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荷里活式落幕(中)
埃德蒙多消失了半個月,輿論壓力讓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尤其是安德森,他不僅要協助FBI和IRS的調查,還要準備手續證明自己的清白,同時還得滿世界尋找埃德蒙多的下落並且擺平他焦急的情人們,並且還跟進埃德蒙多所有項目保證它們不被關閉。
現在的安德森恨不得兩天合併一天過,有限的休息時間裏做夢都是找到埃德蒙多后把爛攤子都丟給他自己跑去度假。
聽上去埃德蒙多這位好友兼經紀人有些過於冷靜,但實際上只有他知道自己內心有多煎熬。對安德森來說,埃德蒙多早已經超越了朋友,他們是家人。而正因如此,他才要在埃德蒙多不在的時候幫他好好打理一切,等他回來,安德森就能合理的壓榨對方。
在他心底不相信埃德蒙多會出事。
“再想想,迪馬特,你肯定能想起來一些細節,任何細節,哪怕是最小的都能幫我們更快找到埃德蒙多。”
安德森來到醫院探望正在住院治療的迪馬特,這事幾乎成了他的‘例行公事’。由於附近沒有監控,迪馬特成了找到埃德蒙多的唯一線索,然而沒有那場讓埃德蒙多失蹤的車禍也給迪馬特帶來了創傷后應激障礙,當天的事只能記得起零散的碎片。
經過現場勘查,警察初步判定這是一起針對埃德蒙多的報復行為。
在翻倒的轎車附近,他們發現了人為灑落的港幣,還有兩張香港報紙的殘骸,一張上面隱晦地提到埃德蒙多在經濟危機中大肆斂財,另一張則是娛樂新聞,上面印有埃德蒙多的頭像,眼睛部分被塗黑,旁邊還寫着“LIAR”。
但安德森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給我們一點線索,埃德蒙多已經失蹤16天了,這裏的警察們都是笨蛋,FBI也起不了作用。”安德森說,“我不能失去他。”
“抱歉。”迪馬特回答,這樣情形已經持續了整一周。
安德森還想追問,結果被負責換藥的護士打斷。
“讓他喘口氣吧,應激障礙不是你幾個問題就能治癒的。”氣場強大的護士剜了他一眼,“病人被狙擊槍近距離命中,子彈貫穿身體,能活下來都是他運氣好,那種情況下他什麼都做不了。別再刺激他,算我求你。”
安德森抬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再繼續,迪馬特的頭卻更低了,護士的話對他來說不是安慰,每當人們提醒他‘什麼都做不了’時他就痛恨自己沒能更早察覺到危險,明明自詡為更強壯的Alpha,卻還是讓人輕易把埃德蒙多從他身邊帶走。
護士換完了葯,轉身離開。就在這時,走廊上響起了萊昂納多暴躁的大吼聲。
“我說了,在找到埃德蒙多之前我哪兒也不去!任何活動都是!想讓我在這時候對着觀眾邊笑邊介紹根本不可能!再給我安排工作我就炒了你!滾!”
不只是安德森,其他人也深知迪馬特對找到埃德蒙多的重要性,隔三差五趕來病房幫助他回憶。萊昂納多屬於不怎麼能沉得住氣的那類人,總是會和其他人吵起來,抱怨個不停,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臉色。
萊昂納多的經紀人明白他的處境,所以沒多計較,留下句“我會再來的”就離開了醫院。萊昂納多心裏難過,他走進房間一言不發地盯着迪馬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又轉身跑去了衛生間。
“他應該控制自己的情緒,那對現狀沒有任何幫助。”瑞凡對身邊的基努說,他們在這裏旁觀了挺久,“搜救隊還沒有進展我們先亂成一團,很有可能會因此錯過最佳救援時機。”
基努艱難的笑了笑,“你昨天才吼了來勸你回去休息的傑昆還有你媽媽,就在差不多同樣的位置。”他說,“我就當這句話是你對自己說的。”
每個人都在想盡辦法找到埃德蒙多,但就像弄丟了孩子的父母那樣,整日吵個不停,埋怨對方沒有看管好孩子,還指責警察的搜尋速度太慢。埃德蒙多的失蹤讓他們變成了一個個行走的炸|葯|桶,稍微一點火星就能把他們點燃。
“那是兩回事。”瑞凡不肯承認,他和基努邊閑聊緩解焦慮邊推開迪馬特病房的大門,“往好處想,以都都的能力,說不定已經從壞人手裏逃出來了,我們得加快森林裏的搜救速度。”
“或許。”基努說著撐起房門讓瑞凡先進,但就在這時安德森的助理龍捲風一樣嫌他們一步闖了進來。
“我有個、有個目前情況下的好消息。”助理靠着牆邊喘氣邊說,病房裏四雙眼睛同時盯緊他,他吞了口水潤潤嗓子說:“愛德華-弗朗撤訴了。”
安德森一下站了起來。“撤訴了?”他問,“你確定嗎?”
