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於心重生
“小聲一點。你想想看,全班凝聚氣旋、全班耐力、體力達標,這可是華夏學院從未有過的奇迹,而創造這個奇迹的,肯定能在族史留名……”離商並未放棄,繼續勸說道。
離商和龍趾爭論不休時,兩人的對話不小心被學員們聽到,安靜的校場頓時喧鬧起來,全班一百名學員竟然一致贊成用啟交換雨,啟也不得不表示願意被交換。
可在啟的心中,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但同學們的催促聲一直響在耳邊,沒有思考的時間,也沒有願不願意的選擇,感覺腦袋也暈乎乎的,意識和行為就像是兩個人,很不協調。
迫於無奈,啟麻木的走向校場外還在爭論的教者,含着眼淚大喊道:“龍趾教者,換吧!我願意的。”
洪亮的聲音,如同驚雷,讓正在爭論的教者和喧鬧的教場瞬間安靜下來。
龍趾猛的轉過頭,看着低着腦袋,站立不安的啟,竟破天荒的溫柔起來,用柔和的語氣道:“你不是商品。你是36班的一員,不管成績怎樣,你都是我的驕傲。”說完,堅定的對離商說道:“我已下定決心,回去吧!”
見龍趾帶着啟回到教場,心有不甘的離商本來還想勸說幾句,可想到龍趾執着、堅定的表情時,還是選擇了沉默。
龍趾教者行為和語言給了36班的學員一次震撼,都不敢相信脾氣暴躁的龍趾教者會說出這樣感人的話,不禁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羞愧
“各位學員,站在同一個教場,就是同學、是朋友,應該相互幫助、相互信任;縱使將來有了通天的本領,也不能拋棄同學和朋友。你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在戰場上,在戰場上被敵人包圍,你放心把後背交給拋棄朋友的人嗎?你們今天的行為讓我太失望了!”龍趾嚴肅、冷厲的訓斥道。“你們應該集體向啟道歉。”
龍趾的話如驚雷,振聾發聵,讓安靜的校場落針可聞。
“教者,族內教義上說,強者圖強,智者圖智。我是不會向弱者道歉的,更不會給啟這樣的廢物道歉。還有,我最瞧不上那些總是用弱者的可憐來乞求別人同情的人。”仇語出驚人。
“我,我沒有……”啟雖然紅着臉,卻抬着頭,毫不膽怯的直視着仇辯解道。
啟的辯解顯得有些無力,龍趾也如遭雷擊。如今世道,弱者確實沒有辯解的機會,但依舊可以選擇抗爭,哪怕會付出代價。
“回顧着這些年教者生涯,似乎真缺少了對學員的道義教育。”這是龍趾在遇到啟之前從未有過的自責。
“啟。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如果你能順利通過姓氏選擇考試,我給你道歉;如果不能,請你記住,你手中的固氣丸我還敢搶。”仇咄咄逼人,隱隱之中似乎暗含一件事情;但沒人想去深究,因為仇的膽氣已經征服了全班同學,甚至龍趾。
“好!那我們走着瞧!”就在同學們都以為啟會沉默之時,啟卻硬氣接下挑戰,而且語氣如此堅定。
“好!”龍趾心中暗道:“這才是成為強者該有的自信與膽氣。啟,希望你能更加努力。”
“大家繼續訓練,力爭更好的成績。”龍趾沒有再提道歉之事,因為他更願意看得啟自己去爭取尊重。但仇敢違反學院規定的行為,他絕不會姑息:“仇,你出來一下。”
在得知啟並未告狀之後,仇對啟的芥蒂少了幾分,也表示願意接受懲罰。
“能夠知錯認錯,還有葯可救。說吧,你願意到那個班級。”龍趾淡淡的說道。雖然仇有着不小的潛力,但對他欺負弱者的行為,卻不能原諒。
“龍趾教者,我知道錯了,願意接受你的任何懲罰,我馬上去給啟道歉,只請你不要把我換到其他班級。”仇本來還心存僥倖,沒想到龍趾竟然要讓他換班級。被單方面更換班級,既是教者對學員的失望,也是學員一生的恥辱。仇站在原地,噤若寒蟬,沒有了半分傲氣。
“道歉就不必了,去好好訓練吧。但讓我再知道你再有欺負弱小的行為,舊賬新賬再一起算。”沉默了半響,為了仇的前途,龍趾還是選擇給仇一個機會。
經歷換班之辱后,啟變得更加刻苦,早晨早起一個時辰,晚上遲睡一個時辰,就連最喜歡的小溪石橋,也不去了,訓練成為了生活的全部。
姓氏選擇考試,是華夏族的傳統。在華夏族,子女的姓氏不隨父也不隨母,而是根據職業進行選擇,具體是:以農產、經營管理為主者以二十四節氣為姓;以狩獵、刺探為主的隱者職業以十二時辰為姓;以煉體修武者以生肖為姓;以鍊氣修心者以八卦為姓。華夏族的教長兌鵠就是一名意境的練氣修心高手,也稱丹師,故以八卦方位中的“兌”為姓。所謂姓氏選擇其主要目的就是根據學員的特長進行評判,讓學員能夠從事最適合自己的職業;如果評分未達標,2年後可再次參加姓氏選擇考試,直到12歲還未達標,則只能選擇農產、經營為主的姓氏。
華夏族姓氏選擇考試每半年舉行一次,按照華夏族傳統規定,舉行姓氏選擇考試的時候,父母是可以前往觀看的,但不可以與小孩見面。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讓每名學員從小就樹立華夏利益高於一切的核心信仰,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要想在靈亡大陸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生存,該放棄的還是得放棄。
……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就像一道即將被封印起來的光源,它所發出的光還未照射到地上,便被黑暗吸收的乾乾淨淨。卯武躺坐在簡陋的暗哨茅屋中,透過屋頂的漏洞盯着天空的月亮,享受着屬於自己的安靜。天明之前,是人最困的時候,但馬上就能見到兒子期待,讓卯武絲毫沒有困意。前些時候,卯武還聽人講起36班的奇迹,兒子啟就在36班,也讓卯武多了一絲期待。
為了一眼就能認出啟,卯武努力的回憶着與啟相處的每個瞬間,卻越想越覺得記憶內容太少,卯武自嘲的笑了笑道:“真是不稱職!”
