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從心的妖皇
司命星君知曉計星在徒弟身邊很久了,對他的印象還是老古板水神,愣是沒想到他張口閉口和個現代人類似的,搞得他都有點適應不了。yushugU.СOm
“斷劍豈是那麼好重鑄的?這也是我遲遲沒有把法寶交給你的原因。”
安如故知曉出雲觀有五大法寶,拘魂瓶、桃木劍、歸元鼎、羽毛,卻不知道剩下來的一個是什麼東西。
如今才知道是一柄斷劍。
在他陷入沉默的時候,計星心下疑惑,小聲說道:“一根不知道從什麼鳥族身上扒下來的羽毛,還有一柄斷了的劍,這也太破破爛爛了吧。”
連法寶都這麼磕磣……這出雲觀的財力在讓他失望這方面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知道內情的人明白出雲觀是個道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回收站。
司命星君:“……”
他有些尷尬地說:“話不能這麼說,這些都是為師辛苦積攢而來的寶貝……”
安如故頷首,選擇替師傅說話:“你是神,瞧不上也正常。若這把劍是一把神劍,我這個人類肯定用不了,總而言之,還是適合自己的最重要。”
計星微微點頭,有些被說服了:“你說的對。”
殊不知,司命星君面色一僵,下意識地捏緊拂塵,恍惚了一瞬間才回過神來,點頭說道:“是這樣的,你肯定能用這把劍的。”
安如故握緊劍柄,輕輕一抽,劍柄應聲而動,劍身划碎空氣,散發著凜冽寒光。
她下意識問起了最為關心的問題:“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一把斷劍該怎麼去抵擋鯤鵬?
“我也正為這事兒發愁呢。”司命星君嘆了口氣:“實際上,我早就知道鯤鵬現世了,卻遲遲沒有把東西交給你,正是因為我也在找辦法。可是這件的材料是千年玄鐵,上面還印了特製的法陣,在如今這個年代完全無法復刻。實在是頭疼。”
“有劍鞘嗎?”
“……有!”
安如故把斷了的劍塞進劍鞘,又把劍柄插在劍鞘上面,轉身離開,只留給他一個堅定的背影。
司命星君隱約猜到她的目的地,連忙問道:“你要到哪裏去?如今這把劍可斬不破鯤鵬,你這樣去是送死啊。”
“你別急,我們再找找其他辦法。”
安如故:“若他們執意要發起戰爭,必然是生靈塗炭。”
“即使會失敗,我也不想後悔。”
司命星君有些怔忪,目送着她離開,默默念叨:“還是老樣子。”
這樣的場景他不是第一次見了,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計星坦然說道:“那當然了。你不也就死了一年嗎,她有什麼可變的?”
司命星君微微嘆息:“唉,你不懂。”
計星眉頭緊鎖:“最討厭別人賣關子了。”
他回憶剛剛安如故堅定的模樣,心裏又煩悶又感慨。
唉,她還是不聽自己的,非要去送死。可是如果她畏首畏尾,這也不像她了!
如今之際,還是得給她找更多的助力。
他心念微動,立刻抬頭看向惆悵的司命星君,露出神秘的微笑:“她準備去找鯤鵬麻煩,你這個師傅,不會想藏頭露尾吧。”
司命星君:“……”
計星眼看司命星君沉默不言,於是又說:“也對。你天天在神像里躲着,一年都不出來看她,去年她過生日,你都畏畏縮縮的,嘖嘖,太沒有師傅的樣子了。”
“行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了。真是沒想到啊,她的師傅原來是這樣的。”
計星感嘆了幾聲,隨後邁步朝門口走去,一副不願意在這裏多待的模樣。
沒過多久,後面變成來男子有些薄怒的聲音:“你等等,我去!”
................
翠山
木屋前的鯤鵬負手而立,指着面前那幾百隻妖怪,志得意滿地說。
“河伯,你瞧瞧,這就是我為妖族打下來的江山。雖不比以往,但這象徵著妖族的生命力,是主力幹將。等到時候大事成了,他們一個個都會封侯拜相。”
因為場地太小,坐不下所有人,所以這些妖怪都是原形。野貓、野狗、葉豬、狐狸、老鼠、小鳥……把場地擠得水泄不通。
野貓精壓低聲音,衝著旁邊的老鼠精,一邊流口水,一邊抱怨道:“你能不能別擠我了?”
