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千層浪
我知道煉化血情絲肯定是不容易的,本以為又是肉體上的折磨,卻沒想是精神上的。
就算緩過來了,可還是心有餘悸。
我扭頭看着陳雯,她好像一個完全被抽空的娃娃一樣,被血情絲綁着一動不動的。
“她執念祭了血情絲,那些情緒都在血情絲中,所以整個陰魂都空洞了。”凌淵見我瞥着,冷聲道:“這樣也好,免得執念不化,去了黃泉路,還要鬧騰。”
正說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從窗戶爬了進來。
只是這次後面還跟着高知新那個肥胖油膩的身影。
他好像還迷糊着,跟着古曼童進來:“你帶我回來做什麼啊?讓你做的事情,做了嗎?”
那古曼童卻只是爬到凌淵身邊,抬眼看着他。
高知新眯眼看着我們,露出戒備和詫異。
轉眼又看了看開了的壁櫃和碎掉的塑像,以及被血情絲綁在地上的陳雯,眼光一轉,立馬凶相畢露。
朝古曼童道:“殺了他們,快!”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以為我們發現了他養古曼童的事情。
凌淵只是冷呵一聲,對着那個黑布包輕彈了一縷火光,那黑布立馬燃起幽綠的火光。
高知新看着碎掉的塑像,自然知道黑布裏面是什麼,立馬扯過一個公仔就想撲滅火。
可他一伸手,手就從那公仔上面穿過去了。
古曼童看着那火光吞吐着,臉上露出迷茫。
高知新的手抓着公仔好幾次,都沒有抓住,也開始知道事情不對了。
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然後扭頭看向古曼童,這會那個黑布已經燒成了灰燼,那個古曼童脫離了禁錮,立馬扭頭盯着他,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你們……你們居然殺人?你們讓它殺了我?”高知新瞬間緊張了起來。
轉身就想朝外跑,似乎想求助。
我看了一眼右手上剛從陳雯那煉化的血情絲,試着一彈,直接就綁住了高知新。
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經纏上,高知新立馬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血情絲纏在他身上,立馬湧出火光。
原本只不過像是一縷紅線,這會就變成了一根燒得通紅的鐵絲。
我詫異的看向凌淵,他只是淡定的看着倒地的高知新:“情牽兩頭,傷情則傷己。他對不起陳雯,所以陳雯的血情絲能傷他,就像……”
他瞥了陳雯身上那根血情絲,伸出食指卷了卷,那根血情絲就好像一縷髮絲一樣,順着他手指就卷了起來。
凌淵等血情絲纏在他指間,這才朝我道:“就像前世雲淼心中剖出的這根血情絲,能傷炙蓮一樣。”
我聽着微微挑眉:“你以前不是說炙蓮不會有負雲淼的嗎?現在又說這根血情絲能傷炙蓮,意思是炙蓮傷了雲淼的情?”
而且這縷血情絲卻不會傷凌淵?
他這是暗示什麼?
凌淵只是笑了笑:“與其提升自己,不如詆毀他人。炙蓮從五心之火而生,以怨氣為泥,開出血荷。”
“我只不過是狐身,就算再怎麼提升自己,別說三年兩載,就算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都殺不了他。”
“但在你面前詆毀他,卻不過三言兩語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凌淵居然說得大言不慚。
我知道他這話里的意思,是怕我再因為炙蓮那點愧疚深情,對他生出不好的心思,居然還做出了詆毀的事情。
不過凌淵也沒有再探討這裏面的關係,朝窗外扔了一張寫着和他牌位上,一樣字體的名牒,沒一會外面就有着鐵鏈叮咚作響。
一根宛如古曼童胳膊粗的鐵鏈從窗口就伸了進來。
古曼童從屍骨被燒后,就處於一種迷茫狀態;陳雯也是空洞的。
只有高知新見到這些鐵鏈,痛得扭曲的臉上,立馬閃過喜色,盯着鐵鏈大聲喊着:“冤枉啊,我死得冤枉啊。陰差大人,我死得冤枉啊。”
他倒是挺會來事的,以為陰差來了,就能給他主持公道了。
只是隨着鐵鏈涌動,並沒有見到後面所謂的陰差。