當卯武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天空漆黑一片,就連最後一絲彎月都被黑暗全部吞噬了。突然,黑暗中傳出一道細微破風之聲,卯武心中一緊,趕緊來到暗哨觀察口,並將信號箭緊緊地握在手中。
嗖嗖的破風聲不斷傳來,憑着多年的狩獵經驗,卯武心中早已確定有入侵者。手腕輕抖,響亮的信號箭快速的穿過屋頂,飛向了天空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響。
聲響還未消失,心中便出現了一股強烈的危機之感,這種感覺是多年生死邊緣才磨練出來的敏銳感知。卯武本能的側身一翻,兩支充滿寒氣的利箭竟擦胸而過。躲過利箭的卯武早已內勁化盾,將全身要害護住,然後縱身跳出了暗哨。
卯武兩眼圓睜,死死盯着黑暗處利箭射來的方向。黑暗處,一雙散發著詭異光亮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卯武,幽亮的眼睛在這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恐怖。片刻的對視后,一個矯捷的身影伴着一道寒氣瞬間向著卯武的胸口襲來,卯武一個後撤步,腰部一扭,躲過襲來的寒氣,右手從腰間順勢一揚,一把短刀帶着嘶嘶的勁氣狠狠的劃了出去。一聲悶響,接着一股鮮血迎面噴洒而來,身影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接着一個翻滾,逃出了卯武的攻擊範圍。兩隻發光的眼睛再次死死的盯着卯武,輕敵讓她付出了血的代價,但血腥味也激起了她殺意,一股滔天的凶戾從其身上慢慢的升起。
“沒想到一個瘸子哨衛,竟然有如此反應,再接我一招。”話音未落,那身影便已消失,卯武甚至感覺不到破風之聲,但憑着多年磨礪的反應,卯武深吸一口氣,勁力洶湧而出,一個更為凝實的護盾圍繞在四周,左腳使勁一蹬,閃到了十米之外;就在卯武退後的瞬間,消失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卯武消失的地方,接着再次消失。
“好快的速度!”卯武心裏暗驚道。
雖然震驚,但卯武的反應亦是不慢,雙腳用力,向著左面再次側閃。無奈右腳無法承受連續的閃動負荷,身形因此一滯,兩道寒光便狠狠撞擊在卯武勁氣護盾之上,而卯武則藉助對方的衝擊力躲開了致命的攻擊。但硬接了對手的攻擊,氣盾已完全消失,強烈的衝擊讓卯武感到氣血翻騰。
強行將上涌的氣血的壓制下去,卯武眼光依然平靜地盯着對方。生死一瞬,丟了氣勢就等於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雖然躲過一劫,但卯武內心卻懊惱的嘆道:“要是老子右腳沒有受傷,定會讓你有來無去。”
此時對手也沒有繼續攻擊,估計剛才消耗也確實不小。雙方就這樣僵持着,都在醞釀著下次的攻擊。突然一陣雜亂的呼喊,打破了兩人的僵持,緊接着四周亮起了一個個火把。
藉著微弱光線,一個身材修長,面容精巧,渾身充滿了誘惑的美女正圓睜着眼睛盯着卯武,左胸處已被鮮血染紅了一片,一條小巧而充滿野性的尾巴在輕輕的擺動。
卯武淡靜的說道:“怪不得速度如此快!原來是貓人族。”
隨着貓人族行蹤暴露,華夏族的外圍站哨立即進行了強力的反攻,無數只長矛帶着破風之聲飛向了貓人,頓時就有數只貓人因為躲閃不及而喪命。天空微光浮現,加上四周火把的光亮,貓人族此次的偷襲已宣告失敗。
這群貓人顯然沒有預料到,華夏族外域一個不起眼的哨所,反應也如此迅速,慌亂中全部退出了哨站,卻沒有立即逃走,因為他們的領頭依然死死地盯着卯武,似乎還想一決雌雄。
僵持了一會,貓人頭領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哼!這次我族認栽,但我們後會有期!”說完便閃電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幾隻姍姍來遲的長矛插在地上發出嗡嗡的響聲。
擊退貓人族,卯武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的傷痛,一口淤血噴了出來。趕來的哨衛趕緊將其帶到哨衛醫所。
從昏睡中醒來,天已大亮;卯武顧不上傷痛,偷偷的離開醫所,向著族內學校趕去。
……
此時,36班的教場內,管理員正一邊抱怨一邊整理石盤:“這是那個兔崽子惡作劇,裝這麼多重鐵石幹什麼,害得我白白浪費時間。”說完,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時間來不及了,待會兒再清理,大不了被教者罵一頓,錯過了這次機會,這輩子就再也沒機會見女兒了。”邊抱怨,邊向著校場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