“確定。弗朗前天向法院申請特殊情況延期,今天有申請了撤訴。”助理點頭回答,“今天上午他離開法院時被媒體拍到,但他沒有接受採訪,有人說他心情很糟。而且,聽說他花錢請了國際救援隊深入森林搜尋埃德蒙多,就在我來之前。”
瑞凡摔碎了門口的花瓶,玻璃碎裂的聲音迅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驚訝的發現,瑞凡這麼做不是因為他不小心而是因為他真的生氣了。這事有點稀奇,除了和埃德蒙多吵架之外,瑞凡從沒對別人發過這樣大的火。
“我懷疑他。”瑞凡說。
“誰?”基努問,“你是說——”
“我說的是愛德華-弗朗。”瑞凡沉着臉說,“他和這事肯定有關係。”
“什麼?你是說他和埃德蒙多失蹤有關?”安德森臉上泛着荒誕的不相信,“聽着,瑞凡,或許這小子確實做的不地道,但你這可是個很嚴肅的指控。”
基努點頭同意安德森,就連迪馬特也眉頭緊鎖的看向他。
“你能拿出證據嗎?”迪馬特問,“站在司法的角度,你得有證據才能指控某人。”
“太巧合了,愛德華-弗朗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瑞凡煩躁地在周圍踱步,“我沒有證據,但我會找到的,相信我,這感覺不對。”
“我相信你,你只不過是太累了。”安德森說,他給基努使了個眼色,“你為什麼不去休息一下呢,瑞凡,讓基努陪着你,清理清理頭緒。”
就在瑞凡開口拒絕的前一秒,安德森的另外一個助理也跑了進來。
“最新消息!埃德蒙多的洗錢指控有希望直接被取消!有人向IRS提供了證據證明他只是被利用,那些賬戶,簽名,還有匯款都是偽造的。”他說著拿出一份資料和幾張照片,“消息是國稅局的朋友傳出來的,而照片則是報社的朋友交給我們的。”
瞬間,眾人的注意力被轉移。
“那真是太好了!等確定消息的準確性后,找到那兩位朋友給他們些報酬。”安德森邊說邊接過照片端詳,他問道:“那麼——這位提供證據的朋友,知道是誰嗎?”
助理有些猶豫,“是——”
“是我。”
聲音從半掩着的門口傳來,愛德華-弗朗推開門出現在眾人眼前。
“你這個——”瑞凡咬牙切齒,就在他馬上要衝過去時,基努和安德森攔住了他。
“你看看他,瑞凡,不會是他。”基努在他瑞凡耳邊小聲解釋說,“他太憔悴了,比我們的狀態還糟。”
事實如此,愛德華-弗朗的狀態糟糕到讓人覺得懷疑他是在犯罪。他兩頰凹陷,黑眼圈極重,頭髮也沒有打理,如果不是衣着還算光鮮,絕對有人把他認成天橋下的流浪漢。
“我不是來求你們原諒的,我知道你們不會原諒我,而你們的原諒對我來說也一文不值。”弗朗冷冷的說,“但現在我們必須要合作,只有這樣才有希望找到都都。”
他的話說的很有道理,也很真誠,但瑞凡仍沒有放下戒心。而就在這時,弗朗被什麼人從側面襲擊,兩人在走廊上滾了幾圈,那人騎在上面對着弗朗的臉連着打了幾拳。
“你怎麼敢、怎麼敢叫這個名字的!”
病房裏的所有人(除了迪馬特)全都跑到走廊上制止,這時他們才發現,那道推開弗朗的人影正是剛剛離開的萊昂納多。
弗朗全程沒有還手,幾分鐘后他們被安排到一個單間坐下,愛德華-弗朗手裏拿着冰袋敷自己腫脹的臉頰,他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我不是真心想要和埃德蒙多作對,我只想要他更關注我一些。”他低聲說,“我是個蠢貨,不折不扣的蠢貨,現在我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所有人都是。”
他們相信了。
……
“不得不說,你的後援們都蠢透了,我只是稍微表演了一下他們就相信了我。”弗朗低頭去親埃德蒙多的嘴唇,得逞后他躺了上去,按照慣例開始索取。
埃德蒙多沒有回應,弗朗也不在乎。
他邊替他換衣服邊繼續說:“不過我的確下了功夫,不怪他們看不出來。你太棒了,都都,你知道嗎。哦,他們還以為我的虛弱是失眠造成的,如果他們知道了這是我每天做你導致的,你猜他們會掐死我嗎?”
