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場真正的血戰(中)
在此需要強調弘治九年這個時間節點。也就是當前,張永進入東宮,擔任東宮典璽。這一年,張永32歲,太子朱厚照6歲。弘治朝一共十八年,劉瑾進入東宮的時間是在弘治晚期,所以張永比起劉瑾,陪伴朱厚照的時間更久,相應地也更得信任。
這就是自幼入宮的張永,在飛黃騰達之前的人生軌跡。為什麼要把張永之前的履歷說這麼詳細,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正德朝,皇太子修成正果,東宮潛邸的一眾舊臣,自然水漲船高。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當時的“八虎”。而張永將是其中很重要的人物。
話歸正題,這位牛逼烘烘的駐守太監季融,一看對手是內廷掌印太監蕭敬的徒兒,被扔在榆林邊關十幾年作為監軍的趙牧,嘴上強硬,內心實質心慌起來。如果趙牧較起真來,非要跟自己對着干,就算是蕭敬已經把趙牧忘了,總有想起來的一天,徒兒最不濟,也不能不顧及蕭敬,連自己的主子張永還是蕭敬門下,這讓季融恐慌起來,想不到哇,想不到好不容易走出內廷,本想在外活得逍遙自在,卻碰上了“同行”,罷了罷了!現在立馬變換臉面還來得及,一個轉頭間,季融立即就像在宮中一樣,善眼搭眉,滿臉饞相地說道:“啊呀呀,原來是監軍管事趙大人,失敬,失敬,小人這就吩咐手下營兵不許在城頭生火做飯。”
一邊說,一邊拉着趙牧的寬袖往城樓裏面拖,說道:“外面風大,監軍大人進內喝一杯從京城帶來的御酒,驅驅寒,這西北苦寒啊,時隔十幾年了,初見監軍大人一時沒認出來,望大人執罰,小奴認錯,”
這變臉的速度快到讓趙牧明顯跟不上節奏,聽着這些話,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假模假樣,確實很受用。這些年來趙牧已經遠離了內廷中哪些平日裏勾心鬥角,心如針尖般的格局,久居在黃土高坡不管是心境還是眼界,已經不能跟一般人可比,特別是在平安伯身上看到了一種為人的檔次,“負氣的話--不說;炫耀的話--不言;是非的話--不論。對人對事,格局高、眼界寬、心胸廣、態度誠。”就憑這幾點,已經超越了當前所有人的追求目標。所以在去年,趙牧已經去信給蕭敬說明了,自己願意不再回內廷了,要在邊關渡終老,一個殘缺之人,不在乎哪些虛空的職位,不在乎是不是榆林監軍職,就在邊關安度晚年。
這些年來朝廷就是通過趙牧,再從趙牧通過蕭敬了解平安伯有沒有反叛,是不是真的要反。不管是東廠還是錦衣衛,時刻緊盯着平安鎮,太可怕了,實在是可怕的無從下手,當科技樹點亮起,瓶頸一個一個被攻破,所謂是一日千里,隨着時間的推移,所有的一切景象不同於大明別處,這裏的路面、建築、工廠、農場、高高的煙囪、奔馳的馬車、蒸汽機火車、聽說還有一種叫電話的東西。所以在表面上蕭敬好像是把趙牧給忘了,實質趙牧是朝廷埋在平安伯身邊的一顆棋子,蕭敬的侄孫蕭是錦衣衛指揮使,從孫蕭韶、蕭歆都是進士,還有幾個外戚都是任錦衣衛組成了從平安鎮到京城的一路情報網,源源不斷地把平安鎮所發生的各種見聞、動向、平安鎮科技學堂內刊等讀物送入朝廷內,有些學術課目連李東陽、謝遷這些當今大學士也看不懂,就一個元素周期表,就讓李東陽發瘋,當前這樣的情報除了朱佑樘外只有內閣能閱。
而這一切,章子俊當然知道,正好利用趙牧給平安鎮打廣告,用實力告訴朝廷上下,千年來的治國方向殘缺的不是一星半點,空談誤國,只有創造發明才是強國富民唯一的出路,你們所看不起的工匠、商人才是國家的財富,什麼士農工商這樣的等級劃分,區別對待就是在葬送國運。章子俊只不過是把以往手工業者的單門獨戶規模化,工廠化,把一些優秀的工匠集中起來搞研究,把一家一戶的農民聯合起來集體種糧,保價集中收購。把牧民的牛、羊、馬、豬圈養起來集體辦農莊。