他在外面打工了一天,累得要死要活。旁邊的老鼠精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要不是大王盯着,他真想一口把他吞了。
老鼠精雖然成了精,但骨子裏的動物本性沒有丟,還是懼怕貓。
他害怕的嘰嘰了兩聲,抱住自己的頭,不敢說話。
眼尖的河伯陷入沉默。這就是所謂的妖族大軍?
說他們是草台班子,都抬舉了他們。
他不好得罪鯤鵬,只能笑着說道:“哈哈哈,確實是主力。”
鯤鵬志得意滿地說道:“我為妖族之師,是傳道授業者。要想修仙,必須得有自己的道。”
“我給畫皮指了美之道,給狐狸指了淫之道。今天,我也要給他們指一個道。”
“今天請你來,是為了讓你見證妖族的大事!”
河伯之前和鯤鵬只能算是點頭之交,還不知道對方有這本事,當即驚訝無比:“為他人傳道,這可是天大的因果,你居然有這般能耐。真的可以為這麼多妖怪指點道路嗎?”
“那是自然。”鯤鵬噙着笑,垂下眼眸,看着這些面上非常期待的妖怪:“百靈鳥,我記得你唱歌不錯。我就為你指一條音殺之道,殺人於無形,將來必定是我手下一員大將。”
枝頭上的百靈鳥懵懵懂懂,只覺得很厲害的樣子,猛的點頭:“多謝大人!”
剩下的那些妖怪激動不已,眼睛亮晶晶。
他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適合什麼道!
有自己的道,就等於有了目標,修鍊起來肯定一日千里。
迎着眾人期待的目光,鯤鵬絲毫沒有偏愛,一一給眾人指點了道路。
最終只剩下一隻臭鼬孤孤單單地站在旁邊。
他實在是太臭了,妖怪們都不願意跟他一起玩。今日開大會,他也不配站在中間,只能靠邊站。
鯤鵬覺得自己是個從不厚此薄彼的師傅,根本沒忘了臭鼬,大手一揮:“我給你指一條臭之道。臭也是一種武器,等你將這種武器發揚光大,沒有誰敢忽視你!”
臭鼬心中大震,原來他這麼有用啊。雖然說方向有點不對,但他還是被重視了,讓他心裏很感動。
“多謝師傅!”
河伯:“……”
救命,道是這種意思嗎?還有臭之道這種玩意?
要不是鯤鵬一本正經的,他甚至以為對方在瞎說了。
他剛想問,對方是不是道家的叛徒。但轉念一想,鯤鵬是妖族,根本不是道家人。
如今的他,特別像外行人拿着半桶水,不停晃蕩。
鯤鵬教導完這些徒弟之後,感到非常滿足,笑呵呵地說:“怎麼樣,河伯老弟,我指的有沒有錯?你要是覺得有失偏頗,也可以指出來,咱們共同進步嘛。”
“……哈哈哈,我覺得還不錯。”河伯違心地說。
鯤鵬教授別人教得有些上癮,立刻說道:“你也是最近才蘇醒的,好多年都沒見過人間了,對於世間還沒有我熟悉呢,不如我也給你指一條新的道吧。”
河伯沒想到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訕笑着說:“哈哈哈哈哈,不用了。”
鯤鵬面色驟然變黑,有些生氣:“你難道是瞧不起我?”
河伯尷尬不已,假裝鎮定,立刻轉移話題:“絕對沒有,你相信我。我只是……想跟你聊些正事。”
“你不是要攻打人族嗎,手下都找齊了,我們第一步該進攻哪個地方?”
鯤鵬見他沒有嘲笑着自己的意思,面色稍稍緩和,甩了甩袖子,負手而立,遙遙看着翠山的南邊:“我已經想好了。”
河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到一片青山:“那是哪裏?”
“出雲觀。”
河伯有些發愣,覺得不正常:“不應該從王公貴族的府邸開始嗎,為什麼要去找道觀?”