在這半個月裏,弗朗解鎖了新的樂趣——給埃德蒙多換不同的衣服,然後在做的過程中再把它們撕碎。
這在他大堆奇怪的樂趣中算是正常的。
弗朗給埃德蒙多換上了純白色的中世紀禮服裙,把他打扮得像個純潔的新娘。腳腕上的鎖鏈被蕾絲裙擺蓋住,弗朗順着捉住它們,然後把它們分開,再環繞在自己腰上。隨着布料被扯壞的聲音,新娘的純潔不復存在。
“你又沉默了,不許這樣,跟我說說話。”弗朗咬了他的臉側靠近耳朵的皮膚,隨後語氣變得卑微,“求你跟我說話,如果你不願為我開口我寧願去死。”
弗朗動作卻一點都沒有放慢,反而更用力,他在逼迫埃德蒙多服軟。
埃德蒙多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鉗制,然後在弗朗耳邊感嘆。
“我之前的人生被女人毀了,現在的人生又被男人毀了,到頭來什麼也沒變。”他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或許這就是個錯誤,我不應該回來。”
“你沒有被毀!”弗朗的怒火來的很突然,他按住埃德蒙多,毫不溫柔地對待他。“我不允許你這麼說自己,你是偉大的,是你讓我的生命圓滿。”
他的動作惹毛了埃德蒙多,埃德蒙多推開他,用被鐵鏈拴住的右手給了他一巴掌。
“老天爺,你可真是個孩子。”他厭煩地抱怨,把積攢了幾天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說真的,我不理解,弗朗。為什麼你要多此一舉?難道不把我鎖起來我就會拒絕你嗎,想和我在一起的辦法有很多,你偏偏選了最難得那種。”
弗朗沒有躲開這一巴掌,他停了下來,然後緊緊抱住了埃德蒙多。他把耳朵貼在埃德蒙多的胸口,“如果不這樣,我要怎麼擁有你?”他問,“如果你早些時候答應和我安定下來,做我男朋友,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得了吧,別給自己找借口。”埃德蒙多說,“即便我答應安定下來,你也會整天疑神疑鬼,懷疑我和接觸過的所有男人滾到一起去,我告訴你那是沒有的事,而你不會相信,那時候還會走到這一步。懂嗎,你從心裏腐爛了,無藥可救!”
弗朗沒有回話,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埃德蒙多是正確的。
壓抑了半個月的埃德蒙多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他擊中了弗朗的下巴,然後利用鎖鏈的慣性翻身到上面,當鐵鏈不再響動時,它們纏繞在弗朗的脖子上。
埃德蒙多抓住兩端,他身上還掛着裙子的碎布,看上去像是從婚禮現場殺出來的鬼新娘,他死死地盯着弗朗,現在只要他想,立刻就能絞死他。
“有什麼遺言嗎?”埃德蒙多問。
“沒有。”弗朗笑了,他揚了揚下巴,“殺死我,我會在地獄等你。”
埃德蒙多不說話,情況僵持了一會兒。
5分鐘后,埃德蒙多卸了力,他解開鐵鏈躺在了床邊。弗朗還不能死,他是唯一知道這裏的人,他死了,沒人知道埃德蒙多在這兒。並且,他不能確定路西是否參與了這件事,也不知道米歇爾那邊的情況。
當埃德蒙多第一天被綁在這裏,他試圖呼喚小天使阿斯來幫忙,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那蠢天使一直沒有回應。
“我放棄了。”埃德蒙多說。
弗朗贏了。他翻身側躺着,盯着埃德蒙多的鼻樑和嘴唇嗤嗤的笑,然後他拉過他的手幫自己解決。氣氛持續曖|昧而詭異着。
就在弗朗在埃德蒙多手中結束時,埃德蒙多突然開口對他說:“你不覺得這些鏈子很吵嗎?”
“我覺得它們很性感。”弗朗說,他親了親埃德蒙多的指尖,“你想摘掉它們?”
“這些東西不方便,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埃德蒙多沒什麼感情的說,“你可以只用一條拴住我的脖子,那一樣管用。”
弗朗在腦子裏幻想那場景,埃德蒙多的脖子上帶着項圈,項圈的另一頭握在自己收手裏,他會按照一切他所說的去做,聽話地用手指自己動。弗朗發現自己對此性趣盎然。
“Yeah,我可以。”他故意說,“但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埃德蒙多知道,自己籌碼不夠。
突然弗朗開口了:“說你是我一個人的,說你愛我。”
埃德蒙多看了他一眼。“它們能讓我把四條鏈子換成一條嗎?”他問。
“當然。”弗朗回答。
“我愛你,我是你一個人的。”埃德蒙多毫不猶豫地重複,或許是出於作弄和自嘲的心理,他又重複了一遍,這次帶上了很誇張的詠嘆調。“我愛你,我是你一個人的。”他說,“這樣你滿意嗎?”