正在此時,有衛兵來報,北城門外發現韃靼游騎,後面彷彿有大隊的韃靼人馬來攻。趙牧剛把酒杯碰着嘴,就放下道:“敵軍來攻,咱家就不耽擱了,軍情似火,咱家親自去往東門報於伯爺知道。”說完就拍馬而去。
趙牧一走,季融的臉色轉變了過來,好像又成了大人物了,一改剛才的低眉順眼,臉色一下就囂張起來說道:“此地有瓮城,韃靼想要攻破不是很容易的,吩咐下去,該吃的吃,等吃完后看咱家出去消滅這伙韃靼兵。”
隨着北城門外韃靼五千騎兵的彙集,慢慢地從五裡外停了下來,派出多路游騎往前不斷地試探接近城門口已乾涸的護城河才停止,又不斷地哇哇叫嚷着揮舞着手中的刀來回兜圈。一個排的火槍兵也不客氣,把槍架在城牆上就對着城下射擊,章子俊的一個排可不是真的一個排只有30人左右,而是一百五十人,因為當初劃分單位人數時最小單位還是採用大明的編製小旗11人、總旗51人、排160人、連480人、營1600人左右、團五千左右,三個團組成一個團營,團營有一個警衛連、團屬炮團、後勤總隊車馬營、工兵營、醫療營、輔兵營。所以一個團營人數是三萬餘人。正好符合此時明朝團營人數。對於這樣的編製章子俊還是感到不滿意,將來再進一步修改。
韃靼這些游騎在護城河邊上距離城牆正好是三百米,雖然在火槍的殺傷範圍內,可是這些游騎也學精了,只是在距離三百米外遊走,而且在三百米內,身着盔甲,加上火槍的準頭有限也傷害不到,所以火槍排打了一輪后,也就不打了,排長把火槍集中到了正面城門口的位置,做好齊射防守。
虎賁團鍾連長帶領一千輔兵綿延在城門兩側,也做好防守準備。
章子俊聽到趙牧前來報稱有一路韃靼兵結集在北城門外后,就對顧弶說道:“分出二十門大將軍炮,四十門御虜炮去往北城門防守。”就這樣在北城牆上,隨着一個炮營的加入,面對來攻的五千韃靼騎兵也不懼了,此時就突顯出這些炮的機動能力,因為炮管跟底座及雙輪可以分拆,兩人一組就能直接抬上城牆,很是輕鬆。
負責指揮這個炮營的營長是譚家輝,是從團營警衛連下來的學生兵,除了把炮抬上城牆防守外,另一個用處就是集中三門大將軍炮,放在瓮城內,對着城門口做直射,因為譚家輝看到北城門的城門不結實,還有許多條縫隙,這城門共有兩道,分為外城門及內城門,外城門非常單薄,而內城門在城門洞內,也是年久失修,底部木板已經腐爛,所以還要在城門口佈置五十門虎蹬炮,這樣做能有效地殺傷敵軍往城門口進攻,因為城門就這麼一個門洞,大軍勢必是把攻取城門洞為先,而城門洞口雖然只是三門炮,做直射用實心彈的話,不管擁入多少敵軍,一炮下去有多少能滅多少,三門大將軍炮輪番炮擊,就能鎖住西城大門。
就這樣,譚家輝跟在瓮城中紮營的三千京兵吵將起來,譚家輝要架炮,就要把瓮城中的兵馬全部撤離,不管撤離到哪裏,瓮城肯定不能紮營,當成兵營。這點常識這些把總、管隊、游擊將軍不是不懂,而是慪氣,憑什麼我們這些“皇軍”要聽鄉勇軍的指揮?最氣腦的是,看看這伙食,這些地方上的鄉勇軍每人身上都有仙人面面,各種肉罐頭,各種各樣的粉條,連那些輔兵也有,最讓人接受不了的是每人身上還有一小包飴糖,還有那個袖臂上佩帶白布條上面描着紅叉叉的人,背包裏面還有琉璃瓶裝的白酒。而吾等從京城來的正規軍,卻是大鍋飯食,喝着寡淡的麵糊糊,連一點油星子也沒有,還有皇法嗎?
譚家輝跟這幫京兵道理講不通,又噴了一臉唾沫,無奈地只能把炮架在了瓮城外的側門,這側門也是進入城內的唯一通道,就是沒有正門高大,也沒有城門,所以用不到實芯彈了,把三門大將軍炮全部換成散彈,再加上虎蹬炮足夠能頂住從瓮城中衝出來的敵騎。
再說目前東城門外韃靼騎兵跟隨前面的擋車,步步為營,朝着城門方向而來,後面緊跟着的就是盾牌兵,盾牌兵後面就是騎射兵,最後面是目前地表上最強的重甲騎兵。在進入到火槍的射擊距離時,火槍兵沒有射擊,而是集體跳進了壕溝中。