還沒等鯤鵬說話,旁邊的白澤微微嘆息:“他和道觀的觀主結了怨,第一步當然是討伐那裏了。”
河伯有些恍然:“原來如此。道觀的觀主惹了妖皇……只能是死路一條了,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啊!”
鯤鵬冷笑着說:“那是自然。到時候,你們兩個對付南斗北斗,那些徒弟們去對付她,她不可能逃得過的。”
河伯微微點頭,突然覺得有點不對:“那你呢?你做什麼?”
鯤鵬睨了他一眼:“這種事,還需要本妖皇下場?難道你們還對付不了他們?”
河伯:“……自然可以。”
原來他準備做甩手掌柜。
春風拂面而來,帶着溫暖的春意,卻讓他感覺心裏涼涼的。
唉,這草台班子絕對要完蛋!
他得想辦法偷偷溜走……
令他沒想到的是,還沒等他腳底抹油開溜,一群不速之客卻主動圍住了翠山。
荷槍實彈的人員把翠山圍得密不透風,還開來了大型坦克,地面發出轟隆轟隆的響聲。緊接着,一群道士和和尚爬上了山頭。
而在其中,有一抹熟悉的影子,正是他們剛剛討論的出雲觀觀主。
............
這些小妖怪接觸過人世間,見過一些現代武器,看到那群拿着武器的人,頭都暈了。
糟了,槍械、大炮、坦克、空中還有直升機……
膽子特別小的老鼠精怕的渾身顫抖,當即跪在鯤鵬腳邊上:“師傅!怎麼辦啊!這一炮下來我們都會死的!”
其他妖怪罵他膽小,但顫抖的身軀顯示他們的內心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堅強。
在電視上,這些武器會把人打成流血的篩子,把人轟成粉末,還能把山頭轟平。他們也是血肉之軀,怎麼能抵抗得了?!
“一群膽小鼠輩。”鯤鵬冷眼看着這群來勢洶洶的人類,清秀的臉上滿是不屑:“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們的武器,威力不差,但也僅此為止。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
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他本體龐大,為了增強實力,他挑了適合自己的功法——強化□□。這下不僅體型點滿了,防禦也點滿了。無數大能和他打架,最終只是給他刮痧。
這些武器對於人類來說厲害,但對於他來說,還差得遠呢!
這時,耳邊卻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你跟我說過,你修鍊過增強體質的功法。”
鯤鵬扭過頭去,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微微睜大眼睛:“你……計星,我之前去濟水沒找到你,怎麼今日一見,你要與人類為伍?!”
他修鍊的這種顯化類型的功法,只要多比試一下,就能猜得出來。但從對方嘴裏聽到的意義卻完全不一樣了。
這分明說明——他不站自己!
計星往後退了兩步,生怕別人以為他倆關係好,連忙衝著身後的政府人員擺手:“領導,我跟他也就吃過兩頓飯,都沒講過幾句話的,關係真不好。我們出雲觀清清白白,是良心企業,絕對不跟妖族極端分子有牽扯!”
要是領導以為出雲觀底子不幹凈,那可就不好了!
領導擦着汗說道:“……好的。”
鯤鵬:“……”
他難以置信地說:“原來你居然是出雲觀的人,千百年不見,你怎麼變成了這樣?我甚至還想着,到時候給你封地呢。”
而且還叫他極端分子……太過分了!
計星恨不得立刻和他割席:“封你個大頭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們倆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在這攀關係,搞臭我的名聲啊!”
“再說了,你跟河伯都能攪和在一起,你還想着我幫你?我看你還是做夢比較快。”
鯤鵬有些不能理解:“怎麼了?河伯怎麼對你們了?無支祁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他下意識低頭看向河伯,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河伯迎着計星虎視眈眈的眼神,感覺渾身發涼。
完了,他原以為不會被解除封印的無支祁出來了,沉寂千年的計星也跑出來了……
這兩人聯合在一起的話,吾命休矣!