迫於生計,他還是走上了他媽媽的老路,像prostitute那樣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老實說,不滿意。”弗朗惡劣地笑起來,“你得證明你自己。”
埃德蒙多坐上去,環着弗朗的脖子,在鐵鏈的嘩啦聲中完成弗朗的要求。即使他沒有重複那兩句宣示主權的話弗朗也知道,埃德蒙多屈服了。
“乖孩子。”弗朗按住他腰上裙子的殘片說。
情況完全顛倒過來。
弗朗很享受這個,享受圈養埃德蒙多,享受把他的稜角一點點磨平,全身都寫滿自己的名字。
在這事發生前,他不止一次的幻想和埃德蒙多生活在一起的場景,美好的,帶有陽光的。他們會在夕陽下野餐,擁抱着給對方讀故事,伴着微風睡着——但美好的幻想總會有個黑暗的結局。
比起和埃德蒙多生活,弗朗更想抓住他,用一切手段把他綁在自己身邊,和他做到世界的盡頭。在最後來臨前,他會把他們的錄像帶給所有人寄去,最大限度嘲笑他們的無能,在他們的注視下讓埃德蒙多叫着他的名字到達頂點。
然後,他們會抱在一起死去,屍骨也不分離。
很快,埃德蒙多摘掉了四肢上的鐵鏈,取而代之的是個脖圈,那種專治惡犬、會放電的脖圈。
脖圈上連着鐵鏈,可行動範圍增大,不過當然,距離門口還非常遙遠。
自從換了它,弗朗變本加厲的要他,還開發出了新的玩法。埃德蒙多討厭它,那讓他感覺沒有尊嚴。
時間過得很慢,地下室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現實時間的東西,埃德蒙多根本分不清過去了多久。不知道時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知道,再這麼下去恐怕他會患上精神疾病。
“我想要一台電視,還有我的mp3,如果沒有它們我會死,你知道的。”埃德蒙多對剛剛踏進房間的弗朗說,“沒人能靠着它們逃脫,詹姆斯-邦德不行,伊森-亨特也不行,所以我理所應當的也不行。”
弗朗帶着一個大禮盒進來,拆開它,又從裏面拿出一個小的丟給埃德蒙多。
“可以,我可以給你電視和音樂。”他說,“但你得為自己贏得它們——打開那盒子。”
似乎是有意的,弗朗和埃德蒙多拉開了些距離。
埃德蒙多遲疑了下,隨後拆開盒子,裏面放着的是一套用料很少的衣服,一小瓶乳液,還有一條尾巴。毛茸茸的,白色的,狐狸尾巴。在那尾巴的頂端連接着一個小的形狀不規則的機器,它會震動,讓那尾巴動起來,就像真的一樣。盒子裏沒有遙控器。
“喜歡嗎,愛騙人的狐狸,和你多像。”弗朗說,“把它戴上,爬過來,說你是我的。如果你能完成我就滿足你的要求。”
埃德蒙多沒怎麼猶豫,他拿過尾巴操作一番后戴了上去。乳液是高級貨,有青草的芳香。埃德蒙多不打算按照要求像動物那樣四肢着地,他站起來,向弗朗走去。弗朗勾起嘴角,悄悄將遙控器開到最大。
下一秒嗡嗡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房間,埃德蒙多腿一軟跪坐在地上,整個人瞬間紅透。
“不可以作弊。”弗朗說,“要用爬的。”
……
這是弗朗另一個樂趣。
埃德蒙多半靠在床頭用吸管喝水,現在的他已經比最開始瘦了很多,腰也細了一大圈,所以坐起來的時候才會顯得他肚子明顯鼓起,就像懷孕那樣。
“你多少有點變態在身上。”看着新搬來的電視和沙發,拿着不知道怎麼弄來的舊mp3,埃德蒙多嗤笑着感嘆。
“我知道。但如果你真的能懷孕,我也不至於這樣。”弗朗走過去親了他的嘴角,“別叫我弗朗,聽上去太陌生,叫我的名字,不然之前的承諾都不算數。”
埃德蒙多看着他眨眨眼,隨後一把拽掉那尾巴。
“艾德,還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他輕快地說,“我永遠不會愛你,你這個小變態。”
弗朗笑了,他們又來了一次。
……
天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米歇爾大發雷霆,辦公室里的書架都弄倒了幾個。
“看在上帝他老人家的份上!我一共就這麼兩個問題,埃德蒙多到底在哪兒?是不是路西搞的鬼?結果一個都沒有解決,我只交給你們這樣一個簡單的任務,你們都是怎麼做事的?”
面對大天使的指責,負責看管監視埃德蒙多的天使幾乎抬不起頭。在不遠處圍觀的阿斯聽着米歇爾憤怒的聲音默默撿起飛到腳邊的書本,眼神暗了暗。
埃德蒙多失蹤肯定和地獄脫不開關係,阿斯想,幾分鐘前他試圖通過羽毛找到埃德蒙多的位置,但他失敗了,所以,如果沒有惡魔插手,一個天使怎麼會感知不到自己的羽毛。
“別愣着,都去找他!用我們的方法不行就換人類的、”米歇爾說,他張開了自己的翅膀,每根羽毛都帶着敵意,“現在我要去找路西問個明白,等我回來我希望我能得到好消息。”
說完米歇爾消失在原地。
另一邊,弗朗剛從埃德蒙多身上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給地下室的電視機開放了更多的頻道權限,埃德蒙多親了他一口,然後躺倒他腿上翻看節目,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溫馨時刻。
很快,節目停在了一場比賽回放上,那是法國世界盃,巴西隊和智利隊的比賽。
埃德蒙多半眯起眼睛盯着屏幕上巴西隊的王牌選手朗拿度瘋狂進球,過了一會兒,他抬手捏了捏弗朗的下巴。
“已經快7月了嗎。”他打了個哈欠,接着頗為嘲諷地說:“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我困了3個月,goodforyou。”
弗朗像是沒聽出來埃德蒙多話里的諷刺那樣,低頭吻了他的眼睛。“我也不敢相信,”他說,“我已經擁有你3個月了,這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3個月。”
