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咒回
最近的咒術界不太平靜。天元大人漸漸老化,每五百年一次的術式初始化在近日被提上議程。
距離執行星漿體同化任務還有一段時間,讓咒術總監會感到不滿的是最近越發叛逆的高專學生。
京都咒術高專的學生還好,京都校一直在高層的掌控中,校長和老師也大部分都是高層派系的人,從上到下都很讓高層省心。
最讓他們頭疼的是東京校。
……
在一處日式庭院中,小池旁的樹梢上偶有蟬鳴,泉水潺潺,從高處緩緩流入竹筒中。竹筒傾斜,尾端敲在石頭上,發出脆響。
侍女小心翼翼地從廊下經過,每一步都儘可能輕,不敢驚擾大廣間中的大人物們。
佈置古風而典雅的大廣間內有不少大人物,他們跪坐在兩側,一舉一動都要求符合他們制定的「規則」和「禮儀」。
這些人都是當今咒術的高層人物,大部分年齡偏大,還有少數中年人。
室外陽光燦爛,卻無法邁進室內半步。大廣間內陰雲密佈,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根據「窗」的報告,近期三級往上的咒靈數量明顯增多,一級、二級咒靈是往年的兩倍。」一個中年男人沉聲道,「咒靈強度也在逐漸增強,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另一個身着和服的男人嗤笑:「不能坐以待斃,那你想怎麼辦,把五條悟給……」
「還請慎言!」他身旁的男人厲聲斥責,「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
嘖,是五條家的人。
身着和服的男人垂眸不語,儘管心有憤憤不平,可五條家的權勢、在高層的話語權,都不是他敢正面抗衡的。
五條家的人冷冷地掃視全場,「五條悟擁有千年一遇的六眼,成年後就將接任五條家主的位置,諸位大人心裏打的主意也該收收了!」
和服男人後知后覺感到恐懼,誰不想殺死五條悟,可這話也是他能在明面上說的么?
「……是我失言了,五條大人。」他咬着牙,低聲道歉。
五條家的人冷哼一聲,沒有再理會這個蠢貨。
「……可自五條悟出生以來,咒靈強度便開始暴漲,這是不爭的事實。」坐在最前方的一位老人慢吞吞地開口。他垂垂老矣,微微拱起的背、臉上的皺紋、手背和臉上的老人斑,都證明了他已經到了遲暮之年。
五條家的人臉色刷地變了。
老人顯然很有威望,他開了口,底下人也跟着附和。
「他是五條家的神子。」五條家的代表沉聲警告。
五條家上下都以追隨六眼為榮,是融進血脈、刻進靈魂里的祖訓。為了六眼的安全,五條家會不顧一切。其他都好說,想要搞死五條悟,五條家絕對不會同意!
儘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確實是五條悟的六眼拉高了整個咒術界的上限,才讓咒靈變強的。
氣氛一時之間僵住了。
見狀,與五條家不合的家族趁機告狀。
「五條悟和夏油傑最近越發放肆,行為越來越不受控。任務期間經常甩開輔助監督,也不按指示行動。」
「包括擁有反轉術式的家入硝子……反轉術式何其珍貴,她怎麼能在沒有申請和陪同的情況下私自離校?」
「東京校從上到下都不受我們管控,我看了報告……一年級的新生似乎也被帶壞了,派下去的調查任務也敢拒絕,理由竟是「私人時間不想加班,急着和二年級的前輩聚餐」。」
「簡直無理取鬧!」
「但說是如此,他們第二天還是完成了任務。不算什麼吧?」
「這只是個調查就敢推諉,那以後再派其他任務,他們也敢這樣!」
「依我看……」
瞬息間,大廣間內便菜市場一樣嘈雜,眾說紛紜,但總體來說都是在批評和斥責東京校。
立於門口的青年接收到指令,深吸一口氣,怒喝道:「諸位,安靜!」
聲音注入咒力,憑空放大數倍。屋外的樹梢顫動,鳥雀受驚,撲騰着翅膀飛走。
大廣間內又安靜下來。
無數目光如利刃般刺向門口,而在一聲大喝穩住局勢后,青年又恢復了不卑不亢的平靜模樣,甚至面帶微笑地提醒道:「諸位大人,還望注意場合,發言務必慎重。」
一位留着寸頭的中年人不耐道:「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那幾套,這麼多年也沒見有什麼改善。天元大人的術式初始化在即,任何不穩定的因素都應該儘快平定!」
坐在最前方的老人開口:「那麼,誰有提議么?」
無人開口。
侍立於門口的年輕男人微笑着開口:「大人,我有辦法。」
「哦?加茂,你說。」老人側臉看向青年。
被稱為加茂的青年一身西裝,從領結到袖口都一絲不苟。他恭敬地說:「會導致如今局面,都是因為我們在東京校內沒有眼線。倘若能有人替我們盯着東京校的一舉一動,我們就能有所防備。」
「如果派去的人能夠將我們的思想傳遞給學生,東京校慢慢就會變成下一個京都校。」
老人思忖片刻:「加茂,你有合適的人選?」
「織田家的織田作之助,就是最好的人選。」加茂憲倫說。
……
織田作之助的資料很快被擺在了大人物們的案頭。
織田作之助,男,織田家旁系的嫡子。雖為嫡子,但沒有繼承到家族術式。他出生時能見咒靈,六歲卻沒能覺醒術式,就讀家族族學,成年後選擇成為一名輔助監督。
並未成婚,但育有一子一女,不知為何始終沒有接回織田家,估計是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順,不願意記上族譜。
重點在後頭。
成為輔助監督的前幾年順風順水,今年卻因一場意外與五條悟結怨。疑似因為蓄意報復五條悟,織田作之助主動攬下高專一年生的輔助監督一職。在與一年級生搞好關係后,開始了他的報復!