他眼前一片黑暗,想來想去,眼前只剩下一條路,只能咬緊牙關,抱緊鯤鵬的大腿:“這事說來話長,不重要。鯤鵬大人,還是眼下的事情要緊!這些人族不尊敬你,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鯤鵬收回思緒:“沒錯,你說得對。”
領導內心緊張不已地走了過來:“是這樣的,妖皇大人,你的訴求我們也知道了。妖族如今確實面臨困境,但戰爭不是解決矛盾的方法,我們是愛好和平的民族,應該一同探索和平的道路。”
“您覺得呢?”
鯤鵬一揮袍子,捲起颶風,翠山上面像是起了沙塵暴一樣。
“我發誓,我絕不和談!尤其是你們這群廢物!”
在場的人里,他稍稍看得起的,只有白澤,河伯和計星。
至於人類……明明是螻蟻,再怎麼打也是給他刮痧,還敢和他談條件?
風沙散去,他的背後突兀地長出來兩根翅膀,從上而下,包裹住整個襯衫。
他的羽毛是淺金色,無比莊嚴華麗。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而上九萬里。《神異經》之中曾經記載,有人在海上碰見了鯤鵬的魚形,第一天遇到了魚頭,順着魚的身體繼續航行,第七天才到了尾部。
據某些專家考據,如果以背為周長,按一千里算,鯤鵬的鳥形完全張開翅膀,大概有二分之一個河南省的面積。*
眾多人類仰頭看去,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遮天蔽日。
一瞬間,明明是青天白日的翠山山頂突然被關了燈,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他們有史以來,面對的最強大的敵人了。
他們也有些明白鯤鵬為什麼那麼自信。一隻鳥能有半個省那麼大,飛個幾圈,全國就淪陷了!
好在鯤鵬並沒有完全化形的意思,目標只在翠山周圍的人上,金色的翅膀牢牢地包裹住整個翠山,讓大家感覺自己彷彿是瓮中之鱉。
金翅大鵬鳥滿意地看着這群人類驚慌失措的模樣:“你們剛剛可是趾高氣揚的,跟現在一點也不一樣。要向我求饒嗎?可惜來不及了。”
這時,有些人冷靜下來,準備動用武器。
金翅大鵬鳥微微抬起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群如同螻蟻一樣的人:“你們的炮彈,對我來說,全是無用功。沒有人能破開我的防禦。”
一些人類咬緊牙關,如果真是他說的這樣,那他們今天就要交代在這了。
人和神的差別……太大了!
然而這時,一道清冷的女聲突兀地流淌在空氣之中:“可是我聽說,曾經有人斬斷過你的尾羽,還將你封印。你在說謊。”
眾人心下大驚,這出雲觀的觀主了解得真多……
他們下意識尋找尾巴的位置。果不其然,尾巴被斬了一段,雖然後來長了羽毛,卻依稀能看出來不對,彷彿完美的藝術品有了瑕疵。
金翅大鵬鳥金燦燦的眼睛掃視着這個有些不一樣的螻蟻:“呵呵,她有七星劍,你有嗎?”
安如故沒有說話,拿着劍鞘,大拇指抵住劍柄,劍身猶如白蛇吐信,絲絲破風。
明明只露出一小節,卻散發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勢。
“你怎麼知道這把劍比不上七星劍?上一次是尾巴,讓我想想,這一次應該是哪裏……”
司命星君伴隨煙霧而來,瞅見這幅場景,心中直直嘆息。
這麼久沒見,向來耿直的徒弟居然會虛張聲勢了……真是有進步啊。
然而這把劍之前能斬斷鯤鵬,現在卻是把斷劍。
鯤鵬要是能被糊弄住,才有鬼呢!
誰知下一秒,風雲巨變,黑雲散去,金翅大鵬鳥消失不見,彷彿從來不在一樣,只留下一根金色羽毛,印證着他曾經來過。
眾多人類:“!!!”
好傢夥,安如故還有這種神器!
她還有什麼驚喜是他們不知道的?
安如故:“……”
其實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旁邊的領導知道得比較多,見周圍無人,忍不住小聲說道:“安小姐,你之前不是說,這劍柄斷了嗎,這鯤鵬怎麼會被你嚇跑?你連這個也料到了嗎?”
