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場真正的血戰（下）
當韃靼軍前面擋車距離火槍兵的壕溝只剩一百米時，只見從後面有無數的黑點朝着韃靼兵龜速擋車陣落下，首批開炮的就是百門大將軍炮，已經計算好了彈落點，不會落入自家火槍兵的壕溝內，正好打在距壕溝前百米處，能做到這樣“精準”的彈落點，是因為韃靼兵沒有注意到地面上的幾根木樁，這幾根打入地面的木樁，就是標段火炮的射遠，放置在城頭的重炮，就能打到當前韃靼五裡外的大營，只不過韃靼軍的郝日烈顏還不知道明軍的最大重炮能打到五裡外，這一點韃靼軍已經吃虧好幾回了，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摸清處明軍的大炮射程有多遠，曾跟明軍交戰後的韃靼騎兵，有人說是一百丈，也有人說是三里，還有人說是二里地，其實這些人說的都沒錯，虎蹬炮最大射程就是一百丈，能打二三里地的就是大將軍炮，大將軍炮的最佳射程就是三里，御虜炮稍微近一些能打二里地，當前大將軍炮正好能打到目前自家壕溝陣前二百米處，另外的一個木樁是在城牆前一公里處，如果火槍兵擋不住韃靼騎兵的衝鋒，就後撤到護城河前，到時四百門御虜炮會一起齊射封鎖住城牆外二里地面，如果還有韃靼騎兵突破而來，除了已退到護城河邊的火槍兵補射外，還有上千門的虎蹬炮等着，能封鎖住前一百米，保護火槍兵被騎兵收割，如果韃靼騎兵還是沒擋住，最後就是一波火油彈了。不過想要衝破三輪火炮的落彈點殺傷，除非韃靼騎兵有百年後的裝甲坦克車了，不然的話，哪怕是這個時代地表最強的重甲騎兵，也經不住三輪火炮的打擊能毫髮無傷繼續衝鋒。
這一輪大將軍炮的輸出，一半是用實芯彈，一半是用開花彈，就把這半月來郝日烈顏精心打造出來的擋車連帶着後面緊跟着的盾牌兵炸的四分五裂。
這樣緊密的軍陣排列，原本是為了在雙方對陣時，起到碾壓對手的作用，顯然這一次明軍不講武德，一頓炮彈輸出，就把韃靼的攻城前鋒打的血流成河，這種被炮彈爆炸片殺傷的人，炸死的慘烈程度，比之用刀砍殺的恐怖百倍。特別是落彈點周圍的韃靼兵，已經沒有人形狀，四處到處掛滿了人體器官。隨你武功怎麼高強，騎射怎樣精準，在這種無差別的打擊下，加上密集的隊形，人挨着人，馬挨着馬只能聽天由命，被動挨打，一陣炮火過後就開始了人擠人，馬擠馬的相互踐踏，倒不是要逃命，而是驚慌中的戰馬相互碰撞，韃靼兵中的許多頭目拚命地大喊大叫着，穩定陣勢，無奈等來的卻是第二輪炮火齊射。
韃靼兵中有從東勝衛逃出來的兵，經歷過這種炮火的襲擊，想不到這一次又是同樣的結局，首先想到的是拚命地逃命躲避這種炮彈，這他麻地太嚇人了，知道再不逃離，第二波的炮彈就會襲來，也就不管不顧起來，騎着馬左右衝撞起來，就這樣還沒等第二波的炮彈到來，只見韃靼陣營中先自相踐踏起來，亂了陣營。
其實炮彈的殺傷屬於雷聲大，雨點小，只不過看到落彈點上被炸死人的慘烈程度，心中恐慌而已，還有一些韃靼兵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給嚇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後然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撞馬過來，也就跟着橫衝直闖起來，加上爆炸后，馬匹的驚慌，韃靼弓馬手努力控制受驚的戰馬，不小心撞翻了邊上的騎手，沒有被炸到的那些抬着巨大擋箭牌的韃靼兵，眼看着身後騎兵的往前衝撞而來，也就扔下擋箭牌四處躲避起來。
隨着第二波的炮火到來，不光是韃靼前鋒陣營亂了，而是再一次驚恐地看到，許多黑點子往頭頂飛過，在耳邊不斷傳來爆炸聲時，再回頭看到五裡外的中軍大營也是塵土飛揚爆炸聲不斷，還起了大火，什麼營帳，糧草之類全在火光中。