埃德蒙多毫不掩飾臉上嫌棄的表情,但他沒有說出來,有些事弗朗自己也心知肚明,但如果非要挑明,他的屁股就要遭殃,誰知道這小孩那拉那麼旺盛的精力。埃德蒙多推開弗朗,拿起遙控器將比賽音量調大。
弗朗沒有生氣,他起身回了地上,然後帶了青葡萄和西瓜下來,投喂埃德蒙多並看他滿足的表情也是弗朗的樂趣之一。
等中場休息的時候,弗朗恰好把最後一顆青葡萄送進埃德蒙多嘴裏。
趁着這時候,他輕鬆拿走了遙控器並把聲音調小,他說:“剛剛我們說到你已經在這裏3個月了,都都,我想問,你為什麼還沒有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那是我從心理醫生那兒聽來的一種病,很符合你現在的處境,不是嗎。”
“你是指人質愛上劫匪的那個,是嗎?”埃德蒙多說,“那是人質在無法保證自己生命安全的情況下做出的應激反應,你放心,我不會的。”
“為什麼?”弗朗追問。
埃德蒙多沒有立刻回答,他慵懶地靠在墊子上用叉子吃西瓜,等幾乎半盤都被他吃掉后,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讓我死掉,如果我死了,你只能追到地獄去,但那時你就要和其他惡魔爭搶我的靈魂,你贏面不大。”
弗朗以為他在開玩笑。
“哦,不會,即使是和地獄所有的惡魔競爭,我也會贏。”他說,“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你花錢買來的小鳥永遠不會放棄逃離籠子的念頭,”埃德蒙多隱喻道,他叉了一塊西瓜餵給弗朗,“我會出去的,你不能困我一輩子。”
“我能。”
“事實上你不能。”埃德蒙多持續刺激他,“我會離開這裏,過你最想要但得不到的生活。我會選一個人開始真正戀愛,離開荷里活到鄉下去,然後每年給你寄明信片告訴你我過得有多好。而你只能在監獄裏,成為別人的婊|子。”
“不!!”
弗朗氣急敗壞地掀翻了桌子,隨着掉落的聲音,他拽住埃德蒙多脖子上的鐵鏈把他按在沙發上,“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他咆哮着雙手掐住了埃德蒙多的脖子。
這次埃德蒙多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放手!”他眼前泛白頭腦發脹,“滾開!”
但只是一瞬,弗朗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了什麼東西,他的表情一下變得麻木,手也鬆開了埃德蒙多的脖子。埃德蒙多劇烈地咳嗽起來,拖着鐵鏈儘可能遠離弗朗,然後警惕地看着他。弗朗規整地坐到了旁邊,氣氛詭異到嚇人。
“抱歉,他、不,我剛剛太激動了。”弗朗說,“我不會傷害你的,埃德蒙多,至少在身體上不會。”
埃德蒙多緊張的盯着他不說話,突然,弗朗眼角出現了豎向的薄膜,就像爬蟲類的特徵。埃德蒙多呆了幾秒,隨後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路西?”
這下輪到‘弗朗’愣住了,他看了埃德蒙多幾秒,然後恢復正常。“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突然叫你金融顧問的名字。”他裝傻道,“你以為他會來救你嗎?”
看這反應,埃德蒙多可以確定現在弗朗身體裏的確不是他本人。埃德蒙多放鬆下來,然後站起身。
“別裝了魔鬼,把我從幾十年後弄回來的,是你對吧。”他拍拍胳膊把一切都坦白,“我讀過聖經,知道你,也知道天堂和地獄。但我不知道的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想從我這個人類身上得到什麼?”
當然,埃德蒙多也沒有完全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去。
‘弗朗’又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露出了不屬於他的笑容,接着優雅地拍起手來。他不打算裝下去了。“你不錯,人類,真的。”他說著從弗朗的身體裏脫離出來,變回那個得體的金融顧問,“我就知道選你肯定能贏,並且會很有趣。”
黑髮的魔鬼整了整領口,跨過弗朗癱倒在地的身體向埃德蒙多走來。他揮揮手,套在埃德蒙多脖子上的脖圈斷開滑落,可當埃德蒙多試圖向後退和他拉開距離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怎麼也動不了。
“我還等着你的回答呢,路西。”埃德蒙多抬了抬下巴說,他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被動,“你至少得告訴我,我為什麼被選中。”
“我為什麼要給你解釋,幾個小時后你什麼也不會記得。”路西看上去心情不錯,他像逗弄寵物那樣撓了撓埃德蒙多的下巴,隨後又寵溺地揉揉他的頭髮,“這是個遊戲,親愛的,我和那傢伙的遊戲。”
停頓了一下,魔鬼解釋道:“非常簡單,你變成一個好人,他贏,你變成一個壞蛋,我贏。家族傳統,我們玩了幾個世紀。不過讓你重生這方式是我的首創,事實證明選你是對的,我玩的很開心。”
埃德蒙多思考了一會兒,“那傢伙指的是——米歇爾嗎。”
路西的眼神變了。“你知道的比我想像中多。”他說,“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埃德蒙多把那次到地獄的經歷拿出來做擋箭牌,騙他自己沒有被抹去記憶,關於那天的事情他記得一清二楚。不過埃德蒙多沒有透露自己在那之前先去了天堂,並且‘認領’了一隻新生天使的事。
路西相信了。
但隨後發生的事超出了埃德蒙多的想像,路西的手變成了巨大的章魚觸鬚,它們呼嘯着把他卷到半空中,冰冷又黏膩的感覺讓埃德蒙多從頭到腳打着顫。
“既然你記得那天的事,你肯定也記得這個。”路西笑着說,“我還挺想再來一次的,你覺得呢?”