多次借關心的名頭,行挑撥離間之實,成效斐然。
二年級[親織田派]的夏油傑和[反織田派]的五條悟疑似因他關係一度僵化,家入硝子目前處於中立派系,態度可見明顯軟化,倒入[親織田派]不過是時間問題。
已經被攻陷的一年級生暫且不提,就連即將接任校長職位的夜蛾正道也表露出了親近意向。
總監會一直想要分裂東京校,好趁機佔據掌控權,始終無能為力。而如今,一個小小的輔助監督竟然搶先一步完成了他們未竟的事業!
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手段,攻敵先攻心的計謀,還有一朝隱忍、卧薪嘗膽的能力……
是人才!是必須收攏進高層手裏的人才啊!
高層全都被震撼住了。
「這種人為什麼會沒被我們發現?加茂,還好有你啊。」有人誇獎道。
黑髮青年笑着提醒:「織田作之助現在還沒有成為我們的人,大人們要抓緊時間了。」
老人緩緩開口:「他沒有高層的資源,自己一個人也能將東京校分裂為兩派,能力確實很強。織田作之助不是東京校的老師,一年級卻自稱是他的學生……他想要做什麼?掌控整個東京校,進而掌控東京咒術界嗎?」
眾人齊齊一驚。
「他的心機如此深重,不得不防。」
老人隱在背光的陰影處,用蒼老的聲音吩咐道:「派人在暗處盯着他,再讓人向他傳遞我們的命令。加茂,你是提出決策的人,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將織田家主請來一敘。」
加茂憲倫:「是,我明白了。」
散會後,黑髮青年順着曲水流觴的迴廊漫步着,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他:「加茂憲倫!」
青年回頭,行禮:「家主。」
「織田作之助的事,你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加茂家主擰着眉,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加茂憲倫絲毫不慌:「我也是在開會前才收到的消息,沒來得及將資料呈給您。另外,我只是覺得這麼好的機會不應該錯過。」
「織田作之助的事迹其實已經傳遍輔助監督內部了,卻鮮少有人看清他背後的用意。與其讓其他人發現,不如由加茂家搶先一步接觸他。」加茂憲倫說,「加茂家的地位也會隨之提高。」
加茂家主凝視着青年,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嘆氣:「我知道你是為了加茂家,可……下次這種事不許再越過我了。」
「是。」青年愧疚道,「我給您添麻煩了。」
加茂家主大笑道:「哪裏的話,你也是加茂家的人,我自然要庇護你!」
迴廊靜悄悄的,四下無人,只有兩人在檐下低語。
「不過說起來,你的名字與百年前那位詛咒師的名字一模一樣啊。」加茂家主皺眉道,「真的不打算改個名字嗎?平時也怕引起誤會……」
加茂憲倫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是我母親臨終前給我取的名字,她沒有細讀歷史,也不太清楚這些……總之,定都定下了,這也是母親的一片心意。同名什麼的,我不在乎啦。」
黑髮青年俊秀的臉上帶着靦腆的笑,此時的他與大廣間內侃侃而談的青年活像兩個人。微風拂過,吹起青年額前微長的劉海,露出橫跨整個額頭的縫合痕迹。
加茂家主餘光瞥見,隨口問道:「你額頭的傷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青年摸了摸傷疤,將劉海細細整理好,重新蓋住縫合線。
「這是一次祓除咒靈時受的傷,現在已經沒事了。」加茂憲倫笑道,「我擔心難看,就用劉海蓋住。」
加茂家主安慰:「誰沒受過傷啊,下次小心點。你快去完成長老吩咐的任務吧。」
「是。」
加茂憲倫站在原地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唇邊的弧度越來越大,眸中笑意越發意味不明。
……啊,也是時候去完成他的任務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