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酒後吐心事
恰恰舞的音樂突然響起,舞池上的霓虹燈閃爍着五彩的光芒。一對情侶牽手步入舞池,兩人對着跳起了恰恰舞。
龍詩越說:“你跳不,我教你。”
“你去吧,我跳不來。”
龍詩越有些掃興,但還是步入了舞池。她的穿着驚艷了在座的人。她扭着妙曼的腰,自然地跳起了恰恰舞。
但益恆喝了喝酒,痴痴的望着她,看着她美麗而婀娜的倩影晃動着,自然而隨和的走着舞步,輕輕的旋轉,柔和的扭腰轉身,美麗得如同一朵盛開的雪蓮花。
邊上的酒友們吹起了挑逗的口哨。
“喂,帥哥,幫我們看到下包和酒。”但益恆怕哪些騷動的男的忍不住會加入騷擾她,便對着調酒師喊。調酒師點點頭。
但益恆走到舞池,跟在龍詩越後頭,照着她的樣子來回的晃動着。空調帶來的微風輕輕的吹過,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陣陣的襲來,他有些失魂落魄了。
其他喝酒的人被眼前的跳舞氣氛吸引,均起身到了舞池,一男一女的對着跳。
龍詩越轉過身,對着但益恆,擺手轉胯輕快地走着步伐。但益恆有些忙亂地學着她的樣子,跟着跟着也跳得像模像樣了。
一曲完了,大家散回各自的位置。龍詩越喝了一口酒,說:“跳舞要放開心懷,不要拘束。大家出來玩,就是圖開心,扭扭捏捏唯唯諾諾的有什麼意思。”
但益恆把杯中酒一口而盡,說:“我以前真的不喜歡這些地方,消費又高,還有些混亂。”
“這幾年酒吧環境好很多了,喝酒鬧事的少了。當你心情鬱悶,來酒吧喝喝酒跳跳舞,真的可以放鬆。”龍詩越打了個響指,要了兩杯“激情海岸”。
“還要喝啊?不要喝醉了。”但益恆關切地說。
“喝醉了打車,反正車停在停車場的,明天來開。”龍詩越瀟洒地說。
“響尾蛇”一杯整得但益恆都頭暈暈的了,現在面前又擺了一杯“激情海岸”。這雞尾酒名字咋都取得怪怪的。但益恆以前與同事去KTV酒吧,所有同事都是點的啤酒,哪喝過這種在烈酒中加種種甜的飲料的喝法。這些酒經調酒師一調,各種口味把味蕾瞬間就攪起來了。他端起酒杯正想喝,龍詩越說:“別忙着喝,我們堵酒玩。”
但益恆放下杯子,說:“咋賭?”
“猜色子、胖到就來、划拳,你想玩哪樣?"
“胖到就來就是棒虎雞蟲的遊戲吧,划拳我也玩過。我沒玩過猜色子,就玩色子吧。”
調酒師聽到他們要玩色子,拿了兩個色盅和六個色子擺在了他們台前。龍詩越說:“我們一人一個盅,將三個色子裝進盅內各自搖,然後扣住,猜裏面的數字。比如三個三、四個二什麼的,誰猜對了誰贏,都沒猜對重來。”
“是兩個色盅里的加起來嗎?”
“對。”龍詩越忽地拿起色盅一抄,三枚色子便掃進色盅,接連搖晃,然後“砰”的一聲,將色盅扣在桌上。
但益恆一愣,這技術不錯喲。他拿起三個色子裝進色盅,輕輕搖了搖,扣在桌上。
龍詩越眨了眨眼,湊過來,在但益恆耳畔輕輕說道:“我猜三個五。”
但益恆拂拂鼻子,說:“我猜三個四。”
兩人同時揭盅。“三個四。”但益恆高興得狂呼。
龍詩越自覺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臉上泛起紅暈的模樣竟是那樣的誘人。但益恆呆了,這女妖精真是要人的命啊。她雖說算不上極品美女,但此刻的嫵眉卻讓他心裏一陣心動。
龍詩越把色子放在色蠱里,搖一下就扣着,說:“再來。”
但益恆一個一個色子放進盅里,搖晃了幾下,反過來扣在吧枱上,再盯了盯她的盅,說:“四個五”
龍詩越瞪了他一眼,別別小嘴說:“三個六。”
兩人打開,龍詩越傻眼了,又輸了。
接下來五次,但益恆輸了兩次。
龍詩越喝完酒,似醉非醉的樣子,她還要叫酒,但益恆制止了,硬着一口氣把自己剩下的酒喝完,他拿出手機掃描付了錢。
龍詩越醉醺醺的出了酒吧,但益恆拿起挎包攆了出去。
龍詩越自顧自的往前走,但益恆頭暈暈的,左拐右歪偏偏倒倒跟着。兩人上了南橋橋梯,橋上還有零星的遊人。
龍詩越到了橋中間,一屁股坐在了橋沿子上,背斜靠在一根廊柱上;但益恆也一屁股坐在同根廊柱另一邊,背也斜靠在廊柱上。
但益恆保持着回家的意識,問:“龍詩越,你醉了嗎,不可能就想在這橋上睡了吧。”
龍詩越說:“醉什麼啊!我就是不服氣。我們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他說他會對我一輩子好。可是你知道嗎?在我們剛結婚我懷孕期間,他竟然背着我與我閨蜜搞在了一起。我幸福地做着母親的夢,閨蜜時常來看我,我還傻傻地把她當成我的知心朋友,跟她分享着我的喜樂,吹捧着我老公的各種好。”