安如故:“……”
她能說她也不知道嗎?
她只是想先虛張聲勢,看看對方到底還怕不怕九天玄女。如果他怕的話,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怕的話,她就假扮成九天玄女的徒弟,嚇退對方。
總之,聰明的棋手下一步想十步,她也推導了十步。
可惜走到第一步的時候,金翅大鵬鳥就拔腿飛走了。
這讓她滿腹的計劃胎死腹中,彷彿一拳打到棉花上,有些無力。
安如故思來想去,想出了一種比較合理的解釋:“可能是七星劍的主人給他的心理陰影太大了。他一看到劍,就有應激反應。我沒做什麼。”
領導卻還是非常感慨:“不不不,您太謙虛了,凡人哪敢跟天神較量,你這波心理博弈簡直是滿分!”
安如故:“……”
她確實想博弈,但這隻大鵬鳥完全沒給她機會。
在場的人類都很高興。這妖皇真從心啊。不管怎麼說,他畏懼九天玄女的餘威就夠了。
希望他跑到他國的深海裏面,再也不要回來!
...............
那些星君表示沒找到鯤鵬的氣息,不知道鯤鵬躲到了哪裏去。
如今沒了鯤鵬,猶如沒了主心骨,剩下的小妖怪們不堪一擊,全被特管局抓了起來。
而河伯……
計星微笑着說:“警長們,你們看見了吧,這人跟妖族極端分子攪和不清,必須得好好審問!”
警長們猶猶豫豫,他們頂多只抓過五通神那個級別的小神,還沒抓過黃河水神這種級別的大神呢!
“……抓了我們也關不住啊。”
“你放心,我帶人幫你們看着,絕對讓他逃不了。這種危害社會安全的人,必須得被法律制裁!”
河伯非常憤怒,痛哭流涕道:“你們聽我解釋,事情跟你們想像的不一樣。我到這裏來,只是想做個間諜,幫你們打探消息。”
“那消息呢?”
河伯喏喏:“我才來,還沒有搞到內部消息。”
“呵呵,這些星君只用幾天時間,就通過星象,把你們的位置給摸清楚了!我看你就是在狡辯,你這個社會的渣滓!神仙界的叛徒!”
星君們一個個地挺直腰桿,倍感榮耀。
這番維護了世界和平,天道確實降下了不少功德,果然,還是得做個好人啊,千萬不能向河伯學習。
河伯氣得不行,假裝成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哀求:“警長們,你們也知道,我被無支祁奪走了黃河,如今實力受損,只能聽鯤鵬的話。其實我真的沒有幫他,天地可鑒。我現在這麼虛弱,絕對不能去衙門!”
警長們也有些猶豫。這個河伯看上去確實好脆弱,如果帶去看守所的話,有些不禮貌了。
計星卻大包大攬:“你沒了黃河,就沒了住所,恐怕只能睡大街。人家警長可以給你提供一個遮風避雨的新住所。你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河伯:“……”
他印象中的計星天真單純,除了吃什麼都不管,所以在他沉睡之後,他心安理得地接管了濟水,渾然不怕任何報復。
至於淮水,他有些擔心蠻橫的無支祁捲土重來,索性沒有做得那麼絕。總之,喜歡看人下碟。
沒想到一覺醒來,兔子也會咬人……
................
出雲觀
安如故看着這一尊神像:“你的房間還給你留着,沒必要睡這。”
司命星君微微搖頭:“我睡在神像里,能吸到更多的香火,也是一件好事,對我來說更加方便。”
安如故卻覺得他如今的處境不像他表現得那麼輕鬆,皺着眉說道:“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你只剩下元神。”
司命星君笑了笑:“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回憶了。”
“再說了,你不用擔心我,我們倆之間有因果,你賺的功德,我也能分上一些。等到時候天庭重組,我就能回到天庭了。”
安如故聞言放下心來:“那就好。”
商月捧着香火,說道:“香火買好了,這一次我親眼看着老闆裝車的,絕對不存在調包的可能。要是這回質量還不對,那估計就是廠商的問題了。”
“好,麻煩你了。”
她邁進門檻,就看見一位仙風道骨的男子端坐在煙雲之上,見自己進來,朝自己投來目光。
商月的腦袋就和針扎了一樣,這人怎麼看上去這麼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糟了……
她瞬間垂下眼眸,快步走了進來,把香火放到桌子上:“東西放好了,那我打遊戲去了!”