是的，第二輪炮火，重炮、大將軍炮一起開火了，這一輪炮火過後，前鋒三千韃靼兵的心理防線垮了，扭頭往後面狂奔，帶動着沒有被炮火攻擊的韃靼騎射兵也一起跑，原本連營十里的大營外兵士，看到中軍大營起火后，也已恐慌起來。不過幾萬人馬的大軍，要想徹底打敗，是不容易的，后隊的重甲騎兵壓住了不斷往後退卻的前鋒營，很快韃靼左右兩翼奔出多支騎兵，往東城門外的明軍發起了反衝鋒。
在城頭上，章子俊只顧拿着望遠鏡不斷地觀察戰況，很明白重炮跟大將軍炮重新裝填一次，接着再一次發射需要二十秒和半分鐘時間，開花彈爆炸的威力還不夠強大，有好多的開花彈打出去后，並沒有爆炸，在空中木托跟前部的炸藥部脫離，造成了啞彈，還得改進這種發火裝置。
現在城樓上在章子俊的身邊有兵部侍郎曹參、主事吳夏中、後勤車馬營長褚永輝、火炮團長顧弶及警衛連。曹參作為兵部侍郎對用兵還是有所了解的，要不然也不會爬到侍郎一級，只不過從來沒有親自帶軍過，而兵部主事吳夏中卻是這些年來在邊關薊門摸爬滾打一路升遷而來，想不到能在知天命時，能在京城兵部主事，相當滿意，所以這位吳夏中知兵事，而曹參卻是紙上談兵。
不管是曹參還是吳夏中，都親眼看到了對付韃靼兵的這種新式打法，用大量的火炮壓制騎兵衝鋒，以往的對陣明軍也有火炮，因為數量少，移動艱難起不到決勝的作用，加上車載床弩一次也只能發三箭，韃靼騎兵就衝到了陣中。現在所看到的是幾百門炮一起發炮，其威力大增，震驚的是這樣輕便廋小的炮還能打得很遠，顯然要比車架床弩方便得多，強弓床弩每一次可以發射三枚標槍箭，可是接下去需要裝填，用絞盤慢慢拉動機構複位，還要一枝一枝地裝，就需要半炷香的時間，還要四到五人一起才行。
反看當前的這些小炮，打出一炮后，重新裝填只需幾十個呼吸間，三人就能完成。先不管這些，震驚的是這樣多的炮是怎麼生產出來的。要動用多少匠作坊的人員才行。兵部整個兵仗局及軍器局人員有五千多，其中營造火器供神機營使用的就有一千多，一年也生產不出幾門炮出來......。
曹參及吳夏中一行朝廷來的官員，對這樣的打法內心充滿了懸念，現正在被一一驗證中，一個個趴在城頭大呼小叫起來。
面對韃靼后隊左右兩翼包抄到中路的大批騎兵，不管不顧，蜂擁而至，在正面重新形成了一個陣列，這一次的陣列很是鬆散，顯然是為了躲避炮彈，足足有五千人馬，直衝東城門外的明軍陣地而來，距離明軍的前排戰壕也越來越近，在不到二百米時，壕溝中的火槍兵紛紛舉槍射擊，把衝鋒最前面的一個百人隊打的人仰馬翻，眼看着韃靼后隊人馬越來越多聚集衝鋒，靠火槍兵的阻擊已經擋不住了，此時章越果斷揮出令旗，大批的火槍兵從壕溝中往後撤，一直撤到了一里地后的御虜炮陣前壕溝中，很快韃靼騎兵就佔領了剛才火槍兵的戰壕，可是戰馬沒有停頓，韃靼騎兵一躍而過。把趴在城牆上的曹參、吳夏中一行看的心驚肉跳起來，心也一起提到了嗓子口，反看章子俊不時用望遠鏡看一看后，跟身旁的顧弶一點頭，顧弶也放下望遠鏡對着城下一揮手后，隨着城下一陣煙火起，大地一震，數量更多的御虜炮開始發威，御虜炮射程能打一裡外，前面沒有開炮是因為怕打到自家火槍兵，這一次一個齊射后，把剛剛衝鋒到陣前的兩路騎兵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要知道四百門的御虜炮，足足在陣前排了三排，形成了一個扇面狀的炮陣，雖然這一次韃靼騎兵在衝鋒時，相對分散開來，可是面對四百門炮彈的向外射出，就當全是實芯彈，也會造成四百條血衚衕。一里之內擋者死，實芯彈所產生的強大動能，彈跳間根本判斷不出要行進的方向。想要躲避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北城門的瓮城內，三千京兵已經亂鬨哄起來，因為韃靼的五千騎兵已經在城下了，又出動了幾十架擋車及大批的一人高的擋箭牌，排在距離城牆不到一百米處，火槍射不透，用虎蹬炮也打不着，只能用剛從東城門調來的大將軍炮及御虜炮不斷地轟，可是韃靼兵已經前出一哄而上，附蟻攻城了，綿延了整個北城牆，很明顯明軍的防守兵力不夠用，火槍兵不斷地射擊，只能守住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