龍詩越說著,淚水從眼眶中無聲地流出。她或許根本沒醉,只是想借酒醉說說壓在她心裏的難受。她繼續說道:“你知道嗎?當你沉浸在即將做母親和幸福的婚姻中時卻突然發現最親最好的兩個人背叛你時,真的就像你最親的親人直接拿刀一下就捅在了你的心臟上。當你反應過來時,你打死也不會相信他會捅你,怔怔地看着捅在你心臟上的刀,那種痛是絕望的,是痛不欲生的。”
但益恆靜靜地坐着,河風吹拂着,涼涼的寒意陣陣襲來。不愛喝酒的他,今天破天荒喝了兩大杯。他是真的醉了,強忍着想倒地而睡的意識,聽着龍詩越說著同病相憐的話,本以為逃離了家,時間會消磨掉心中那無法說出口的痛,可是內心深處總經不起別人提起類似的情境,一提就痛,痛徹心扉。
“當我的兒子一歲時,我發現了他們在一起的鐵證。我不吵不鬧,堅決離婚,可恨我自己要強,大度地說各要各的公司,不要他承擔孩子一分撫養費。我這樣做以為能得到他高看,為了孩子回心轉意。那知道,他轉身不久便與那賤人結了婚,而我卻依舊忍受着無盡的拆磨與怨恨。”
但益恆真想伸手抱抱她,抱抱這個讓人心疼的女人。可是,他有資格抱其他異性嗎?
“我很後悔,當初不應該好強和心軟。我就應該拿着法律的武器為自己爭,雖說不能讓他凈身出戶,但至少不能讓他好過,把他的公司控制在我手裏,每個月再要他一萬的撫養費。這樣,他沒有多少收入,我看那個女人還願跟到他不,我看他日子還好過不,我看他還過得滿面春風不?你知道嗎?善良軟弱的人根本就沒有好下場,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益恆抬頭,醉眼朦朧地看着廊橋上的龍鶴交替的圖案,目光中充滿了哀傷。龍詩越所說的話,就象是一根根針,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是啊,自己痛苦,憑什麼讓那些背叛家庭的人點事都沒有,不弄痛他們,不報復他們,他們依舊瀟洒自如,依舊我行我素,根本不會在意自己對他人造成的傷害。
他也恨自已為什麼這樣心軟,想到的竟是多年與夏蘭在一起的感情和她為家的付出,絕情的事他也做不出來。也許心善的人總是為別人着想,哪怕別人傷害了自己,他都覺得是自己什麼方面沒做好,以致於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龍詩越抹了抹淚水,也抬頭看着廊橋上的龍鶴圖案,繼續幽幽地說道:“但益恆,我已經三十一歲了,離婚兩年了,我以為自己走出來來了,可是,有時還是忍不住氣憤。別人說忘掉過去,最好的辦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以前我總認為憑我的條件一定要找個長得帥氣又能幹的男的,現在我才搞明白一個人好不好,最重要的是人品和責任。我再也不要求什麼門當戶對,什麼帥氣逼人,那都是骨子裏的虛榮心在作祟。何況那些多金的帥氣的男人都不可靠,就算自己不花心,怎經得住外面那些風騷多情女人的糾纏。你知道嗎?當昨晚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覺你是那種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你的婚姻幸福嗎?”
這個毫無顧忌向自己吐露心事的女人,他忍心騙她嗎?但益恆坐直了身,異性之間這樣依廊相靠,距離這樣近算是逾越了,哪怕彼此喝迷糊了、醉了。他淡淡地說:“我正在渡我這一生中最難渡的劫,我們應該算是同病相憐吧。”
“同病相憐?那你……你們離婚了嗎?”龍詩越立起,扭頭看着他,燈光下的她臉色紅紅的,嫵媚極了。
但益恆有一些恍惚,深吸了一口氣,幽幽地說:“我就是一個上班的,但日子還將久過得去走,可是,就算有心離婚,也不如你們有錢人乾脆。孩子、財產、父母……反正有很多顧慮和牽絆。”
“那……是……是你的問題嗎?”龍詩越來了精神,仔細打量他,怕自己又看走眼了。
但益恆看着她,看透了她的反應,說:“我從結婚開始就全心呵扶着家,自己從來沒有動過任何的歪念頭,也絕不會做讓我母親和孩子蒙羞的事,但婚姻是兩個人自己的事,好與壞都是自己選擇的。其實婚姻中犯錯的人有很多種,有的人婚姻不幸福,有的人一時鬼迷心竅,有的人經受不住外面的誘惑,有的人愛慕虛榮貪圖富貴……誰又能說清究竟是誰的問題呢?”