埃德蒙多一點也不想再來一遍。眼看着那些觸鬚越來越多,做的事越來越過分,情急之下他只能搬出米歇爾。
“你不會想鬧出大動靜來,那會把米歇爾招來,他肯定對你這麼做很不滿。”埃德蒙多邊阻止那些玩意往他嘴裏爬邊說,“這兒不是地獄,你不能胡來。”
“Emmm,事實上我能。”路西很傲慢地說,“這地下室是我幫助建成的,我用了非常古老的咒語,別說米歇爾,就是上帝也要花上一會兒功夫才能找到。”
埃德蒙多的心幾乎涼透了。
路西很滿意他的反應,他用幻化出來的觸||手輕拍埃德蒙多的臉頰。
“張嘴,寶貝,別讓我說第二遍。”
……
路西走了,順便帶走了滿屋子的狼藉。弗朗還昏迷着,埃德蒙多躺在地板上,鎖鏈重新回到他的脖子上,周圍乾乾淨淨,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
“看看你的好兒子乾的這些事,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上帝,說真的,為什麼要創造人類,為了給你的孩子們娛樂嗎?”埃德蒙多抬手,從不滿痕迹的指縫間眯眼看向頭頂的吊燈,他抱怨道,“我就像個小玩具,如果這是哦重生的代價,我寧願不。”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這番話起到了點作用,就在最後一個單詞落下的那刻,不遠處的衣櫃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幾秒后,阿斯曾交給埃德蒙多的那片羽毛從裏面飛了出來並穩穩地落在他面前。
埃德蒙多目瞪口呆。
他趕緊伸手去撿,就在指尖觸碰到羽毛的瞬間,白光亮起,天使阿斯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怎麼回事?”天使有些無措,“埃德蒙多?你去哪兒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等,我是怎麼來這兒的,你呼喚了我嗎?”
“這很複雜。”埃德蒙多語速飛快,他費力起身,抓住天使的胳膊說:“快,把我弄出去。”
阿斯把他抱起來,拍動翅膀,但十幾秒過去了,沒有任何事發生,他們還在地下室。天使皺皺眉,上下掃視埃德蒙多,他的眼神停在了那項圈上。“或許是這個的問題。”他說著伸手去解那卡扣,但就聽見‘滋啦’一聲,天使的手受了傷變成黑色。
埃德蒙多瞬間明白過來,路西調換了他的項圈,上面帶着他的魔法,普通天使怕是沒辦法帶走他。
“這就很棘手了。”埃德蒙多乾巴巴地說,他從阿斯懷裏跳下來,“你得把米歇爾帶來,阿斯,情況緊急。”
阿斯環顧四周,隨後搖了搖頭。“我做不到。”他說,“這裏被下了很古老的咒語,外面的天使無法發現這裏的位置,而在裏面的也失去和外界的聯繫同時摸不清方向。”
埃德蒙多低聲咒罵了幾句,隨後嘆了口氣對天使說:“看了只能用人類的辦法,阿斯,你出去之後找到米歇爾,告訴他着重調查弗朗的房產,我就在其中一個下面。”
天使很疑惑的歪了歪頭。“現在情況很危險,可以拋開所有的規定。”他說,“你為什麼不恢復上帝使者的身份,如果借用天父的力量那咒語很輕易就能解開。”
老天爺啊,他還記着他騙他的那個身份。埃德蒙多翻了個白眼,在周圍轉了幾圈后,他看向天使。
“我不是上帝使者,我是人類。”他坦白道,“天堂和我沒有關係,我只是碰巧到了你誕生的地方。”
阿斯身上首次出現了劇烈的情感波動。他張開翅膀拍動,像是在進行某種神秘儀式那樣驗證埃德蒙多話的真偽。
半分鐘后,天使停了下來。
“你騙了我!”他不可置信地大聲說,“你,埃德蒙多,你騙了我!”
“是的,對不起,我的錯。”埃德蒙多道歉,“但現在情況緊急,你必須地回去,找到米歇爾告訴他這一切。不然他就輸了,輸給路西,你不會想看到那個結果,對吧。”
天使沒有回答,他氣哼哼地抓起地上自己的羽毛,帶着受傷的眼神離開了這裏,而他對埃德蒙多說的最後一句仍然是“你騙我。”,就像每個被渣男傷了心的可憐人那樣。
地下室里又恢復了平靜,埃德蒙多連着做了幾個深呼吸平靜下來,然後回到沙發上,重新拿起遙控器。巴西隊的比賽已經接近尾聲,隊友們把朗拿度抬起來慶祝。
沒過多久,弗朗悠悠轉醒。“發生了什麼?”他暈乎乎地爬起來問,“我怎麼了?”