隨後便馬不停蹄地朝門外走,背影有些倉皇。
她咬緊牙關,這司命星君為什麼蘇醒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自己偷吃了他一點點香火。
安如故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怎麼跑這麼快?好像背後有仇人一樣。”
“呵呵,誰知道呢?”司命星君面色平常。
“對了,她說香火燃得特別快,客人反映香火質量有問題,所以她去找店主換了一批。明明自從道觀有錢之後,香火都換了最好的一批。你也吃過這香火,你覺得這味道對不對?”
“沒問題,是正常的味道。”
安如故鬆了口氣:“那就好。”
這時,司命星君卻突然說:“以前道觀的香火也是我來備貨的,不如還是交給我吧。”
“為什麼?”
“這小鬼喜歡打遊戲,那就讓她打去吧,給她減負。”
安如故不疑有他,點頭答應:“那也好。”
如師如父的人回到她的身邊,心裏說不高興是假的。她只有他一個親人。
明明師傅是神仙,還願意承辦香火這種俗事,說明他還在意出雲觀。
...............
翌日,天光大亮,出雲觀偏院來了位不速之客。
他身穿白袍,長相英俊,頭上有兩個山羊角,氣質出塵。
計星一看到他,就緊皺眉頭,掏出法器:“白澤,你來這裏做什麼!鯤鵬呢,他人呢?”
白澤看到這幅劍拔弩張的氣勢,微微嘆息:“不要吵,不要鬧,我這次來,是為了尋求和平。”
他看向石桌後面的安如故:“我是來找她的。”
“找我做什麼?和你好像沒什麼可聊的。”安如故面色冷然。
“如果說,我是來送你成仙的機緣的呢?”
“什麼機緣?”
白澤拿出一副精緻又古樸的捲軸,放在石桌上,緩緩攤開。無數妖鬼的畫像和文字記載映入眼帘。上面的字跡看似平常,凝視久了,卻有些被吸走魂魄的感覺。
“這是我畫的圖,也是一副神器。我曾經教給軒轅黃帝,之後回到了我的手上。如今,裏面有一個巨大的世界,可供無數妖怪生存。”
“能有多大?”
“圖是上古年代妖界所轄地區的投影,比這個國家小一些,不過小的不多。大概有這個國家的一半。”白澤緩緩說道:“我將這幅圖贈與你,你就承載着妖族的氣運。如果我沒看錯,你在人族已是巔峰。有了這幅圖,你便能縱橫人妖兩界。”
“如今靈氣復蘇,成仙已經不再是妄想。如果你有這幅圖,你就是機會最大的那個。”
計星不覺得他好心,總覺得裏面有陷阱:“有這種好事,你不自己做?”
白澤嘆了口氣:“因為我制服不了他,你卻可以。”
“這張圖在我手裏已經千年了,我沒有給妖族帶來和平,現在,我想試一試別的方法。”
誰知道,堂堂妖皇,居然會因為一個人類而遁逃於圖中。他不明白緣由,卻覺得只有安如故,才能維持他想要的和平。
他算不出此人的前世,也算不出這人的來生,隱隱約約覺得,這人的來歷恐怕不簡單。
雖然把妖族的未來交到人類手上顯得可笑,但直覺告訴他,這或許是正確的。
“裏面有什麼東西?”
白澤也覺得自己的禮物不是很拿得出手:“說來也慚愧,只有一些貧瘠的尚未開墾的土地。我曾經安排一些妖族進去住,他們也不願意,更喜歡人類的花花世界。”
就像是鄉村人見慣大城市的風光,只想留在大城市,不想回老家。
安如故的心神不在於權勢,而是被面積拿捏住了。
國土面積再加一半……妙啊。
而且再怎麼難開墾的土地,也是能開墾的,放着不種田也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