反倒是那條鐵鏈好像一條靈蛇,進來后,鏈頭對着凌淵恭敬的點頭行禮。
凌淵輕應了一聲:“無需多禮,帶走吧。”
高知新也是見過場面的,立馬知道事情不對,猛的扭頭看向凌淵,又看了看那條依舊對着凌淵恭敬點頭的鐵鏈。
忙朝凌淵道:“這位道長,我有錢,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凌淵只是冷呵一聲,沒理他。
鐵鏈立馬將陳雯給纏住,拉着她朝外走。
那古曼童好像醒悟了過來,根就不用鐵鏈去鎖它,自己就爬到鐵鏈上,伸手抱住鐵環。
高知新看着這樣子,臉上露出懼意,轉眼看了看房間裏各種奢華的嬰兒玩具和用品,眼裏閃過狠色。
看他那樣,就知道是沒打好主意。
我瞥了一眼凌淵,他只是朝我頷首,示意我解開血情絲。
就在我收起那根綁高知新的血情絲時,他陰魂飛快的飄起,直接就朝着隔壁房間竄,走前還不知道怎麼搞的,整個別墅警鈴大作。
可就在高知新要穿牆而過的時候,鐵鏈一扭,直接斷成了兩截,一頭直接貫穿了高知新。
上面的鐵環打開,穿入高知新的脊椎中間,將他鎖住。
高知新痛得比殺豬更慘,一聲接一聲的嚎。
凌淵卻只是冷哼了一聲,看着那鐵鏈上趴着的古曼童,在高知新慘叫和別墅警報聲中,帶着我回到了車上。
我系好安全帶,直接將車開出去,知道凌淵的意思是並不想瞞着那個原配。
有點好奇的瞥着凌淵:“你是有什麼計劃嗎?”
凌淵點了點頭,朝我道:“既然要走一遭人世間,自然要隨波逐流,陳雯這件事情,就是我們第一道波,後面的事情,就看能不能激起千層浪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激起千層浪,但凌淵有計劃就行。
開着車,直接就回劉嬸家了。
到的時候,天才微亮,劉嬸已經醒了,正在掃院子。
見我回來,邊忙朝我道:“你昨晚就解決了啊?那三家的家屬,天剛亮,就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救了他們,那些人給家裏託了夢了。”
她臉帶喜色,將掃把一丟,朝我道:“你早飯吃什麼?粥還是面?我給你熬了粥,要不要再煮點面?”
跟着就又想到什麼,臉色沉了沉,朝我道:“醫院那邊我問過了,高知新死了,割腕的傷口明明癒合,估計是傷口癢吧,他自己不停的撓,撓破了還不算,連肉都撓掉了,血糊了一床。”
“陪床的護工睡得死,沒有發現。早上護士查房的時候,已經涼了。”劉嬸有點擔心的看着我們,輕聲道:“那個陳雯呢?”
“入了黃泉了。”我拎着背包,確實感覺有點累。
劉嬸立馬重重的鬆了口氣,在衣服上擦着手:“先吃早飯。”
我瞥了一眼凌淵,他又站在桃樹下,抬眼看着桃子。
就在我拎着背包要進屋的時候,他卻突然朝我伸手:“吃藥。”
他現在倒是對這種事情,記得挺清楚的。
劉嬸挺高興的,估計也從凌淵特意單獨給我下廚,知道我不能吃太油膩的,大清早的,居然在煤球灶上煨好了雞湯。
就燙了點青菜,就着粥喝。
我正吃着,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車喇叭聲。
劉嬸老伴並不在家,劉嬸朝我笑嘻嘻的道:“可能是那三家來送謝禮的,你吃,我去看看。”
但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就嚇了一跳。
忙扭頭朝我道:“你快走!”
跟着就急急的往外走,但剛走兩步,就被人給推了回來。
一個穿着功夫衫,看上去卻痞里痞氣,滿臉橫肉的男子,摁着劉嬸的肩膀,捏得劉嬸臉都痛得直扭。
那個瞪着我:“跟我走,有人要見你。”
我喝着粥,夾着青菜,往後面看了一眼。
就見有幾個人圍着凌淵,可他老人家居然還不動如山的踮腳,扯着桃枝摘頂上的桃子。
看樣子,來的人不少。
可粥還只喝了一半,青菜挺嫩的。
我拿着筷子敲了下碗,朝那人道:“等我喝完這半碗粥。”
昨晚就喝了半碗稀飯,熬了一夜,又吃了葯,胃裏燒,心裏餓得發慌。
“你以為你誰啊,讓老子等!”那人立馬一把推開劉嬸,瞪着我想伸手來扯我。
我捏着筷子,轉眼看着他:“高知新是怎麼死的?你主子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