埃德蒙多沒回頭。“沒什麼,什麼都沒發生。”他說,“快過來,下一場比賽的重播要開始了,是阿根廷和英格蘭呢。”
弗朗倒了杯咖啡重新回到他身邊坐下,埃德蒙多又枕在了他腿上。
這下才真的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
米歇爾焦頭爛額,他剛從路西那兒回來,那個混蛋什麼也不肯透露,就好像作弊的那個不是他一樣。從負責搜尋埃德蒙多的天使沒有得到任何反饋,米歇爾快瘋了,這是他幾千年來頭一次想找上帝幫忙。
但就在這時,一個天使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是阿斯尼亞斯,我知道埃德蒙多的下落。”他說,“我還有路西作弊的證據。”說完,阿斯把自己的羽毛交給了米歇爾。“是埃德蒙多,他很早就來過天堂,他騙了我,讓我給他傳遞情報,這羽毛就是那時候我給他留下的。”
米歇爾眯起眼睛審視眼前的天使,他把羽毛握住,很快他感受到了上面殘留的咒語。
“你和他見過面了?”大天使問。
“是。”
“都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我受到了召喚。”阿斯敘述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他脖子上有項圈,路西把他困在那裏,在我出現前路西剛去找過他,是他蠱惑了弗朗囚||禁了埃德蒙多。”
“位置。”米歇爾說,“你能帶我們去嗎?”
“不。我們得用人類的辦法。”阿斯回答,“埃德蒙多要我告訴你,去查弗朗名下的房產,他就在其中一個裏面。”
米歇爾眯了眯眼睛,隨後點頭。
“就這麼辦。”
……
瑞凡在酒吧泡了10天,喪氣席捲了他全身,他認為無論如何他們都找不回埃德蒙多。這期間很多人來勸過他,但沒一個成功的。漸漸地,他們不再管他,唯一每天來找他的只剩下了基努,他還在堅持。
“都都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對自己,瑞凡。”基努開了罐啤酒說,“我們還沒放棄,案子有了新線索,那天的另一條車道上有人曾看到迪馬特的車,就快要找到他了。”
瑞凡的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了下去。“不可能的。”他說,“我不相信,案子已經陷入死循環,我們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們可以的,只要不放棄。”基努說,“埃德蒙多還在等我們,我不想這麼說,但是——只要沒見到屍體,他就還活着。”
瑞凡沒有回答,他喝掉了眼前的酒精麻痹自己,然後趴在桌面上無聲痛哭。他現在和3個月前判若兩人,頭髮鬍子亂糟糟,眼窩和臉頰凹陷,眼睛裏沒有了光,幾乎和癮君子一個樣。
“你看看你自己,如果讓都都看到,他會嫌棄的。”基努還在嘗試勸導他,“我們出去清理一下,把自己收拾好,然後我帶你去找普左先生,他是新換的FBI負責人,線索就是他發現的。”
基努起身,試着去拉瑞凡的胳膊。
“我說——不!”瑞凡甩開他的鉗制,自暴自棄地吼道:“就讓我爛在這裏!我不相信我們能找到他,在過兩個月,等我徹底看不到任何希望了,我就自我了斷去陪他!”
基努驚呆了,他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隨後毫不留情地給了瑞凡一巴掌。瑞凡呆了幾秒,隨後踉蹌着站起來試圖反擊。但放縱了快半個月的他顯然不是基努的對手,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瑞凡搖晃幾下,和不少空酒瓶一起倒在了地上。
從瑞凡的衣服里掉出一堆照片,基努把它們撿起來查看,它們時間跨度很長,從80年代末一直到幾個月前都有,大部分是埃德蒙多的單人照,還有些是瑞凡和他的自拍,中間還夾雜着他們三個的合影。
基努眼睛發酸,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
“你把你剛剛的話看着埃德蒙多再說一遍!說啊!”他把其中幾張照片抽出來丟在瑞凡臉上,“我真不敢相信,瑞凡,在所有人里你會是最先放棄的那個。如果埃德蒙多知道了他會和我一樣生氣。不,他不會生氣,他只會失望,對你徹底失望!”