“我懂了,絕對不是你的問題。你還愛着那個女人,只是在一起過也過不好離也離不了,你不甘心放手,怕放手了找不到更好的,因為二婚更難,彼此算計着對方還防備着對方,再加上不想傷孩子的心,所以你就只能逃避,只能在她眼前消失。”
龍詩越彷彿看透了但益恆的內心,直言不諱地說出這些話就像一根棍子重重地敲在他的腦殼上,痛得他啞口無言。
“其實你這種做法才是真正的折磨彼此。一個男人做任何事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要過,就放下,不要計較;不過,就彼此放手。你這樣做,對任何人都是一種傷害。你們過不好,一、影響你孩子的健康成長;二、傷害彼此僅存的感情;三、令雙方父母難過操心。你就算這樣一輩子逃避,用結婚證捆綁彼此,日子還有那麼長,你敢保證未來的日子你不會碰到有緣的人,不會碰到彼此喜歡的人,而你是已婚人,別人不知不覺喜歡上你,那你就又在傷害一個人。想必你乾爹的女兒對你有好感吧,你難道忍心傷害喜歡你的人嗎?”
但益恆嘆了一口氣,酒也醒了好多,有些沮喪地說:“我現在一無所有,沒工作沒事業,誰看得起我?我自己未來都一片渺茫,我還敢招惹誰呢,把我自己過好就不錯了。”
“你這人,現在這社會只要勤快肯動腦筋,還怕沒翻身機會?相識就是緣分,昨天我給你的名片,有我認識的人。我打聲招呼,你就有工作了,還有什麼顧慮的?”
但益恆瞄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朋友喲,那有鼓動別人離婚的。”
“我就鼓動了。要是你是單身,我還死纏爛打,厚顏無恥倒追你都行。”
“嗯,你這個人才奇怪呢?我長得普通又不帥,人落魄又無本事,天天想的是下一頓飯到哪去找,這樣的人你還倒追,能當飯吃還是能幹什麼?”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忠厚老實,人品好,還有模樣不醜不帥,正是我尋找的理想伴侶。”
但益恆正色道:“龍詩越,我當你喝醉酒了。你不是很痛苦嗎,轉眼就想追別人了。”
“我痛苦什麼,我只是不服氣。前幾天我逛百倫商場,碰到他們,很想去抽他們幾個耳光。看着這對狗男女過着幸福的日子,我還單身,所以恨得咬牙,恨自己太善良,讓他們日子太好過了。”
“那你隨便看上一個人就草率地戀愛結婚,你就不怕重蹈覆轍?”
龍詩越站起身,伸伸懶腰,說:“我相信我的眼光,你絕不是那種不負責人對婚姻不忠的人。對了,問你一個私隱問題,你們還過夫妻生活嗎?”
但益恆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實你不用說,我都知道。無論男女如果外面有人了,他們的心就不在自己愛人的身上了。由其是女人,她的身體絕對會出賣她。她對老公會很反感,被老公親吻撫摸都覺得噁心,但又為了不讓老公起疑心,還是會與他過夫妻生活;她會找各種借口與他分床睡,每月還是會與他同床過過生活,但是很多人過着這樣的日子卻從來沒有想過是對方出了問題。”
但益恆傻了,酒一下徹底醒了,龍詩越的話就像有人一耳光扇在了他臉上,把他打醒了。不是自己哪方面不行,而是對方外面有了人敷衍抵觸自己久而久之自己也沒興趣了,只想三下五初二完事了事。
龍詩越見他還是不說話,揉了揉額頭,抬腕看了看腕錶,說:“哎,今天真是喝多了,十一點了,回家了。”
但益恆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把挎包遞給她,說:“我送你。”
龍詩越接過包,說:“算了,你不是單身,回家讓我保姆和孩子看到,可不好。對了,明天起我不會去打拳了,以免影響你練拳。你有空可以到中山北路86號唯美度美容店找我,那是我開的店。”
“要不這樣,我們倆打同一個出租,把你送到你小區門口,我再返回。”
龍詩越沒有反駁,與他一起走到公園門口。兩人打了出租,但益恆坐在前面,龍詩越坐後面說了聲“雲棲谷”,就軟躺在車上。
“雲棲谷”,灌州市著名的別墅小區。這女人真是一個富妹子,但益恆自慚形穢。車過青城橋時,但益恆搖開車窗,外江的夜色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