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出逃 4
賀蘭明抓着劉小虎的胳膊,急切問道:“他們沒說把方奕帶到哪裏去了?”
劉小虎愧疚的搖頭,“沒有,嚴總管只說楠主要見方奕,然後就把他帶走了。”
李子豪擔憂道:“這幾日我在想,他們會不會把方奕給殺了?”
賀蘭明蹙眉深思道:“不會的,已經死了八個了,他們不會把方奕殺了的。”
恆覺也道:“沒錯,他們不會殺方奕,估計是帶到其他地方去做事了,不如明日裏我們試着問問嚴總管。”
李子豪擔憂道:“嚴總管他會說嗎?”
恆覺蹙眉搖頭道:“不知道,先問問吧。”
校場上方光線猶如一卷瀑布澆灌在幾個孩子身上,照的他們身上暖和不少。
嚴克望着臉色蒼白的賀蘭明和恆覺,戲謔道:“怎麼樣,這十五天的日子過得如何?”
恆覺嘴硬道:“多謝嚴總管掛懷,過得還不賴。”
嚴克冷哼一聲瞪了一眼恆覺便不再理會,準備吩咐面具人教授孩子們基本的拳腳功夫,可剛一開始就被賀蘭明打斷,只見她恭敬的鞠了一個躬,才道:“嚴總管,明兒有一事不明,還請嚴總管賜教。”
嚴克見賀蘭明這般有禮貌,倒是來了興緻,雙手環於胸前問道:“何事?”
賀蘭明目光深沉望向嚴克,“方奕去了哪。”
嚴克早知他們幾個私下裏結了同盟,今日賀蘭明和恆覺歸來定有此問,便將已想好的說辭脫口而出道:“那你們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能告訴你們。”
賀蘭明看了看一旁的恆覺,隨後大家又一致的望向嚴克。嚴克見勾起了一幫孩童的好奇心,便道:“你們暫且放心,方奕這小子很安全,而且過的比你們還要好。但是如果你們不勤加練功,我就會找邱林來收拾你們,他可比我的面具同僚嚴厲的多,你也領教過了。而且到那個時候,你們就永遠也見不到方奕了。”
幾個孩子一聽要讓邱林來懲罰他們,早已是噤若寒蟬不敢懈怠。聽話的學起嚴克和面具人所教授的所有武功,生怕他們不滿意。
如今擺在賀蘭明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做一個聽話的學徒,等到有一天自己足夠強大之時,總可以知道方奕的下落,可以離開這座“魔窟”。
可她心中卻又升出了一個疑問,影宗究竟與邱林等人口中的“韓家”有什麼關係?他們所謂的“韓家”在大啟又是什麼樣的人家?
於是這日夜裏,他們幾人又聚在一起時,賀蘭明率先發問道:“這幾日我都聽邱林和楠語等人說起什麼韓家,你們可知道韓家究竟是做什麼的?”
劉小虎忙解釋道:“我知道,金州不就有個韓員外嗎,估計就是他們家。”
其餘幾人無奈一笑,恆覺則道:“我這幾年都在南滇討生活,不清楚這韓家所指的究竟是這大啟的什麼高門大戶。”
李子豪此時悵然一聲,故作深沉道:“關鍵時刻還是我來給大家揭曉吧。”
說著所有孩童都聚在了李子豪身旁,聽着他道:“我想着能有暗衛護着的,又可以成立影宗的,估計就是鄞州韓氏,先祖曾是給高祖打江山的韓平,人稱“化手為刀”的韓平。據說他一雙玄鐵短劍使得出神入化,還有令人聞風喪膽的錯骨手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他兵法過人只要一出手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正是因為他的推波助瀾,高祖帝才能盪山河平天下,開闢疆土創立大啟。”
劉小虎一聽來了興緻,忙問道:“既然這麼厲害,怎麼淪落到要偷偷摸摸成立影宗的地步。”
李子豪學着說書人嘆了口氣,繼續道:“這就要從三四年前說起了,具體的我那個時候太小也記不清,只聽我二叔有天出工回來說韓府作亂以下犯上被當今陛下判了個滿門抄斬。那個時候我和二叔在鄞州討生活,剛巧看到他們行刑的場景,那一排一排的烏泱泱的快有四百人,裏面老人小孩兒哭聲連片,劊子手手起刀落不到一刻鐘就殺了個乾淨。你們可不知道當時那叫一個血流成河,衙役洗了三天三夜都沒洗乾淨地上的血跡,直到後來京兆尹命人將那片地磚全都翹了起來,重新鋪就的時才發現血都滲進地里快一米深了。”
李子豪講的繪聲繪色聲情並茂,賀蘭明聞言思索,看來邱林等人皆是從韓家逃出的暗衛,為了活命才設立的影宗,那麼這影宗宗主應該也是韓府之人,於是道:“那日我與三哥聽邱林說,若不是他少主活不下去,看來這影宗的主人應該還是韓府的血脈,也不知他用什麼辦法活了下來。”
李子豪道:“邱林武功那麼高,救一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賀蘭明嘆了口氣,他們之間並沒有人清楚這影宗中究竟藏匿了多少韓府舊人,邱林,楠語,陳媽,春蟬,還有如今的嚴克和面具人,若是被朝廷察覺只怕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一想起滿門抄斬的畫面,再聯想到邱林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奪人性命的場景,賀蘭明不禁渾身一顫雙手環住了自己的肩頭,一旁恆覺察覺出異樣,忙小聲問她,“明兒,你沒事吧?”
賀蘭明向著恆覺靠了靠,道:“有點冷而已。”
恆覺不由握緊賀蘭明的手,道:“沒事的,我們不會被滿門抄斬的,有我在。”
恆覺的這一句話像是安慰更像是一個承諾,讓賀蘭明心頭踏實了不少,也讓彼此在往後的歲月里有了倚靠和牽挂,更讓他們原本冰冷的心有了一股任憑時間流淌也澆不滅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