伯母的好意，只是伯母怕是忘了我還咳嗽着。”
小孩子是最貪戀糖水的，沈婉凝也不例外。
但咳嗽的人是最不能喝甜的，這樣只會加重咳嗽，當初她忽略了這一點，只覺得伯母對她極好，剛咳嗽完就給她喝糖水。
現在看來，她的“好伯母”這哪是為她好啊！
魏舒秦手上僵住，眼裏劃過一抹訝然，很快換成了尷尬的笑聲。
“伯母只想着讓你舒服點，忘了這一茬了。”
許是感覺到沈婉凝今日有些不對勁，氣氛也有點僵硬，魏舒秦沒再多留下去。
“凝兒剛醒身子一定還不暢快，你們幾個好生伺候着，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有所慢待，有你們好受的！”
魏舒秦臉色實在不好，她冷聲囑咐了照顧沈婉凝的下人，拂袖走了出去。
綠竹看到魏舒秦臨走時的臉色，頓時覺得十分解氣。
表面上是為了她家主子好，她越看越覺得那個大夫人並不是真心為主子。
“綠竹！”
青柚看出了綠竹的心思，她低斥了一聲，提醒着綠竹在小姐面前不要太過分。
沈婉凝將二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裏。
不光是綠竹，當初她身邊其他人都看出了她那個伯母沒安好心，包括姐姐也總是勸說她遠離那個伯母，她還是執拗着性子認為伯母才是真心對她的人。
綠竹看到塌前放着一碗糖水，立刻猜到是大房送來的，她很想生氣。
明知道小姐咳嗽還送糖水，就像安着壞心思一樣。
想到大房每次送來的東西小姐都如珍寶一樣，她只能忍下。
“小姐，這糖水怕是涼了，奴婢去給您熱一熱。”
沈婉凝也沒去看，“不用熱了，直接倒了吧。”
綠竹聽到小姐的話，頓時覺得有些意外。
她眼睛一亮，緊忙就要去倒，青柚拉住了她。
“小姐，這是大夫人親手為你熬的，您若不喝就這樣倒了，讓大夫人知道了怕是會傷了大夫人的心。”
沈婉凝抬起了眸，那雙眼睛裏是徹骨的冰霜，那霜氣讓青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凌霜院是我的院子，這凌霜院裏的人可都是我的人，好端端的又怎麼會傳到大夫人的耳里？”
青柚愣了愣，她扯着唇笑道：“話是這樣沒錯，只是…”
“青柚姐姐你怎麼這麼啰嗦，主子都發話了，即便傳到大夫人的耳里又能如何，要論起來這沈府我們家小姐才是主子，不喝就是不喝，為何要看別人的臉色？”
綠竹心裏雖然這樣想着，一個沒忍住竟全說了出來。
說完就有些後悔，她平時只要說大夫人一個不好的字主子就會生氣，她這回說了這麼多，主子一定會很生氣的。
綠竹正要認錯，見主子只是合著眸，並未說什麼，就像是默然了綠竹的話一般。
她喜滋滋的去倒糖水了。
青柚躊躇了一會，上前去幫小姐蓋好了被子，“小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只是覺得在這個府里大夫人對您極好，您…”
“對我好不好我心中自有數，何須你來教育我該如何做？”
青柚咬了咬唇，“是，奴婢多言了。”
綠竹去廚房帶回來了一碗薑絲蘿蔔湯。
沈婉凝的身子在水裏泡了好長時間，又逢秋日，身子裏帶了些寒氣，喝了一碗湯才覺好一點。
喝了湯，兩個丫鬟服侍着她又睡下。
青柚關上了門，“你覺得沒覺得小姐這次醒來好像變了些？”
綠竹玩弄着發尾，她若有所思，“好像是變了些，變得清明了些，就怕小姐只是因為剛落水心情不好，要是一直能這樣就好了。”
沈婉凝只覺身子甚是虛弱，她沉沉的睡了一覺，隔日一早才起來。
綠竹伺候着她梳洗，青柚急匆匆的進來道：“小姐，大老爺讓您去一趟前廳，大老爺他今日看起來臉色有點不太好，只怕是生了您的氣。”
生氣？
沈婉凝冷笑。
她這個大伯父神神秘秘，尤其傍晚，時常不喜歡回府，按照他的性子第二天一早一定會先回來補一覺。
今日連休息也沒休息就吵着要教訓她定是因為聽了魏舒秦的抱怨。
有些人，一旦給了他們好的生活，他們就會覺得理所應當，甚至會覺得那些東西本就該他們的，卻早已忘了沈府是誰的沈府。
沈婉凝閉了閉眼。
該來的事情還是會原封不動的到來，既然那麼想教訓她，那她倒要看看這個大伯是否還能教訓的動她。
綠竹不滿大房不顧及小姐的身子，大早晨就要讓主子出去，她給小姐披了披風，“天氣寒涼，您又剛落水，可得多穿點才是。”
“身上的冷又怎麼會比得過心上的冷，穿的再多，心依然會冷。”
沈婉凝淺淺勾唇，那笑里沒有一點溫度，“走吧，別讓大伯大伯母等着急了。”
沈家大房的住處佔據着沈家大部分的地方。
沈江民常年在外，有時好幾年都不在京城，即便回來了看到自己積攢的家業被佔一大半也不會說什麼。
畢竟自己的小女兒還在府里，只要沈健標夫婦能好好對待女兒，這些也都無所謂，更何況又是自己的弟弟。
到了沈健標夫婦住的華羽院，在外面等候的戴永旺上前行了一禮。
“小姐，大老爺和大夫人都去了祠堂，臨走之前說也讓您去祠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