瑞凡低着頭,他把照片拿下來緊緊地攥着,邊緣地方出現了褶皺。
“其實你放棄是好事,知道嗎。等我們找到都都,我會原原本本告訴他你有多麼墮落,甚至用自我了斷作為膽怯的借口。”見有了成效,基努繼續刺激好友,“等到那時你就出局了,瑞凡,埃德蒙多不會再去找你,我會取代你的位置。”
瑞凡掙扎着靠在了座位上,他沉重地喘着氣,依然沒說話。
“你好好想想吧,我走了。”基努說著轉身向大門方向走去,他再賭,“你有我電話號碼,也有安德森的,想通了給我們打電話,記得要快,我們還得找埃德蒙多,沒那麼多空閑時間管你。”
沒等他邁出第一步,瑞凡拉住了他。
“等等,基努,我改主意了。”瑞凡虛弱地說,“整理自己是個好主意,我至少得乾乾淨淨去見他。”
基努鬆了口氣,他拍拍瑞凡的肩膀作為鼓勵,然後在他的幫助下,瑞凡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基努的電話響了起來,來電的是安德森。
“我有了最新線索,關於埃德蒙多被關在什麼地方。”電話里安德森沉聲說道,“這次我很認真,瑞凡有可能是正確的,你快點過來。”
……
10分鐘前。
安德森正在夢工廠的總部為埃德蒙多爭取時間,在這3個月中他們開了無數次股東會議,關於埃德蒙多項目的投票一次不如一次。
“你應該能理解的,安德森,我不是詛咒埃德蒙多,我只是說——我們必須要考慮到他再也不會回來的這種情況。”萊斯-肯尼帶着他惡臭的嘴臉假惺惺說道,“這都是為了公司着想,我們還要賺錢吃飯,相信埃德蒙多也會理解。”
“不行,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你們關掉項目的。”安德森說,“埃德蒙多只是失蹤,而且調查僅過去3個月,在沒有得出結論前,按照商務合同法律的規定,項目必須保持原樣靜置。”
“已經3個月了!安德森,醒醒!”萊斯-肯尼怪叫,“失蹤超過72小時就可以被定為失蹤,而失蹤超過一周以上,那這個人大概率凶多吉少,這是經驗!我提出的建議是為你們好,別太不知好歹了!”
安德森煩躁地用指節敲了敲桌面。“國稅局已經取消了對他的調查,並且按照規定在媒體上公開道歉,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追着不放,僅僅是因為短期內不能回本嗎?”他冷冷的說,“總之我不同意關停項目。法律站在我這一邊,如果你有異議,去和大法官說。”
“你!”萊斯-肯特氣急敗壞,但很快,他恢復了原來那副可惡的樣子,“我理解你,最好的朋友失蹤,你當然有理由難過。”他說,“但你得想好了,如果完全按照法律來,不管埃德蒙多能否活着回來,那項目全都要靜置2年。”
“我想好了。”安德森說著起身,“不要再找我,我今天剛得知新的線索,忙着找人——先生們,回見。”
萊斯-肯特對着他的背影摔壞了煙灰缸。
“哼,2年就2年,我跟你玩。”他恨恨地說,“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人什麼時候崩潰。”
……
安德森離開了讓他喘不過氣的辦公室,他坐上車,準備再度前往案發現場。一上車他才發現,埃德蒙多的堂兄兼助理米歇爾已經在那裏等他了。
“我發現了一個重大秘密,之前瑞凡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米歇爾神情嚴肅,“有人告訴我,愛德華-弗朗近期頻繁出入某棟豪宅,採購的物資也很是異常,豪宅里除了他沒有別人,但那些東西很明顯不是一人份。”
安德森皺起了眉。“你是說——”
“是的。”米歇爾點頭,“埃德蒙多很有可能被他困在那豪宅里。”
“有證據嗎?”安德森問。
“沒有。”米歇爾回答,“所以我來找你,就是想請你一起調查。”
安德森思索了好半天,最終點頭同意。
“這調查我們得秘密進行。”他說,“光靠我們兩個不夠,在叫上基努,他是最冷靜的,肯定能幫上忙。”
米歇爾聳聳肩。“你做決定。”
安德森掏出手機撥通了基努的電話。
……
有了阿斯提供的線索,米歇爾找到安德森並說服他對弗朗迅速開展調查,很快,他們鎖定了目標。
3天後,最頂尖的S.W.A.T特警組小隊撞開了地下室的門。
弗朗從床上跳下來,用鎖鏈挾持了埃德蒙多,他要求談判。或許是由於咒語的緣故,在這裏待的時間越久越容易被影響,半小時后,場面開始失控。
一名S.W.A.T隊員出現幻覺開槍,槍|口正衝著被擋在弗朗身前的埃德蒙多。埃德蒙多胸口和腹部中彈,陷入昏迷。
但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時,有人把他的靈魂拽了出來。埃德蒙多傻眼了,他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事情會怎麼解決,可下一秒他就離開了地下室來到了一處頗具宗教氣息的殿堂外。
“你現在肯定有很多問題。”
背後的聲音嚇了埃德蒙多一跳,他趕忙扭頭看去。那個把他的靈魂拽出來的,正是在Limbo做看守的骷髏牛頭人Jazzy。
“是你!”埃德蒙多驚聲說,“你——”
“Yeah,是我。”Jazzy說著做了個驚掉埃德蒙多下巴的動作,他把自己的骷髏頭摘下來。在那後面是一張很柔和,分不清性別的臉孔。
“你…老天爺……這是——我徹底糊塗了。”埃德蒙多抱着膝蓋蹲了下來,“我一定是在做夢。”
“這不是夢,”Jazzy也蹲了下來,“別慌,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你怎麼保證?”埃德蒙多質問道。
“看着我,埃德蒙多。”他捧起埃德蒙多的臉和他對視,語氣中帶着某些讓人不自覺信任的魔力,“我用上帝的名義向你保證,沒有任何人,天使,或者魔鬼能傷害到你,你安全了。”
埃德蒙多幾乎要窒息。“你說你是——”
“對,我是。”Jazzy對他笑笑,“謝謝你的炸雞,上帝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